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我去了蜀山,进入了一个名叫蜀山仙剑派的门派,在里面找我自己的道。多年以后,终于明白。我成为了仙剑派的掌门,在蜀山上,建了一座锁妖塔。
我再也不想斩妖了,不论对方是什么样的妖。人尚且有悔过的机会,妖应该也要有。对于那些威胁人类的妖,只要我遇到,我就将他们降伏,关进锁妖塔,让他们能够在锁妖塔里面找到属于自己的道。龙葵一直都在我的身边,提醒我一些过去。龙葵偶尔会从剑里醒来,跟我述说她和哥哥的故事,说到眼泪落下来,让人为之动容,有时候却也会有发狂的趋势。我知道剑里的龙葵有两个灵魂,两个灵魂都必须被保护。我将魔剑随身携带,镇压里面的邪气,让里面的龙葵有机会在漫长的时间里面,化出人形,离开魔剑,找到她最爱的哥哥的转世,保护他。对龙葵来说,这就是最大的幸福。
有时候真的觉得,正是这种单纯的幸福,让我懂得很多东西。
魔剑在我的手中,慢慢被净化。我可以使用它了。
正如我的现在的信仰,世上依然没有明确的善与恶,一切,都在一念之间,都可以
转变。
昆仑事件之后,菱纱的身体状况日渐虚弱,我很庆幸天河现在是瞎了的。每次看到菱纱我都很心痛,但是菱纱还是对我笑,用她的声音开心的叫我“小紫英”,我不懂得微笑,但是却总想对她微笑给她力量。只是我发觉好难。我们在天河面前一直都表现的若无其事。而我知道,菱纱迟早要离开。
菱纱走的那天,我忽然有预感,御剑到他们住的地方。看见刚要离开的菱纱。她仍旧是对我笑。她要走我没有拦她。
我想说什么,但是没有说出口。
“帮我照顾天河,小紫英。”她对我笑,但是我始终没有笑。
“告诉他不要去找我,如果可以,我会回来的。”她继续说。
我点头。
菱纱看了梦璃一眼,走到她的面前,给她一个拥抱,然后和我梦璃错身而过。
至始至终,我都没敢回头再看她一眼,不敢看,也不知道为什么。
这是我人生的最后一次脆弱,又一次没有来得及挽留的东西。
那天,我走进天河父母的陵墓,看到塌了的陵墓里依稀可见的字:
“涛山阻绝秦帝船,汉宫彻夜捧金盘。
玉肌枉然生白骨,不如剑啸易水寒。”
黯然伤神。
这些女子,菱纱和梦璃,都是乱了我的心绪的人,但是,她们让我感觉到跳动着的生。一种生命里的最强音。
十九年后,我跟天河去了昆仑等梦璃,其实我知道梦璃不会出现,随着束缚的解脱,妖星的运行已经完全不同了,十九年后的它,是不可能出现在昆仑的。但是我不忍心告诉天河这些,天河所面对的,是漫长的时间,他必须有值得生活下去的理由,而这理由,现在就是等待。即使等不到,也是一种真切的生活。
昆仑上空的阳光一直都很强烈,仰望天空的我被阳光刺痛的流出眼泪,我伸手遮挡住太阳继续向上看,仍旧看不到任何有关梦璃的痕迹。
三十八,五十七,七十六,九十五。
我已经变得非常苍老了,仙剑派的发展已经进入了轨道,一直有关道的理念已经获得传承。我发现我的生活也慢慢没有了动力,等待也成为了一种生活的目标。
我才真切的感觉到天河的孤单。
天河一直都在让我打听菱纱的消息,而近百年已过,菱纱不可能还活着了。但我对天河说,我一直在寻找,菱纱一定会回来的,我们要有信念继续寻找并且等待。
天河点头,不再说话。
现在,我反而有点羡慕天河,至少有生之年,我的等待可能只会迎来一场空,而天河还有机会,还有足够的时间去等待,哪怕是一次简单的会面,一个简单的拥抱,都足够了。
尽管这等待的代价是漫长的孤独。
也是值得的。
很长一段时间,我都在计算着天象,直到据昆仑事件一百年的那天……
终于参透。
身边的梦璃幻化成紫色的星光,很美,消失了。
“你来了。”我说。
我听到了梦璃真切的声音“嗯”,那是我等待了一百年的。
我没有转身,没让她看到我苍老的脸。
只有我的身上,才留下了一百年的痕迹。天河和梦璃都没有。
“紫英......这些年来,过得可好?”她说。
“无所谓好与不好,人生一场虚空大梦,韶华白首,不过转瞬,惟有天道恒在,往复循环,不曾更改......"我说。
我御剑离开:“你......他们等你很久了,一定有许多话要说,我先回剑
冢......”
对我而言,一点点的声音已经是最大的满足,我也可以学着菱纱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