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凤凰】
胤禛回京后已入冬,马不停蹄地又投身户部,这回黄河水患救急不治本,户部亏空巨额,康熙正为这两事儿发愁,满朝上下竟无一人拿得出办法来。
这日,若曦经过御花园中的木兰树,下意识驻足半晌,冬日虽不茂,但回想夏日微风轻拂时,木兰优雅淡远的芬芳漫漫,整座紫禁城之中,若曦最喜欢这儿,不过她不晓得,内务府的奴才们被交待了,要最仔细这里。忽然有人喊她,若曦赶紧四处张望,怕是哪个主子误了请安。那人一袭亮青色长袍,双手负背,踏步盈快,若曦笑著走去,不失俏皮地俯身请安。
「这麼久日子不见,你怎麼瘦了,四哥这会儿不知该多心疼。」
若曦涮一下整脸红起来了,是羞的红,也是嗔的红,她正喜迎故友呢,毫无防备。
「好了!没事儿!这也不是什麼秘密,敢做就要敢当。」
「什麼?!不是秘密?大家都知道了?」
「也没有大家,就高无庸呗、小顺子呗、狗儿呗,还有,十五、十六、十七呗,小十八我不敢说,小鬼头太小了。再加上老八、老九、老十、十四,然后还有我呗!喔对了,皇祖母和玉嬷嬷呗,李德全应该多少看出来些什麼了,想必皇阿玛心里也有数了。」
「什麼!!这根本是所有人都知道了嘛!!这、这可要...可、可要杀头的耶!」
「有四哥在,你紧张什麼!四哥有分寸地,总不能老藏著噎著,皇祖母要是把你赏了别人怎麼办?四哥总得表示些什麼吧。才多久的工夫就忘了年头的元宵啦?要不是皇祖母帮衬著,皇阿玛那日还不把你指出去?」
十三取笑若曦瞬间由红转白的神色,瞧她那股慌张劲,当年拼命十三妹的气势荡然无存,他好得意。
忽地他想起什麼:「喔!对了!这几日四哥忙於户部不得空,不过你今儿个要是闲,到内务府去,小顺子等著!」
一听到内务府里小顺子等著,一股兴奋的羞赧在心中雀跃。
十三瞧若曦的模样,摇摇头,好笑:「好啦!我上太子那儿还有事儿。喔对了,这木兰树的花呀叶的,摘了要拿好别扔在地上,不然又有人要挨板子啊。」
若曦偏头看十三,不明白,十三倒是得意,把知己与兄弟卖得一点儿不剩。
等十三走远了,若曦果然迈大步急奔至内务府,快到时还一脚并起打住,赶紧喘完气,拉拉衣裳理理发,扭扭手踏踏脚地找著小顺子。
「姑娘吉祥。这是四爷让奴才给您的。」
「啊?!」
「姑娘哪里不妥了?」
「他人呢?喔!我是说,四爷人呢?可有话?」
「四爷只让奴才带东西给姑娘,四爷这几日都在户部,不得空来内务府。」
若曦不自觉嘟了嘴,拽著锦盒往寿康宫回去,失落得很。
回到屋内打开锦盒,盒内是一张字条与两块连玦玉佩,两块玉佩各雕了一只凤与一只凰,合并一体正好凑成一幅《凤求凰》。
胤禛的意思很明白,纸条上也写:「有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凤飞遨翔兮,四海求凰,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将『玉』代语兮,聊写衷肠,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何时见许兮,慰我旁徨,不得于飞兮,使我沦亡,使我沦亡。」
若曦啈了一声使劲一揉,恨恨地把纸团往床上丢去:「什麼『何时见许兮,慰我旁徨』!是谁不见谁?!全是屁话!」
再瞧瞧玉,若曦气吼吼地盖了盒子收起,又自语道:「送我凤凰玉佩做什麼!我又不能戴!」
越想,越气,若曦正一头热时被浇了好大桶冷水,气得她捶被子打枕头,就想摔东西。
终於,脾气发得累了,往床上一倒,大叹口气,想来这辈子就栽在这男人手上了。若曦还是抓起方才的纸团,平整了张铺好,再看一遍,然后轻轻摺起,收了到怀中。
翌日,若曦在御花园里遇上十三,难得见十三愁容,甚至不察她走近,若曦当然关心。
「唉!别说了!我和四哥一回京就是一个头两个大!」
「怎麼回事儿?」
「四哥还在为黄河的事儿头疼。」
「不是解决了吗?」
「那是眼下救急,黄河至今还在闹!满朝上下没人拿得出法子,皇阿玛也急呢!后天就是四哥生辰,四哥连贺礼的场面都回绝了,只是晚膳时在府中办个家宴了事。四哥刚晋郡王,竟将就黄河和户部,放眼大清朝,哪个郡王的生辰过得这麼清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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