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王府。
轻水盯着眼前的酒坛子,不觉咽了咽口水,独自喃喃着:“就一次,这是最后一次了!”
轻水原本寻思着要来湛王府看看甄选的考题是什么,在元湛的书房找了好久都没有找到半分线索,想着不能空手而归,正好酒也没了,就来顺几坛。反正元湛也不怎么喝酒,酒窖里少了几坛,应该不会发觉。
为了筛选参加甄选的人,这几天元湛可没好过。这不才昨天,采倩那事就把他折腾得够累的了。自己一个人来这后院,清静清静。
“谁?”元湛能察觉到在耳边隐隐作响的清脆声音。
莫不是....她?
元湛循着铃音走去,她一袭青衣,坐在那梨花树干上,又饮下一口酒。随即纵身一跃,一个踉跄,元湛立马去扶她,正巧撞入他怀中。
轻水有些含糊地说着:“元湛,你来了啊。正巧,来,陪我喝酒!”
她的脸有些微微的红,身上的酒气浓烈,看上去有些神识不清,似是醉了。可是寻常时候,一壶梨花酿绝不可能就把她醉倒的,这是怎么了?
“你这是喝了多少啊?”元湛一把夺过轻水手中的酒壶,才发觉这并非她平日拿的梨花酿。
便是这时,轻水忽然推开他,一本正经道:“你看,这回我没拿梨花酿了!只是想不到这陈年花雕也蛮好喝的。”
元湛怔了怔,看着面前这个连站着都有些摇摇晃晃的人儿,不觉有些感触。他没曾想过,她竟会为了那一次的事情而舍弃她最爱的梨花酿。
轻水有些迷迷糊糊地看向他说着,“我跟你说啊。这陈年花雕啊,不烈。一点也不烈!就是,就是后劲有点大....”
她摇了摇脑袋,又朝他笑了笑。
“好啦,这里风大,我扶你进屋吧。”元湛用温柔地说着,更像是在哄一个小孩。
轻水却是一把推开元湛,毅然回绝道:“不用!我没醉!我自己,我自己可以走!”
她摇摇晃晃的身子竟然能够撑到长廊石阶上,只是忽的就倒地了!
“小心!”元湛下意识地喊出声来,只是终究还是晚了一步。
轻水倒下之后就干脆倚着栏杆在地上坐着,赌气一般赖在这儿不走了。
元湛无奈地叹了叹气,用温柔的嗓音劝谏她道:“轻水,听话。”
“那...那你背我!”
元湛却是想都没想,便笑着应允了,“好!”真是拿她没办法。
后院离他的屋子有些距离,元湛生怕弄醒轻水,只得慢慢地走。
轻水的头挂在他的肩上,好像随时要掉下去一般。元湛好像察觉到了她的身子愈发往外倾斜,他将她的身子提了提,让她调整到原来的姿势,睡得更安稳一些。
元湛又走了几步,轻水的头摇摇晃晃的,脸上似被她柔软的唇瓣触碰到,只是蜻蜓点水,却让他不自觉地停下了脚步。只是那一瞬,他却感觉全身酥麻,无法动弹,他愣住了。有什么东西正在轻轻地,轻轻地,擦过他的心尖....
这种奇怪的感觉,与上一次她撞入他怀中的感觉,一模一样。他这是怎么了?
屋内。
废了好大的劲儿,元湛终于把轻水背了回来。
也不知她什么时候醒了,现在正缠着他问甄选试题。只是这迷糊模样,怕是酒还没完全醒。
“你就稍稍透露一点给我嘛,好不好?”轻水扯了扯他的衣角,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我今晚就是来找试题的,结果什么也没找着。你不告诉我,我彻夜难眠。”
人家元湛还没问什么,她可倒好,自己全都给人交代清楚了。
“如果我说,是比酒量呢?”元湛实在受不住了,就随便说了个。
没想到,轻水竟然真的当真了,她歪着脑袋,定定地看着元湛,她的笑颜就在眼前,“喝酒好呀!若是比酒量,我赢定了!”
“啊!我想起来我还没交画像呢!那些糟老头子画得都太丑了,你给我画好不好?”
元湛愣了愣,怪不得没有见到她的画像,原来竟是因为这个原因。
轻水当他默认了,“那就现在吧!现在就开始吧!”
元湛怔了怔,他可什么都还没说呢!“好好好!”元湛也没有拒绝,立马答应了下来,不然还不知道她又会弄出什么事情来呢。
元湛拿了纸笔到桌案上,此时轻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安定了下来,嘟囔着道:“元湛,你快点...”
丹青一笔一捺地勾勒出她的容颜,时间一点一点地流逝,不觉已是午夜,画像已然成形。
元湛朝轻水的方向看去,她一手撑着额,不知不觉也睡着了。元湛无奈地摇了摇头,脸上却是笑着的。
轻水就连睡觉也不安分,脑袋紧靠着一直手撑着,摇摇晃晃的,实在令人难以安心。她嘴里还嘟囔着:“元湛啊,你快点,我不行了,我好困啊,好想睡觉啊....”
忽地,她的脑袋像是失去了重量的支撑,就要狠狠地砸向桌案!元湛心下一慌,赶忙伸出自己的手垫着她,护着她。
看着轻水愈发熟睡,元湛便顺势把她抱到床上,为她盖好被子。
看着她恬静的睡颜,元湛不禁无奈地笑出声来,“都是当郡主的人了,怎么还如此毛毛躁躁。”平日里她都强装镇定,今日这般,倒是稀罕景象,甚至,有点可爱。
轻水小声呢喃着什么,元湛没有听清,“你说什么?”
元湛俯身靠近她,只听得耳畔传来她小声的呢喃,“阿寻,阿寻....”
元湛怔了怔,似是在哪儿听过这个名字,有些陌生,却又如此熟悉...他看着轻水不断地唤着这名字,不禁蹙起了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