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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田】《再一世的梦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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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楼2013-02-06 00: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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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做得很好。老八和老九那边你继续盯著。马尔泰氏的事情到此为止。下去吧。」
      「嗻!奴才告退。」
      库特森离开后,胤禛走到桌前,铺开新纸,提笔勾勒出一位清墨美人,看了一会儿,又掀了放到一旁,拿了另一张来再画,如此反覆不止。直到三更天,高无庸再不能等,壮著胆子跪在院内喊声,请爷歇息。
      躺在床上,胤禛不能入眠。庆幸的是,或许这一世两人不再凄苦,相守也不再困难重重,若曦没了若兰这个姐姐,自然不该与老八扯上关系,他只要先下手为强就能近水楼台。要是若曦并非前世那个来自异世界的张晓,再记不得他们之间的刻骨铭心,他仍会护她周全,给她一个名份、一份岁月静好的依靠。
      对於库特森带来的消息,还有一点对胤禛来说是意外收获。前世他碍於年羹尧,这次重生后积极网罗了不少人才。然而,将才难得,这的确让胤禛头疼,另一方面年羹尧确实优秀,还有用得著他的地方,因此也并未放弃对他的栽培。再说,年羹尧就算不用,也不能丢出去给别人拣现成的是不?
      可这回若曦的阿玛虽不是总兵,但也是个谙达,还有个习武的哥哥,十三已特别留意,马尔泰父子都是忠诚之人,年羹尧不再是唯一的选择。
      然而,在胤禛的棋局中,最关键的一步在寿康宫。
      十五、十六、十七这三个兄弟胤禛是信任的,他们三人前世表现不错,虽不至於大功,也努力办差。胤禛已交待尚未分府仍住在宫中的十三多加亲近,下个月十五、十六、十七都要与十三一同到府小住几天,这回是太后帮衬的,康熙与三个阿哥们的生母勤嫔和密妃也无话可说。
      这回胤禛在太后身上下足了功夫,他至今还在怪自个儿前世粗心大意,眼前这麼好的资源竟白白浪费。
      要知道,寿康宫是后宫最高宫阙,大清以孝立国,就是凡事皆在朕裁的康熙,也敬奉太后。最重要的是,胤禛与太后原本就亲,当初养母孝懿仁皇后还在时,常带他与太子到寿康宫请安,他们哥俩儿时常在太后身边打转。孝懿仁皇后去世后,生母德妃不待见,太后怜惜胤禛,胤禛几乎是她一手带大的。
      另一方面太后出身高贵,自然不待见辛者库贱婢出身的良妃,连带老八也不待见。老十草包一个向来不得太后心意,十四与八爷一党过从甚密而受牵连,看在德妃的面子上,太后也勉勉强强。至於老九,太后偏心於他一母同胞的哥哥老五,太后总是拿老五来念他,最后搞得老九自个儿不待见太后。
      太后的喜好恰好正得胤禛心意!八爷一党对寿康宫彻底绝缘,最得太后欢喜的胤禛便能一手遮天。离太后辞世还有十几年的时间,这十年之间也是最风风雨雨的岁月,太后对康熙有绝对的影响力,想要在宫内立足於不败,没有比寿康宫更好的基石了。
      想著、想著,睡意渐袭,模糊之间胤禛哼了一声:「曦儿...你还是你吗?」


      11楼2013-02-06 01: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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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情窦】[上]
        马尔泰家是小户,家中没有多的奴仆,只有一名管家。萨图哈与成哲白日都到宫中去,几日前的事儿实在让萨图哈不放心女儿一人在家,特意盯嘱管家盯紧。
        若曦向来不是个闲得住的,这日好不容易逮到空档,竟找来成哲的衣服女扮男装。张晓当然觉得可笑,为何未出嫁的女人不能独自走上街头,可既然来了,自然入境随俗,她也不想被当成异类受指点不是?
        溜出门,若曦边走还边拉拉扯扯,扭捏不自在,衣服鞋子都大了一号,也的确别扭。
        可上了街去那儿呢?若曦逛到九如楼,来大清这麼久,还没吃过一盘道地菜,一步踏进寻了个位子,顽皮地摆起大爷姿势,把声音压低了,唤小二上酒上菜。
        九如楼是九爷的产业,这不,老八、老九、老十、十四都在楼上,原来上下是不交集的,可就有个不长眼的市井泼皮,看上若曦的模样,也不怪她,第一次装扮没经验,被识破也在情理之中。
        「唷!好个俏丽的小公子!陪咱们几位爷,喝一杯吧!」
        「走开!」
        「他奶奶的!爷要你喝,那是赏你脸!你是哪家的姑娘呀!报上名来!」
        「什、什麼!我是男子!」
        「哈哈哈哈!你要是男子!我就是你老子!!哈哈哈哈」
        在场流氓无不笑话,若曦给身旁男子一搂,厌恶得泼了他一脸酒,那男子拍桌一怒,制住若曦的头就要强灌。
        「放开!!!唔!!」
        「老子今天就要你喝!!给老子喝!!」
        刚下楼,十四见自己人在用强,出声阻止:「杜哈!!住手!!」
        流氓杜哈闻声赶紧收手:「十四爷吉祥。」
        十四怎麼看不出来若曦是个女的,可到底他也没多认识,会这样女扮男装偷跑出门,八成不是个什麼好人家的好女子。
        八爷、九爷、十爷都下来了,老九向来不管这些,可他倒是训了句:「杜哈,你要闹也别在爷的楼闹。」
        杜哈惶恐:「是!小的知罪。」
        九爷一哼就走,看都没看若曦一眼,老十则压根不明白情况,十四也跟上,倒是压尾的八爷,打量起若曦,只因若曦正以一种忧思不堪的眼神看著他。
        若曦怔住,眼前四人都在梦里出现过,她越来越糊涂了,老天可是开了她一个天大的玩笑?
        八爷好奇向前:「这位姑...喔,这位公子,我们认识吗?」
        若曦不答,竟然一颤,冲出楼就跑,一会儿后才停下,蹲在路边喘气。
        「若、若曦?」
        「啊?!」
        来人十三,自然也有老四,十三原来好心,不晓得哪家公子蹲在路边,似身子不适,没想到走近一瞧这麼眼熟,接著不可思议。
        「你怎麼打扮成这副模样!!」
        「我...我、我溜出来逛逛...」
        若曦只得说实话,两手还心虚地晃得像只企鹅,胤禛倒没注意她的装扮多滑稽,他的注意力在她脸上。
        胤禛关心问道:「你的脸怎麼了?」
        若曦下意识摸摸,突然被那麼一问竟答不上:「这个...嗯...就、就...不小心弄的。」
        胤禛哪里是个傻子,一步向前抬起若曦的脸端详:「不对。这是给人捏的。怎麼回事?!」
        若曦赶紧别开脸,退后一步:「没事儿!我没事儿...」
        十三的眼珠子在两人之间打转儿,机灵一笑,暧昧道:「我看这样吧,四哥,既然若曦都出门了,想来是不愿待在家中,大街上到处逛也不是办法,不如去你府上坐坐吧,如何?」
        还不等胤禛发话,若曦已经跳起来:「啊?!雍和宫?」
        胤禛一愣:「什麼宫?」
        若曦赶紧用手捂嘴,猛摇头。
        胤禛好笑:「别摇了。十三弟,走吧。」
        十三走了两步,又回头喊:「还愣著,跟上呀!」
        若曦还捂著嘴,一双大眼瞪得更大,给十三一吼,想都没想,反射性地跑上前去。
        张晓去过雍和宫,可如今若曦看来不大像,大概有个样子就是。
        胤禛领他们去松院,那儿是书房所在,有了翠珠以身试法的规矩,这儿保证不受打扰。十三又叫高无庸上酒,胤禛微皱眉给他个眼色,十三眨眼不解,他怎麼好心帮衬被当驴肺。
        果然一会儿,若曦渐渐开朗,或许到清朝这一个多月来也压力不小,入醉了就该发酒疯,把张晓给供出来了。胤禛与十三在一旁静静听著,不时互看一眼,有了默契。
        I


        14楼2013-02-06 02: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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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人先去戏楼听戏,胤禛特意点了《牡丹亭》,张晓听得激动不已,自己这玄幻的一切正如游园惊梦,乍到此地时张晓想醒来回去,如今张晓还是想,若曦却不然。
          再晚点,花灯都亮起来了,若曦拉著绿芜四处瞧著新玩意儿,暂时搁下那道解不开的谜,而两个男人就在背后给与她们无限宠溺,看她们嘻闹、听她们笑。
          经过颐香楼时,胤禛提议进去歇歇,上头的包厢视野极好,待会儿舞龙舞狮还会从底下经过,十三忽然想起前世他与若曦、绿芜三人就是在此处遇上十四,赶紧笑著说自己知道另一间更好的。
          胤禛未疑,请十三带路,众人到了郁然轩,吃食、风景也都是不错的。只想不到十三再精算也算不过天,孽缘也是一种缘份,郁然轩正对面就是九爷的九如楼,若曦与绿芜趴在包厢栏边看底下的热闹,正好八爷、九爷、十爷、十四爷也从包厢走出来,待热闹一散,六人正面相对。
          绿芜微微一怔,行了个便礼就赶紧进去,拉了若曦一下却不见她动。然后,胤禛与十三也来了。
          若曦怔住,对楼那四人全在她梦里,绿芜小声介绍四人来历,使若曦震惊。十三担忧地看他四哥,只因锦瑟前日悄悄来报,八爷亲自到马尔泰府打听若曦,正巧若曦午睡,萨图哈另外找了藉口挡下了。
          老十百般无聊,不晓得他八哥与十四弟在看什麼,对楼的女子是美,可一看就知与四哥、十三弟一夥,他还天真挥手呐喊:「四哥!!这里!十三弟!!」
          老九回头给他一瞪:「喊什麼!」
          老十抓头不明白:「今儿个过节,大夥同乐,打、打个招呼嘛!」
          八爷与十四友善一笑,胤禛与十三也点头示意。十三带绿芜回包厢内,胤禛也提步,可若曦还杵在原地。
          胤禛稍碰她的手,示意她跟上,若曦这才三步一回头,进去包厢。
          回程,十三送绿芜先行,胤禛送若曦回去,若曦自始至尾眉头不展。
          「你在想什麼?脸色不太好。」
          「没事。只是头又犯疼了。」
          「有什麼不安,或许说出来,我能替你想想法子。」
          闻言,若曦不自觉地抬起头来,正对上胤禛关爱呵护的眼神,突有股冲动,想可以把一切都告诉他,只想告诉他!
          若曦大概也明白几分,或许犯头疼和作恶梦都是因为这些人事物的关系,的确,她一直不安,有时忧思过甚,对於发生在张晓身上的一切感到茫然、恐惧。
          若曦打了个比方。
          「我...嗯...我做了一个梦,应该要醒来,又不想醒来,其实也醒不来...该怎麼办?」
          胤禛抿唇笑了一声:「顺从自己的心。」
          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元宵后,八爷再去了一趟马尔泰府,这回他挑了个萨图哈与成哲都不在的时候。
          若曦与锦瑟在,三月就开始选秀,胤禛没让她再回贝勒府,多与家人团聚。这天她与锦瑟试验新糕点,管家匆忙跑来。
          「大小姐,八爷来了!」
          「八爷?谁呀?」
          「八阿哥啊!!还会有谁!来找你的,你快去吧!」
          「我不认识什麼八阿哥呀!!」
          锦瑟紧张了,可她也不急,想门外站岗的狗儿应该老早去报信了。若曦则边净手边嘀咕,除了胤禛与十三之外,她与其他皇子们全无交集,只有张晓还有记忆,可她的记忆也只停留在电视剧中虚伪的八贤王,以及教科书上的阿其那。


          31楼2013-02-06 17: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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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半晌,若曦不知想什麼,也不知是不是真的在思考,终於她似下了个坚定的决心,缓缓拿起镯子,给自己戴上。
            小顺子满意地阖上盒子,向若曦点了个头便转身离去,追上胤禛之后将空盒子递还。胤禛没有打开,只是接过盒子微微晃了一下,笑开了好大一弯微笑。
            待骤雨渐歇,回头往寿康宫走去,造化弄人地遇上了八爷、九爷、十爷与十四爷,若曦平日多半待在慈宁宫区内,与皇子们甚少交集,今日巧得才出来那麼一会儿就遇上了全部,又该头疼了。
            若曦也晓得,自个儿恐怕有些事与这几位爷脱不了干系,他们时常在梦境中出现,甚至她自己好像还嫁了十四爷。
            原先有那麼一阵,若曦的确想深入探究,可一探究起来便头痛欲裂,更别提那些梦个个断她心肠,如今她只想淡然遗忘,再无牵扯。
            若曦避不了,只好躬身一礼:「奴才给各位爷请安。各位爷吉祥。」
            八爷为长,由他示意:「起来吧。」
            十爷坦荡地打量一瞬,道:「你就是马尔泰若曦?嘿,听说你做的点心很好吃!」
            九爷冷哼了一声,他难得一回去了趟寿康宫时,吃过一次,不觉得如何。
            九爷斜眼鄙睨若曦,若曦对这老九倒是不大有好感,梦里也没与他有什麼牵扯,只是偶尔锦瑟出现在梦中,却是与九爷一块儿。
            若曦当然要谢:「谢十爷赞赏。」
            十四爷偷瞄了眼他八哥,竟话锋一转,问道:「上次在九如楼对面看到你,你似乎与我四哥、十三哥走得很近?」
            若曦闻言,警觉性油然而生,机灵答:「四爷、十三爷与各位爷一样,都是主子,没有差别的。」
            十四本要接话,好个伶牙俐齿的小姑娘,可八爷擅察於微,发现若曦刚戴上去的镯子,咳了一声,插话道:「你说的对,没有差别的,日后你要是有难,尽管来找爷就是。」
            若曦俯身行过礼,谢过恩典后得以离去。说到底,八阿哥那席话是给自己开了个道,等著她顺路走过去。若曦虽不至於有何大用场,可老八就是这个调调儿,逢人就示好。
            想起历史上八爷的谦然,若曦叹了口气,八爷的个性已决定了他的命运。为君者,赏罚并济、恩威并施,如八爷一味拢络安抚之策,非明君之为,康熙怕是早看透了这个儿子,正所谓知子莫若父。
            八爷的结局让若曦有些怅然,并非可怜其人、也没有依恋,而是隐约有种不舍的心痛。
            八爷也非庸泛之辈,寿康宫宫婢不弄妆、不戴金玉,方才却见若曦戴了一镯。不仅如此,该玉是极品,绝非等闲之物,一般小主自个儿有没有都是个问题,甭提拿来赏人,想来...老四...
            八爷的视焦不在跟前,那弯温润一笑,扯得勉强。
            至於寿康宫宫婢不弄妆、不戴金玉的规矩,那是打孝庄太皇太后订下的规矩。若曦边走边想著八阿哥的事儿,刚才踏进慈宁宫区,一个不注意就给太后和玉嬷嬷撞上了。
            也不知是不是胤禛有心,明明晓得规矩还弄个镯子惹太后眼熟。太后记性不差,镯子原是一对,当年孝懿皇后还是佟贵妃时,康熙曾直言她是「玄烨」此生心中一人,太后於是赐下这对镯子以示成全。
            后来,孝懿患疾离世,带走一只陪葬,留下另一只给视如己出的胤禛,临终前告诉他,将来「胤禛」喜欢谁就给谁戴上,无论身份。
            太后见了微怔,玉嬷嬷知道此事故而也随之一愣,太后陷入回忆也忘了叫起,让若曦跪了好半天。
            终究,太后微叹口气,稍展眉头,淡淡地说:「镯子戴上了就不好取下,也罢,戴著吧,仔细别撞碎了。」


            42楼2013-02-07 01: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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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好好!取名儿了没?你方才说叫什麼来著?」
              「回皇祖母的话,教士们称它『拉不拉多』。」
              「是嘛!那哀家给取,就叫『多多』!啊!多多!多多!」
              小狗儿还真通灵性,太后才喊了几声,它就汪叫回应。
              不过拉不拉多好动的天性自古皆然,刚到寿康宫第一天就乱窜,把寿康宫的奴才们搞得鸡飞狗跳,尤其它原来就是猎犬,一进园子里遇上会动的小东西就追,松鼠、兔子、鸟儿,奴才们为了捉它弄得人仰马翻,太后在一旁只晓得出张嘴喊:「快捉多多回来!多捉回来!」
              奴才们不是摔了就是撞在一块儿,老太太看众人一团乱好乐,笑得撑不住了岔了气,总算晓得上古的褒姒以烽火戏诸侯是为了什麼。
              多多来的第一晚,红袖主动替换另一名累到快睡著的丫头,由她守夜。胤禛也於禁宫守夜,小顺子随意寻了个藉口去了趟寿康宫,说是内务府这儿有差事儿,与守夜的红袖见上一面,还悄悄带了只松鼠给她。然后小顺子回到内务府,一切安排妥当。
              「回主子的话,红袖姑娘那儿准备好了,若曦姑娘的屋前也挂上了小灯笼,请主子按上回说好的路线走。」
              「你这头呢?」
              「主子放心,松鼠训练好的,奴才保证自起跑开始一刻钟的时间。」
              胤禛也是一身深蓝色的衣裳,与太监服制的颜色相近,上头虽有绣功但不多,玉饰等都解下了,乍看之下还是主子没错,衣料骗不了人,可夜色深暗,无灯的情况下看不清来人脸庞,一时不察被误认成太监也是可能。
              胤禛在约定的时辰单独来到慈宁宫门外,小顺子另外等在他与松鼠相约之处,红袖於时辰到后开了笼子抓出松鼠,再来到多多那儿,多多是狗儿自然灵敏,别说它还闻到动物的异味。
              多多一惊,起身,红袖立刻放了松鼠,松鼠一跳拔腿就跑,多多汪汪汪地跟上,那松鼠也奇,竟不晓得爬树,一路直直往寿康宫外冲去。红袖也一路追赶,只是到了宫门前却故意倒地,两个侍卫忙接应。
              「你们别管我!快追啊!那是太后的多多!快追呀!多多丢了,我们的脑袋也没了!」
              「啊?那是多多?!快快!」
              两个侍卫怎不晓得多多的名号,今儿个寿康宫一整天都是多多长、多多短,侍卫想也没想就冲出去,红袖又招了后头几个也一齐跟上,声东击西奏效了,红袖往墙角打了个信号,胤禛一个闪身进了寿康宫,就往熟背的路线跑去。推门进入,若曦未寝,坐在床边焦急,红袖与她说了。胤禛关上门就往若曦那儿冲去,两人都要揉成一体了。
              「你真进来了!太危险了!!」
              「我得见你一面!前后只有一刻钟的时间,不能多待,我只告诉你,无论要你的人是谁!我不会丢下你不管!眼下你得先好起来,不许再病了!这样下去身子怎受得了!请安时我一定要见著你!听见没有!」
              「我怕!我不敢回去!我‧‧‧」
              「相信我!若曦!!总有一天,我一定把你娶回去!!就算上天不给,哼!我就不信这个邪!我一定要把你抢过来!」
              若曦已经泪流满面,猛点头,急著推开胤禛让他快走,皇子夜闯寿康宫,这是不要命的事儿。
              胤禛抓住她,往床上用力一压,深深、深深、深深、深深,一吻,几乎吻尽了若曦全部的呼息。
              终於,胤禛快手一抽,给若曦拉上被子,再望一眼,头也不回地离去。
              还好,胤禛出来时,红袖仍等在宫门口,侍卫不知何处追狗去。胤禛快步往小顺子那儿,小顺子抓住松鼠东躲西藏,狗儿还闻著味跟随,侍卫们想逮,连其他巡夜的侍卫也加入了,别说猎犬天生敏捷,他们想硬著来又怕伤了太后的小心肝。
              「做什麼呢?!」
              「卑职等给四爷请安!回四爷的话,卑职等在找太后的狗儿多多。」
              小顺子远处听见主子的信号,放了松鼠,当然,鼠儿给多多逮到,侍卫们语音刚落,多多叼著松鼠出现了,现在晓得回家。


              46楼2013-02-07 01: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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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给李卫这麼一闹,苏州的灾民全涌入扬州,胤禛中途得了消息,於是改道。到了扬州,胤禛抓了带头的几个灾民,包括李卫在其中,而李卫与他一夥的叫化子们,把库特森准备好的底细拿出来,说这些都是不法生意,扬州商人们有钱却未向朝廷纳税,如今黄河发大水,国库拿不出银子,他们理应掏钱。
                胤禛假装无意间发现事情不单纯另有隐情,派十三扩大调查,十三顺势把老九最赚的暗业全摊在阳光下,胤禛再以钦差之名一口气全抄,一干商贾与涉案官员全数押解进京。国库一夕之间多了上千万两,水患之急得解,灾民各归各处,大呼万岁,不只替朝廷赚饱了钱,又替康熙赚尽了人心,更重要的是,让太子的声望掉到谷底,如今各地都在传,户部亏空是太子之祸。这笔帐,是胤禛向太子妃讨的。
                奏报到京,康熙大悦,胤禛的差事儿办得漂亮,同时也怒斥这些官商鱼肉百姓,被押解上京的官商全数抄家,而胤禛老早把与九爷的牵扯隐去,不是他不愿意让康熙晓得,相反地,他正是此意。
                果然,乾清宫这头,康熙已收到暗卫密报,那些被抄的铺子大多数是九阿哥的暗业,扬州城几乎是九阿哥的大金库。
                康熙阖上奏报凝思,到底胤禛没有供出老九一个字,你说胤禛这是要逮个尾巴要胁吗?没有。胤禛毁去所有关於九阿哥的证据,做得一乾二净。
                过了一会儿,康熙双肩明显放松,眉头略展,对於胤禛的作为表现非常满意。


                53楼2013-02-07 01: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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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九】【凤凰】
                  胤禛回京后已入冬,马不停蹄地又投身户部,这回黄河水患救急不治本,户部亏空巨额,康熙正为这两事儿发愁,满朝上下竟无一人拿得出办法来。
                  这日,若曦经过御花园中的木兰树,下意识驻足半晌,冬日虽不茂,但回想夏日微风轻拂时,木兰优雅淡远的芬芳漫漫,整座紫禁城之中,若曦最喜欢这儿,不过她不晓得,内务府的奴才们被交待了,要最仔细这里。忽然有人喊她,若曦赶紧四处张望,怕是哪个主子误了请安。那人一袭亮青色长袍,双手负背,踏步盈快,若曦笑著走去,不失俏皮地俯身请安。
                  「这麼久日子不见,你怎麼瘦了,四哥这会儿不知该多心疼。」
                  若曦涮一下整脸红起来了,是羞的红,也是嗔的红,她正喜迎故友呢,毫无防备。
                  「好了!没事儿!这也不是什麼秘密,敢做就要敢当。」
                  「什麼?!不是秘密?大家都知道了?」
                  「也没有大家,就高无庸呗、小顺子呗、狗儿呗,还有,十五、十六、十七呗,小十八我不敢说,小鬼头太小了。再加上老八、老九、老十、十四,然后还有我呗!喔对了,皇祖母和玉嬷嬷呗,李德全应该多少看出来些什麼了,想必皇阿玛心里也有数了。」
                  「什麼!!这根本是所有人都知道了嘛!!这、这可要...可、可要杀头的耶!」
                  「有四哥在,你紧张什麼!四哥有分寸地,总不能老藏著噎著,皇祖母要是把你赏了别人怎麼办?四哥总得表示些什麼吧。才多久的工夫就忘了年头的元宵啦?要不是皇祖母帮衬著,皇阿玛那日还不把你指出去?」
                  十三取笑若曦瞬间由红转白的神色,瞧她那股慌张劲,当年拼命十三妹的气势荡然无存,他好得意。
                  忽地他想起什麼:「喔!对了!这几日四哥忙於户部不得空,不过你今儿个要是闲,到内务府去,小顺子等著!」
                  一听到内务府里小顺子等著,一股兴奋的羞赧在心中雀跃。
                  十三瞧若曦的模样,摇摇头,好笑:「好啦!我上太子那儿还有事儿。喔对了,这木兰树的花呀叶的,摘了要拿好别扔在地上,不然又有人要挨板子啊。」
                  若曦偏头看十三,不明白,十三倒是得意,把知己与兄弟卖得一点儿不剩。
                  等十三走远了,若曦果然迈大步急奔至内务府,快到时还一脚并起打住,赶紧喘完气,拉拉衣裳理理发,扭扭手踏踏脚地找著小顺子。
                  「姑娘吉祥。这是四爷让奴才给您的。」
                  「啊?!」
                  「姑娘哪里不妥了?」
                  「他人呢?喔!我是说,四爷人呢?可有话?」
                  「四爷只让奴才带东西给姑娘,四爷这几日都在户部,不得空来内务府。」
                  若曦不自觉嘟了嘴,拽著锦盒往寿康宫回去,失落得很。
                  回到屋内打开锦盒,盒内是一张字条与两块连玦玉佩,两块玉佩各雕了一只凤与一只凰,合并一体正好凑成一幅《凤求凰》。
                  胤禛的意思很明白,纸条上也写:「有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凤飞遨翔兮,四海求凰,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将『玉』代语兮,聊写衷肠,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何时见许兮,慰我旁徨,不得于飞兮,使我沦亡,使我沦亡。」
                  若曦啈了一声使劲一揉,恨恨地把纸团往床上丢去:「什麼『何时见许兮,慰我旁徨』!是谁不见谁?!全是屁话!」
                  再瞧瞧玉,若曦气吼吼地盖了盒子收起,又自语道:「送我凤凰玉佩做什麼!我又不能戴!」
                  越想,越气,若曦正一头热时被浇了好大桶冷水,气得她捶被子打枕头,就想摔东西。
                  终於,脾气发得累了,往床上一倒,大叹口气,想来这辈子就栽在这男人手上了。若曦还是抓起方才的纸团,平整了张铺好,再看一遍,然后轻轻摺起,收了到怀中。
                  翌日,若曦在御花园里遇上十三,难得见十三愁容,甚至不察她走近,若曦当然关心。
                  「唉!别说了!我和四哥一回京就是一个头两个大!」
                  「怎麼回事儿?」
                  「四哥还在为黄河的事儿头疼。」
                  「不是解决了吗?」
                  「那是眼下救急,黄河至今还在闹!满朝上下没人拿得出法子,皇阿玛也急呢!后天就是四哥生辰,四哥连贺礼的场面都回绝了,只是晚膳时在府中办个家宴了事。四哥刚晋郡王,竟将就黄河和户部,放眼大清朝,哪个郡王的生辰过得这麼清苦。」
                  I


                  55楼2013-02-07 0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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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曦死命紧捂著领口,脸蛋儿红透透,胤禛的呼息已然失序,正极力自持。
                    过会儿,胤禛失笑出声,若曦倒是羞得再不见人,忙推开胤禛,转过身子背对理好衣裳,她也该回寿康宫了。胤禛慢慢靠近,又轻啄了几口,才让若曦舍不得走,呆望著若曦跑开的身影,随即连笑了好几声,倒把一旁的小顺子与高无庸笑得没了魂。
                    若曦回到寿康宫,红袖识趣地没问,其实她大概都晓得了,若曦的羞全写在脸上,现在是冬日,可你瞧她浑身烫的,不敢见人了,只躲在厨房猛做点心转移注意力,全让红袖给她端去。
                    胤禛随即去户部,忙至近晚膳时回府,才拿出珍藏的荷包,那荷包靛青色的缎面,上头用金线绣著祥云图案,很是大器,又正搭配他平日服饰的颜色。
                    胤禛抚了好一会儿,一针一线都不放过,好似抚著了若曦的手,一会儿又想起方才在内务府的得意,舔了舔嘴,边上还有残蜜。
                    许久,胤禛才极轻柔地打开荷包,里头正是那对玉佩中的「凰玉」,上头已打好了精致的络子。
                    「凰,雄凤雌凰...若曦...」
                    胤禛低喃自语,晓得若曦的比喻,把佩饰亲手换上,如此便能天天挂著曦儿在腰上。
                    晚膳时,胤禛身旁坐著嫡福晋,然后是李侧福晋,接著是弘时与格格们,另一桌是侍妾。胤禛向来都这麼过生辰的,低调简单的家宴吃顿饭了事,平日的应酬还少吗,他再不想搞些花样来头疼。
                    倒是眼尖的李侧福晋发现胤禛的配饰换了,瞧了一眼嫡福晋,方才她与胤禛同时进屋,以为就是她送的,心里不是滋味。
                    李氏娇声说:「爷,您身上的新佩饰,可是极品呢!如此纯色的白玉已不多见了。嫡福晋费心了。」
                    老早就发现的嫡福晋被李氏这麼一说,也只得硬著头皮回道:「妹妹言重了,今儿个是爷生辰,爷想必是得了好玉爱不释手吧?此玉极美,妾身为爷高兴。」
                    说完,嫡福晋笑看向胤禛,颔首示意。
                    李氏这才惊觉,原来不是嫡福晋送的,想找个台阶下,赶紧接话:「唉,原来是爷新得的美玉,妾身恭喜爷,替爷高兴。不过上头的络子别出心裁,花样新颖,妾身还不曾见过呢,再瞧瞧绳线颜色搭配,同一色调却渐层细腻,又不失大器,真不知是哪个妹妹这麼灵巧,姐姐我可要好好讨教讨教。」
                    络子这东西当然是女人家的工夫,可李氏说完,竟无人回答,非要捅破了她才明白过来,胤禛在外头还有女人。
                    倒是胤禛,从头至尾不发一语,喜怒不辨,李氏好不尴尬,一众女眷也各有心思,原本清淡的几样小菜,也跟著腻味了。
                    稍晚,胤禛未在任何院落安置,只说回书房,高无庸与库嬷嬷明白,回书房就是回若曦的暖阁,他们还给那间软阁取了个便名,就叫「姑娘那儿」。
                    令胤禛意外的是,女人竟能这麼有心眼,这不嫡福晋思来想去夜不成眠,李氏也太不懂眼色,还好她粗鲁,否则若心细如嫡福晋,就会发现那玉上的图案是一只凰,从玉身的雕工来看,还有另一半于飞的凤吧。
                    至於另一半的凤在哪儿,嫡福晋心里大概有数,自古凤凰是一对,在皇室又是后妃正妻的象徵,这叫嫡福晋如何意平?


                    57楼2013-02-07 0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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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真的饿了!好几天没吃东西!」
                      「谁叫你不吃的!」
                      「你叫我不吃的啊!」
                      「我哪有!」
                      「哪没有!要不你让小顺子传话是什麼意思?」
                      「我!!我、我那是、是为你好!为十三爷好!不能让你们摊上任季安的事儿,这事儿里头太复杂,太子...喔、嗯,我是说,让...总、总之!又不是要你饿肚子!」
                      胤禛听著若曦吱吱唔唔,心中好笑,看来张晓确实是未来人,先知先觉。任季安这事儿闹得很大,阖宫都知道,可谁也没想过里头的牵连有多深。虽然胤禛与十三早商量好该怎麼做,但多亏若曦送来差小顺子送信,他们又临时改变计画,召库特森给赵克定指令。
                      「我要不饿个几天,现在怕是进了刑部审案,哪还能躺在这儿?」
                      「你没别的法子可想吗...」
                      「你,心疼了?」
                      若曦整个人都烧了起来,脸红得发烫,狠狠瞪了胤禛一眼,不料冷面王不只面冷还皮厚,眉眼间全是笑意。
                      见若曦又嗔又窘,胤禛拉过她的左手摸镯子,启了别的话题不再闹她:「送你的玉佩和玉镯,可还喜欢?」
                      「喜欢。这玉镯太后恩旨让我带著呢,可那另一半的凤我就戴不得了。」
                      边说著,若曦捧起胤禛身上另一半的凰玉配,好生抚著,胤禛一时情动,一把将若曦揽入怀中紧抱不放,在她耳边低语但字字坚定。
                      「总有一天,我一定让你戴上那只凤!」
                      若曦闻言掉泪,抽出抵在胤禛胸前的手,用力回抱,再也顾不得其他。
                      忽然一阵敲门声,吓得若曦跳起后退,胤禛也快快理好自个儿。来人是红袖,红袖见若曦开门时心虚全写在脸上,心里明白过来,低声偷笑呢。
                      「嘻嘻,太后说了,姐姐今晚就在旁边的暖阁住下了,伺候雍郡王...」
                      「死丫头!!」
                      若曦正要拧她一把,红袖机灵地朝屋内大喊:「王爷吉祥!」
                      红袖扑通一跪,若曦倒吓了一跳,一旁无所适从,好似什麼坏事儿被逮了。
                      胤禛觉得有疑,正色道:「起来吧。」
                      红袖俏皮答:「谢王爷。奴才受太后之命,给王爷送些东西来,王爷还有需要,尽管吩咐,太后说了,今晚若曦姑娘就住在旁边暖阁,伺候王爷。」
                      若曦忍不住碰了红袖一下,红袖碍於胤禛不敢造次,可脸上表情早就变化多端。不过,胤禛也眼尖,瞧著红袖的衣裳虽合身,还是有几处不像是她的尺寸。
                      红袖下去了,若曦自然给胤禛搂了回去。
                      「你把我送你的衣裳都给红袖了?」
                      「你做了一堆给我,我也穿不完,红袖身材与我正相当,冬日天寒我就分了两套给她,夏日的我可都自个儿留著!」
                      「就晓得你心疼别人,自个呢?有没有穿著?」
                      「我不过送了两套给她!我自个儿还有三、四套呢!」
                      「好吧!」
                      胤禛说完,张手成十字状,若曦疑惑。
                      「你这是做什麼?」
                      「替本王更衣啊!」
                      「啊?!我...怎、怎麼是我...」
                      「你是伺候本王的人,不是你是谁?平日都是高无庸的事儿,今儿高无庸不在,皇祖母也说了让你来。」
                      「我、不要!我回我暖阁去!!我!!」
                      若曦羞得赶紧跑,关了门掩耳盗铃。
                      知道什麼是暖阁吗?暖阁是一个美丽的词语,它是与大屋子隔开,有独立的进出口,里头却又与大屋子相通连的小房间。
                      胤禛好笑,他也不置於没了太监就成了废物,自个儿更衣梳洗了。若曦倒是手足无措,在暖阁中来回跺步,忽然跑走确实不太礼貌,在二十一世纪当然潇洒,可在大清朝人家可是雍郡王,她一个小宫婢敢吼郡王,还扭头就走。
                      不管,若曦甩甩头,也安置了,只是胤禛就睡在隔壁,两人好些年没如此亲近,想起进宫前在胤禛府里的日子,若曦的嘴边挂著甜笑。
                      夜里,若曦一惊,当下就要喊声的,可来人从后头抱住,捂了她的嘴,温热的气息呼吸在她耳边,烧得她羞死。这两人也不是第一次亲密了,小顺子的库房里衣襟都敞了几回,可今日雪夜,屋里炭盆烧暖,一床鸳鸯被,胤禛把若曦裹得贴密。
                      「曦儿...」
                      若曦无法回应,心跳失序,呼气窒息,她整个人就是盆炭,烧得红滋滋的。若曦能感受到胤禛身下的那股炽热,可叫她羞得...
                      这夜,大雪压檐,一床罗衾怎麼耐寒,可两影儿正暖。


                      63楼2013-02-07 17: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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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二】【画堂】
                        自寿康宫那日,胤禛与若曦之间又贴密了一层,就连小顺子的国学造诣也一时间竟突飞猛进,他经常地替胤禛背诗,总是若曦顶著霜雪去内务府取用品,却红著脸热著身子回来,有时好些个句子若曦听不下去,小顺子上阙还没背完,若曦就逃也似地跑了,等晚上实在受不住了,自个儿找了书来看,雪光烛影下,有股另类的幽会惊悸。
                        胤禛则每每从小顺子的回报里边想像著曦儿,边搓抚著腰际上的那只凰,就寝前画美人图时,也不尽是清墨。比如一回,调了淡若浮云的嫣色,晕揉美人脸庞,模拟从小顺子口中听来的曦儿;另一回则下笔浓实,重现出每日给太后请安时,一看到自己就露羞的曦儿,其灵透的神韵跃然纸上,让胤禛久久不能转睛,这般情窦初开的俏丽是他前世错过的。
                        若曦从未回话,只晓得在情网中缠绵。小顺子迎面而来,若曦一羞,怎麼胤禛就是不用写的。
                        「给姑娘请安。奴才这儿有诗歌一首。」
                        「顺、顺公公说吧。」
                        「碧、玉、破....」
                        「啊!!!不许说了!!!」
                        若曦要羞死,跑快了回寿康宫,小顺子还真面不改色覆命去,也不知是他也学得了面瘫的精髓,还是他压根儿就不懂自个儿背了些什麼。
                        高无庸来报:「王爷。」
                        胤禛还在书房画美人:「说。」
                        「回王爷的话,小顺子来消息,白日里,若曦姑娘去了内务府,小顺子只背了头三个字,姑娘忽然大吼制止,扭头就跑。」
                        「嗯。本王今晚就安置在暖阁。」
                        高无庸领命退下,小义子忙上前:「高公公,王爷今晚哪里安置?还去姑娘那儿吗?」
                        高无庸又敲了他一记:「这还用问,今儿个初一还是十五?初三还是十七?初五还是十九?」
                        小义子揉揉脑袋想想:「嗯...都不是。」
                        高无庸啧他:「都不是就是去那儿?」
                        小义子嘟囔答:「去姑娘那儿。」
                        「初一、十五去那儿?」
                        「去嫡福晋那儿。」
                        「初三、十七去那儿?」
                        「去李侧福晋那儿。」
                        「初五、十九去那儿?」
                        「去宋氏、耿氏或钮祜禄氏,或者侍妾们那儿...唉唉唉!!高公公别打奴才、别打了!奴才记得!还有年初嫡福晋给收的年氏!!」
                        「哼!还算长点记性!!再忘了我扒你皮!」
                        「不是奴才忘记,是王爷要福晋收了人,却没留宿过。」
                        「王爷爱留宿哪儿是王爷的事儿!快收拾去!」
                        「这要收拾什麼呀?!姑娘那儿王爷什麼东西都不让碰!」
                        「你这崽子!给我顶嘴!!」
                        「好了好了好了别打了!奴才原来机灵著呢!都给打笨了!」
                        夜半,胤禛失眠,他舍不得睡,因为曦儿今晚一定也醒著。果然,若曦也不成眠,那首诗歌让她羞喜得傻笑。
                        胤禛双手举起枕在头下,嘴边挂了弯轻笑,若曦窝在暖被中,怀念那日身后的体温。胤禛选的南朝诗歌真好,两人幽会内务府时,曦儿哪回不如此。
                        一个辗转於寿康宫,一个反侧於雍郡王府,两人却能同时轻吟:「碧玉破瓜时,相为情颠倒。感郎不羞郎,回身就抱郎。」
                        【注:古称女子十六岁为破瓜,因瓜字拆之为二八。后代古作品却误将少女破身称为破瓜,实为错误用法。此文中,若曦今年正好十六岁。】
                        年底前,嫡福晋好心提醒胤禛,进府已三年的耿氏、钮祜禄氏尚未侍寝,年初胤禛要她强收了的年氏也还冰著,可胤禛只是应了声,去了一趟钮祜禄氏那儿,翌日一早,库嬷嬷验过后就让人把帕子送回至钮祜禄的母家,这下嫡福晋总算安了心,年氏倒是吃味儿。
                        怎麼说,也不能怪年如月,原本她今年(康熙四十六年)就该选秀的,可胤禛年初强收了她,她年家是汉军旗上三旗,指给胤禛福气些能当上侧福晋,再不济也该是格格,如今可怜一个侍妾,被强收了在嫡福晋房中,和院已经够冷清,再加上她一个都成了冰库。
                        终於年三十,宫中设宴,一众阿哥携家带眷而来,小顺子老早传话不让若曦这日当值,若曦没多想就去拜托红袖顶替,红袖当然乐意,也晓得若曦一定有去处,反正年节喜庆时,前头主子们也赏得大方。
                        I


                        64楼2013-02-07 17:42
                        收起回复
                          若曦整日待在住处赶工,想著待会儿趁乱找小顺子带东西给胤禛,终於弄好已入夜,晚宴就要结束,还不等若曦出去寻人,小顺子跑来背诗了。
                          「给姑娘请安。王爷有话,『画堂南畔见』。」
                          「然后呢?」
                          「回姑娘的话,没有了。」
                          若曦愣了一瞬,轻笑打趣:「依我看,是你背不全吧。」
                          小顺子也愣了一瞬,不好意思地答道:「姑娘笑话奴才了,王爷真是这麼说的。」
                          若曦摇摇头也不再争辩什麼就让小顺子回去了,边关上门边自个儿回味,道:「花明月黯笼轻雾,今霄好向郎边去。衩袜步香阶,手提金缕鞋。画堂南畔见,一向偎人颤,奴为出来难,教郎恣意怜...唉?画堂?画堂?」
                          吟到一半,手还按在门上,脑子跟不上心跳的速度,开了门就往外头跑,身上只穿了件棉袄,由它逆风摧残,心里自有暖日煦煦。
                          跑到宫廷画师所在的如意馆前,若曦忽见鬼地害怕,除夕夜当然不会有画师在,奴才们也自得其乐去,里里外外空无一人,当此雪夜,两代古城,多少要闹些鬼吧。
                          若曦蹑手蹑脚地走来提防得很,时不时眼瞟四周,竟是察鬼,不是当心人。忽地一黑影闪出她吓得遮了眼浑身发抖,那来人紧紧抱住她,裘氅裹住了她的喊声,体温蔓绕了她单薄的身。
                          「『静女其姝,俟我於城隅。爱而不见,搔首踟蹰』。静女,可让我好等。」
                          胤禛把若曦藏在怀抱中,可若曦脸上的幸福却钻著空地洋溢。两人相拥一会儿,胤禛稍拉开若曦一些,举起右手放在若曦心口上,正好压住了她衣襟内的玉坠子。
                          「我得赶回宴上去了,但是我的心,在这儿。」
                          若曦眼里有些泛泪,是不舍也是感动,从袖里掏出一个香囊给他,胤禛好生拿著,一股热流直涮涮地涌泄心泉。
                          胤禛回头喊人,高无庸忙从不远处跑来递上一氅,胤禛宠溺又怜爱地替若曦披上、拉好、裹紧,若曦又惊又喜,不可思议地看著他,这氅子看似朴素无奇,非不群的好料,但里头的毛衬正贴身暖心,若曦知道,胤禛有心了,她不能戴金玉,但若得衣裳,就是胤禛时时刻刻裹著她的意思,於是回到屋内后,也舍不得脱下,裹著氅就上床,躺在氅里,睡在胤禛心里。
                          王府这头守夜完,嫡福晋伺候胤禛就寝。
                          「王爷上回已留宿於钮格格那儿了,是不是过些时日,也去看看耿格格?她两人一同入王府的,王爷虽也多有留宿,可耿格格还未侍寝呢。」
                          「本王自有主意,福晋不必操心。」
                          嫡福晋手上边忙,嘴上边说,忽瞧著一个香囊眼生,不记得胤禛今日出门时有这东西。嫡福晋给一个闪神,伸手欲解那半块凰玉佩时,倏地明白过来,手一抖,差点要摔了那玉,她微动了一步,倒吸一口气,喊了出声忙要去接,而胤禛早手快一抓,一抬眼,下意识一瞪。
                          嫡福晋赶紧跪下请罪:「妾身该死。王爷恕罪。」
                          胤禛缓了口气,才淡淡叫起:「起来吧。嫡福晋也更衣吧。」
                          胤禛唤了人进来替嫡福晋梳理,自个儿解下还挂在身上的荷包,与玉佩、香囊放在一起,不假他人之手,便再无一言。
                          嫡福晋也晓得,胤禛心尖上的人还是寿康宫里那个丫头,宫宴席间胤禛确实离席过一会儿,看来今早高无庸一直捧在手上不敢放下的大氅,方才应该找著地方搁了。


                          65楼2013-02-07 17: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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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今都春暖花开了,皇帝一言九鼎的事儿,自个儿还记得吧?」
                            太后平日说话不待这样的,今儿个棉里藏针,扎得康熙一处刺一处刺的。
                            「皇额娘说笑了,朕君无戏言。」
                            「哼!这年都过完了!也不晓得那孩子受没受住寒!现在可好,刚开春惠妃就想揽了春风得意,皇帝可别把哀家的孙媳妇儿给折腾死了。」
                            「呵呵,若曦这丫头可真有福气啊,让皇额娘这样惦记著。好吧,再过几日就让丫头出来,指婚嫁人。」
                            「皇帝预备怎麼指?」
                            太后特意拉长尾音,听来又讥又刺。
                            「皇额娘放心!朕都记著呢!不过,朕要给老四最后一次试探,要是老四真能过了关,朕必大赐若曦。只是,若曦的父兄皆从武,朕不得不替老四仔细。」
                            「皇帝的顾虑自然也是哀家的顾虑,前朝与后宫密不可分,需拿捏得当。」
                            「若曦母家马尔泰是下旗,将来朕若重用马尔泰一家,老四又偏爱若曦,势必引起上三旗亲贵不满。」
                            「皇帝要给马尔泰家抬旗?」
                            「不。下旗就是下旗,贸然推举一族,会破坏势力平衡,引起原上三旗亲贵不满,其他下旗氏族们也不能意平。眼下,若曦是不能再以原身份露面了,横竖都得换个姓,朕乾脆另赐她大姓钮祜禄,使她入上三旗,如此,往后老四成就了,光荣还是留在上三旗。至於马尔泰家日后再辉煌,依旧是奴才,再与若曦无关。另外,老四子嗣艰难,独子弘时的额娘是汉人,这孩子不能指望。可若曦是咱满人,日后要是能给老四生上几个,朕也要替将来孙儿们抬抬身份。」
                            「皇帝的考虑确实有理。只是钮祜禄氏得若曦入嗣,是否也得平衡?」
                            「关於这点朕也想好了,老四府上原来便指了个钮祜禄家的格格,其父钮祜禄凌柱朝中任四品典仪,家中也是钮祜禄一脉的弱枝,如此既制衡了马尔泰,也不至於让钮祜禄一族牵制老四。」
                            「皇帝既然都想周全了,哀家也放心了。」
                            「呵呵!只有皇额娘放心了,朕才能真正放心。」
                            还有,多多也放心,汪汪了两声,摇著尾巴绕圈圈,又跑到太后跟前撒娇,弄得太后呵呵笑。
                            康熙睨了狗儿一眼,吊了眉毛,老祖母就是偏心孙儿,这孙儿也挺机灵的!
                            (浣衣局)
                            「瞧姐姐手冻的!」
                            「不打紧,开春了,过些日子就暖和了。」
                            「给,这是顺公公要我带给姐姐的膏药。」
                            「上回带给我的还没用完呢,你先替我留著吧。」
                            「姐姐可别舍不得,多用些,顺公公说了,姐姐需要的只管开口,四爷会给姐姐备好。」
                            「四爷‧‧‧你可有看到四爷?四爷可好?」
                            「我只有在四爷来寿康宫请安时见得著,四爷瞧著瘦了许多,面色比过去还清冷,连太后都与他说不上几句。」
                            「他瘦了‧‧‧」
                            「姐姐,听顺公公说,四爷还是很惦记姐姐的,姐姐有没有话,或者写封信,我帮你带给顺公公,请他转交。」
                            红袖好心,自若曦被贬后,她只要一得空就来浣衣局探望,胤禛替若曦打点的过冬衣物与日用,都是让小顺子暗自捎给红袖,由红袖转交。
                            「不了。从此,他是雍郡王,我只是浣衣局的洗衣婢。红袖,这些日子谢谢你,往后莫要再为顺公公递消息。」
                            「姐姐!!四爷心里有你的!!你难道真要在这儿待一辈子?」
                            「他心里不该有我的。红袖,四爷志在千里,我不愿他耽误在我这儿。」
                            红袖低首离去,感伤於若曦的牺牲,未察另一道儿上来了李德全,还有几名侍卫。
                            张千英赶忙喊了浣衣局众人,李德全高声读旨:「皇上有旨,马尔泰若曦自进宫以来,侍奉太后不敬,祸心不仁,著即赐死,钦此。」
                            若曦一怔,整个人倒向一旁趴在地上,恩也没谢,旨也没接,只张著嘴吃惊,双眼空洞失了魂魄!李德全嘴角一扯,使了个眼色,王喜即刻带人向前拖著若曦出浣衣局,一旁的张千英吓得浑身发抖,额头可老老实实地贴著砖地,李德全都走了他还跪在那儿。
                            王喜确实带人把若曦拖进了慎刑司,把戏演得圆圆满满,办完差事儿后,却没立刻回乾清宫答覆,倒是紧著去了趟内务府,匆忙间给小顺子写了个「忍」字,再跑回乾清宫。


                            78楼2013-02-16 13: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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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八】【见龙】
                              密妃确实在枕边人身上下足了工夫,胤禛才能好不容易得了「丑、古、彔、霜、降、秦」六个字,十三随后也想明白过来,只是康熙与太后迟迟未表态,两人尚不敢大意。
                              (内务府)
                              「回王爷的话,姑娘现在近身侍奉太后,只平日不得露面,其余一切安好。姑娘让奴才给王爷带个话,请王爷勿挂。」
                              「太后可有旨意给若曦?」
                              「奴才没听说,只晓得万岁爷赐姓姑娘钮祜禄氏,姑娘也接旨了。」
                              (雍郡王府)
                              「密妃的消息不错,红袖所言印证了我的推测。」
                              「那弟弟在此先恭喜四哥了!炎夏一过,秋高气爽时便能抱得美人归。」
                              「皇阿玛尚未下旨前都不得大意,再说,今年怕是多事之秋,你先看看这幅字,若曦让红袖带给我的。」
                              十三接过字条,上头写著「位子」。
                              「确实,四十八年起不平静了,不过若曦写字是何用意?」
                              「她果然先知,甚至知道的应该比我们多,你把这两个字拆开来念。」
                              「人,立,子‧‧‧立、子,人,二?二立子?二立子‧‧‧立二子?」
                              「嗯。若曦想给我提个醒,现在还不到出头的时候。届时,我们还照原先计画。」
                              「知道。朝堂上见机行事。」
                              【注:《易经乾卦》九二,见龙在田,利见大人:此卦只龙已现身於田,但因在田中仍受困,利见大人是指此时需贵人助,此时胤禛得许多新助力,又有若曦这个先知,慢慢在暗处累积力量。
                              注:「丑、古、彔」就是「钮祜禄」,而霜降是二十四节气之秋季的节气,「霜降秦」就是指秋日时天赐美人予胤禛,当然天意比喻康熙。至於「秦」,古时称九州,其中一州就是胤禛封号的雍州,雍州就是当年的战国时的秦国。
                              注:《尚书》中的《夏书·禹贡》记载,大禹的时候,天下分为九州,分别为冀州、兖州、青州、徐州、扬州、荆州、梁州、雍州、豫州。豫州是中心,其他州环绕豫州。而豫州在河水和汉水之间,是周;冀州在两河之间,是晋国;兖州在河水和济水之间,是卫国;青州在东方,是齐国;徐州在泗水之上,是鲁国;扬州在东南,是越国;荆州在南方,是楚国;雍州在西方,是秦国;幽州在北方,是燕国。】
                              终於,这场耐力赛由占尽先机的儿子赢了,没让康熙看到万年冰山融化成洪灾的模样。或许康熙不能算输,他只是失算於王喜的兄长在李卫手上,又不料自个儿的宠妃与他同床异梦。
                              不是有句话说,好景不常?这头若曦安好,前朝又兴波澜,前些日子胤禛与十三商量了半天的事儿,终於发生,兴风作浪者一向是八爷一党,可这浪打得高,把原来说好的赐婚都给淹了。
                              废太子后,储君一位悬荡,举朝不安。八爷一党虽遭挫折,但实力雄厚,甚至大到有逼宫之虞,康熙竟想了个举荐的办法,让其大鸣大放后再一网打尽。
                              张晓这个未来人听过悲情太子的故事,胤禛与十三也得再世先知,就算没有若曦的提醒也晓得该当如何。
                              只不料,事情比康熙想像得严重。
                              京官四品以上,外官二品以上一尽倡立八阿哥,唯张廷玉、胤禛与十三「立二子」,或零星官员举荐了其他皇子。
                              康熙盛怒,严斥八阿哥伪善不仁、事君父不诚、小人党比,边骂又一边想起任季安一案与出塞时太后的密信,康熙严厉,终於真性情的十四听不下去,上前反驳。康熙火大,但让他最光火的并不是十四叛逆,而是老八眼看著十四冒犯圣颜却未加以实质阻拦。
                              十四顶撞得下不了台,两人杠到极点时,康熙一怒,顺手抽了侍卫的佩剑砍去,惊慌中,众人只以为康熙要砍的是十四阿哥,但胤禛冷眼能察,康熙的眼神始终盯在十四阿哥身后的老八。
                              这一世,胤禛与十三一齐向前,抱住气极昏厥的父亲,而不是君威无比的大清朝皇帝,但剑下无情,划了两人胸膛一道。
                              (乾清宫)
                              康熙醒来,太后就在一旁,德妃带著十四阿哥来请罪,但康熙不见众人,只向太后问起老四与十三的伤势,知道不严重后,就让李德全都带著人下去。


                              81楼2013-02-19 16: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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