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考著這種哲學性的問題,綠間面對擅自拉開距離的赤司,唯一想到的辦法是他不曾做過的「主動」。
第一天,在走廊上截人。
彆扭地問對方:「今天的幸運物是拉麵哦。」結果赤司的回應是:「哦,那麼真太郎放學後去吃拉麵?」
當自己期待地盯著他看時,對方卻補充一句:「剛好紫原跟我說肚子很餓,所以你們一起去吃吧。」
第二天,部活結束後的自主練習。
「赤司,最近你不怎樣下棋了?」一邊練習射籃,一邊不經意地問。
「嗯,最近要忙的事情比較多。」一邊說話,一邊收拾東西。
好機會!正想用「既然午休沒有時間下棋,那放竹學後一起回家吧。」來做藉口的時候,赤司已經收好東西往門外走,「抱歉,待會有會議要食,真太郎不必等我,先回家吧。」
「……」明明之前都會說「待會有會議要開,綠間沒事的話就等一等我吧。」なのだよ。
第三天,八時正,校園空無一人的時候,綠間獨自守候在學校正門。
「真太郎,你怎麼還沒有回去?」
擔心夜深了你一個人走不安全在等你一起回家啊啊啊這種話怎麼可能說出口?
他扶了扶鏡框,繼續繞圈子道:「沒什麼,只是剛好有點事想要請教你。」
「哦?什麼事?」
「等太久,已經忘了なのだよ。」只是一個藉口,不要跟我計較了。你那麼聰明,真的需要我說得那麼明白嗎?
「是嗎?」赤司沉默了一瞬,又道:「那麼,等你想到的時候再說好了,今晚家裡有宴會,我先走了。」
「……」伸出去想搭他肩膀的手無力地垂下,突然覺得頭頂的彎月是在嘲笑他的這一星期以來第二十七次邀約失敗。
「明明晨間占卜說今天在月亮下告白是成功率最高なのだよ……」
生平第一次,他有點懷疑晨間占卜的準確度。
第四天,在音樂教室裡彈了半天的琴,都沒有人想要進來看他一眼。身邊只有幾個聒噪不休的女同學,煩死人なのだよ。
第五天,偶然從桃井口中知道退部了的灰崎在校外打人的消息,想以此展開話題,卻被對方以「退部部員的事沒必要關心」輕飄飄一句話給打發了。第一次發現共同話題其實沒多少,那麼以前赤司和他是如何聊天聊到校門關了的?
週末時候,想要邀請對方出門買幸運物,卻被告知他家少爺去馬場騎馬了。他突然有點想念赤司的雪丸了,不管主人還是馬駒,在草地上奔馳的樣子真的很美。
第八天,再度在走廊擦身而過,邀約對方共進午餐失敗。
第九天,放學後再度被丟下,他開始懷疑赤司是不是在什麼時候說了分手而他不知道。
第十天,放學後,終於忍無可忍把赤司拉進空無一人的教室。第一次說出了那個禁忌的字眼:「赤司,你是不是想和我分手?」
赤司挑起眉毛,「你這話說得真奇怪,跟你交往的是原來的那個赤司征十郎,我們是兩個人的事情,你早就知道了吧?既然如此,這一星期裡不斷嘗試跟我搭話的你,才應該是要提出分手的那個人吧?」
明明已經感情出軌了。
綠間睜大雙眼與他對視,握住他肩膀的手也不住地用力起來,「什麼一個兩個的,見鬼的都是你!兩個你加起來才是一個完整的赤司,你以為這麼簡單的道理我會不懂嗎?不要把我和那些籃球白痴相提並論,明明一直以來注視著你的都是我啊!」
赤司低下頭,打量著那雙幾乎要把他肩膀掐青的手,對方的左手沒有纏上繃帶……部活結束後就急不及待來找他嗎?
綠間順著他的目光看去,不由得鬆手後退一步:糟糕,心情一時太激動,把他弄傷了……
「真太郎,難道……你很喜歡我?」沉默了半晌,問出口的卻是這種問題。
綠間忍住想要把赤司拎起來用力搖晃的衝動(雖然做得到,但做出來的後果不堪設想),他真想把這個人的腦袋切開來研究看看!
「多說一遍你就死定了,赤司,就算是你也不可以這樣糟蹋我的心意!」不能動粗,只能擱狠話的自己真是沒用,可是,就算是無力的言語也一定要傳達到這個人的耳朵裡去!這才是盡人事なのだよ!
「你以為我不喜歡你會接受你的告白?還是覺得我的吻和身體很廉價可以讓你為所欲為?你覺得我每天沒事幹一直在想要怎樣跟你搭話是在發神經嗎?這不是喜歡你還能是什麼?不,正確來說,應該是『愛』才對なのだよ,赤司征十郎你給我聽好了,打破隔閡的人是你,那就給我好好堅持到底,管你一個人還是兩個人,要是你敢拋棄我的話,我是絕對不會放過你的!」
一口氣把心裡的話吼出來,果然心裡舒服多了。綠間緩了口氣,決定一不做二不休,把所有事情都跟赤司說個明白,他可不要 再被這個人牽著鼻子走。「我愛你這三個字我絕不會說第二遍,既然我花了那麼多心力,你還感覺不到我的心情,那接下來我就不跟你客氣了,給我做好覺悟なのだよ!」
拋下這句「狠話」和呆若木雞的赤司,他頭也不回離開了這間令他感到無比羞恥的教室,心裡慶幸自己有留到放學後才發作,要不然就可丟人了。
明天繼續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