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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ALL藤/主牧藤】离(华阳花影改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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营中练习,同级营员择对比武,输了的人要受罚。
“我选谁呢,”藤真边擦剑边说,“牧少将,和我比试吧。”
牧说:“你只是初等兵,我是主帅。”
藤真若有所思,“请牧少将赐教一下。”目中隐有光芒闪动。
结果不出意料,藤真武艺再好,也不能和将门出身的牧相比。
牧冷然下令:“现在,输了的人去校场跑圈。”
“好的,”藤真说,“牧少将,下次还会请教的。”
果然,每次比试藤真都要选他,每次都因为输了而接受惩罚,但非常倔强地承受下来。
仙道输的时候很少,却总是陪着藤真受罚,渐渐,效法仙道故意输掉的人越来越多。
这些人把军营也当调情的地方,牧很是恼火,他不会承认自己的不快或许也来自于其他。
每逢三个月举办正式比武,处罚是输家在校场上站到太阳落山,此时正是炎夏,远处的蝉象扯破嗓子一样地叫。
牧冷冷地对藤真说:“这次是正式的,你不是我的对手,选别人吧。”
藤真微微扬了一下眉,“可是,我就是想要见识牧少将的真正实力。”语带挑衅。
牧说:“随便你。”
策马对决时,牧发现藤真平常有所保留,其实招招精绝,非常难缠,自己必须提起十二分的精神。
斗了五十招仍不分胜负,藤真的剑势越来越逼人,围观的人发出阵阵笑声和掌声。
牧意识到营员中不乏翔阳府世交,他们很了解藤真的实力,但并不了解他。


IP属地:海南来自Android客户端31楼2017-06-11 08: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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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欲擒故纵么,结束游戏吧。
    牧在又一次双剑相撞时,直接用内力将藤真震出去。
    藤真长剑脱手,从马背摔了下来。
    牧端坐马上,收剑回鞘,居高临下地对着倒在地上的藤真说:“仅有花拳绣腿是不够的。”
    周围在那一刻安静极了,所有人都吃惊地看着他们两个。
    藤真有好一会没能起来,牧意识到自己做得过分了,本该点到即止,于是缓和语气说:“我是主将,和我比试的胜负是不能算的,你另外挑个对手。”
    藤真默默从地上爬起来,拾起剑走到罚站的地方。
    中午时分,阳光暴烈得让人不能睁眼,地面砂石滚烫,一片白茫茫。牧看到藤真在一群少年中站得笔直,原本象牙色肌肤泛出粉红,脸上渗着密密的汗。
    牧打量一会,沉声说:“现在都回营地去。”
    其他人吁口气,三三两两地走开了,藤真仍然一动不动。
    牧说:“回营!这是命令!”
    藤真执拗地说:“还没到时间。”
    牧严厉地说:“主帅的话就是军令!”
    藤真板着脸没理他。


    IP属地:海南来自Android客户端32楼2017-06-11 08: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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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
      离成为藤真璿的陪侍后,得到了随意进入玄翌殿的许可,也常常见到流川。
      洋平极为警觉,“流川,你最好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流川回答:“璿儿喜欢他,我会让他得到所有想要的东西,没什么问题。”
      洋平说:“只是这样吗?那么,你绝不能和离单独相处,不能和他单独说话。”
      “你害怕什么?不会有什么发生的。”流川说。
      “不要高估你自己。”洋平的语气很坚决。
      流川虽觉得无所谓,但也没有打算刻意做什么。
      只是偶有意外,那天,流川下朝后走进殿内,离伏在案前用笔写着什么,藤真璿不在。
      离看见他,解释道:“璿皇子还没下课,此时在上书房。”又低下头去。
      流川问:“你在干什么?”
      离摊给他看,“木刻画,这是牡丹图,我在描工笔,我和皇子提过的名朋出品,他想知道怎么做的。”
      这种事明明很无聊吧。半明半暗的光影下,流川看着离一笔一划细细勾勒着,柔顺的褐发垂在肩上,没什么想法。
      离的茶杯里浮着幽幽的香。
      “这是什么?”
      “哦。”离打开一个精巧的瓷罐,用银勺舀了一勺递给他。
      流川尝了尝,余香曼妙,很有点吃惊,“这么甜?”
      “是的,用上等金桂与雪花洁片糖秘制而成,名朋人常喝各种花配的茶,我喜欢桂花和白菊。”
      “你不喝白毫么?”
      离笑了笑,“我不喜欢茶叶的苦味。”


      IP属地:海南来自Android客户端34楼2017-06-11 08: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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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春天的阳光熏得人懒懒的,绿色大树上的小百灵一直在唱歌。
        坐在案前,没写几个字流川就开始犯困,藤真握着他的手继续往下写,流川不说话,但绷着脸闷闷地生起气来。
        写满两页纸后,藤真松开手,把笔收起来。
        仙道端盘杏仁琥珀糕进来,流川不困了,拿着一块吃得很香,藤真看着他,没说话。
        仙道笑起来, “今天天气不错,你已任摄政,我们也该去拜见安西老师了。”
        红色的小茶炉一直在吐气,空气中有袅袅青苦的香。
        面对世子流川郴的授业恩师,藤真在塌上跪坐下来,手心微凉。
        “老师,我想请您再收一位弟子……”藤真停住了,垂下眼帘,看着琥珀色茶汤上浮着的嫩绿叶子,他迟疑着,安西老师能够理解吗?
        几个月来,藤真都陷在面对流川枫时的迷惑和吃惊中。
        连字都还不认识多少的孩子,整天睡觉,不肯理人,却象极了比自己大三岁的表兄流川郴,黑亮的眼睛、抿起的唇、极黑极浓密的发,和线条清晰的脸,都那么象,典型的流川皇族血统。
        记忆中的表兄却是那么完美的良师和兄长,自己从幼年时一直追随的对象,临终前紧握着自己的手说“健司,我把湘北交给你”的人。
        可是,我想要用这种方式把湘北还给你。
        看到曾经远去的重要的人,用另外一种方式回来,当自己以为他回来了,却又发现熟悉的灵魂早已不在,永远的留在了时光另一头,很奇怪的感觉。


        IP属地:海南来自Android客户端35楼2017-06-11 08: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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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仙道打破沉默, “樱木,他就是苍南子的遗孤吗?”
          “要你去之前,我并不知道你会这样多事。”藤真有些不快。
          奇特地联结着被遗忘被放弃被背叛的与被坚持被紧握被守护的誓约的孩子,一想起他,藤真就心情复杂。
          安西呵呵地笑,“樱木是很有活力的孩子,和年轻的孩子在一起真好,总可以让人忘记时光的作用。”他停了一下,“但是,也许会是特别感觉到时光的作用。”
          有人离开了,可留下的人,在这一生之中,还会不断地和另外的人相遇,去缔结新的关系和感情。
          *** ***
          樱木站在树下,拄着一人高的大扫帚,有一下无一下地划着。
          他觉得自己被骗了,被那个朝天发的叫仙道的家伙给骗了。
          那家伙说安西居士是多么了不起的人,当夜,自己就顶着满天的星光,踏着沾着露水的有青苔的小道找来了。
          开门人胖胖的,笑呵呵的问来干什么,自己大声说要做安西老师的弟子,然后,就被收下了,一点也没有传说的刁难。
          安西老师为什么会这么胖啊,根本不象心目中的高人,樱木说不出仙风道骨这个词,但他很明白就不该是安西老师那种形容的。
          老头子每天就会讲东一个西一个无聊的故事,完全搞不懂到底教给了自己什么。


          IP属地:海南来自Android客户端36楼2017-06-11 08: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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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洋平很认真地要自己留下来,他说,樱木,这是离开和光的最好机会。
            洋平眼中有异样的情绪,语气很坚决,樱木,你一定要摆脱和光的卑微烙印。
            为什么要离开和光,樱木根本不觉得和光有什么不好。
            如果他有洋平那么善于观察,就会注意到庭院中间是三百年高龄的榕树,叶茂如盖,不是和光常见的柳树;院子里铺小径的玛瑙石颜色大小整齐,不是和光的泥泞小道;茶室是黄杨木造的,每天都浮着清清的茶香,不是从隔壁屠户家传来的杀猪杀牛的腐烂气味。
            但樱木的本质是一个很简单的人,注意不到这些本质之外的东西,他喜欢的生活是打架、摸鱼、捉蛐蛐,偶尔在树下睡觉,而不是一大早拿把扫帚扫院子。
            上当了,一定是上当了。
            直到他看见藤真。
            看见那个人和拐骗自己的仙道一起走进院子,走进半开着门的茶室,在安西老师面前毕恭毕敬地跪坐下来,很恳切地交谈着。
            那个人只是穿着最朴素的青色直裾袍,却好象映着淡淡的光晕,让人移不开眼睛。
            真的是很好看的人啊,连这么好看的人都尊重安西老师,那么,也许老头子真的是有些本事吧。
            樱木呆呆地拄着扫帚。
            然后,被狠踹了一脚,“白*痴,看够了没有。”
            转过头去,看到一个狐狸眉眼的家伙正死盯着自己,脸白白的,头发黑黑的,特欠揍的样子。


            IP属地:海南来自Android客户端37楼2017-06-11 08: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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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
              “咣!——当!——”
              彩子走进御花园时,看见侍女在收拾釉瓷盆碎片,她最心爱的姚黄牡丹枝叶分离,花瓣散了一地。
              两个肇事者刚刚被分开,正在练习互相用眼睛杀死对方。
              自从藤真向安西老师请求让樱木做流川伴读的一月来,类似场景就天天上演。
              彩子转向藤真,手指绞紧湖色罗锦帕,丹凤眼里透着似笑非笑。
              “翔阳王,这就是你向我保证过的最适合皇上的伴读?”
              早有人向她禀报,翔阳王带入宫的孩子身份卑微教养失当,留在皇上身边必乱乾坤朝纲。
              藤真平静地点头,“是的,只有樱木是唯一可以不把皇上当作皇上的人。”
              彩子嗤笑一声,凤纹朱色绣鞋从鹅黄的花瓣间踏过去,复又开口,“樱木,你再和皇上怎么打都好,别老撞他的头,他要是被撞笨了,以后可就看不懂奏章了。”
              樱木指着光洁的额头,“可是,我的头也撞了啊。”满心委屈。
              “那怎么能一样,”彩子瞟他一眼,嫣然笑道,“你是天才,撞不笨的。”
              “我是天才,天才,和笨狐狸不一样,哈哈。”樱木看着彩子的背影,手舞足蹈。
              “白*痴就是白*痴。”流川眯眼咬牙说,眼看第二次大战又要上演。
              “够了,都坐下来吃点心。”
              两个小孩看了看藤真的脸色,乖乖地在凉亭的石桌前坐下,又开始抢盘子里的同一块核桃酥。
              “你们长大以后一定会成为最好的朋友。”藤真一边揉着流川的额头,一边说。
              被他提到的两个人对视一眼,顿时觉得这句话是可怕的咒语。
              “白*痴是会传染的。”流川抓起毛巾使劲擦手。
              “谁要和只死狐狸做朋友。”樱木气得脸都红了。


              IP属地:海南来自Android客户端38楼2017-06-11 08: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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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这一天果如藤真预计的那样到来,但过程又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流川十三岁那年,他和樱木虽然还是天天打架,相看两厌,但却如藤真嘱咐的那样,坚持形影不离地读书、习武、玩耍、睡觉、定期拜访安西老师。
                “他们两个在一起这么久了竟然还没有把宫殿拆掉么?”仙道看到一言不合又打起来的两个家伙,很是惊奇。
                藤真对着他笑道:“可能因为学艺不精,武功还不够好。”
                仙道讪讪的,少年习武时他总是偷懒跷掉。
                那天从早上起来,流川心里就有点不对劲,好象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
                他和樱木如往常一样在宫里乱逛,也如往常一样边走边互相踢打几下。
                走到一个他似乎有点印象但又很模糊的地方,从冷冷暗暗的廊间穿过,两侧有阴阴的风,光光的地砖透着阵阵寒意。
                流川正在迷惑地想,这是哪里。
                旁边房间里冲出来一个披头散发的老宫人,枯老如树枝的手紧抓住他,“枫皇子!枫皇子!是你吗?”
                樱木吓得大叫起来,“有鬼!”
                在这一闪念,流川的心里过去了很多影子。
                藤真微笑着和他说话,藤真握住他拿毛笔的手,藤真轻轻摸他的头,很多很多的画面,全部都闪过了,时间一下倒流回去,他回到了五年前。
                他看着这个疯女人,认不出她是谁,但在她面前,他又成了那个在朦胧昏暗的墙角数蜘蛛网丝的孩子,藤真刻意抹去的、掩饰的、想要让他忘记的一切全都回来了。
                老宫人说:“枫皇子!你知道吗?如姬娘娘,她……”
                流川屏住呼吸直直地盯着她。
                这时候,廊间传来轻微的响动声。
                “有人来了,”老宫人马上缩进房间,“枫皇子,明天,我在这里等你,一早就来。”


                IP属地:海南来自Android客户端39楼2017-06-11 08: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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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余下时间,流川都昏沉沉的,他漫无目的地走了一阵后回房间躺下了。
                  吃晚饭的时候,藤真没有看到流川,“流川怎么了,不舒服吗?”
                  “他被吓住了吧,刚才有个疯女人抓着狐狸哭,宫里的人就是不正常。”樱木不解地说。
                  藤真沉默了。
                  第二天,天还未亮,流川就和樱木来到昨天的地方。
                  流川呆呆地看到老宫人的房间已经空了,有人正在把所有的东西拖出来,扔在外面空地上烧掉。
                  他随便抓住一个人问:“这里的人呢?”
                  那人推开他,“发瘟病,死了。”
                  流川抱住肩膀蹲下来,盯着地板,上面爬过一队蚂蚁,蚂蚁在他眼前越变越大。
                  樱木看着他的脸色,说:“狐狸,昨天,我告诉藤真了……”
                  流川没等樱木说完就用力把他一推,樱木撞在墙上发出很大的声响。
                  流川等着这个白*痴象往常一样扑上来和自己打架。
                  樱木凑得很近,小心地说:“是我不好,狐狸,以后,我都不告诉别人了,好不?”圆圆的眼睛亮亮的。
                  流川呆了很久,突然想明白在宫内也只有这个红头发白*痴是自己可以完全信赖的人,他搂住樱木,眼泪顺着樱木的后背流下来。


                  IP属地:海南来自Android客户端40楼2017-06-11 08: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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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藤真发现流川和樱木失踪的时候,他手扶住额,冷汗渗出。
                    “你们赶快去找,”他对侍卫说,“但是,不要惊动太后。”
                    不敢明言的念头在他心里若隐若现。
                    他和太后之间虽是多年不可动摇的政治同盟,但有个话题是两个人之间的禁忌,谁也没有触碰过,他从来没有想过要揭开这层纸。
                    但是,如果……
                    他头疼欲裂。
                    花形被藤真推醒的时候已是四更天,他边闭着眼听藤真说话,边坐起身穿靴子,一只手去摸枕边的剑,他的习惯是在藤真说完的时候就出门。
                    “……已经都找过了,只剩下太后宫里,你去探一下。”藤真说。
                    花形睁开眼睛,本想说我可不做小孩子的保姆,又想说那两个家伙死不了,但想到这些话并不符合苍狼的一贯特征于是又没说。
                    他重新躺下去,伸直腿,脚上黑色长筒靴在床塌互相蹭了蹭,闭上眼说了两个字,“和光。”


                    IP属地:海南来自Android客户端41楼2017-06-11 08: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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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
                      离对着棋盘苦恼地想,这样真没意思,早知道就好好和仙道学了,不该在他独自弈棋时说这是老头子的爱好。
                      和流川一起品过桂花茶的第二天,洋平太傅就来找自己下棋。
                      自己棋力不精,明明数十手就该输了,可每当自己下一昏招时,洋平太傅偏偏就有更错的招拖下去,游刃有余地玩弄着自己。
                      既赢不了,又输不掉,自己就象被蛇盯上的青蛙一样。
                      洋平很近距离地观察着离的手,纤长白皙,微微透明,有点象女孩子的手。
                      就是这双手不太象藤真,他没有习过武,不可能是杀手。洋平这样想着。
                      藤真的手虽然也纤长,但是一望即知是长期习武的手,坚决有力,虎口和手心有一层常握剑柄留下的薄茧。
                      离拈起棋子,非常专注地看向洋平。
                      洋平对着面前少年的无暇容颜,镇定地问:“怎么?”
                      离低头,走了一步棋,说:“早听说洋平太傅是治世之栋梁,权倾天下。那时真没想到,有一天,象我这样微不足道的人也可以和洋平太傅离得这么近。”
                      洋平略显惆怅,“那是因为你没有见过翔阳王藤真健司,他才是真正的名动天下,风华无双。在他面前,总让人觉得自己只是小卒。”
                      离轻轻地笑,“翔阳王的时代早就过去了,据说,正是洋平大人取代了他。”
                      洋平看着他,若有所思一回,大力拂开案上的花梨木棋盘,黑白棋子散落了一地。
                      “你以为,我比翔阳王如何?”
                      “洋平太傅和翔阳王一样广门客,擅驭术。”离顿了顿,“但我以为,论权臣心术,他不及君;论后世声名,君不及他。”
                      洋平起身,握住一枚棋子负手在房间内度步,“你是第一个敢在我面前说这种话的人,就不怕,我杀了你吗?”尾声加重了语气,手里的棋子捏紧。
                      “洋平太傅,我只是小卒,生杀予夺,自然任君处置。”离拾起棋子一粒粒仔细地放到匣子里,然后仰起脸直视洋平。
                      “不过,徜是翔阳王,绝不会因言而罪人。”


                      IP属地:海南来自Android客户端42楼2017-06-11 08: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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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在洋平还很小的时候,藤真公子的名声就传遍了湘北。
                        藤真公子永远微笑,他有无上风华,他是国之栋梁,他对每个人都很温和,他经常救济贫苦,翔阳府邸永远为所有游侠敞开。
                        在和光孩子的心里,藤真公子一定是世界上最完美的人。
                        那天,妈妈病得厉害,洋平看见妈妈在床上厉害地抽搐着,惨白的脸因为痛苦而扭曲了,可他没有钱请医生。
                        他想起了藤真公子,他想起藤真公子曾在去年旱灾时命人来和光散发粮食,藤真公子一定会帮他的。
                        洋平跌跌撞撞地飞跑到翔阳府,满心急切地对守门的侍卫说:“我要见藤真公子!”
                        侍卫奇怪地打量着这个衣衫褴褛、脸上脏兮兮的小孩, “走走走,这不是你玩泥巴的地方。”
                        洋平抓住他说:“求求你!妈妈病了,我们没钱,我可以为藤真公子做事换报酬的!求求你让我见他!”
                        围观者一阵哄笑,因为他太小了。
                        天黑了,天又亮了,天又黑了,雨下起来,洋平还是没有走。他一直等在翔阳府门口,头发衣服在雨中淋透了,进出的人都惊讶地注意到了这个孩子眼里倔强的光。
                        他不肯相信,藤真公子不是这样的,一定不会不理他。
                        他还是没有等到,听到有人说,藤真公子陪太后去皇家别苑滦河山庄避暑,一个夏天都不会回来。
                        后来,一个家丁出来丢了一袋碎银给他,“快走吧,小孩。”
                        洋平回到家,一进门,樱木就紧紧搂住他,“妈妈死了,别哭,洋平,别哭。”说着别哭可红头发笨小孩却哭得一塌糊涂。
                        他紧紧搂着樱木,一滴眼泪都没有。
                        这些贵族。
                        洋平咬紧牙,他还没有见过藤真健司,但已经决定要用一生来恨他。


                        IP属地:海南来自Android客户端43楼2017-06-11 08: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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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樱木大力拍着流川的肩膀,“狐狸,以后我们就是好朋友了,本天才的朋友也都是你的朋友!对吧,洋平!”
                          流川抱腿坐在地上,长长的额发遮住眼睛,他说:“我再也不回去了。”
                          洋平好笑地看着这两个,真是任性的皇帝啊。不过,如果能够让那个人头疼的话,不是很有趣吗。
                          藤真到了第七天傍晚才出现,当他站在院门前,洋平正坐在台阶上编席子,立刻就知道肯定是他了。
                          多年后,每当洋平身着最名贵最精美的华服,对着落地铜镜端详自己的时候,总是不可抑制地想起看见那个人的第一眼。
                          那个人身着最简单的青色布衫,鞋子和长衣下摆已经沾上了点点泥污,却仍是传说中想象中的容色如月如光的样子,一步步走近,映衬得简陋破败的院子都明亮起来。
                          他低下头,温和地问:“洋平君,可不可以带我去见陛下?”
                          一帮和光少年在小树林围坐一圈斗蛐蛐,流川因为输得太多被樱木按在地上胳肢,微风中有青草的味道、泥土的味道,蛐蛐的叽叽声。
                          看见藤真,少年们瞬间安静下来。
                          樱木正要招呼他,又想起其实是偷跑出来的,边抓头边看向不言不语的流川。
                          藤真没有问两个人为什么出走,也没有问流川是否生气,而是很自然地走到近前也席地坐下来,观察了一下发黑的陶蛊里的战局,和少年们谈起什么蛐蛐最好。
                          野间说:“翅膀发青,极纯的青色,带黄了就不行。”
                          高宫望说:“头线特别直的最好,个头还不能大。”
                          樱木说:“当然是黑得发亮的最好了,本天才养过一只这样的蛐蛐,把其他人的统统打败了。”
                          在这么近的距离内,藤真的美貌让少年们感到紧张,都争着发言来掩饰加速的心跳。
                          “要听叫声,鸣声凝重如钟,不论颜色都是最好的。”藤真一派正经,好象在和他们争论重大的国事。
                          这个人,把其他人都当傻瓜耍弄。洋平断定。


                          IP属地:海南来自Android客户端44楼2017-06-11 08: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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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炭火上烤着钓来的鱼,粗陶碗里盛着黄粟饭,藤真接在手里。
                            洋平说:“我们这里都是穷人,饭食简慢,翔阳王不习惯吧。”
                            藤真觉出了少年话中明显的讽刺,仍认真回答:“不,我曾随军出征,军中伙食比这要简单。”他吃得很仔细很干净。
                            天晚了,流川没有走的意思,藤真也没有说要他回去。
                            僵持一会,流川倒在塌上蒙头就睡。
                            藤真向洋平歉意地笑笑,走出去站在檐下。
                            洋平站在门边看向他,他淡淡地笑着,朦胧模糊的星光映在蓝色眼睛里,洋平觉得他心里似乎有着极大的痛苦。
                            之后日子,藤真留在洋平家,野间高宫等虽不明了他的身份,但来客不同寻常的消息却传得很快。
                            邻间少年蜂拥而至,藤真每天和比自己小近十岁的少年们厮混一起。
                            藤真剖鱼的手法干净淋漓,编的芦苇席光滑细密,和每个人说话都微笑,没有一点厌烦。
                            “洋平君……”每次他这样称呼洋平,尾声带点悠扬,很是悦耳。
                            过了半个月,藤真对流川说:“陛下,我要回宫了,陛下愿意一同回去吗?”
                            语气里没有疑问也没有恳求,只是在通知一件平常的事,这也是多天来他第一次对着流川说话。
                            流川一言不发地走出去。


                            IP属地:海南来自Android客户端45楼2017-06-11 08: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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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
                              自从老宫人死后,流川一直单方面冷战着,藤真坚持每天告诉他,自己要去的地方和要做的事情。
                              对着这个沉默固执的孩子,哪怕得不到任何回应也要表达下去,是两人之间持续沟通的唯一办法。
                              藤真任摄政后,令禁卫军副将木暮将军兼任少年营统帅,整肃军纪,又允许选拔寒门之子入营。
                              流川和樱木作为编外营员参加训练习武,洋平等几位和光少年也常陪流川来营中。
                              转眼到了秋天,少年营举办比武演习。
                              藤真问:“今天营中演习,我会去巡营,陛下有比试项目吗?”
                              流川没回答就拉着樱木走了。
                              校场内正是刀光剑影,一片兵戈之声,有人通报:“翔阳王到!”
                              场内所有人都停手,列队整齐,一时肃静。
                              流川心中发闷,见两列卫兵持戟步行开道,旌旗飘动,藤真着一袭白袍,骑马在前徐徐而行,身后高野、拓跋等驻京众将领都是重甲在身。
                              藤真微微点头,用目光向两边致意,行至木暮前,停住马,说:“木暮将军,此行只是例行巡视,各位将军来考察营中少年英豪,无意太过惊动,请列位继续。”
                              木暮点头领命,目送藤真和众将军上了主台就座,然后下令继续演习。
                              流川边驰马飞奔边快速开弓,连发数箭,箭箭中靶,射过十箭后,走上主台。
                              有随从早倒了茶奉上,流川取下头盔,捧起杯子大口大口喝水,不时喘气,他的黑发在阳光里闪耀,白皙的脸上挂着大颗大颗的汗珠。
                              藤真走过来,拿过白毛巾替流川轻轻拭汗,目光中满是痛惜。
                              流川本是神采飞扬,兴奋溢于言表,突然收起笑容推开藤真的手,又下场去。
                              藤真若无其事地把毛巾搁在一旁,回座后继续看向场内。


                              IP属地:海南来自Android客户端46楼2017-06-11 08: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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