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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鸳鸯之飞*同人〗《细水长流》重置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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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楼祭度娘


IP属地:上海1楼2017-06-08 14:39回复


    IP属地:上海5楼2017-06-08 14: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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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上海6楼2017-06-08 14: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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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后空气不论在书本文字上还是在现实生活中都是格外清新宜人,即使现在是个有雾霾的生活环境。
        放学后,我才意识到,由于老房子的拆迁,今天的我恐怕就要搬到附近的青年公寓里面去住。
        那青年公寓倒是离学校和一家医院很近,里面紧挨着一条商业街,总的来说地段还是不错的。
        房租母亲已经交好,大部分的东西我已经搬了过去,现在就只差手上拎的这个不大不小的行李箱了。
        站在二十层高的陌生公寓面前,我仰头无奈地四十五度角望了望天,看着手中1603的地址,难得吐槽一句,老妈你非要选那么高的楼层吗?
        幽幽叹了口气,背着书包拎着行李箱,逐步走进那扇大门后面。
        当身体没入楼道里有些阴暗潮湿的空气中时我不禁打了个寒颤。走进电梯,按动按钮,密闭的电梯空间在上升时,心中蓦地有个想法,万一有一日电梯坏了,该怎么办?
        行至十六楼,门打开。
        步子跨出的第一步时,落在我眼中的就是一条蜿蜒多插的路线走廊。
        我抚了抚额,突然间觉得我是不是并非亲生而是隔壁老王的。
        我拖着行李箱,开始一间间的找过去,就在我找到第五间的时候,身后突然传出“砰——”的一声,像是什么东西重的东西掉落下来。
        我回头看去,只见到一个半米高的大箱子,正用一种舒服的姿势横躺在我的面前,里面的东西有些零零散散地落了下来。
        从远处看去,像是一些普通的家用摆设,看起来有些年头的样子,还有一些,小时候玩的东西。
        一个鹌鹑蛋那样大的玻璃珠子滚到了我的脚边,我捡起来,看了看,果然满满的回忆。
        “我就说吧,要你不要带这么多东西。你偏偏不相信。”一个声音从后面传出,似乎有些吃力。
        “不行,这些东西都是近几天亲戚从乡下寄给我的。”另一个声音也逐渐走进。
        “就不能换个地方吗?”声音透露着不情愿
        “难道你让我放在医院值班室吗?”
        声音的主人已经走进,细看之下居然是个穿着白大褂带着眼睛的青年,那青年的样貌倒是有些俊朗。
        他弯腰捡着地上的东西,口中还念念着:“这些东西可不能碰坏了,回头我要找老板鉴定一下说不定其中还有珍藏的古董呢?”
        “傻小子,又在做白日梦了!”
        他丝毫不在意后面人的诋毁,弯腰的神色凝了凝,“咦?我的那枚玻璃球呢?”
        我伸手,递给他“给你。”
        他接过道了“谢”随后似乎发现有些不太对劲,抬起头。
        四目相对的那一刻,我们俩皆是一愣,似乎是同样的感觉,沁到心底。
        很熟悉,却很陌生。
        诡异对视了良久之后,我轻笑说着:“你好,我叫慕兮。”
        或许是是我的搭讪方式有些奇怪,亦或许是对方从来都没有被女生主动问过好。他看着我沉默了片刻,说:“你,你好。”
        他接过我手中的玻璃珠,和其他一些零散的东西一起塞进了箱子。可惜这箱子的容量似乎没有他想象中那样大,他将箱子挤压好后,和同伴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托举着箱子蹒跚前行。
        我心中默数几秒之后,果不其然地又是‘砰’的一声,然后那颗对我眷恋不舍的珠子,又留恋地滚到我的脚边。
        我捡起,走到那两人面前,说着:“需要我帮忙吗?”
        有句话叫做众人拾柴火焰高,虽然我们只有三个人,但是只要多出一个人就可以很好的减轻另外两个人的重担。
        搬运的途中我大约了解了一下,这两人都是附近的实习医生,一个名叫淳哥,为人看起来倒是热心肠。而另一个长相俊秀的医生,我还并不知道他叫什么的名字。
        那医生住的地方居然相邻我的隔壁,1602。
        本来还苦于应该如何找房间的我倒是省了一大笔时间,突然间有些相信塞翁失马的故事。
        我们将东西搬到房间内,医生的房间和他很像,装饰地非常简单,除了一些日常用品,电脑以外,都保持得很干净整洁。
        我们将那些东西放到了他的一个小型储物房后,他看着我灿烂的笑了笑,似乎早就将刚才一瞬间的不适应抛之脑后。
        “谢谢你。”
        我道:“不用谢。”
        “我说,你就不能找你那个老板朋友来帮忙吗?”淳戈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喝了口茶。
        “老板?算了吧。看他那有些瘦弱的身子骨,还是我自己比较合适。”医生倒了杯水递给我,“不管怎么说还是谢谢你了。你叫慕兮是吧?”
        “没错。”我朝他一笑:“不用谢,既然我们是邻居互相帮助是应该的。”
        他的眼神亮了亮:“你也是住在这里的?”
        “忘记和你说了,我今天刚刚把最后的行礼搬到隔壁。”
        “你是个学生?”
        “嗯,附近大学的,今年刚刚读大一。”
        医生闻言后眼神很认真的审视了我一下,“像你这样的女孩子读大一,一个人住。你父母放心吗?”
        “他们都在美国。再说了,在他们的概念里我早就是个散养的胖头鱼了。从初二到现在我就只见过他们几面。”我对自己的身材一向都保持着谦虚的态度。
        “那你和我可真像,都是过着父母不在自己身边的生活。”
        “习惯就好。”
        相视一笑,颇有知己的感觉。
        “你什么时候搬进来?”他问着。
        “就是今天,我现在已经把我剩下的一些行礼都带来了。”说话的时候,我已经走向了门口。
        “那需不需要我帮忙?”他理了理有些褶皱的衣服,看向我。
        我直接走到了门外,回过头,冲他一笑:“不用了,我习惯不求助别人。”
        他不解:“可是,你刚刚还说我们要相互帮助的。”
        我想了想:“有这回事吗?”
        他:“……………”


        IP属地:上海8楼2017-06-08 14: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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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
          ——很久之后我才明白,许多人与事反而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越发深刻地烙印在心底。只是每当午夜梦回的时候,却只留下一滴凝泪。
          算算日子,我搬到到这座公寓里已经有数天的时间。
          多多少少也算习惯了这个地方,毕竟在老房子里一个人住了这么久的时间,有些时候想想孤独并不是这么可怕的。
          更何况,还有一位看似孤独,实则会想办法让自己变得不孤独的邻居。
          如果让我用一个形容词来描述医生,那恐怕就是‘国民好邻居’。
          自打我俩那天相互介绍了一下自己,发现所身处的环境居然是如此相似之后,都有了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
          对我算是常常嘘寒问暖的第一人了。
          有些时候,我也会想如果能生做医生妹妹的话,或许是一件非常幸福的事情。
          当然他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五好青年,尤其当他话唠症的时候,我真想一把捏死他。
          “慕兮今天放学有时间吗?”
          又是一日平常的上学,上班时间。我们又是很碰巧地在楼道里相遇。
          “有事吗?”我看着面前医生,有些不解。
          “想请你去吃饭呀!我们医院门口商业街,你应该知道的。就在你们学校后面,到时候你可以直接走后门。对了,万一那里应该有学校保安应该怎么办?算了还是这样吧,你到时候……….”
          我伸出手,拦住了他的话风,磨了磨牙,颤抖地手强行转移到了电梯按钮上:“简单点。”
          他一愣“是这样的,那条商业街上新开了一家港式甜品店,据春哥说那里的东西还不错,所以想请你一起去。”
          走进电梯,密闭的空间里他的话格外清晰。
          无事献殷勤,非穷即骗。
          可是医生如此纯良,显然是我小人了一把,我说:“不用了,你无缘无故请我,倒有些心里过不去。”
          “不是无缘无故。”他义正言辞地强调着:“你那天帮我一块搬东西,我早就想要谢你了,谁知道你那天又不让我帮你,于是我就一直在找个机会想要好好谢谢你。也算是间接性地祝贺你乔迁之喜。所以我千辛万苦才找到了一个可能适合女孩子口味的甜品店,所以….”
          “打住。”我抬手止住了他的话,正视着比我高的医生:“时间,地点。”
          “就在我们医院门口吧。下午五点。”
          话落门开,到了一楼。
          我先一步地走出电梯,望着门外秋日里还依旧郁郁葱葱的绿化带,深呼吸了一口气。
          “就我们两个吗?不打算带上你的淳哥?”呼吸完新鲜空气后,我的心情格外舒畅。
          “春哥就算了,他还打算陪女朋友呢!”医生走在我后面,喃喃着。
          我耸了耸肩:“你就没有女朋友吗?真可怜。”
          医生的眼睛突然间地看向我,目光中充满着鄙视。不过令我有些惊讶地是,这份鄙视的情感相当饱满,似乎已经长久运用才能如此熟练。
          “咦?被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到一个合适的对象。”
          这样迅速的神色转变令我有些不太习惯,我走进看了看他,目光揶揄:“你男朋友?”
          他看着我‘啧’了一声,这回表达的意思是嫌弃。
          “他是一家古董店的老板,和我是朋友。我可以叫他一起去呀!”
          说完之后,他似乎心中已经拟定了一套完美的忽悠方案,笑容绚烂,自顾自地往前走。
          “等等。”我在后面叫住他,“你确定一个喜欢喝茶的,古董店的,老板。回去吃甜点吗?”
          医生:“…………..”
          时间总是在不经意间悄然流逝,转眼间就到了放学的时候。
          深秋意浓,夕阳迟暮,渲染了半边云彩,掀起一抹晚霞万里的景象。
          嗯,很难想象再这样雾霾严重超标的天气里居然还能看到这么美的余晖。
          医生是个很守时间的人,我在学校门口没有等多久,就看到目光尽头那姗姗而来的白大褂身影。
          “你看起来很累的样子。”
          待他走进,我仔细看了看他,样子貌似没有什么改变,就是略显憔悴。
          果然我当初还是听了我妈的话,没有做医生这个职业。
          “是啊,今天做了小手术,虽然以前在学校里也做过但是这次毕竟是真枪实弹”他讪讪笑着,仿佛不是很在意,心态颇好。
          “走吧,我们先去找老板。”
          被他这么一说我才反应过来,医生好像还想要约一个古董店的老板朋友一起。
          我虽然对这位老板并不认识,但是既然是开古董店的,必然是有诗书气自华的感觉,这样的人,怎么会和医生这个脱线成为朋友的。
          想想也实在有些令人觉得奇怪。
          医生带我走到商业街的某处转角,向里面一条不被灯光所眷恋的暗路指了指:“那家店就在里面,你要和我一起进去吗?”
          我下意识地望向那处于暗处的小路,摇了摇头:“不用了,你还是自己进去吧。你们是朋友,我夹在中间是不是有些奇怪。”
          “嗯,说的也是。那我进去了。”
          医生离开后,我仔细观察了一下这家古董店的位置。正处于左邻饭店右近超市的地理位置,从商家企业的风水角度而言,这个地位可是大大的不吉利,招揽不到客人的。
          我抬头望着此刻有些昏暗的天空,摇了摇头。
          真是不知道这个老板到底是怎么想的?商业街上开古董店本身就是很匪夷所思的事情,再加之如此凶相的环境,真是替他的未来捏把汗呐!
          这时,我身后传来了脚步声,回头看去。
          却只见到医生一个人形单影只的从里面走出来,我好奇地上前问着:“你被拒绝了?”
          他‘啧’了一声,“什么话!”随后有些疑惑地说着:“奇怪了,老板今天居然不在,平时的时候基本都是营业的。”
          我闻言确是很随意地摆了摆手:“人有三急乃是伦常,再说了,你就不允许人家回家看看亲什么的?”
          “可是去年的时候,我过年加班哑舍都是照常开的呀。”
          “哑舍?”
          此刻我注意到了医生所说的名字,从他唇中吐露出来的顷刻之间,我却觉得有种淡淡的感觉,仿佛是落水般的点点涟漪,韵染在脑海中。
          许久之后,我慢慢开口。
          “真是…….好奇怪的名字。”
          医生:“………..”


          IP属地:上海9楼2017-06-08 14: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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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或许不是周末的原因,甜品店中的人并不是很多,所以服务员的态度也是格外的好,看到我们进来就很热情的招待着。
            这样的暮色渐收,秋风蔼蔼的夜晚间,在这样具有着小资情调的甜品店里吃点东西,想来真真是极好的。
            不过我还是坚持我的原则没有让医生请客,强行地AA制让他有些郁闷。
            “这家店的东西还是很不错的。”我摇着手中的西米露,看向对面的医生。
            “是啊,我就说还可以吧。”他灿烂地笑着。
            窗外的霓虹灯光透过玻璃折射出的点点斑斓落在医生的脸上,那俊雅的侧颜,竟然一丝熟悉。
            的确,我很少用文静来形容男生。因为我觉得现在的男生都是稚气未脱,仅仅只能用幼稚来比拟。
            可是医生却是个例外,天然呆之余还徒留一丝静谧,他就是这样的人,真的是会让人不由自主的停下脚步的。
            (我怎么感觉女主好像看上医生了,肿么破!)
            或许是我视线停留的时间过于长久,他回望着我目光甚是不解,我一愣,转移了视线:“那个,你居然这么懂得讨好女孩子为什么现在连个女朋友都没有。”
            他说:“不知道,我以前在上学的时候谈过一场恋爱,但是由于对方是提高班而我只是平行班,所以就不了了之了。”
            懵懂无知,情窦初开,青涩岁月,奈何身份差别。
            医生的感情史倒是很好的写作题材。
            或许是我狡黠的笑容太过于露骨,对面的医生狠狠地白了我一眼,问着:“那你呢?”
            我晃动杯子的手蓦然停住,遗憾地摇了摇头:“我想我真的应该找个古代人谈谈恋爱,现在能够让我觉得有好感的男生实在是少得可怜。”
            医生说:“你大学里没有吗?”
            我说:“我主修的是古玩系,那里能够和我聊天的都是年逾花甲的老头子。有一个你应该知道,就是前些日子刚刚上过报纸的那位大师。”
            医生吃东西的嘴巴张了张,以是惊讶,“那个大师有名的,是收藏界的大家。”
            “我在高中的时候就认识他了,算是他的半个学生,后来上了大学之后他就退隐养老了。”
            “同是天涯单身狗,相煎何太急呀!”医生一脸文腔的感叹着,说着前言不搭后语的话。
            我伸了个懒腰,托着下巴:“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这是什么?”
            我抚了抚额,如果医生连这句话都听不懂的话,我真的会一把掐死他的。
            可是当我抬眼的时候,却发现他的眼神正奇怪的看着我,瞬过视线,落在了我的胸口衣领处的一角蓝色玉料上。
            “你是说这个吗?”原来我刚刚伸腰的动作实在是不淑女,将我身上佩戴的青金石露了出来。
            我索性将它从脖子上面取下,一块长方形深蓝色青金石躺在我的手心上。
            仿佛是遥远的回忆,我已经去世的曾祖母将这块玉石给我,它未有任何雕琢,像极了平安无事牌。曾祖母说,以后它一定可以保佑我的平安喜乐,甚至还会带我找到一些遗留下来的东西。
            可那时的曾祖母早已是弥留之际,所言所说的话尚存疑虑,我也没有去多想。
            “有问题吗?”
            “这个上面居然有裂缝。”医生的四只眼睛甚是尖锐。
            在店里柔和的灯光下,我看到一条条细小的裂缝攀附在青金石上。
            其实我并不是不知道它有裂缝,而是大师曾经说过,玉可以替主人挡灾,如果它有裂缝正是说明它为你挡过一劫。
            “没什么。一直都是这样的。”我说。
            “要不,我帮你修一下吧。”
            医生的说话总是不经过大脑思考,我愣了愣:“你还有这个技能?”
            他先点了点头,后来又摇了摇头:“不是,是我说的那个老板,他说不定会有方法呢!”
            “连大师都修不好的东西,你那个老板会有方法。”我目光揶揄不是很相信。
            “当然。”不知道哪里来的自信,医生的声音突然提高了不少。“相信我,嗯。”
            一双炯炯有神的目光看向我时,我不禁打了个寒颤,“好吧,信你。”
            或许我是被他眼神打动了又或许是我连我也没有办法解释的原因,我将玉石放在他的手中,叮嘱了他几句之后,就再也没有说什么,继续谈谈人生,聊聊理想。
            当我们走出甜品店的时候,天空中,月朗云疏,清晖似霜,这个夜,莫名的觉得有些寒冷。
            往后的几日,我们还是照常上学上班,只是偶尔在楼道里经过的时候问声好,嘘寒问暖几句。
            医生这几日貌似都没有去过那个哑舍,或者说是哑舍的老板基本都不在。
            他对此表示很奇怪,很费解。
            我却是淡淡道:“就像十年前我们都没有想过大哥大如此普及而且还没有按钮,就像五年前,我们都没有想到王非和谢停风(没有打错)居然还会复合。就像现在我也没有想到居然能和素不相识的你成为邻居,是一样的道理。淡定。”
            医生:“………….”


            IP属地:上海10楼2017-06-08 14: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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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的哑舍颇为静谧,也不知为何,当医生踏入的时候总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推开大门,那多日不见的年轻老板此刻正品着一缕幽香的清茶,翻阅着手中的书册。
              年轻老板没有抬眼,听着声音仿佛就知道来人是谁,淡淡道:“你来了”
              医生很熟门熟路地放下手中的小笼包,疑惑地看着对面的人:“老板前些日子你去哪里了?”
              老板放下手中的书,似乎并没有想要完全解释:“有事而已。”
              “什么事情?”
              老板似乎很了解医生,总是很巧妙地回避着对方的问题,“你有事找我?”
              诚然此招见效,医生被这样一问果然忘记了自己刚刚所言,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了一块青金石,“这个是我朋友的,前些天我约她出去吃饭,看到了这块有些破损的石头,所以想要到你这里来看看能不能给补补。”
              “约出去?”老板捉摸了一下医生的话,“是你女朋友?”
              “不是,是女性朋友。我怎么可能会有女朋友呢!”医生撇了撇嘴。
              “还没有女朋友吗?真可怜。”
              淡漠的声音萦绕在医生的脑海,仿佛有些熟悉。是了,几日前公寓门口,那个眉目清秀的少女,亦是对他说过这样一句话,莫名的觉得心里很不是滋味。
              靠!这是硬要逼老子找个女朋友然后虐死你们这帮单身狗的节奏吗!
              老板没有注意医生的愤愤不平,而是看着桌上的那块玉石,垂眼,沉默了一会儿:“我不兼职做这个。”
              “………..”医生一时语塞,老板如此干脆利落的回答,到让他有些吃惊。
              不过身为二十一世纪五好青年的他,既然答应慕兮,就一定遵守承诺。
              他拿起玉石,塞到了老板的手上,目光尽量闪烁出他自认为的真诚:“老板,就帮帮忙吧!”
              年轻老板双眸倏尔一怔,并不是因为对面医生那诡异的眼神,而是当玉石入手的片刻,似有一股淡淡的暖意从指间流淌出,悄然蔓延在了身上。恍惚间,好似听到了那条攀附在自己衣上的赤龙发出了轻微的声响。
              只是令老板觉得奇怪的是,那玉石分明一点温度都没有,而自己也是没有体温的。
              又何来温暖可言?
              他垂眼,看着那块躺在手中的青金石,凤目一凝,开口道:“《石雅》云:“青金石色相如天,或复金屑散乱,光辉灿烂,若众星丽于天也”。
              “老板,你在说什么?”医生不懂得挠了挠头。
              “这青金石是佛教七宝之一,在以前被视作尊贵的象征,甚至在秦朝时被作为陪葬品入墓。”仿佛陷入了遥远的回忆,老板的目光落在了看不见的地方。
              “老板……….”医生开口,却没有再接下去,确切的说是,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这个东西,我尽力一试,明日你来取。”老板恢复了平日里淡漠宁静的神色,将玉石在桌上,随手拿起书册,但视线再也没有聚焦在书本上。
              虽然医生的脱线性格有些反应不过来这样的前后差距,但是不管怎么说老板总算是打算修一修了。
              “老板,我还有个问题?”
              “你说。”
              “需要付钱吗?”
              “……………”
              又过了两日,医生把东西还了回来。
              虽然按照道理我应该要谢谢医生,但是我不得不吐槽他还东西的方法。
              谁会午夜的时候敲门然后穿着白大褂还东西!不被吓死已经很不错了,好不好!
              我默默地抽了抽嘴角,然后道了谢,随后毫不留情地把门关上。
              回到房间后,我才仔细得看着那青金石。入目的瞬间,我把那个老板可能是神棍的念头瞬间打消。
              玉石表面平整光滑,看不出一丝破损的痕迹,简直是让我怀疑,那个神秘的老板是不是换了个新的。
              然而,当时的我并没有多少在意,将玉石重新挂到上了脖子。
              由于已经很晚了,我打了个哈欠,转身躺在床上,阖目睡去。
              梦,肆无忌惮地蔓延着,仿佛要将我引领到陌生且有熟悉的地方去。
              说实话,我并不是没有做过梦,但是这一次的梦境,却给我一种无比真实的感觉。
              我身处不知名的黑暗中,四周飘染着落花炫美之余却多了几分凄婉之意,这种悲伤之情与往日所感觉的情感不同,更像是恋人之间的依依不舍,诀别分离。
              蓦然间,眼前豁然开朗。周围的墨色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处繁华的景象。
              这时我才感觉到自己在走动,目光所触及的一切皆是真实,可是身体却不动了,只能跟着‘我’走。
              走过那山峦层叠的秋山连绵,看过那九霄云间的高台宫殿,抚过那浮雕水玉花栏杆,越过那踏足温润的北阶,拾级而上。
              ‘我’的手里好像还拿着什么东西,步子竟然有些急促,不知要去向哪里。
              心中惴惴不安,似有一株乱序的草藤生在心中,盘根错节,密密麻麻。很奇怪的感情,我明白,这感情不是我的。
              ‘我’走到了一处偏殿,推开门,目光并没有在偏殿周围的陈设上多做停留,而是直接看到了榻上的那位少年人,眉一凝,心中俨然有些酸涩。
              我一怔,看着眼前不远处的少年人,他正躺在榻上,穿着青色长袍,身量瘦小。脑袋被一层白色的纱布包裹着,似乎是后脑勺受了什么伤。
              或许是因为那层厚厚的纱布,我看不清那少年的长相。
              ‘我’轻轻地抽了口气,似乎是想掩饰自己的担忧,走上前去,用温水洗了洗帕子,小心地擦拭着少年的脸颊。
              从‘我’的一举一动来看,恐怕是个身量亦不是很高的少女。如果说面前的少年人大概十三四的话,那么这具身体应该只有十一二岁的样子。
              突然间好像明白了什么事情,这少女对面前的少年心中所存的担忧,正是某种仰慕之情。
              “采薇。”倏地身后有人唤了一声。
              采薇?原来这具身体叫做这个名字。
              好熟悉。
              ‘我’回头看去,那是一位穿着纯白色长衫的少年,看年岁应该比‘我’要大一些,可他温文尔雅的气质,却让我忍不住多看几眼。
              竟然一时之间,觉得有些像医生。咦?医生长什么样子怎么愣是记不起来了。
              “大公子。”采薇轻声说着,似乎要掩饰自己心中的焦躁。
              “上卿如何?”
              采薇摇了摇头,没有在说话。
              上卿?我开始沉思这个称呼,不,应该说是职位。面前少年不过十三四岁居然就是上卿的位置。
              面前的大公子亦是叹气,“吾已经下令,除了太医令任何人都不得随意探视甘上卿。这些日子还要劳烦你了。”
              “大公子放心,这是婢子分内的事情。”
              采薇的语气不卑不亢,面容坚定。
              就在两人默默不语的期间,床榻上的人有了动静,虽然细小但是采薇却很快反应过来,看到对方有些迷茫的睁开眼睛时,心中不免一阵欣喜,她想上前询问那位上卿的是否无恙。
              可是,却始终没有踏出一步,那停留在嘴边的话,也没有说出口。
              她只是平静温和地看着面前的少年上卿,静静地待在他的身边。
              周围的视线变得模糊,逐渐融入黑暗,身形又似乎轻了不少。当我再次有归属感的时候,画面俨然变成了另一种场景。
              好像还是采薇,只是视线有些不太一样,应该是长高了一些,嘴角扬起的一抹笑容,令我觉得她的心情很是愉悦,可是动作是不会因为心情而改变分毫,一样的恭敬。
              她手中端着一些糕点,站立在偏殿的门口,有节奏的敲了敲门,期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采薇?进来吧。”
              那儒雅的音色从偏殿里传来,采薇立刻敛去了脸上的笑容,推开大门,款步进入。
              这座宫殿简朴素雅,采薇转过屏风,一眼就看到了那墨绿色的身影。
              她不敢出声,生怕惊扰到那清莲如风的青年。
              我可以很明显的明白,这或许就是刚刚画面中出现的少年人,如今长大了倒是更显得俊雅非凡,而采薇那份原本仰慕的心思,早就在日积月累的陪伴之下变成了倾慕。
              “采薇,多谢你的衣服很合身。”青年人抬起头,冲她微微一笑。
              我这才看清那人的面容,或许这正是那青年风华正茂的年纪,一双凤眸落在疏散的阳光中更显俊逸。
              眉目雅致,笑若清兰,就连我也不由得生了些恻隐之心。
              采薇指尖一顿,心中缓缓涌起了一丝甜意,仿佛是为了心爱之人做衣服是件很开心的事情,她偷偷瞄了一眼那位青年上卿,却不敢出声。
              我可以很明显地感觉到她的心思。
              她既是欣喜,又是害怕。
              生怕一出声就会泄露自己的情绪,生怕一出声就会打破彼此之间最美好的一份朦胧。
              殊不知此刻我居然也有些后怕,怕就怕神女有意,而襄王无梦。
              这样的往昔纵然再绚烂,只怕也无法继续追寻着……
              视线再次变得模糊,我不禁心中有些隐隐不安,接下来又会是什么?
              当我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自己的目光正一动不动的低头看着手中的衣料上,这衣料触手柔滑,如冰如丝。
              采薇笑了笑,笑的那样温和,那样美好。
              可是在我的感觉却是那样的疲倦,那么心累。
              手上开始正在一针一线的绣着,似乎是附注自己全部的思绪,我从未见过她这样认真的神情。
              眼睛当感觉到酸涩的时候,就用手抹一抹,困得时候,就看一下周围醒醒神。
              我可以清楚地感觉到采薇的心思,任何事物都是亘古转眼年,唯有她对他的心思永不改变。
              她终于绣好了这件衣服,将它交给了身边的婢子,嘱咐着要将它带到上卿的身边。
              待那婢子走后,采薇笑了,或许她本就是个美人,所以笑起来格外好看。
              这时,我的视线出现了另一个人,我虽未看清他的长相,却只觉得一双妖冶的眸正打量着采薇。
              采薇下意识地轻咬下唇,双手搅在一起,似乎想到了不好的事情。
              那人身上有股迫人的气息,连我都不自觉地倒抽一口气。
              这时,只觉得眉心一痛,接着就是无力地倒在地上,那人却是满意一笑,逐渐消失在实现的尽头。


              IP属地:上海11楼2017-06-08 14: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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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采薇的目光逐渐变得迷离的时候,我的意识也渐渐模糊。
                采薇在弥留之际的想法我全都知道。
                她的上卿,那位上卿不会有事的,她希望用她生命去守护他的幸福。
                她做到了,也可以安心了。
                就在此刻,我最初的惋惜,逐渐蔓延上心房化成了无法言喻的痛楚。
                那位青年上卿是否对她有所感情我不得而知,可是他辜负了她的青春,辜负了她的情感。
                他不知道她为他做了多少事情,他亦是不知道最后,她还为他断送了性命。
                我突然间觉得心疼,心疼采薇的情,心疼采薇的义,心疼彼时彼此的生不由己,情义皆负………
                忽然,我心头又是一阵莫名的心酸和委屈。
                为何我会委屈?
                我想要流泪,想要大哭一场,可是眼中却再也流不出………
                蓦地,我脚下一软,身子直接跌倒了一泓墨色的水中,这水浑厚迂回,拍打在我身上,疼得很……….
                混沌中,这种感觉似曾相识,越来越浓,可我却怎么也抓不住…….
                待我从睡梦中惊醒来时已是月上中天,皎洁的月色透过恍惚,地面铺上了一层银霜。
                我用手轻揉着太阳穴努力想让自己清醒一点,可惜此时我仍觉得自己的思绪还沉浸在刚刚的那个梦中无法自拔。
                到现在我心中还停留着些许苦楚。
                梦里过尽千帆皆不是,再回首,千梦成忆。
                可是,那个梦里面所看到的,所发生的,我居然什么都记不起来。
                只是隐隐记得,那墨绿的身影,却记不得长相。
                我低下头,那青金石上,尽然有一滴清晰可见的泪痕。
                下床,透过窗户,看向天空,月舞流萤在空中,真是美丽!可是为什么会觉得这么苦涩呢?
                “——!”
                哑舍中,那身着中山装的年轻老板,蓦地伸手扶上自己的赤龙服。
                一股凄婉哀伤的凉意,莫名的涌上心头。
                他蹙眉,那是一种淡忘了很久的感情,仿佛被埋葬在岁月中的情意。
                赤色的眼眸中透出了一种不解的情绪。
                身上的赤龙游动了几分,低声轻吼,似哀鸣,似无奈。
                他突然间想起了,那枚昨日他用古法修复的青金石。石上好似带有着一些灵性,又似残存了几缕魂魄,这才倏然勾起了他对过往的回忆。
                采薇……..
                他喃喃道。是了,他怎么会忘记?又如何能忘记!
                那个给他绣这件衣服的女子,那个对他一往情深的女子,那个对他无偿付出的女子………
                他欠她的太多了。
                只是他无法回应,也无法确定……….
                静谧幽然的哑舍中,传出了一声清幽的叹息。
                像在为谁,捡起那段逝去的过往。
                在同样的月色下,在同样的清冷中。
                一个手抚玉石,面露愁容,心中酸楚不言而喻。
                一个赤龙游移,面色孤冷,内心黯然悄然而生。
                这个夜,怕是有人要睡不着了。
                【完】


                IP属地:上海12楼2017-06-08 14: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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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里是家古董店吗?”
                  秋日的哑舍宁静非凡,凉风拂过,吹散了几片枯叶,看着那遍地的橙红,真叫人不忍踩碎。
                  年轻的古董店老板抬眼看着一位少女从门口走来,面色波澜不惊,“是的。”
                  那少女容色胜雪,清婉丽人,只是她面容带着隐隐愁态,手中拿着一条有些断裂的紫色流苏,没有任何装点。
                  “我这有个东西,可不可以请老板看看这有什么方法可以补救吗?”
                  的确,那少女不应该将这个缝缝补补的活交给一位古董店老板。只是这条商业街上好像并没有什么可以做修补针线的地方,所以四下辗转就找到了这里。
                  老板看了一眼那流苏,将它从少女手上接过,起身准备走进内室。
                  唇中淡淡:“稍等。”
                  不过半盏茶的时间,那老板就从内室走出,一晃眼少女顷刻见到的却是他身上那条面目狰狞的赤龙。或许是刚刚进来时太过匆忙没有细看,现在到真是叫人移不开眼。
                  愣神了片刻,少女发现了自己失礼,面色露出尴尬。
                  “老板,怎么样了?”
                  “给。”
                  年轻老板修长如玉的手指上挂着一串流苏,上面尽然无一丝破损痕迹,而且老板还在上面穿了一枚血玉。
                  少女伸出的手一顿,满脸诧异地看着老板。
                  而年轻老板雅然一笑:“放心,这是玉并非血玉。而是名唤作怀梦玉,是用草制成的玉石。”
                  “什么意思?”
                  “《洞冥记》有言:有梦草,似蒲,色红,昼缩入地,夜则出,亦名怀莫。”
                  老板重新坐到了位置上,喝了口茶“这玉原色为白,却被碾压成汁的怀梦草长年浸泡,故而才会呈现出这样的颜色。”
                  “可我实在是不好意思收下。”
                  “没事,我看这怀梦玉正适合这宫绦。”老板神色淡漠。
                  “宫绦?是那种佩戴在汉服的装饰吗?”少女凭着自己往日所学习的知识,回忆着。
                  老板点了点头。
                  少女虽然有些不太明白老板到底是什么意思,但是平白收东西总是不好,她道:“这玉太过贵重,我还是………”
                  “无妨,它与你有缘,我且将它送给你。”老板凤眸眯起,说不出的感觉。
                  少女虽然觉得理亏,但是却从心中悄然生起了莫名的心绪,突然间还真有些好奇,于是她收起玉石道:“那就谢谢老板了。”
                  我已经忘记了我如何回到学校,只是当我反应过来的时候,面前就被堆满的油彩画给打断了思路。
                  “这是什么?”我颇为无语地翻了翻面前堆积如山的画,大多数都是油彩,有少数简笔画,“你是打算进攻科威特吗?”
                  张若亦是一脸无奈地看着我,“能怎么办?谁让今天美术老师生病了,这些东西就交给我们来整理了。”
                  我问:“生病?”
                  她说:“是啊!据说是糖尿病吧。”
                  我说:“原来不是**呐?”
                  她:“………..”
                  许是我**了一把,现在才想起来,再过几日学校主办方要举办一场美术展以油画为主,不过我们一年级生是不需要参与的,只帮帮忙就可以。可是这也有的好忙,直到下午放学时,才初初理出些样子来。
                  “这些给你,这些都是我选出来的精品。”
                  我上下审视了一下张若这双丝毫不懂得审美的目光,狐疑地接过,“我告诉你,不要以为你要和男朋友约会就可以偷工减料,火柴人什么的,应该不算油画吧!”
                  似乎是我说对了张若面色一红,尴尬地笑了笑。
                  成人之美是我的美德,我理了理剩下的东西,对她说着:“你回去吧,剩下的交给我。”
                  她的眼神亮了亮,“真的?”
                  “我是个单身狗呢还是有点好处的。”我摆了摆手“说吧,这些东西整理出来之后给谁?”
                  早就化好妆准备跃跃欲试的张若过了很久才听见我的话,她说:“是对面美术大楼三层,给里面的李雨学姐就好了。”
                  李雨?
                  这个名字仿佛在我脑海中啪嗒一下,我抽动画卷的手一愣:“李雨?就是那个老师经常提到的那个大三美术系的学姐?”
                  张若理了理头发:“嗯,学姐可是个高材生。不仅画画好,而且人也长得美。到时候你看了就知道了。”
                  我低头继续着翻阅着纸张,轻轻‘嗯’了一声。


                  IP属地:上海14楼2017-06-08 14: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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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实话,我并没有男人这般丰富的阅女经历,当然除了医生以外。
                    在我眼中的好看的代表仅仅只是凑合能看即可。
                    可是当我推开美术教师大门的时候,那一抹清丽的身影落在夕阳的余晖里时,却让我怎么都移不开眼。
                    据张若所说李雨学姐很喜欢美术和运动所以总会穿着运动衫出现在这里。
                    我看向面前的那位少女,脑中蓦然闪现出古龙先生笔下的一句话‘玉盏清露悠然而立’。
                    那眉宇间的婉约,那朱唇畔的气韵。
                    的确,能将我大天朝的传统衣服穿成这样的人,实在是少的可怜。
                    不过,我也会想到那个穿着白大褂都是那样的温润似玉的医生。
                    “你是?”
                    我恍惚间缓过神来之后,却见到学姐有些疑惑地看着我,我急忙道:“那个,是李雨学姐吗?我是来送东西的。”
                    她点头,却有些疑惑得看着我。
                    “你看着脸生的很,是新来的学妹吗?”
                    “嗯,我叫慕兮。大一古玩系。”
                    “古玩系。”她露出个费解的表情,但很快释然:“像你这么年轻的女孩子应该活泼一点才是。学这个系倒是让我有些吃惊。”
                    她接过我手中的画卷,却倏地皱起眉头,用手揉了揉。
                    我凑近一点才发现,她那双清泠妙目中竟然有了些许血丝,我问着:“学姐,这是没睡好吗?”
                    “这几天确实有些犯困,应该是整理资料的后遗症吧。”
                    我道:“那就要多注意休息了。”如斯美人怎么能够留下后遗症呢?咦?我这个心态好像有点奇怪。
                    我笑着:“我认识一个医生,他或许可以帮你开点药。说不定可以有助睡眠哟。”
                    “真是麻烦了,谢谢你。”她斟酌了一下,点了点头。
                    “开什么玩笑!”
                    在我这里窜门(蹭饭)的医生听说这件事情之后,居然破天荒地有些吃惊。这倒是颠覆了我对他五好青年的印象。
                    “怎么了?有问题吗?”我咬着筷子疑惑不解。
                    他咳了咳,面露困色:“我是西医又不是中医,再说我是外科又不是妇产科。这种事情还是不要找我比较合适。”
                    多大点事呀!
                    我瞪了一眼这没出息的家伙,“反正都是医生应该都差不多。”我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一定可以的,争取出类拔萃,触类旁通。”
                    医生:“这两词是一个意思吗?”
                    我:“……….”
                    有人说过转角遇到爱,也有人说过转角遇冤家。
                    可是就当我准备去教学楼时,转角遇到的居然是个美人。这样的眼福当真是不浅!而且这美人神色倦淡,脚步不稳,幸好我上前扶了一把,才没让别人占了便宜。
                    “学姐,你还好吧。”手触碰到她身体的时候,一瞬间的寒意令我不由得颤了颤。
                    李雨一脸的茫然似乎还没有从我刚才那‘见义勇为’的场景中回过神,又似乎一直沉浸在某种回忆中,目光空了些时间,随后很快看向我:“不好意思,我是不是又走神了。”
                    又?
                    我讪讪一笑:“没有,只是我问地问题有些晚了。”
                    “谢谢你。”她理了理手中有些凌乱的资料,转身离去。
                    我凝视着她离去的背影,口中缓缓道“好”
                    虽然嘴上这么说了,但是我的脚却怎么也跨不出一步。自己的意识却越发的薄弱。
                    我尴尬一笑,还是熟悉的配方和味道,希望这次不要太糟糕。
                    依稀间又看到了那一片连绵的花瓣散落缤纷。
                    再次回神的时候,我身处一个奇怪的地方。
                    还未睁开眼的时候,就听到了一阵觥筹交错的声音,这样人声鼎沸的环境中倒是让我有种吃年夜饭的感觉。
                    周围的天色已经暗下,收起对大地最后的意思眷恋。
                    或许也正是因为这样目光触及到了一座湖亭上那灯火通明的宴席格外显眼。那宴席以湖而建,布置的花团锦簇,锦绣美丽,主席上坐满了人,摊销之声,此起彼伏。
                    我的视线越过人群直接注意到了那位坐在正中央的玄色冕服男子,与他身边的夫人。
                    那男子面似中年,眉目英气,看起来年轻的时候应该长得不错。再看他的衣着,冕服华丽,纁裳上面攀附着一条龙,不过并不是我先现在意义上的龙,而更像是古时候的龙纹图样。
                    我想了想,是了,是秦朝。
                    以水德居,服黑色。
                    不知为何,我突然心中一颤,想到秦朝时莫名的感情令我一愣。
                    我凝视着男子头带的冕冠,上面共有玉制十二旈,再看看周围的人交领,右衽,系带,宽袖,我这才恍然明白,原来这个朝代是汉朝。
                    那么这位皇帝到底是谁?那身边的皇后又是谁?刘邦?貌似没这么文气?
                    这时,一段清脆犹如珠玉的泠泠琴音打断了我的思路。
                    皓月当头,凉风徐徐,微波荡漾,水天一色,只见到那湖亭中一叶木筏扁舟缓缓而来,荡起涟漪,一份朦胧而静谧的美就这样落在那船中那坐扶摇琴的女子身上。
                    那女子面笼一层轻纱,身着单薄裾裙,盈盈身姿,令人遐想。看这侧影,似如月里嫦娥之姿。
                    指尖落下最后一个琴音,周围的人似乎都屏住了呼吸。
                    这时,她起身,身形微动,凌波起舞,水绣罗裳,依月之姿,风华难掩,再加之一份对容貌的疑虑,更显得那人似水中仙女。
                    只是,那眉宇之间,似彷徨,似无奈,似叹息的神情让人欲言又止。
                    一曲落毕,清冷身姿盈盈暗香而去,只留下点月光影,难寻踪迹。
                    “哈哈哈哈。”高坐的玄衣男子此刻却是爽朗一笑,“北方有佳人,风姿绝世,亭亭玉立。汝说的不错。”
                    我这才注意到里皇帝不远处坐着一位琴师,那琴师笑着:“回眸一望能倾覆城池,回首再望能倾覆国家,岂不知倾城倾国的祸患,只因为佳人难再得!”
                    心里咯噔一下,这句话很熟悉。
                    “朕要召见这位女子。”男子回过头看向落坐在自己身边另一位锦衣女子“不知皇姐意下如何?”
                    皇姐?那这位女子应该是长公主了?
                    长公主莞尔一笑,看得出来保养甚好,“陛下喜欢,那皇姐这就为陛下安排。”
                    闻得此言之后,皇后的神色不是那么明朗,脸上假意的笑容,敛去了几分,似乎为掩饰自己的不悦,她喝了口杯盏中的酒,皱起眉头。
                    就在此刻,那轮明月逐渐模糊,周围的一切开始渐行渐远,明黄色的意识再次颠倒。
                    当我回过神来的时候,周围俨然不是什么莺歌燕舞的亭会,而是吵闹轰鸣的引擎声,和窜流而逝的车辆….
                    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太对劲。
                    仔细想了想,对了,我和学姐说话的时候,光影斑驳,投射下来的,居然有三条影子…………


                    IP属地:上海15楼2017-06-08 14: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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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夜,那明月孤悬在夜幕中,散落的几缕月光霜色凄美。
                      李雨行走的步子没有停下,叹了口气,拐进街道,走到单元楼前,开门进楼。
                      或许她心里正是一团杂乱,并没有注意到,身后那若隐若现的身影。
                      与其说是身影倒不如说是孤魂。
                      带李雨走进单元楼之后,那一缕幽魂在霜白月色下现了形。
                      那是个玄色长袍的年轻男子,侧脸在月色的阴影下深邃俊美,他仿佛藏了很多心事,深深地凝视着李雨远去的背影。
                      他想了想,身形往前移动了几分。
                      “这位公子,请等一下!”
                      蓦地,他神色一变,警惕地看向身后,不知是什么时候,身后的暗处走出了一位少女。
                      一眼看去是一位秀丽的姑娘,灵气天成。
                      可是在细细一看这秀却又似绣,虽然精致但却如绣品一般有些缺乏生气。面前的少女似乎很适合这样的气质,真是因为缺乏一些生气,才似乎有着一些超出年龄的沉郁,清亮的眼神更带着些许坚毅。
                      她到底是谁?怎么会看到自己的呢?
                      看着他有些迷茫的样子,我想了想:“或许在这个时候,我应该称呼您为陛下。可是现在已经时过境迁,恕我直言,您早已不再合适这个词了。”
                      “你看得见我吗?”
                      我耸了耸肩:“如果这方圆十里还有别人的话,我并不建议换个‘人’看。”
                      他挑了挑眉,或许这个曾经不可一世的汉武帝,还从来都没有被这么说过:“看起来,你倒不怕死。”
                      “生亦何欢死亦何惧。你如此执着不就是为了再见李夫人一面吗?”
                      刘彻双眼扫向我,却没有说话。
                      我道:“今世的你不过是一缕执念而已,就算你有心要与她重聚,也一样会不得善终。”
                      刘彻的脸上笼上了一层阴郁。
                      汉武帝这个人我了解的并不是很多,在他有名的四任老婆里面,我对李夫人的影响是最好的,虽然这个女人容色倾城,但却不是什么狐媚祸主的人,相反她病重的时候,觉得自己色衰会引起汉武帝厌弃,而不肯见他,至病逝汉武帝都不曾见到她最后一眼。
                      所以,汉武帝对她的深爱程度超出了任何一位宠妃,甚至有野史记载,汉武帝为了见李夫人一面,将她的雕像碾压成药丸服用下去。
                      如果他不是皇帝,这样的用情至深,倒是让我感动。
                      “或许你说的没有错吧。”刘彻强笑着:“这一世,我只想好好地看着她。”
                      爱过方知有遗篇,我微叹了口气:“那么,你是时候要离开了。”
                      一个人孤独的降生,注定孤得得死去。
                      纵然他是曾经威严神武的帝王,也不可避免这样的命运。
                      刘彻眼中有一丝疲惫,我突然间想到了李雨身上的玉绦环,或许正是因为那怀梦草的原因,才让李雨看见了李夫人的事情,也正是因为如此,才让刘彻得以显出魂魄。
                      哑舍……
                      “慕兮!”
                      就在我和刘彻两厢陷入沉默的时候,李雨的声音由远及近。
                      刘彻亦是回过头,一双沉稳淡然的眼眸,倏尔之间变得眷恋柔情,却又似含着隐隐不忍。
                      李雨没有看我,而是径直走到了刘彻身边,她看见他了,好看的眉皱起。
                      我很识相的没有说话,而是静静地退到了一边。
                      月影流光,双眸对视,望穿秋水,这一刻似乎就是永远。
                      李雨伸出手,似乎准备抚摸对方的脸颊,可是当只离一寸的时候,她停住了动作:“你……是吗?”
                      刘彻目光温和似水,却又带着不舍,“是。”
                      李雨凝望着他,没有多做言语,垂下头,晶莹的泪水在也仍不住地落下,前尘忆梦,这些过往之事在她的脑海里似乎一点点被翻出来。
                      刘彻伸手,却发现自己根本碰不到她的身体,他神色一黯,隔空摸了摸她的头,“对不起。”
                      在我的印象中汉武帝应该是个讨伐匈奴,杀伐决断的男子,可是当他遇到挚爱的时候也会是这样的柔情怜惜。
                      ‘帝王’二词或许真的赐予了他的人生,却也毁去了他的人生。
                      就像是个魔咒一样,永远也挣脱不了宿命的安排。
                      李雨听得他的言语后,双眼震惊地看着他,“为何?”
                      刘彻想要抱紧她,却无法触碰她,他只能注视着她,眼中似有着沧海桑田的亘古绵长,“那个时候,是我太过自私,我所承诺给你的事情,到最后一件都未完成。甚至连见你一面,都成了可念不可及的遥远。只能将念想附着在这玉绦环上。”
                      李雨手握紧了玉绦环,脸上笼着浓重的哀伤,像这无尽的黑暗怎么也化不开。
                      “若不是因为遇见那个人…….,请你原谅我,对不起。”
                      他今世唯一能做的就是希望用生命守护者她,直到她生命的尽头,即使一生永不相见都无妨。
                      我们总是去幻想一些美好天真的结局,可是不论我们如何挣扎,多么心痛,很多事情早就注定了。
                      憔悴不堪的面容上竟出现了绚丽无奈的笑容,李雨笑着:“我从来都没有怨恨过你,在我心里,你永远都是那个初见时的样子。几星霜变,不曾更改。”
                      纵然,这世她不爱他,纵然这一切到最后不过是个镜花水月,纵然彼此以后各有相属,也不负初心。
                      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
                      不知何时眼角竟湿润起来了,明明近在咫尺,却无法触碰。
                      但是此生若能有如此一人相知相惜,哪怕只是一瞬也是幸福的。
                      “谢谢你。”千言万语涌上心间,不过化成一句。
                      刘彻释然一笑,身边零散的光芒越来越明亮,余香缭绕落花在半空中轻轻回旋,那些花瓣好像在吸收着他的生命却又像在引导着他去另一个世界。
                      寒气给我了一丝清醒的意味,花瓣凌空而舞,也不觉得这是梦境。
                      刘彻的笑容,逐渐消失在面前,他张了张嘴,并没有说话,或许是我听不清,可是李雨却释然一笑。
                      顷刻,落花消散,我突然想起来一句话,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这是刘彻最后留给李雨的念想。
                      “死者往往会怨恨生者,并且做出恶行。但是有些时候也会牵挂着生者,守护着生者。”
                      我看着李雨身上那枚碎成两半的怀梦玉,若有所思。
                      李雨轻声道:“我曾经认为,我没有办法放下梦中的事情,可是现在看到他去的那样安心之后,我才明白,是我将自己困在一处回忆中,那份感情不属于现在的李雨,所以我不该为任何人伤心难过。”
                      我道:“或许,这就是羁绊吧。仅仅回忆往事,追忆感情,到最后放下执念。过自己应有的生活。”
                      “这玉绦环,可以请你帮我换回去吗?”
                      既然放下了过去,这玉佩自然也就不会留在身边。我接过李雨手中的流苏,“还去哪里?”
                      “是一家古董店,名叫哑舍。”


                      IP属地:上海17楼2017-06-08 14: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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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实话,我对哑舍早就起了好奇心,从医生再到李雨,所有的事情总是冥冥之中牵扯进了这里。
                        不过,现在是大晚上那位老板在不在还是个问题。
                        我走到那家古董店的面前,目光复杂的看了许久,推门轻轻进入。
                        里面很干净,古朴清雅的装潢恍如隔世之感,香炉弥漫着袅袅青烟,淡雅的香味四溢,竟然让我有那样一刻的心神放松。
                        老板似乎不在?而周围却是静的无声,可我却丝毫不觉得可怕。
                        壮了壮胆子,拿着手中的玉绦环走向内间。
                        里间的灯光要比外头暗上许多,可是脚步却没有停下,似乎是找了魔,行走在这不知是以玉还是以大理石漫地的路上,我尽然潜意识地对脚下的路,很是熟悉。
                        我似乎被什么牵引着,转角进了一间房内,房间里的灯亮了几分,房中没有任何布置,只是一张红木的桌上,静静的躺着一个木匣。
                        我伸出手,双腿似乎变得沉重了起来。
                        轻轻打开,一枚银针正悄悄地卧在其中。
                        深深吸了口气,思路仿佛一下子断连在了无垠的黑暗中,一股彷徨与惆怅的感情再次蔓延在我心底。
                        却又在下一秒,心中逐渐浮现出一丝连我都无法解释的暖意。
                        如释重负吗?
                        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心中的玉石又莫名的升高了些许温度,我不禁抚上。
                        突然间想到了大师的话,这青金石上承载了一些人的执念,刚刚升高的温度正是因为刘彻,而现在难道是因为这枚银针的主人吗?
                        心脏跳动着,也就在这一刻我依稀有种熟悉感。
                        我试图牵动自己的面部神经,意图换个思路,然而失败了。
                        就在我内心尴尬面色不自然地抬起头时,却正好撞见了来人的半边眉眼。
                        顷刻,彼此皆是微微一愣。
                        亘古之约,千年绵长,似乎半生倥偬,只为见他。
                        刹那间,我看着面前的人,突然间握紧了手中木匣,回忆起了那日的梦境,明明已经淡忘在脑后数日之久,就在这里一刻…….
                        那位青年上卿的眉眼,居然与面前的人,重合到了一起……..
                        我突然间想起了大师的话
                        ‘归去来兮终有期’
                        【完】


                        IP属地:上海18楼2017-06-08 14: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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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
                          ——曾经相互许诺愿得一心人,却到白头死生不复相见。
                          天气又凉了几分,看似入了冬,秋日最后一缕残叶消逝殆尽,说实话我本不讨厌冬日,相反能在这里看一场雪照云光的景象。
                          那一日,我坐在大师的别墅里,听着他对于古董的滔滔大论,一边听着一边心神早就远离身体。
                          我倒是有些佩服我自己的状态,明明从来都是上课认真听讲的人,居然真的一心二用了。
                          我凝视着茶几上那两块透亮的怀梦玉时,蓦然又想起了那天夜晚我遇到的那位老板。
                          我并不是没有和陌生人面对面过,只是他的陌生却令我有种奇怪的感觉。
                          那老板看起来甚是年轻,凤眼斜长,眉若浓墨,一张略显苍白的脸更像月下露华。
                          目光再向下移了几分,那条面目狰狞的赤龙盘绕在他的中山装上。
                          说来也奇怪,我并不觉得这条龙可怕,反而是平静已久的心湖撩起了点点涟漪,久久不散,那位上卿的眉目又逐渐退出我的脑海,渐渐地,也只剩下面前的人了。
                          “你……..”我斟酌的开了下口,却发现说不出话。
                          应该说什么呢?是,我完全没有想好。
                          按照正常的逻辑思维而言,老板不会把我赶出去吧。可是此刻的他确实异常的平静,面色淡漠,看不出喜怒。
                          心中的感觉更加奇妙,像是意料之外,更像是别后重逢的感情。
                          如果不是脑袋莫名地被某种飞行动物狠狠踩了一脚,我只怕五味杂陈的还要厉害。
                          “诶呀——!”
                          这踩的一脚也蛮重的,我差点摔在地上,只听到一声清脆的鸟鸣,倏尔韵染开了一室寂寥。
                          我揉了揉脑袋,抬起头来,只见到一只体态丰盈的小鸟落在了老板的肩头。那鸟的样子却很奇怪,浑身青色羽毛,腹部间还隐隐能见到第三只脚,老板伸手抚了抚它的羽毛,唔,它很受用。
                          “三青,不许胡闹。”老板音色儒雅。
                          三青,怪不得。我狐疑地看了看这只鸟,想想也是,能够送给李雨玉绦环的老板,怎么回事俗人呢?
                          “这只鸟很漂亮。”这句话是真心的。
                          而三青似乎被夸奖感觉很高兴,又清亮的唤了两声。
                          “这只鸟是西王母座下的,自然不同凡响。”他转过身,话语平淡,或许丝毫没有想到在我这个陌生人面前讨论这么不科学的事情是何等难以接受。
                          不过还好,我能接受。
                          “出来坐坐吧。”老板的身影没入眼前的黑暗中。
                          在这烛光清幽的小雅之所本应该是笑语盈盈,促膝长谈的好地方,可是我们却是沉默,两厢都陷入了不言不语的状态。
                          老板沏了壶茶,馥郁幽香,且茶壶居然是元代的霁蓝釉,突然间感觉到,土豪的人生你不懂。
                          我默默地喝了口茶,虽然香气清雅,入口清甜,但却回味苦涩,心口莫名地一阵疼。
                          “你就是医生说的那个人吧。”老板低头品着茶。
                          突然被问的我倒是有些觉得奇怪,我放下茶杯,说着:“是啊,我叫慕兮。就是那个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我倏地一愣,面色一尴尬没有将后面的话说下去,接着道:“那个木兮的写法差不多。”
                          他转头看向我,那双眼睛幽深黯然,却始终空濛不清,疏淡默然,像是一层松松叠叠的细网,将我笼罩其中。
                          心跳顿时如雷,顷刻间,我也便不再看他,低头看着不远处的青灯,那灯倒是很给我面子发出‘啪啪’的响声。
                          “呵呵,快过年了,灯花爆喜事到,老板今年应该会生意兴隆的。”
                          这古董店明明就是开在旁人所注意不到的地方,哪里会有人去光顾?我找的这个借口,只怕连我自己都不相信。
                          “也许吧,借你吉言。”周围的烛火亮了几分,融成一片光影,似乎只有我与他。
                          “老板,我是来还东西的。”平静了一会儿,我将手中的玉绦环递给了他。
                          而他垂眼看了片刻,摇了摇头:“这玉有灵性,自然完成了愿望之后,就可以尘归尘,土归土。”
                          我问:“那我应该怎么办?”
                          “你去把他交给大师吧,或许他有主意。”
                          我愣了愣,老板也认识大师吗?前些日子好像却是听大师提起过,有个抠门的古董店老板,在和面前这如玉的脸重合在一起。
                          抠门?啧啧,实在是不敢想象。
                          “那枚青金石是你的吗?”老板开口问着。
                          我点头:“是的,怎么了?老板”
                          老板沉默了片刻,喉结动了动,“那是你的缘分,好好珍惜。”
                          我愣愣地没回过神,可他却依旧看着我,面容淡的纯粹,衣着黑的神秘,深深浅浅地呼吸着,我的心脏又开始乱蓄的跳动着。
                          我犹豫了一会儿,对他道:“多谢老板提醒,我知道了。”
                          那一刻,身边所有的嘈杂都化为了虚无的声音,似与我隔着千山万水,寂静无声……..


                          IP属地:上海19楼2017-06-08 14: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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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兮,你有听我讲话吗?”
                            大师的河东狮吼一下子,把我手中的笔吓地落在地上。
                            我一怔,“是说最近股票期货下降的事情吗?”
                            大师:“…………”
                            看着大师银牙一咬,我讪讪道:“不好意思刚才走神了。”
                            大师一挑眉:“你好像从进来开始就没有听我说话,何来走神一说呢?”
                            我一时语塞,再也没有说话。
                            “你说这玉绦环是老板给你的,看不出来那个人这么大方。”大师也不再纠结,坐下来与我慢慢细说。
                            “算是缘分吧。”不知道为何?为何一提到老板,我便觉得心神不宁。
                            大师的脸突然凑近,一脸诡异:“你不会也看上他了吧。”
                            我注意到他用了一个字“也?”
                            大师摆了摆手:“这很正常,前些天老板来找我要了东西,结果我的小侄女正好也在,然后……….”
                            “天雷勾地火,宝塔镇河妖,就看上了。”我托着下巴甚是无趣地说着。
                            大师一脸,你懂我的感觉,点了点头。
                            “真是要拂去您的好意了,不是所有男女感情都是男欢女爱的,例如虬髯客与红拂女。”我淡淡地说着。
                            “那你这是什么状态?”
                            我长长舒了口气,“枕边梦去心亦去,醒后梦还心不还。”
                            大师狐疑地看着了我一眼:“唉!看起来你最近遇到不太好的事情了。”
                            我道:“不是不太好,只是虽然我早就记不得梦里发生的事情,可是却总有种奇怪的感觉。”尤其是当我看到老板的时候,脑中总觉得有种念头炸开,却什么都没有留下。
                            “你也不要多想。”大师沉思了一会儿:“这样,放假了,我推荐你去我一个老友家做做客,不然一个人也怪寂寞的。”
                            我说:“什么老友?我怎么就从没停过?”
                            大师斜睨了一眼我,“没听过的事情多着呢?他姓黎,妻子过世的早,一个人也就这样过了小半辈子。由你去陪陪他,他应该会开心的。”
                            听起来像是行善积德的事情,我答应了下来,“在哪里?”
                            “不远,坐两步公交车到终点站就可以了,他家住的地方算是郊区的郊区,算是与世隔绝了。”大师笑容灿烂。
                            突然间有种被骗了的既视感是怎么回事?
                            “我知道了,这玉绦环就交给你了。”我拿起书包准备往门外口去。
                            而就在此刻,大师的声音幽幽传来,“云雨不入襄王梦,空忆巫山十二座。慕兮,这是我给你的意见。”
                            我叹了口气,心里酸酸涩涩的不是很舒服,回头,冲他勉强一笑:“多谢大师提点。”


                            IP属地:上海20楼2017-06-08 14: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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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于大师的话我提出了百分之三百的疑惑,但是苦于宅这个词,我觉得还是出去走一走比较合适。
                              按照大师的友好指路,以及一张画得是天花乱坠的路线图,我乘坐了一个半小时的公交车之后,终于到了目的地。
                              看着面前着那坐落质朴古雅的小四合院,那微风拂来的花香,我突然间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我以前去过北京,只是那个时候人还尚小,看着那个我连门槛儿都跨不进去的四合院,我也只能望而远之。那时我就在想到底会是什么样的人住在里面,以前总以为是一些富贵人家的居住地,而现在看来或许更加是些离愁难言之人的栖息地吧。
                              那位黎老先生真的如大师所言的一样,属于归隐山林一类的。
                              我的脚步很轻,或许是怕踩碎了这遍地尚未消失的枯叶,终于有些明白为何一到秋末冬初的时节就会诗满天下。
                              我轻叩门扉,老先生没有让我等很久,应声而开,这才想起大师之前和我说过他早就通知了这位老先生.
                              “来了。”
                              我的目光探去,黎老先生看起来已经年过半百,岁月沧桑留在他的面容上,背脊有些拘谨,一件灰色的中山装倒是衬得他有些精神。
                              “老先生好,我叫慕兮。”
                              “我知道,大师和我说过了。”他笑的很和蔼,“随我进来吧。”
                              现在的我可以轻松地跨进院内。入目时才发现,这里并没有像富贵人家一样有着一座龙凤浮雕的影壁,反而是直接一眼就可以看到主厅,周围栽着三五棵枫树,只是有一棵秋枫树叶比寻常地还要深上一些,尚未凋零,看似有些年头。
                              小小的庭院内周围种植着一些一些地柏,零零散散,看起来已经被采摘了一些。
                              “老先生应该有些咳疾吧。”我看着面前这蹒跚地背影笑着。
                              黎老先生的声音听起来饶有兴致:“哦?小姑娘怎么知道呢?”
                              我说:“地柏主治肺热咳喘,我的爷爷就是患有这样的病长年吃着地柏,倒也减轻了不少症状。”
                              老先生讪讪笑着:“也患了这么多年了,也不盼着它能好了。”
                              我心中蓦地一怔,恍然间才意识到自己可能说错话了,这些地柏的念头实实在在要比我想象中要深一些,或许是他妻子还在世的时候种植下的,又或许更早。
                              然而人去情空,就算是地柏在如何种植的精细老先生想必也不会再有吃的念头。
                              我闭上嘴巴,随着老先生进入主厅。
                              小主厅中倒是很中西合璧,毕竟是个现代人如果完全脱离那显然是太现实的。
                              几株盆栽装点素雅,几张桌椅年岁久远,几盏杯茶浓于醇香,几缕忧愁平添惋意。
                              我的目光还在游移却下一秒偏偏卡在了一张照片上。
                              封存在相框里的黑白照片有些模糊,片中有三个人中年一把太师椅上坐着一位老者,看起来年岁比老先生还要大上一些,面容和蔼,笑容温和,只是瞳仁中黯淡无光,看的令人不解。
                              而他左边的这位是个穿着暗色旗袍的中年女性,到底是成熟之美,颇具韵味。再看右边是个穿着唐装的男人,应该就是老先生了。
                              三个人在照片里笑着都很温馨,像是老友见面一样。
                              “先生,这张照片是什么时候的。”我拿起相框问着。
                              黎老先生关掉了桌上的收音机,喝了口茶,平淡地说着:“很久以前了,大概是改革开放后十年的时候。”
                              我说:“您的妻子很漂亮。”
                              他笑了笑:“那个时候人人都羡慕我能够讨到这么好看的姑娘。”
                              老先生笑的很满足,像是回忆着快乐而又遥不可及的过去。
                              我继续说着:“那中间这位老者是谁?先生的朋友?”
                              黎老先生捧着茶盏阖目说着:“是我的忘年交或许也算是半个师傅吧。”
                              “忘年交?”
                              “是啊,我年轻的时候有段时间非常喜欢唱戏,就去了北京学戏,拜入师门。但是那个时候的我心浮气躁也没学成几年,就改去做生意了。”
                              我莞尔:“不过现在看起来就算您没有学成那位先生对您还是很好的不是吗?”
                              老先生颔首:“是啊,当我娶了妻子之后的几年,再回来看他时就拍了这张照片。也算是留个念想吧。”
                              “照片中的这位先生过世了?”我斟酌了一下语句。
                              茶盏轻落,“是啊,几年前走的。终于可以和他妻子和葬在一起了。”
                              我心中一动,本能的问下去:“妻子?”
                              老先生眸光微微闪烁,“先生的妻子很早的时候就去了,大约只有三十几岁,而他妻子去后,他便再也没有娶过任何人,就这样浮生倥偬了大半辈子,直至寿终。”
                              我凝视着相片中的老者,和蔼的笑容难掩神伤,岁月的蹉跎却无法覆灭他心中的执念。
                              我只觉得内心一阵刺痛,放下手中的照片,喝了口茶,凉凉的一直沁到心底。


                              IP属地:上海21楼2017-06-08 14: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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