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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评】历史*人心*选择——《尸鬼》小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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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自己的counsellor谈到过这本小说:我对她的解释是--影射少数派对多数派的反抗和挣扎,想要建立起可以适合自己生存的一席之地。但终究被主 流派的奋起压倒,淹没在历史的黑暗中。
其实敏夫和静信只是站在不同角度看待人和尸鬼,而最终做出不同的选择。就像面对一辆失控的大卡车, 一条岔路口。你是会选择将卡车引向左边,导致十人死亡的结果;还是选择将卡车引向右边,导致一人死亡的结果。的确,数量上十人比一人多。但是,你凭什么说 这一人的价值就不如那十人呢?生命都是无价的。那么你要如何选择呢?
敏夫是站在多数派、主流派的角度,尸鬼这种易于常态的存在是必须要被 抹杀的。而且这样的少数派应该只是出落在历史的不为人知的角落里。可是在外场村,这个缩影的特定社会里,尸鬼居然以凌驾于人类的姿态存在,控制本来属于统 治主动权的人类。这个在主流派的眼里,士可忍,孰不可忍。于是他是必然要领导剩下的人类,夺回属于主流派的控制权,让少数派再次消失在黑暗里。
静 信是站在少数派、非主流派的角度,尸鬼虽易于常态,但众生平等,也是一种可以有权存在于世界上的物种。所以对于沙子为代表的少数派逆袭,他开始是用一种事 外者的角度来看待的,不支持,也不反对。但后来随着人类和尸鬼的矛盾激化,他本身内心深处的悲天悯人的情怀,加上他是少数会倾听沙子心声的人类,让他对尸 鬼的存在渐渐承认。而人类在面对永生和健康的诱惑下,做出的一些违背常理的行为(例如他的父亲为了重获健康,先是对大家隐瞒了事实,而后来却主动要求变成 尸鬼),让他觉得,人类这样自傲的生物,不存在也罢。于是终于彻底倒向尸鬼,为了少数派能求得一席生存之地。
说到人类后来反扑剿灭尸鬼的 反扑,我倒是觉得,这其实是人类社会千百年轮回的缩影啊。历来强大的帝国面对弱小的臣民,历来都是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对于没有反抗就臣服自己的异族,或 许会手下留情。但如若是面对坚决抵抗的城池和敌人,一旦城破,那就是血洗城池,尸横遍野,凌辱弱小,哀嚎声源源不绝。人在排除异己时,涉及面或大或小,但 从来都不会心慈手软。
而最终的村民终将散去。整个村子原本存在的和睦,人和人之间的信任,在尸鬼事件面前,在诱惑和选择面前,分崩离析。 就算知道邻人下手杀死的是尸鬼,但那尸鬼生前曾为自己的亲友爱人,我恐怕一生都无法再去信任邻人,无法原谅这样的世界,无法原谅这样的结局。远走他乡,忘 怀伤痛,恐怕是唯一能拯救村人心灵的途径。不得不猜想,这是作者对人类社会最终发展的一种寓言吗?
有一句话很有意思:既然已经化身为尸鬼,为什么还要受制于人类的道德观?我觉得如果我是沙子,恐怕同样理直气壮地反驳:如果没有任何制约的尸鬼,与野兽何异?我要建立的,是可以让尸鬼生存的 世界。可是如果我们丧失了心灵,丧失了制约,我们自己的社会就会陷入混乱,而混乱就会导致灭亡。
毕竟无论是人,还是尸鬼,只要是有灵性之物,都要有能够支撑心灵的存在。对于沙子而言,对家人般存在的千鹤,辰已他们的依恋和保护,对能有知己(静信)的渴望和向往,对能正大光明地生存的希望, 对能被社会包容和肯定的追寻,都是支撑她千百年在黑暗中煎熬般活下来的信念。仔细想想,生而为人的我们,不也是渴望着同样的东西吗?
卑鄙 是卑鄙者的通行证, 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无论身份是人,还是尸鬼,关键能够分别高下的,是他们面对诱惑,面对欲望,面对情感的选择,是他们灵魂的高尚。
静信的父亲,恐怕是让静信倒向尸鬼的一个重磅炸弹。静信恐怕没有想到,一个被大家尊敬,被自己爱戴的父亲,居然为了自己可以恢复健康身躯,一开始便隐瞒了 真相。最后居然还无耻地主动要求变成尸鬼。可以为了一己欲望而牺牲他人,这难道就是人类的真面目吗?如果说开始的静信还是迷茫徘徊,但他父亲的做法很明显 加速了他对人类的失望,对生而为人的绝望。于是他向黑暗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小彻和夏野之间的情深意重。面对干渴饥饿的咽喉,面对同胞的威胁利诱,他选择了妥协,选择了向自己的好友/爱人(无误)张开利齿。小彻其实是大部分人的代 表呢。很多时候,我们常常对自己无力把握自我命运的际遇哀叹。正如小彻也无力改变自己变成了尸鬼的事实。但是我们在走上并非自己意愿的命运道路时,却以 “这是无法改变的”“这是情非得已的”“这是无法反抗的”为缘由,而强行去改变他人的命运。让这样的诅咒一代代循环轮回下去。但小彻也是有情的,他至少不 愿意去给夏野下强迫的暗示,给夏野后来的反抗埋下了种子。
想起The Kingdom of Heaven里面的耶鲁斯坦王说道“军令,或不可违;父令,或不可逆;人仍可自主行动,那样的人才能开创自己的事业。可是记住:即使处于王权之下,霸者之 前,人,不可不问一己良知。当你面对上帝,你不可推说迫于无奈,不可推说当时是权宜之计,推卸不得!”我们太多时候给了自己松懈的借口,给了自己不反抗的 理由,选择麻木自己的心灵而追随大流,为了活下去。我不能说这样做是不对的,生存是人类的本能。而且个人的意志在群众洪流中,是显得那么微不足道,是那么 容易被淹没。所以,当身为尸鬼,却有着坚定和高贵意志的律子出现在小彻面前时,他感到自己的灵魂被深深震撼了。
时常在想,正是因为我们身边有着如律子一般的人的存在,那样高贵耀眼的灵魂的闪耀,如同灯塔一般,在历史漫长的轨迹中,在压迫和反压迫的斗争中,在毁灭与 新生的循环中,在挣扎和妥协的纠缠中,引领着人类不断前进。
至于某暴力肌肉男,我只能说:灵魂的堕落,是从人类身分开始的。生而为人的时候,骨子里满怀着对老太的抱怨、不敬和复仇之心。一旦得到力量后,便开始肆无 忌惮地滥用力量。似乎只有在欺压他人,只有在虐杀中才能得到快感,才能得到生存意义的肯定。这样的人,其实现实生活中比比皆是。
其实,尸鬼,只是给了人类一个另一种可能,只是给了人类一个展现另一个自我的镜子。无论卑鄙,无论高贵,都在这面镜子里照出了自我人性的真实一面。所以, 或许,当人类反扑虐杀尸鬼时,恐怕也是从这面镜子中,看到了自己的懦弱和逃避,必然是迫不及待地想要抹杀掉自己真实的一面吧。


1楼2010-07-22 12:48回复
    我汗!我本来是敏夫人类派的,结果写着写着变成了静信尸鬼派……
    望天~~~~


    2楼2010-07-22 12: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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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复:4楼
      多谢多谢~其实也是一时兴起。本想感慨一下敏夫的抗争精神,中立地评价一下静信的立场。结果彻底脱轨……
      回复:5楼
      我也赞同,尸鬼是和人类不同存在的生物。矛盾的关键点在于,尸鬼和人类,到底是由谁来作为外场村的主流存在。
      感动~这年头还能碰到知道美夕的筒子实在不多了!!!
      回复:6楼
      ^_^ 治愈……真的是意想不到呢~
      回复:8楼
      有时候我在想,在历史关卡,短兵交锋的时候,是不容许太多思考和剖析的。人类本身就是一个破绽重重的生物,任何一个理念和信仰都经不起细细推敲的。生存还是灭亡?哈姆雷特纠结了大篇大篇后依然没有得出总结性结论。结果是:他在活着的时候,心灵却被仇恨的毒汁慢慢吞没。虽生犹死;他在身死的时候,心灵终于可以得到解放。
      于是在关键时刻,我们必须做出选择,无从思考。生为凡人,我们不能承受超过自己生命,超过自己理解力太多的事物。所以只要此时有一个挺身而出,有头脑有计划的领袖人物站出来愿意引领大家,我们更愿意趋之如鹜,死心塌地地追随那个领袖人物。我们一旦相信了那个人物,便不轻易,不愿意去怀疑那个人物的一切。因为我们潜意识里觉得,怀疑他,就是怀疑我们自己,就是推翻我们自己的存在。
      静信是个特殊的存在。或许是因为一直身处深山中的寺庙,对于人类社会这种亲密的团结和疯狂,始终有一种疏离的意识。就如同他的散文,关注的是这个村庄如何与世隔绝,如何幽静秀丽。
      他从来没有把自己明确表示为属于哪一个阵营。在敏夫逼迫他做选择时,他没有选择人类。其实我觉得是,当时的他,没有选择任何一方。可是作为典型人类社会领袖的代表,敏夫做出决定:你不选择人类,你就是选择尸鬼!
      历史,终究是胜利者的丰碑。历史的真相,从来只有隐秘在黑暗中的少数人才知道。而事实上,除非是关乎自己的切身利益,人类也从来没有主动要去寻求历史的真相。因为我们往往无法活在绝对真相里,我们只能活在自己眼中的真相里。
      真实,是超过人类生命,超过人类理解力太多的事物。生命之中不能承受之重。而且,正如所说:我们自己本身就是一个破绽重重的生物啊。
      


      10楼2010-07-23 00: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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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复:11楼
        哈!同感~ 我就说我应该还是敏夫派……毕竟人再怎么纠结也还是要活下去的……
        小彻同学,你这万年小受,你和夏野之间的JQ可以再缠绵一点咩?
        回复:13楼
        同感同感~静信和敏夫其实没有谁对谁错,只是角度不同,代表的利益出发点不同。正如猫在10楼所说:静信本身对人类社会就有一种疏离感。他似乎对人类身分不是非常地关心(或者说静信你干脆认了你是个闷骚的LOLI控)……
        关于尸鬼和人,猫也觉得:其实,尸鬼,只是给了人类一个另一种可能,只是给了人类一个展现另一个自我的镜子。无论卑鄙,无论高贵,都在这面镜子里照出了自我人性的真实一面。
        “静信似乎抱着尸鬼不必遵守人类道德观的观点。”原来是静信这么说的吗?猫当时是不记得了。
        不过猫也在原文中提到:我觉得如果我是沙子,恐怕同样理直气壮地反驳:如果没有任何制约的尸鬼,与野兽何异?我要建立的,是可以让尸鬼生存的 世界。可是如果我们丧失了心灵,丧失了制约,我们自己的社会就会陷入混乱,而混乱就会导致灭亡。
        小静啊小静。。。猫原以为你算是一个特例,会用第三只眼看世界的人。是懂得沙子内心保留人类的制约和情感,是终极的善良,也是必不可少的平衡。或许说,也是沙子作为首领必不可少的特质。原来你也是个别扭的小受玩逆袭……LOL
        


        14楼2010-07-23 04: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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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复:16楼
          静信有着自毁倾向,或者说,他从来没有在人类社会中认同过自己的存在。所以,他不会站在人类一边。因为这个别扭的小孩就是想要毁灭,毁掉一切。。。
          回复:17楼
          存在即合理。少数派之所以为少数派,其实是他们自己自身的条件而形成的。所以最终会归于毁灭,也是无可奈何的。
          话说,就算就算沙子内心有着想和人类共存的天真美好的向往,猫觉得也是不可能实现的。人类自身的尊严意识,是不能容许自身以这种形式存在的。如果要猫选择,猫恐怕还是会站在敏夫这一方的。
          


          18楼2010-07-23 20: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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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复:19楼
            哈哈!原来作者系环保主义者,是想告诉大家:违背自然规律是要受到惩罚滴!达尔文童鞋万岁~
            静信也是个奇怪滴银。放弃身为人类被赋予的身份和责任,是想成佛咩?吾辈不懂
            


            21楼2010-07-24 13: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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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复:20楼
              又见美夕粉丝~兴奋ING


              22楼2010-07-24 13: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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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突然看到一段文字:理性是有它的黑暗面的,崇高的理想背后往往就是无尽的血和肉组成的深渊——欲望的深渊。所以,你如果读完启蒙思想家的作品再去看萨德侯爵,你将看到启蒙的黑暗面。
                于是猫突然莫名其妙地想到尸鬼,想到自己曾写过的这篇短评。于是放声大笑:
                哈哈哈哈哈!YINGYINGYING你快来看!终于有人和我们看法一致了!人本身就是一个漏洞百出,好坏参半的东西。这样的东西领悟的理性,纯粹的理性,我看也不可能高尚到哪里去。弄不好只是块遮羞布,遮住自己潜在的更为可怕和阴暗的事物。不如虎穴,焉得虎子。换句话说,那个某某某伯爵才是真正献身地狱寻求人类黑暗极限的先驱呢~ 哈哈哈哈哈! 


                25楼2010-09-24 13: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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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复:27楼
                  轩辕流光?传说中sohu动漫板块的斑竹?上次听到这个ID恐怕还是2006年混圣版的时候了。
                  悲天悯人对于静信而言,恐怕是对所有存在的万事万物一种平等的关怀,包括被神遗弃的尸鬼。并不具体指他怜悯人类。


                  28楼2010-09-25 04: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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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复:30楼
                    我想副主持没有想要杀大川吧,他只是想保护沙子而已。
                    至于平等悲悯,这个,文中有点暗示。见仁见智。
                    PS:这是大冤啊,猫是敏夫的FANS啊……请见二楼……


                    32楼2010-09-28 02: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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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复:36楼
                      *笑笑摇头*
                      我觉得当敏夫把自己妻子当作试验品的那次,然后被静信撞见时就已经是这两人决裂的分岔口了。虽然敏夫没有这么说,但是他基本上已经是决定要保护人类,成为人类一方正营的代表了。即使他顾及年幼时代的友情不这么说,也已经是心照不宣的事情了。
                      而且话说,这年头的孩子们说话都不怎么爱留口德啊。。。。。。不必需要在细节上这么尖锐吧,大有舍本逐末之感。
                      当然还是要感谢陈年贴被挖出来的支持吧。
                      


                      37楼2010-11-10 1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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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复:42楼
                        哇塞~~这位筒子握爪握爪!猫同为纪伯伦滴粉丝!!他的先知是猫唯一从国内带出来的少数中文闲书之一。几年来一直在床头放着,睡前读一读有助于稳定心情,可以安然入睡。
                        文中居然有纪伯伦滴味道咩?!筒子你太夸奖了


                        45楼2010-11-17 14: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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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复:43楼
                          首先多谢筒子关于多数派少数派的解析~~~
                          镜子的比喻也是写着写着不自觉突然想到的。
                          对于静信,其实猫觉得,他内心,对外场村这个社会,他所要继承的寺庙和大家的敬仰,甚至包括他自身等等,是很绝望的。自杀这种事,因为猫以前同样干过。所以可以体会到,在自杀那一个动作完成前,心里会很挣扎,手会发抖,会痛哭流涕,不知所措。但是他刀割下去的那一瞬间,应该是非常绝望和悲伤的。自杀这个动作完成之后,就只有一种莫名的宽慰和平静了。
                          虽然不知道静信童年时代到底有怎样的阴影以至于会这样做。但是,筒子说得很对。他想逃避,或许是想逃避主流社会(人类社会)给他带来的巨大压力,宿命性和被限制,无从选择的人生。
                          (半夜,猫很困,可能有点不知所云,请见谅)
                          


                          46楼2010-11-17 15: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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