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自从这日之后,两人都心照不宣的再没有提那夜的事情。一切如常,只是解星恨再不会来找她过夜了。日常相处,也好似多了一层隔膜。看不见摸不着,却平添了许多隔阂。
白玉将信送到扬州茶社,恰逢翠屏正在堂上收拾茶叶,见了他,连忙道:“白先生来了。”白玉点了点头,问道:“段云飞呢?”翠屏微微一顿,明知他与段公子不合,也不敢多说什么,说道:“段公子在里面。”说着,连忙道:“我去喊他。”
白玉看她神情有异,制止道:“不必了。”言罢,当即迈步往里行去。
翠屏不敢阻拦,只好跟随其后。
一路行去,不见段云飞,直走到仇心柳闺房外,翠屏忽然大喊了一声:“段公子,白先生来了!”
却见段云飞自门内跌跌撞撞的奔将出来,白玉眉头一皱,问道:“你在小姐的房里做什么?”
段云飞脸色潮红,支支吾吾道:“白先生来了。”说着,却向他身后望了一眼,只见一个翠屏立在他身后,并不见旁人,不由微微有些失望,脸上神情就现了出来。
白玉自然知道他心中所想,冷笑了两声,说道:“小姐没有来,她和少主订了亲,不会再随意出来走动了。”
段云飞乍闻这消息,直如五雷轰顶,顿时面色煞白,说不出话来。
因着雩姬的缘故,白玉甚是看他不上,同他也素来无话可说,只仇心柳的吩咐转述了一番,交付了包裹,再度离去。
段云飞立在当场,呆若木鸡,一字不发。
翠屏看见他这副样子,心里十分难过,忍不住上来劝慰道:“段公子,我知道你喜欢小姐。但小姐……小姐毕竟已经和少主订了亲了,你还是想开点的好。”
她这轻轻的几句话,却如万钧重压之下的一块石子,顿时将段云飞压垮。
段云飞面色如土,双目赤红,向着翠屏怒吼道:“不可能!小姐告诉过我,她不会嫁给少主的!不会!!”
翠屏素来只看他温文相对,从未见过他这般可怖模样,既觉害怕又感委屈,拖着哭腔道:“小姐她……她一直以来都是喜欢少主的……从小时候起就是了!段公子,你醒醒吧。”段云飞听也不听,喝断她道:“你胡说!你滚!!”
翠屏痛哭掩面而去,独留段云飞一人在院中,自言自语道:“小姐不会骗我的,她不喜欢少主,她不会、不会……她不会的!!!”满腔的怒火和悲凉无处发泄,他抡起铁拳砸在了梧桐树上,震的枝上的枯叶纷纷飘落。
怒吼声,响彻天际。
仇心柳遣了白玉往茶社送信,隔了几日忽然想起有件东西忘了送去,心里暗自计较道:眼见就是年底,若是不立刻送去,就要拖到来年了。她吃了这么久的药,不好就这样断了。哪怕只停这么几月的功夫,就要前功尽弃的,不能不送。
想到此处,她打定了主意再往扬州一趟。
收拾了行装,想着是否去同解星恨说一声,却又记起来他们两个已有日子不说话了。
想及两人之间近来的相处,仇心柳心中一片晦暗,她自觉愧对于江云,但也无可奈何。
当下,她只向母亲言语了一句,便独自启程去了扬州。
解星恨得知此事时,已是当天晚饭时分了。
吃饭时不见仇心柳过来,他正在奇怪,便自雩姬口中听到了消息。
雩姬看着解星恨的脸色,淡漠的神情里分辨不出一丝异样,禁不住说道:“柳儿晌午时候走的,这会儿应该尚未走远。”解星恨只淡淡应了一声,并无任何反应。
听到她的不辞而别,他忍不住的生起了气。
既然不肯告诉他,自然是不想他知道,又或者……根本想不起来应当告诉他。两个人都已经定亲了,她的行止却还是这样自作主张!
口口声声什么都肯给他,其实根本就没把他放在心上!
他怎么想,他的感受,她全不在乎!
这一次,他不会去找她了。
吃过了晚饭,自义母房里出来,天上一弯冷月高悬,月色之下院中枯木在风中瑟瑟,望着这清冷景色,解星恨心中泛起了一丝的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