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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阿尔弗雷德出使的第二天。
第一天的早朝群臣草草带过此事,表面没说穿,明眼人都看出自从王后送别使者之后,那天的脸色都不怎麽好。
情况是到第二天才沸腾起来的。
玻威安为首的几位贵族在议论中质询他们敬爱的王后,有关于阿尔弗雷德的去留。
「殿下,容我直言。」
玻威安刻意委婉的遣词虚伪的要命。「宫裡是不需要除了僕役之外,没有姓氏的人。」
一旁的布赫忒子爵附和道:「也许纳为僕人是第三种好办法。」
奴僕?可笑至极!
「首先,他的能力众所皆知。」
「次要,是我允许他居住下来的。」
「能力!」玻威安嗤之以鼻。「笑话!」
亚瑟略皱了皱眉,「我记得梅吉克还败北于他。」
「不过是用了卑鄙的伎俩,无耻。」玻威安愤慨的道,要不是在殿堂,他真能呸口水。
亚瑟听了心裡很不是滋味,在侧的骑士王耀如止水的淡然盯着前方。
犹豫在对手眼裡就像怯弱。他冷冷地接话:「请注意你在跟谁讲话,玻威安。」
「王后殿下,请不要动怒。」
玻威安讽刺味浓厚。
「你还不配。」
「殿、下…」玻威安气的咬牙。
优势偏向亚瑟这,他从容地搬出章法:「培育人才也是十三人的重要责任。」
玻威安一时语塞。
僵持良久,王耀不冷不热的说:「质疑王后并不友善,玻威安伯爵。」
玻威安本就对这位新任王后不满,碍于君臣礼节,他砸了砸嘴,勉为其难地道:「我的错,殿下勿责罚。」
「你还有话吗,嗯?」
「没有。」
玻威安头垂的低,拳头攥紧裤边。
「其他人呢。」
馀党面面相觑,噤声一片。
米奥里侯爵清了清痰,沙哑的声音低沉响起:「殿下和骑士操劳过度,黑桃国也不可长久无君,也许…应该请祭祀祷请爱丽丝明示。」
米奥里家族是黑桃国的老臣之一。衷心耿耿,谏言老实中肯,颇得上届国王重用。
亚瑟抿唇成一直线,「侯爵的关心我收到了。黑桃国需要的是有才能的君主,宁愿无王也不要昏君,是吧?」
玻威安在咕哝他想独揽大权。
「那是当然。」米奥里侯爵点头表达认同。「愿爱丽丝保佑。」
亚瑟交叠手心,置在腿上,紧张的反复蹭着自己的手掌。
临危不乱、亚瑟,你必须要冷静。
他对自己说。
初次议政免不了压力。
老狐狸们的斗争。陷入圈套,或镇反他们。人心就是如此险恶。
在拿捏恰当的微笑背后,野心勃勃的负荆辫子伺机偷袭。
如何分尸他人才能获取最大利益;如何践踏他人才能坐上无上王座。
王耀打了个圆场,遣走他们,亚瑟感激地说:「谢了。」
「职责罢了。」
空荡荡的议/会/厅,王耀年复一年,一陈不变的重复着同样的话。
「殿下很快就会学会对付他们的方法的。」王耀道,他向王后保证。
「是的,我会的。」
亚瑟从檯阶上走下来,皮鞋哒哒哒的敲击着地板。
「我会戴稳这个王冠,履行我的责任。」
王耀颤了颤眼睫,这种气势与历届王后异乎。他对亚瑟的能力与表现打了一个合格的勾。
「那您首先得先学会放下和割捨。」
王耀说,似乎在暗示着什麽。
亚瑟隔着布料摸了摸口袋中的黑桃怀錶,他想到了某个人。
「我正在学会。」
他轻轻的回应。
但这些都还微不足道。
亚瑟眯着眼仰视蓝天,不禁思考起现在的阿尔弗雷德身在何方。
他穿越花丛,惹的满身落叶。
推辞掉马车护送的路途比想像中颠簸。艳阳高照,阿尔弗雷德驾着马独自在通往方块国的路上行走。
方块国会礼遇他,为此他的行囊并不多,个人必需品仅是一个小后背包的大小。马儿的脚程很快,估计日落前就能抵达方块国边疆领土。他歇在绿荫下,大口饮下水。
眺望远方已经能看到模煳的城镇影子。这儿不是沙漠,可没有海市蜃楼。他擦去流到嘴脚边的水,跨上马鞍,踢了踢爱马凯格的腹部,高呼一声:「驾!」沿路扬起黄沙。
抵达方块王都戴蒙德(Diamond)时,太阳斜沉在山的那头,昏黄的光映照着大地,洒在方块王宫上,格外优美。街巷熙熙攘攘,店铺还未打烊,尚开张营业。
果真是贸易之城。
他大老远地就向站在宫殿门前的方块国王招手,策马加速前进。
「哟!阿尔。」
方块国王弗朗西斯笑吟吟的。
「嘿,弗……噢我是说方块陛下,下午安。」
要是被亚瑟听到自己犯这种低级错误肯定被骂惨。阿尔心想。
可是他不在这啊。
「我们没有那麽生疏,是吧?」
弗朗西斯热情的邀请他进宫观赏,「像以前一样就好。」方块王吹了个口哨。他使了几个僕人把凯格带去马厩,又让其馀的去打理客房。
「我的朋友,欢迎来到满怀爱意的方块城堡。」
弗朗西斯夸张的张开双臂,甚至还转了个三百六十五度的圈以示热切。
「谢啦,弗朗。」
阿尔弗雷德打量着王宫内部,华丽的装饰及缤纷的色彩和黑桃王宫的暗色系调相去甚远。由此,不难看出两国的差异。
弗朗西斯带着他兜了整座王宫,一边谈谈近来生活。弗朗西斯没提亚瑟,阿尔也不打算主动谈起。
弗朗西斯是位称职个好国王——儘管亚瑟常常嘲讽调侃爱丽丝挑了最不可信任的人当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