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个水泥笼子里出来已经是深夜,整栋疗养院就像是个黑窟窿。狭窄的甬道里,解雨臣走在最前面,拧开冷光棒,自己留了一半,把另一半递给吴邪。黑瞎子把墨镜折进口袋里,走在最后。刚才临走的时候,黑瞎子死活不肯把墨镜留下,其实他现在的视力情况和普通人并没有什么两样,他的眼睛已经不需要墨镜来挡光。但他只是笑着把墨镜架回脸上,耸了耸肩,表示他已经习惯了墨镜作为他身体的一部分而存在。
甬道的尽头是头顶的床板,解雨臣把手里的冷光棒递给吴邪,让他在一旁举着照明,自己仰着头开始处理头顶的机巧。吴邪望着他的动作,解雨臣的手顿了一顿,又恢复如常。老旧的齿轮发出闷响,头顶的床板移开了,解雨臣先一步钻了出去,吴邪跟在他身后,出来的时候扣了扣床板,才发现居然是石制的。
吴邪斟酌了一下,开口问道:“这是他们留下的?”
解雨臣略显讶异的扫了他一眼,语中带笑,“我还道十年之期一到,你的智商又回到了原来的水平。”黑瞎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的,站在解雨臣身后,夸张地抱着肚子笑,解雨臣直接给了他一个肘击,让他闭嘴。
吴邪站在原地,等着解雨臣的回答,解雨臣冲他点点头,意有所指的往衣柜的方向看,道:“如果当初顺利的话,霍玲就不会在那里,而是在这儿了。”
“你的意思是……他们早就知道……”自己会有那么一天。
“没错。”
“那个棺材……”吴邪看向黑瞎子,后者冲他笑笑,“大概是陈文锦留给她自己的吧。”
吴邪默然,抬起头看着黑瞎子,“你当时从棺材里……啊!”话没说完黑瞎子就迅速伸手在吴邪脑袋上拍了一巴掌,“师傅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到你这个徒弟瞎管了?”
……吴邪抱着脑袋,觉得自己这十年白活了。
“咔——咔——”齿轮摩擦的声音从他们脚底下传来。
“这是?”
“水泥预动装置。”解雨臣拉起黑色外套的帽兜,“走吧,这里的一切早就没有意义了。”
吴邪静了。
望着窗外依旧笼罩在黑幕下的天空,一切,早就应该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