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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终南之约，终难
佛说：忘记并不等于从未存在，一切自在来源于选择，而不是刻意。不如放手，放下的越多，越觉得拥有的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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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的终南山同往日没什么不同，依旧是人声鼎沸，游人络绎不绝。
那个叫顾穆烟的女子，与故人相约的日子就在今天。她站在终南山脚下，望着直入云天的石阶，没有丝毫犹豫拾级而上，黑色的高跟鞋踩在石阶上，发出清脆的响声。风掠过她淡蓝色的大衣，露出白色的里衣，隐约可以看到白色上那不和谐的一点黑。金丝边的眼镜遮挡住她眼里的精明，让她显得人畜无害，但事实真的如此吗？
顾穆烟看着近在眼前的佛寺，眼里闪过一丝光亮。看，他们都是这般的孤独，繁华向来不是她的归宿，适合她的是无尽的清寂，白塔寺和她一样。
牌匾半掉不掉的挂在门楼，上面的金漆已经没了痕迹，墙上的红漆暗了颜色，诉说着往日的辉煌。山门前有一个手拿佛珠的青衫小僧，快步向她走来，“阿弥陀佛，顾施主让小僧好等，”青衫小僧双手合十，行了一个佛礼，紧接着又说到：“主持让小僧转赠顾施主一句话，万事随缘，不可强求。”顾穆烟还礼，示意自己明白，。她想，即使她不想明白，青衫小僧口中的主持也会让她明白的。
青衫小僧领着她走入大殿，空无一人的大殿上只有几座掉了漆的佛像，香火全无，让人心生悲凉。
“这个样子多久了？”
“已经一年多了。”
“已经一年多了呀，慧空没有说什么吗？”
“主持说钱财乃是身外之物，只要心中有佛，佛自然在。”
“呵，他倒是豁达。”
顾穆烟转身面对佛像，背对着青衫小僧说：“你的任务完成了，下去吧……对了，劳烦小友替我谢过慧空。”
“阿弥陀佛，愿施主心想事成。”话音随着轻缓的步伐消散在风中。
殿中恢复了寂静，又被立即打破。
察觉到来人，顾穆烟朝着高高在上的佛像拜了一拜，轻笑一声，对着身后的男子说道：“你来啦，午时三刻，一分不多一分不少，还是老样子。”
逆光望去，一个年青男子，一个沉默、冷静、眼神淡如清水的男人，他背着一件东西，平常的走进来。
她看着他那张依旧年轻的脸，眯了眼，表情瞬间变得严肃起来：“看来你已经决定了，吴家那小子就那么重要吗？张起灵！”
张起灵就静静地站在那，一双淡如然水的眼睛直直地看着她，面无表情地说了四个字：“姑姑，吴邪。”
长生姑姑好久不见。吴邪他不一样。
“不一样，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哪里不一样，不过是一条命而已。”大殿充满了她似疯似癫的笑，“张起灵，张家已经没落了，你大可脱离苦海，一走了之，为什么还要执着？忘了不好吗，为什么还要找回遗失的记忆，那些记忆对你来说就那么重要，重要到要你以身犯险吗？”
话音刚落，她突然想起了青衫小僧说的，不，是慧空说的那句话“万事随缘，不可强求”，喃喃自语道：“随缘，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顾穆烟恢复了往日的精明，转身面对张起灵，朱唇轻启“好，我答应你，在你不在的十年里护好吴家小子。可是，张起灵你可想好了，青铜门不是你想进就能进想出就能出的，进去了，你就是孤身一人面对‘终极’，死生未知。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值得吗？”
“值得。”
事到如今，万事已成定局，她反而不急了，一直转着左手拇指上的扳指，忽而间想到了什么，脸上笑靥如花“张起灵，希望十年之后，你不要后悔。我期待你给我的答案。”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张起灵也不愿再多呆，径直转身走出大殿，那声‘谢谢’到了嘴边却未曾说出口。
顾穆烟叹了口气，她这是怎么了，这些都是天命，逃不掉的天命，而她又在强求什么呢，她欠他们的已经还完了，不是吗？况且，现在她应该先算一笔账才是。
她盯着落了漆的佛像，面色平静地说：“这世间算计了我还好好儿活着的也只有你了，慧空。”
“阿弥陀佛，还是逃不过顾施主的慧眼”，话音未落，佛像后就走出了一个身披红色袈裟，年过六旬的老人，老人身后还跟着刚才的青衫小僧。到了现在，她要是再看不出什么来，那她就不是那个神机妙算的顾穆烟了。
“人是老了，可计谋却不减当年。”
“是你在张家人身上失了分寸。”
她将衣服里的小竹简扔给了慧空，转身离开，风中传来她的轻笑“棋局才刚刚开始，孰赢孰负，还未可知！”
直到多年以后，他们回想起今日的事才明白，一开始他们就都错了，不是顾穆烟乱了阵脚，而是他们一直在真相边缘徘徊却不愿去打破那个足以让他们疯癫的幻想。

接上
返回终南山脚下的顾穆烟，对着身边的手下说：“白塔寺最近太清闲了，就让他们将寺庙修葺好吧！记住，是他们！”身边的手下在心里默默为白塔寺的各位点了支蜡烛，惹谁不好，偏偏惹了这个蛇精病，以后有的受咯。虽然心里这么想，可嘴上却不是这么说的“是，属下明白！”
“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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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看破不说破，是我仅存的人性，漫漫人生路，怎能没有一丝乐趣呢！

接上
风拂过湖面，荡起一丝涟漪。亭子里的顾穆烟看着面前这个三十好几的却不怎么显老的年轻人，竟有几分恍惚，空灵的嗓音生出些许感慨：“吴邪，你变了。”
那个皮肤有些白、俊美的年轻人把玩着手中的茶盏，丝毫不在意这心生感慨的老怪物：“我们彼此彼此”戏谑的声音欠揍的很“我想张会长也是这样想的。”
顾穆烟并不在意吴邪的挑衅，呡了口手中的茶，笑的如沐春风“何必呢，不过是没有告诉你张起灵和我的交易，小三爷至于死抓着不放么。九年多了，我的生意一直被小三爷打压，即使是生气这气儿也该消了……”
只要面对着这张看似人畜无害的脸，吴邪气就不打一处来更别说是在这和她打太极了“行了行了，顾老板无事不登三宝殿，”他不耐烦的地打断了顾穆烟还没有说完的话“我们还是直入话题吧。”
顾穆烟一听也不再自讨无趣，依旧笑呵呵地说道“我知道你想以古潼京为局，一锅端了汪家，正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所以……”
“想都不要想！”
“吴邪，我不是在和你商量，而是通知你，这次沙漠我去定了，而且”顾穆烟顿了顿，接着说“而且你会需要我的。”
吴邪狠透了她这一副看透一切都模样，现在想掐死她的心都有了，失了往日的风度，咬牙切齿地说：“你就这么肯定？”
已经走出长廊的顾穆烟看着熟悉的地方若有所思，转着左手拇指上的玉扳指，答非所问“吴邪，我不会害你……”可没说不会算计你。
如果张日山在这儿的话一定会为吴邪默哀的，熟悉顾穆烟的人都知道只要玉扳指在动，那么意味着她在不动声色的算计人，还是那种不会死却会掉一层皮的算计。
“你……”吴邪知道她没安好心，却怎么也看不透她，明明相差无几，但她那黝黑的眸子深邃得如同一湾潭水，将所有的喜怒哀乐尽藏在了其中。他知道顾穆烟别看温润如玉只是迷惑人的假象，因为她所有的笑都不达眼底，在她的眼底深处是捂不化的寒冰。
吴邪不知道的是，曾几何时，顾穆烟也像他一样无助彷徨，一次次的挣脱束缚，却又一次次的回到原点，可吴邪比她幸运，吴邪有一帮可以为他舍弃一切的过命兄弟，而她顾穆烟什么也没有，有的只是无尽的绝望与算计。现在的她有多温暖，以前的她过的就有多黑暗，她只是学会了伪装，把自己裹在一个厚厚的冰层里来掩饰自己的黑暗，学会了迎合这个吃人的时代，因为只有这样……她才可以活下去。
思绪几转，顾穆烟已经走出吴山居，坐上了手下的车。
坐上车的她卸下了那层温润的伪装瘫坐在座椅上，闭上眼睛整个人不带一丝温度“刚才的话都听到了吧，下去好好准备准备，一个月以后我要去沙漠。”
顾穆烟座下的四大星主之首的风辞，看着略显疲惫的她欲言又止，犹豫了一下，随后语气坚定地说：“是！”
似是感应到了风辞的欲言又止，她睁开眼睛，语气平淡地“怎么，你有什么疑问吗？”
“属、属下只是不明白，主子大可不必如此，即使是为了与张族长的交易也不必亲自去冒险。”风辞小心翼翼的看着她，企图在她的眼睛里寻找答案，可惜那双姣美的丹凤眼里没有一丝情绪，即使有也都被那一副金丝眼镜遮盖住了。
顾穆烟轻笑：“既然要一锅端了汪家，我总要知道汪家在这场局里布了什么棋子，又愿意舍弃哪些棋子吧。”其实她没有说出真正的目的，但试探汪家也在她这次的计划之中，这么说不算是欺骗。
“可……”风辞还想说什么，可她并不想再听下去，“好了，既然你这么不放心，一个月后的沙漠之行你就陪我去吧，你的任务与飞羽对接。”
风辞知道主子有她自己的打算，也不再强求，只要他可以跟主子去保护主子就可以，但他显然忘了顾穆烟的实力远在他之上。
“走吧。”这几天她一直在赶飞机，真的是累极了，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用略带沙哑的嗓音结束了这次谈话。
“是。”风辞作为尽职尽责的下属自然是以主子为首，对于顾穆烟的话并无异议。
登时车里剩下的只有两个人微弱的呼吸声。飞驰的汽车使得路两旁的树叶沙沙作响，这一天注定不平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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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说：人有八苦，生苦，老苦，病苦，死苦，怨憎会苦，爱别离苦，求不得苦，五蕴炽苦。唯有身心放空，方能人离难，难离身，一切灾殃化为尘！

佛曰：执着如渊，是渐入死亡的沿线。 佛曰：执着如尘，是徒劳的无功而返。 佛曰：执着如泪，是滴入心中的破碎，破碎而飞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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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的时间转瞬即逝。
在这一个月里，顾穆烟交代了她去沙漠后公司的一切事宜，风辞和飞羽交接了任务，吴邪也终于找到了第十八个关键人。
此时，梁湾家中，顾穆烟正在四处打量着屋中的一切，衣柜、沙发、厨房……就连犄角旮旯也不放过。吴邪觉得这个人简直就是个神经病，进了别人的家首先要翻看别人的隐私，想想都可怕，虽然他很不想搭理她，但现在他们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更何况王盟一会儿就要带人回来了，她不要脸，他吴邪还要脸呢。所以，吴邪果断地打断了她“一个月不见，顾老板愈发的不要脸了，竟然对人家女孩子
的隐私感兴趣，你叫张会长怎么办？”
顾穆烟并不在意吴邪的嘲讽，语气淡然“小三爷不必用张日山来噎我，我和他的事一切随缘……倒是小三爷，既然选择让这个女医生入局，难道不懂得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这个理儿吗？”
吴邪被噎的说不出话来，揉了揉有些胀痛的额角，想他一世聪明却偏偏在她这儿不断的栽跟头，如果让胖子知道了一定会嘲笑自己吧，但该说的还是要说“哦？这么说，顾老板是看出了什么咯。”
“是看出了些，衣服柜里的衣服型号款式虽然各不相同，但都有一个特点那就是鲜艳，这种颜色的衣服往往最吸引人的眼球。”说着纤细的双手拂过梁湾衣柜里的衣服，转过头面对吴邪“生活习惯极差，但又极注重自身形象，这样的一个矛盾体，百分之九十九是个花痴，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是真是假还有待商榷。”
“哼，故作玄虚！”
“等着瞧吧！”
说话间王盟和坎肩已经带着人回来了，王盟粗暴地将人推到了沙发上，吓得两人大气都不敢喘一下，虽然等着看好戏可样子还是要装装的，顾穆烟摆出一副怜香惜玉的姿态，啧了啧嘴，看向王盟“王盟你还真是没有得到你老板的真传，对这么漂亮的女孩子怎么能这么粗鲁呢？孺子不可教也啊！”

“啪啪啪”一阵掌声打破了凝固的空气，顾穆烟徐徐地说：“张会长不愧是张大佛爷的兵，出手干净利落不拖泥带水，有当年张大佛爷的风范。”顾穆烟在提醒他们，张日山不仅是张大佛爷的人，还是张家人，九门欠东北张家太多了，更何况如今张家族长还在替他们守青铜门，如果不想张家秋后算账，就适可而止。
在场的都是聪明人自然明白这个道理，索性顺着这个台阶儿下来了，用着各种借口回到了各自的地盘儿，而坎肩也在张日山强烈的要求下留在了新月饭店。
偌大的会场只剩下了三个人，张日山、坎肩、还有……顾穆烟。
张日山直白的目光使得顾穆烟浑身不自在，率先败下阵了“张会长，好久不见。”
“是好久不见，可不是跟你。”既然没了人，张日山也不想给她留情面，声音冷得能冻死人。
“呵…呵…”被拆穿了的顾穆烟，不，应该叫飞羽，硬着头皮尬笑了两声。她就知道，以姓张的对主子的情意，怎么可能瞒得过去，可主子偏说她可以，这个高帽子她本就戴不了，但招架不住主子的腹黑，不知不自觉她就中招了，没办法愿赌服输，她只能硬着头皮上了。还好姓张的心里还有主子，顾及着主子的颜面没有当着众人的面拆穿她，要不然她少不了一顿罚，不过看在姓张的这么识相的份上，她到可以考虑帮帮他。
“她人呢？”
“沙漠。”
“什么时候回来？”
“大约一个月。”
只是到时候恐怕要让张会长失望了，八十多年了，他变了，主子……也变了，他们究竟能走到哪一步，要看天意啊！
而这边，我们的坎肩陷入了死循环，顾穆烟明明前脚刚跟老板走，怎么后脚就出现在了这儿，还成为了老板的代理人，他怎么不知道啊，而且看样子她还和张会长很熟？松了绑的坎肩疑惑地挠了挠头，最终败下阵来，哎呀实在是太烧脑了，他索性就不想了，这些还是交给老板吧。于是乎，他与触手可及的真相擦肩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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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日山 ，我不是不爱你，而是不敢爱，你的过去我没有参与，你的未来也不该有我。我…是一个不配拥有爱的人，而你值得拥有更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