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了半天,不得要领,最后只能道:“你们安心的去吧,我会替你们报仇的。”
巴达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他脚步微动,似乎想冒险,被旁边的瘦子按住了手,瘦子低喝:“别动。”
紧接着,瘦子缓缓对我道:“外面有尸体。”
我明白了瘦子的意思,他是让我去把石板下面的尸体搬上来。
我顿时觉得恶心了,一想到那腐涨的尸体,就觉得胃里一阵翻腾,但人被逼到了这份儿上,再恶心也没办法,我只得小心翼翼从瘦子手上接过手电筒,那种手电筒回到两扇石门间。
这里已经溢了一层浅水,不知是不是心里原因,我总觉得这层水有一种尸体的味道,恶心的要命。
将手电筒插在腰上后,我开始挪动石板,石板刚一打开,那具尸体的上半身瞬间被顶了出来,呈现出一种趴着的姿势,随着水流的推力,他还在往上爬,就像从地下通道往外爬的丧失一样。
我头皮都麻烦了,瞬间有种想要流泪的冲动……我这一趟被鬼非礼被熊追,坠崖坠湖还被长舌女勒脖子,他***,我这是为神马!
害怕归害怕,我只能秉着呼吸,拧着尸体身上少的可怜的布料,将他往上拽,然而我刚把他拽出来,紧接着,他脚下,竟然又带出了一具尸体。
确切的说,是一具白骨。
这是做什么?
买一送一?
大约我已经被这具恶心的男尸刺激到麻木,因此看着第二具被拉出来的白骨,反而没有什么害怕的感觉,被这一刺激,甚至连手底下这具男尸,我也觉得不那么可怕了。
胆量果然是锻炼出来的。
那具白骨十分奇怪,竟然和这具男尸是连在一起的,我仔细一看,才发现,原来这骷髅架子手骨的地方有断裂,骨刺扎入了男尸发涨的腿肚子里,我一拉,就连着被带了出来。
看来下面这拦尸地,拦住的可不止一具尸体,看着骷髅的形状,还没有完全散乱,看样子那应该也就在近百年之内,否则时间太久,骸骨早就冲成了散骨,无法成型了。
我一用力,顺道将那具骸骨也拔了出来,正准备拖着男尸回去,结果一看洞下面的情形,我整个人顿时就呆住了。
由于下方水势上涨,因此这个洞口的水时高时低冒着大水泡,形如一锅煮沸的沸水,而在这锅沸水里,竟然有无数的人骨沉沉浮浮,光是头骨,我就看到了五个。
不错,五个头骨!
我勒个去……这个世界太疯狂了,这下面,到底拦过多少具尸体?
紧接着,我觉得不对劲……尸体的数量太多了,而且都没有完全散开,也就是说,应该是近百年间的事情,这地方偏僻又少人,哪里又这么多人可以死……
这些搁浅在拦尸地的死人……都是哪儿来的?
巴达并没有提过,这百年间,有大规模的死过人啊?
况且,纳衣寨实行的也是标准土葬,据巴达讲,就在我们曾经经过的那片毒花海的左侧,便是纳衣寨的坟地,那这些死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我盯着水洞里浮浮沉沉的人骨,脑海里顿时闪过一个比较可怕的念头。
纳衣寨多出来的房屋……稀少的人口……这里的尸骨……还有假龙碑记载的假故事。
难道说,那根本不是一场怪病,而是一场大规模的谋杀!
我站在水洞旁边,一时根本就挪不开脚步,那些在水洞里沉沉浮浮的头颅,偶尔会向上翻,白森森的眼窝直直凝视着我,有些恐怖,又似乎是在诉说什么……
百年之前,纳衣寨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要编造一个怪病减少人口的事,那些消失的人,是不是就是这些枯骨?他们死后被扔进了湖里,然后搁浅在下面的拦尸地……直到现在……如果不是我们放走那只老龟,恐怕再过一千年,也很难有人发现这湖底的秘密。
等我回过神来时,我背上已经出了一层冷汗。
紧接着,我将石板重新堵上去,那些翻滚的人骨,终于在我的视线里消失了。
这果然不是一个普通的寨子,它隐藏的秘密,实在太多了。
我浑身湿透,拖着那具男尸,慢慢走回了石室里,巴达和瘦子依旧保持着之前的姿势,我没向他们说刚才所见,事实上,那一幕尸骨沉浮的景象,已经将纳衣寨魔化了,我甚至觉得,这不是一个村寨,而是一只吃人的恶鬼。
巴达听见我的动静,立刻小心翼翼道:“怎么去了这么久?”他声音带着一丝担心,估计以为我刚才出了什么事。
巴达的话让我清醒过来,不管百年前发生过什么,至少巴达这一辈人,应该是什么也不知道的,我缓了缓气,道:“开始了,你慢慢换脚。”
紧接着,我将尸体摆成了一个坐得姿势,这个过程,实在不必赘述,因为太恶心了。尸体被泡涨了,我只要稍一用力,就像是熟透了的西红柿,那块肉就被我捏穿了,甚至手指都插进肉里,如果不是手指上包裹了布料,我简直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忍受下来的。
这个过程极其小心,因此为了控制尸体的形态,我必须和它离的极近,甚至是以一种公主抱得姿势,将它揽在怀里……
等我终于用这具尸体将巴达替换下来时,我整个人已经懵了,即便离尸体很远,鼻子里还是那种腐臭的味道,甚至手掌都是黏糊糊的,最后终于没能忍住,往墙角一站,就吐了起来。
我原本就没吃什么东西,这一吐,只觉得血往脑袋上冲,半天也只吐了一滩水。
巴达脸上全是汗,心有余悸的拍了拍我的肩膀,道:“没事吧?”
没事……没事才怪。
他接着道:“这次多亏了你。”
我摆了摆手,气弱道:“算了,还有他呢。”我指了指依旧站的笔直的瘦子,巴达示意我歇着,自动接受了任务,他想了想,捏着竹刀对着那具腐尸比划了几下,不知要干嘛。
我看了一阵子,就见巴达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紧接着,他收起竹刀,走到了石室旁边的空格里,在最下方的位置,挑了一个大肚子瓶罐。
那瓶罐约有一人高,底大脖高,两肩处还有一对螭龙耳,也不知是什么材质,色泽隐隐发黑,像铁器。我虽然对文物没有什么了解,但一些基本的知识还是了解的。
像这种瓶子,大多是宫廷装饰用的器物,一不能装东西,二没有实用价值,完全图个好看,大凡这类物品,以瓷、铜、鎏金、镶银、或木件儿为主,基本不会有铁器出现,铁器大多用于实用器上面,比如锄头、兵器、锅灶。
我看着瓶子色泽发黑,估计是件镶银的老东西,银不像黄金,它会随着气候和时间而发生改变,考古学家挖掘出来的银器,很少能有保持原貌的,大多都像这样色泽暗黑,失了本来面目。
我有些摸不准,难道巴达是想用这个瓶子代替人?
等他将瓶子移过来时,我试着拎了一下,有一些分量,但还不足一个人的重量,用这个冒充,可骗不了机关。
我刚想开口,让他想别的办法,巴达似乎知道我要说什么,摆了摆手,道:“你在旁边看着就行。”
紧接着,他走到那具男尸跟前,拔出竹刀。
我看着他这动作,再一联想到那只双螭龙耳饱腹瓶,顿时觉得头皮发麻,他该不会是想……
我这个念头刚一升起,就听巴达嘴里念念有词,说道:“俗话说在家靠父母,出外靠朋友,如今我们兄弟三人落难,要借您的遗躯一用,您大人大量,千万别跟我们计较,等赶明儿出去了,我一定将这事儿报告族长,让村里的老巫给您做一场**事,得罪了。”
巴达念完,偏着脖子,似乎也怕离的太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