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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江东之虎】(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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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楼2009-04-04 19:02回复
    (五)
    “秋风起兮佳景时,吴江水兮鲈鱼肥……”
    “嗯?”端华回头望着友人,李琅琊正仰首望着月明云淡的青空,回味似的一笑。
    “天天看诗作诗走路还要念诗,烦不烦啊……再说现在夏天还没到,哪儿来的什么‘秋风’……”端华半真半假地表达着不满,却还是倒退着放慢了脚步,有点好笑地看了看李琅琊被月色染得模糊的眉眼。
    “不过昨天的鱼倒确实是很肥美……难道又想吃了?你平常不像这么馋的人呀……”/ 
    李琅琊一个没忍住就笑出了声,优雅的表情像水中月影般晃散了:“一腔诗兴全被你搅了!我是因为昨天的鲥鱼,想起一位古人来了!”)


    2楼2009-04-04 19: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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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一位和鱼扯上关系的古人?”
      李琅琊叹着气摇了摇头:“真是生年不读一字书啊……西晋时有一位来自江东的才俊张翰,在朝中做官做到大司马,却因为想念家乡的莼羹和鲈鱼脍的美味而心情郁闷,秋风一起就更是思念刻骨,只好做了这首《思鲈歌》来咏志……后来终究是弃官回到吴郡,纵情山水和佳肴之间了。”
      “哦——”端华拖长了调子应着声,全不在意地嘻笑着:“谁有工夫记这些稀奇古怪的典故……哎你说这位迷恋鱼的古人会不会也是金华猫家的亲戚?我看他这个脾气倒有点像朱鱼少爷呢!”


      3楼2009-04-04 19: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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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香气更浓了,那不同于西市的寻常风情——混杂着各色香料,浅白而热闹的气味,而是固体一般浓稠而执拗,带着某种妖艳的决心。月光自然的凉意在节节败退,逐渐让位于仿佛来自异境的幽暗之香……
        两人的步子越放越慢,沉沉的寂静中,脚步声却依然显得刺耳沉重。最后两个人终于犹犹豫豫地停住了脚,莫名其妙地打量着身边不寻常的死寂——那些夹杂着胡音的谈笑和乐声是什么时候停止的?繁花般的西市夜晚怎么成了一个冰冻的琉璃匣子?
        “……我们……到底走了多久?”李琅琊终于开了口。“通往水精阁的那条巷子,有这么长吗……?”
        长安幻夜像是无声的回答,月光染成的苍白之路前方,幽邃如深海的黑暗中,缓缓行出了一个人影,倒像是黑暗本身凝成的实体,尘埃和噩梦混合的生物。
        那人影姿态娉婷,一步一步走近,渐渐看清了是一个黑衣的女子。素色的裙裾拖在身后,行一步便像花朵将展未展,头顶的帷帽垂下长长的黑纱遮掩住了面容,缝隙间却丝丝泄漏着让人联想到雪肤与朱唇的秾艳香气。
        “我的头不见了啊……”如同香气一般软媚宜人的南方口音。
        “你们看见我的头了吗?”


        5楼2009-04-04 19: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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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
          月光安静地照着水精阁的庭院。浓绿叶子的波浪沿着房檐倒卷下来,垂帘一样点缀着回廊。到了盛夏时分,凝紫与银蓝的牵牛花就会沿着绿浪开得轰轰烈烈,此时牵牛的花期未到,如果半倚在廊上,倒是正对着花事阑珊的梨树。
          朱鱼懒懒地摊开手脚仰躺着,翻转的视野中,几朵梨花飘飘摇摇舞动着下坠,被夜风一送,有几瓣斜飘进了浅浅的乌漆酒盏,像月光的小碎片浮在水上。
          “——没意思,好没意思……等了这么久还不来!”
          端坐在小案另一边的安碧城则仪容端正多了,抿着唇浅笑了笑,悠哉地回应着猫少年的大声抱怨:“也许路上有事耽搁住了吧……不要急嘛,关于饮酒赏花之类的事,那两位可是从来没失过约呢。”绿眼睛忽然促狭地一闪。“不过你这么心烦气躁的原因,我倒是有两分猜到了——瑟瑟这几天不在,我们朱鱼公子是不是体会到什么叫‘寂寞’了?”
          猫少年意外地没有伶牙俐齿地反驳,整张小脸都拉了下来:“还不是因为那个叫‘樱锦’的雨师金鱼!拉她去参加什么水族的聚会!瑟瑟那丫头,以前还为了樱锦跟我闹别扭!现在反倒跟她玩到一起不理我了!”
          “……哦,还真是复杂的爱恨情仇啊……”安碧城随口应着,又端起乌漆盏浅呷一口,幸神地眯起了眼睛.
          “……你那敷衍的语调也太明显了吧……”朱鱼恨恨地念了一声,又翻了个身躺了回去。“反正你现在心情是好得不得了,刚得了幅价值连城的江东古画嘛,看你那幅金光闪闪的笑脸……可别忘了一大半功劳是我的!”
          安碧城笑眯眯地拍了拍腰间的荷包:“你虽然出了一点力,也是打工者的本份啊——这药酒的珍贵配料还是我的哪!再说我好歹也是个风雅之士,好不容易才修复完工,不会这么快出手的,还要多挂几天自己欣赏呢!”
          朱鱼向厅堂内侧望了一眼,正要闭眼小睡过去,那一瞥间留在视野中的残像却让他忽然觉出隐隐不安,一翻身坐了起来。
          “那幅画儿……怎么回事?”
          ——那幅《江东虎猎图》已经被重新装裱上了湖水色的素绫底子,平平整整地固定在乌木画架上,墨竹之林安静地矗立着,像一片孤立的小时空。从两人侧卧的视线看去,碧沉沉的烟云笼罩着长卷,起伏的姿态依旧,却好像少了某种神秘的生机。
           “老,老虎……”温煦的夜风忽然变得寒意刺骨,安碧城也变了脸色,一骨碌跳起了身:“竹林里的老虎哪儿去了!?”
          异变几乎与他的惊呼同时发生,长廊上方垂下的绿叶之帘起了一阵奇怪的颤抖,叶子被惊醒一般疯长着,蓝色和紫色的纤小花朵一路爆出来又迅速凋零,枝条的绿色水洗一般褪去,变成了一丛丛灰色的败絮,好像瞬间年光飞逝,有什么力量迅速吸走了它们的生气.


          6楼2009-04-04 19: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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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
            “长安啊,在这里落脚也不错呢——”美人的头颅在空中轻飘飘旋舞着,像只白鸟曳着沉重的黑色翅膀。她低喃着“长安”的道标,忽然抬起眼睛冶艳地一笑:“可是我的身体在哪里呢?你们替我找回来好吗?”
            安碧城悄悄瞟了一眼身前坠落的花瓣——小雪片般的梨花,飘过美人眼波流光的瞬间,就化作了青白的残灰纷纷崩散。飘拂的青丝触及之处,花木以惊人的速度发生着萎谢,那浮在空中的头颅却一刻比一刻更容光焕然,好像它们正以自身活力滋养着长发尽头的玉颜。
            “在……”惊觉自己的声音有点沙哑,安碧城重敛一下心神再次开口:“在请别人帮忙之前,是不是先报上自己的芳名和来处更有礼貌呢?”他僵硬地笑了笑。“——而且我不太清楚您在谢我们什么,我在何时曾帮过您的忙呢?”
            “哎呀……看您是个俊秀斯文的少年,怎么心像江底的礁石一样硬呢?想用这么两句话把我抛下不管吗?”美人的笑声带着不加掩饰的轻浮,暖昧的意态好像某种艳丽的爬虫。“是你把我召唤出来的,你要是不帮我找到身体,我可是不依呢!”
            安碧城和朱鱼被她的气势压得无声后退了,因为随着轻倩的调笑,危险的气息正一点点渗透出来,那笑容里越来越明显的,是饥渴地寻觅着什么的神情——答案在下一个瞬间出现了。一只懵懂的黄莺飞过了檐角,娇黄的小翅膀从半枯的树叶间掠过,却被困在半空中黑发的迷阵里找不到出路。在小鸟啾啾的哀鸣声中,浓稠的发丝迅速结成了海底生物般的触手,探寻、出击、绞缠的动作一气呵成!小鸟被裹挟在黑发的长鞭中,一直送到了那美丽头颅的嘴边。然后……瞬间消失在了欣喜张开的唇齿之间。“捉鸟”对朱鱼来说,是毫不陌生的消遣游戏,但这妖异的捕猎方式还是吓得他软了脚,目瞪口呆地看着那美女头颅露出利齿飞快地咀嚼和吞噬。新鲜血肉的滋养显然让她心满意足,不仅红唇艳得要滴出血来,脸颊和眉目之间也如绘图一般现出了猩红的花纹,好像什么远古邪恶图腾的标记正在苏醒……


            8楼2009-04-04 19: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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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松开的黑发绞链间飘下了几根乳黄的小小羽毛,捕食成功好像彻底唤醒了嗜血的本能。美女头颅悠然舔着唇边的血迹,可那燃着赤红暗火的双瞳,分明写着欲壑难填的渴望!在意犹未尽的眼神再次扫射过来之前,安碧城和朱鱼没有再等人提醒,利落地掉头就往小厅里跑。朱鱼一脚踢翻了摆放着酒具的小漆案,淡绿的梅酒泼洒出来却并未落地——猫少年向着虚空中打了个响指,小小的旋风凭空而起,卷起了酒液铺成一道水帘,正挡在厅门口处,锐利的风刃和酒液交错之际,无声的摩擦激起了连串火花,把那道透明的屏障变成了碧火之帘,火焰的余波也飞溅到一排敞开的长窗下,连成了一道绵延的结界。
              飞速追袭而至的黑发触手一碰到火焰,倏地负痛般缩了回去,略略烧焦卷曲的发梢化作尘灰飞散——这突然的阻挡更激怒了空中巡游的美人头颅,她发了狂一般转动着,长发像泼墨般恣意飞散,颊上的红纹愈发鲜艳夺目,尖锐的笑声听起来更像是猛禽的厉啸:“你们往哪里藏呢?还是以为这就能挡住我了?为什么不乖一点成为我的粮食?我还要吃更多!更多!”
              朱鱼和安碧城还保持着冲跌进来的姿势,双双坐在地板上瞠目望着门外——黑发像夜鸟的巨大翅膀,时不时曳着狂风掠过门窗。那只说明了一个事实——女妖的头颅在不停地绕着小厅飞翔,她的胃口远没满足,还在寻隙而入,继续着她恐怖的狩猎!
              (八)
              “这道……梅酒的结界,还能撑多久……?”安碧城喘了口气,淡金色眉毛打了个死结。
              朱鱼低头看了看有点颤抖的指尖,刚才急速唤风的法术对他来说并不难,但用灵力维系的屏障只能救一时之急,当火焰燃尽,还有什么能挡住那美女头颅破门而入呢?
              猫少年在心里估算了一下自己灵力的消耗,以及安碧城可能的战斗力,最终忧愁地闭上了眼:“……撑不了多久的……你又除了杀价什么都不会,那妖怪人头冲进来只是时间问题吧……可她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啊?她刚才是不是说,是你‘召唤’她出来的?你又在背地里干什么邪恶的事啦!?”
              “……我就算干邪恶的事也不会背着人……”
              “对哦,你什么时候抢钱不是明火执仗?”
              安碧城向天长叹了一声:“我们可能下一刻就一起完蛋了,你还要逞口舌之快吗?不如合力想一下对付她的方法?我固然没无聊到召唤一个人头来赏月,但她口口声声要找的‘身体’——怕是事情的关键吧?问题是,她看起来不像鬼魅也不是死灵,到底要怎么找到她的弱点……”
              “纸上谈兵!说得还挺像回事,完全没有罪魁祸首的自觉哪!”


              9楼2009-04-04 19: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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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陌生的声音忽然加入了对话,所幸不是那个娇媚又肃杀的女声,而是低沉的男子话音。没顾得上品味那不客气的言辞,朱鱼和安碧城惊异地寻找着声音的来处——最终目光一起定在被碧火封住的门口。
                绿色的冷焰有一瞬间停止了流动,镜面似的空间微微扭曲着,荡漾出一个模糊的人影,就像从深水中浮游而上,转瞬就清晰成形,挣脱了火焰的包裹跨进门来。
                那是个结合了殿下武士与殿上贵族迥异气质的男人,身上套着金茶色的深衣,斑斓的绣纹华艳夺目——却只装束整齐了一半,另一边肩膀披着郁金色的铜甲,漫不经心地用狮鸾宝带扎系起下摆。披散的长发下露出橄榄色的皮肤、峰峦般深刻的五官,更加深了那种烈风般的异国情调。
                朱鱼跳起了身,对这不速之客摆出了迎击的姿态,却被他迅速地瞪了一眼——那双眼睛,竟是与绝品琥珀一模一样的颜色,穿透了深深云雾的剔透淡金——瞳子里却绝无温润的暖光。猫少年突然觉出一股莫名的心悸,不由得往安碧城身后退了一步。
                波斯人此刻倒是镇静下来,起身掸了掸衣裳深施一礼:“水精阁今晚没有高烧红烛,却是高朋满座呢!请问阁下是哪一位?又和外面那个人头有什么关系?何以见得我就是‘罪魁祸首’……”
                “啊……一大堆问题!这个碧眼儿真是麻烦!”金衣男人据傲地打断了发问,一步就移近过来,眯起眼睛凑近了打量着两个人,甚至夸张地耸起鼻子嗅了嗅,忽然露出雪白的犬齿一笑:“因为就是你们把‘她’放出来的啊!这就是贪心的教训——乳臭未干的小猫咪!”
                "他这话说得不知是谁,安碧城眨眨眼不置可否,朱鱼却立刻恼羞成怒,向着高大的对手恨恨大叫起来:“你说谁乳臭未干?!我的结界已经把那妖怪挡住了!你满口神秘大话,又有什么本事?报上名号来啊……”
                安碧城悄悄扯了扯朱鱼的衣襟:“刚才他可是穿过结界过来的……另外,梅酒好像快要烧到最后一口气了……”
                绿色的火之帘正在一刻比一刻更淡薄——想必是梅酒中的易燃成份正越来越少。附在火焰中的灵力失去凭依,再也无法维持结界的坚固。那美女头颅急速飞行带起的风声仿佛就响在耳边,而更叫人心惊肉跳的是那些趁虚而入的黑发,它们结成一条条蠕动的水藻,从窗棂空隙攀援直上,一点点侵占着室内的空间,简直像巨大蜘蛛放出的罗网前哨! 
                金衣男人望向黑发游走的方向,半透明的琥珀眸子却好像看到了捉摸不定的遥远之地。他抬手掠起蓬松的乱发,从耳畔拿下了什么东西,一脸平静地看了看安碧城与朱鱼:“虽然拿你们当饵也不错,不过我讨厌吃相不佳的女人,所以还是不把你们留给她了!”


                10楼2009-04-04 19: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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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碧城敏锐地捕捉到了他手中一闪而过的物件——那是一支细细的彤管毛笔,别在耳后正好相宜,却和这通身上下看不出半点书卷气的男子不相称。更奇怪的是,笔端已经浓浓地蘸了青翠的墨色……几桩峰回路转的怪异之事飞速从脑海中掠过,突然交错出一个灵光乍现的答案,安碧城第一次失去了矜持脱口而出:“是那副江东古画!你究竟是谁……”
                  没问完的话被淹没在平地而起的大风中,随着金衣人决绝地往空中挥笔的动作,苍色的气流从笔端奔腾而出,随即凝固成了实体的葱茏颜色。这颠倒了虚实的景像……就好像在空间中硬撕开一个缺口,露出了那一边的平行世界秘不示人的容颜。
                  门窗结界的最后一丝火焰也熄灭了,没有了最后的阻碍,美女头颅像只发狂的夜鸟撞进了厅堂。安碧城和朱鱼都分明看见了她癫狂舞动的长发,还有浓红妖异的眼神……但那割裂了空间的绿意飞快浸染过来,席卷了两人视野中的残像,伴随的还有那陌生男子低低的笑声:“我是太初宫的卫士月见,是你们放走了我的犯人……” 
                  (九)
                  安碧城和朱鱼睁开眼时,原来身处的风雅小厅已经消隐不见,他们与那位名为“月见”的男子正站在一片凤尾森森的竹林里。形状俊逸的叶子反照着月光,随着山岚翻覆起阵阵银白的波浪。
                  朱鱼左右环顾着似是而非的竹林景色,心中有所醒悟可又不敢确定,只好悄悄牵住安碧城的手指小声问着:“……我们是不是跑到那幅画里边了?叫什么虎猎图来着……我们修复它的时候,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安碧城安慰地拍拍猫少年的肩,回头望着月色中身姿挺拔的男子,语音分外审慎:“您刚才说,是‘太初宫’的卫士?如果没记错的话,那是建业旧都的废宫殿之名——您是来自江东的神灵……或者幽魂?”
                  “旧都”、“废宫”这些字眼仿佛撩动了寂寥的情绪,月见那精悍的容颜也浮起了怀恋般的柔和表情。他注目着无尽墨竹联成的静谧牢笼,声音轻得如同自语:“我只是不属于这世间之物,就和‘她’一样……”
                  他再次挥动了手中的画笔,这一次空间并没有发生异变,只是在稠绿竹林的表面拨动了风向。空气像水波一样微微振动又归于平静,却结成了古镜一般的平面,映出的是幻中之幻的的异界风景——寝宫的最深处,幽暗的光线像发自太古之海的珊瑚礁。萤色的微光一点点映出铺展在地上的织物——淡茶色的软绢超过丈余,上面密密麻麻纵横着山川河岳、城邑国境的图样,细细看去,那些细腻连绵的线条竟不是笔墨所画,而是微微浮凸出绢面。溢满地面的,是一针一针挑绣出的巨大地图!


                  11楼2009-04-04 19: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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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有一点是不对劲的。勾勒出山海之形的丝线,是那样泛着妖异、游走着光线的暗黑。像寄居着蠢蠢欲动的生物,无数细如触须的小蛇……顺着黑色“丝线”的走势追溯下去,在幽光与黑暗的交界处,正伏在绢面上飞针走线的,是一位体态娉婷的女子,她随意披着白色的寝衣,低伏的领口交错处露出雪瓷般光洁的锁骨与脖颈……只是,那横贯了咽喉,直没到颈后的一道细细血痕,让那美丽的姿态散发着幽幽的死气。


                    12楼2009-04-04 19: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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