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ne.
火车轮与铁轨摩擦出的尖锐嘶鸣，渗透过一层层厚玻璃，在车厢里回荡。你扶着突起的窗框，望向窗外大片的斑驳陆离。
身旁空茫得可怕，吸进身体里的冰冷的空气，一点点促使体温下降。白色的壁纸上挂很多画，大多是红色的河流，拥有血液般的鲜艳。
[Sasuke。]
听见有人叫你的名字，你猛地转过头去，惊异于方才还空空如也的车厢内竟突然多了一个人，而且是在你丝毫没有察觉的情况下。
见你回头，那人微笑。眸子里一如既往的溢满宁静的宠溺，他微启薄唇，再次念出你的名字。以你无比熟悉的语气。[Sasuke。]
你的瞳孔迅速收缩，抓紧窗框。
那一瞬间你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因为你知道，他死了，死在十四年前。现在根本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哥……]颤抖地吐出一个音节后你很快就平静了下来，[你怎么会在这？]
——[我在等你。]
十四年间遇到很多不同的人，但每次下车时，几乎都会对他说，喂，别留恋了，那个地方会比人世幸福。
Itachi笑着摇头说。我在等人。我们是要一起的。
你抿紧嘴唇，垂下了眼帘。再次抬睫时眼中竟有了晶莹，和无法掩盖的愧疚与倔强。你说[哥，在人世的时候为什么不等我？为什么不和我一起？]
Itachi不语，直接把你抱进了怀里。灵魂本身就没有温度，所以你感受不到他怀抱的温暖。这么一想就觉得有些委屈，缩了缩肩膀，干脆哭了出来。
Two.
〔哥，前几天雾隐村发洪水了。小樱换上了重病。蛟肌被偷了……〕你断断续续地说了一些对现在的他而言无关痛痒的话。本想叙旧，却发现儿时他予你的温存早就变成小的碎片模糊不清了。
〔Kakashi……死了。〕你以为你说这话的时候会悲伤，但当自己也是划分为‘死人’那一类的时候，居然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受，绝非悲伤。
可你却发现Itachi的肩膀明显地一震，随后是哑然的声音〔死了……？怎么死的？〕
你咬了咬嘴角，〔被晓的人杀了。我看着他死的。〕
——放心，我们不是要一起的么。
Itachi想起了这句话。蹙眉道，〔……这样啊。〕
Itachi记得自己在你十二岁那年来到木叶时的一切都像时一场梦。不论是温暖还是疼痛。
又全是那么刻骨铭心。
那日傍晚，彤云密布于苍穹，滞流不前。整片天空都染了绯红，空幻得如同月读造出的世界。他站在村边的小山上俯视木叶，觉得与印象里的如出一辙。唯独那村子的边落里那个Uchiha一族的小巷不同，现只剩颓垣断壁。
下意识地就想往那边走。当然他知道这次行动的重要性，木叶高层早就在虎视眈眈了，如果真的被发现，晓那边也会惹出不少麻烦。
触碰着以前家中的一切，不只不觉中就掉入了所谓‘曾经’的漩涡。忽然听到窗外有细碎的响声，你没有惕厉地回头看，而是说[出来吧，Kakashi。]
[哎呀，这么快就被发现了啊。]
[你不是故意地么。]
[我想你大概这几天会回来。]
Itachi笑了笑，温和平静[你知道灭族内幕了？]
Kkashi也眯起眼睛笑了[你知道了，木叶已经开始怀疑你口中高层机密的真实性了？]
没有回答。
Three.
于是两个人就在满是血迹的客厅坐了下来。Itachi开玩笑道[不好意思，回来得仓促没时间买点茶叶回来。]
Kkashi是在任务中得知灭族事件的内幕的。事情很简单：一个愚蠢的小偷打算偷禁术卷轴，慌乱之中把记录村内事件的机密资料也一并带走了。
他在夺回卷轴以及资料后自然而然得得知了‘Itachi的真实目的’。本在灭族前几日，Itachi就告诉他[我要离开一段时间，大概，五六年。]
[那你以后打算怎么办？让Sasuke恨你一辈子？]Kakashi突然开口，语气慵懒而随意，带着一丝嘲讽的意味。
——Kakashi，答应我，别让木叶的人对Sasuke有威胁。现在我必须让他恨我，然后杀了我。因此他需要力量。
Kakashi不敢相信这样一番话可以如此泰然自若得说出来。实在是恐怖的沉静。他想。
清晨炫目的光点顺着门缝跳动进来。Kakashi拉开门，晨光在一瞬间暖了整间屋子。他回过头，笑着说[我答应你。放心，我们不是要一起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