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员:可能是翻译的问题,在中国,讲“精神分析”,例如举个例子:在我的生活和工作中,有些人会问,哦,你帮我分析分析。但以我的临床经验或者以我对精神分析比较表浅的理解来说的话,那我觉得精神分析更应叫做“关于无意识的诠释学”,因为在中国,把这样一个词翻译成“精神分析”,就给人一个很直观的感觉就是关于分析的工作,关于理性的工作,而不是关于自由联想的、或者让主体发生的一个工作。当老师说到这些时,我会想到这样一些东西。
肖德尔教授:
也许在关于“分析”一词的翻译过程,可能是不是会造成一些困扰,在我所了解的别的语言里面,这个词不会带来给我很多的困扰。比如说,哪怕这个词会带来一些别的情景下使用的情况,诸如“血液检查”(法语中与分析是同一个词)这样一个化学的检验,在血液检查里,我们把一小瓶血液给到一个血液分析员,让他们进行化验,然后分析员会给你一个分析结果。但是对于分析师来说,不是这样一个情况。
分析师的工作不是说我们把一个主体拿过来,然后像分析血液一样,来对它进行一个分析。我们的目的不是为了给他一个分析检验的结果,但是我们的工作是和来访者或者说病人共同去生产、开发的一个工作。
在这样一个情况下,实际上,在一个分析里,是有两个分析师的。病人,另外一个人就是在病人的后面,和他共同工作的这样一个人,就是因为他们的共同协作,他们共同来做这样一份工作,只有这样一个共同协作的工作,他们才有可能会在有些情况下,得到一个结果。这能够回答你的问题了吗?
学员:能够回答。
小平:希望学员的问题更细化更精准,这样老师可以更好地回答你的问题。
翻译:(补充)细化的问题可以让翻译更好地翻译。
学员:老师好,今晚的主题是儿童主体的建构,(小平:我想在这里插一句,今晚是额外的督导,儿童主题的建构在下周四同样时间进行)我想问的是:在心理治疗中,尤其是面对成人的心理治疗,在大的方向上,是不是也是关于主体的建构问题?因为很多问题往往都有人格特点做基础。
肖德尔教授:
我们做的是尝试去理解一个主体是如何建构的,同时我们在帮助他自己去理解,他自己是怎么建构的。
在这样一个我们的工作中,我们会帮助这个病人或者说来访者,去了解,他到底将他周围环境中的什么样的一些因素纳入了他的建构?到底在他的生命中,是什么样的一个特质,什么样的优点缺点,特别是在他的早年的经历里面,是什么构筑了他主体建构的基础?以及在分析的过程中,我们去知道,在他的生命中的“所指”是怎么样给他的生命带来了影响,以及给他的建构产生了什么样的影响。也就是说,去了解,到底是什么构成了他的基础,就是我们刚才所说的人格基础。
当我们了解了这些之后,就去陪伴着他去看一看这些东西,看看,哪些东西是他想留下来的,哪些东西是他想抛弃掉的,同时去了解到,让他们理解,他们为什么想抛弃掉这些东西;或者与之相反,为什么他们想把一些东西给保留下来。分析要做的就是这些——去了解一个主体是如何建构的。分析的工作就是去了解理解主体是怎样建构起来的。
这个能够回答你的问题吗?
学员:法系的精神分析中治疗的要素是什么?与德国精神分析、美国精神分析的共同的部分和不同的部分有哪些?
肖德尔教授:
我刚才所谈到的弗洛伊德派这样的分析不会因为他的国家不同而有所区分。拉康派这样的分析,一些法国分析师所用的理论取向和实践取向里面,对于这些拉康派的分析师,他们会给语言的建构给予更多的关注。我们会对这样一个病人的表达的方式给予更多的关注,甚至他这样的一个语气,他这样的一个停顿,会有个更多的关注。
因为对于拉康来说潜意识就象一种语言一样建构,拉康对于潜意识的理解和认识是和他对语言学的理解以及语言的建构是密不可分的。现在如果我们要进入拉康派的分析和弗洛伊德派的精神分析理论层面的这样一个比较也许会非常冗长,但是我希望能够提醒大家注意的是,我也比较强调的是法国的精神分析也好,拉康派的精神分析也好,都是一个返回弗洛伊德的这样一条路。
但是在别的国家,特别是在美国,他们对于弗洛伊德的一些观点和建议,他们是有一个选择性的,他们是有一个选择的。在美国就有个流派,希望能够取代弗洛伊德的方式的,他们称之为自体心理学流派。
这些美国的分析师就在弗洛伊德的精神分析的论点和著作里面,有选择性的选择了那些能够符合美国情景的、美国流派的这样的一些观点。拉康用非常大的力气去进行了这样一场战争,这样一场战斗,希望我们能够重新回到弗洛伊德上面。也就是说我们回到弗洛伊德所有提出的观点上面,特别是在1920年-1921年这样一个时间段,弗洛伊德所发现的关于死的本能这样一个主题上。拉康这样的一个邀请,受到了很多人的嘲笑和批评,引发了很多的争议。拉康的这些提议,他讲我们完全回到弗洛伊德的思考上面,是希望我们回到弗洛伊德的这些理论和这样一些观点上面,哪怕这些观点和美国式的方式是相矛盾的。
对于法国的精神分析来说,法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