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十里红妆
女皇赐婚,娉婷佳人公子无双,世人都称金玉良缘,铺十里红妆,青丝绾正,骏马上的公子意气风发,喜轿中的新娘娇艳动人,好不热闹,好不欢喜。
热闹非凡的裴府里裴云天迎来送往,跟相识不相识的各路达官显贵客套着,一身红装更显俊美挺拔,如此翩翩公子姿态。
“张大人到!”门口的小厮忙不迭的冲内院喊到,这一喊却让裴云天直直的愣住了,为何今日他会来?
也许是紧张,也许是惊慌,也许是愧疚,裴云天没有如往常一样往前院走去,他只是呆呆的现在那里,看着门口,他知道张易之会来的,他知道。
“裴大人,今天可是好大的阵杖,都不亲自来接我”张易之一身素色走了进来,不似平时那般娇俏灵动,只懒懒挂着一副温和,似笑非笑的看着裴云天。
张易之明白,裴云天自然也明白,裴云天微微皱了皱眉,轻声细语的说到
“易之,今天怎么来了”
张易之眉头一挑,似乎刚想开口揶揄两句却又在欲语前收敛了。
“是女皇陛下派我来送贺礼的,不然你以为我愿意来讨这个嫌?”张易之说此话的时候眼神轻轻落在了裴云天的衣领出。
“今日这般好日子,这有头有脸的达官显贵都来了,你怎么也不注意下”张易之轻轻走过去抬手理了理裴云天的衣领,裴云天未回避,只是含糊的说了句太忙。
“若是累了就打发管家去接一接客人,你偷个闲,晚上要是喝酒,吃点东西才不容易醉,那些宾客随的礼记得派着些贴心的人去打点”张易之仔细的看了看裴云天的发髻和衣帽,口中也没停下。
“明明是我成亲,怎么你比我还上心”裴云天也不怎么会说出这样一句话。
张易之手顿了顿,为何上心?也不过只是将心之所属交付给于他人,自己无缘,自然有人与他举案齐眉,相敬如宾。
张易之勉强挤出一个笑,微微推开些位置。
“因为受裴大人关照多年”
裴云天一时间也接不上话来,只是沉默的看着张易之,而张易之却将目光落在了地下,不再与他对视。
“时辰也不早了,我要回宫了”张易之越发的觉得手足无措,只得推脱着希望能离开这里。
“张大人!你也来了!”不知那里又冒出了几个大臣将张易之围了起来。
张易之无奈的陪笑着想从这群人中脱身
“张大人既然来了,当时是晚上吃了喜酒再走才合规矩呀,素闻张大人跟裴大人关系甚好,如此不赏脸怎行,来来来”几句搭腔堵的张易之无话可说,他轻轻蹙着眉陪着笑却无奈被拉着向后院走去。
想搭话去拦住的裴云天也被小厮喊住了,遂也将此事抛诸脑后。
打发完了应酬后,张易之想着借故抽身准备离开,却在走到庭院这端的门口时停了下来。
“听说了吗?咱们裴大人要辞官呢”一个端着果盘的丫鬟跟另一个丫鬟坐在一旁偷偷聊着天。
“你别瞎说,裴大人好不容易有今天怎么会说辞官就辞官?”
“是真的,是那次新夫人的父母来府上时裴大人亲口保证的,说是这长安乌烟瘴气的没什么值得再留恋,不如趁早走了的好”
“裴大人当真这么喜欢新夫人?”
“那可不!两人说是私下早就有情了”
“愿得一人心,白首不分离,真好”艳羡的口气听的张易之都微微笑了。
庭院对面的内屋里已经开始拜堂了,夺目刺眼的红美得惊心动魄,如此窈窕美人,如此英武公子,一根红绸系一生情之所钟。敬天地,佳偶天成,敬父母,媒妁之言。敬彼此,情系三生。
如此这般情真意切,怎么不动容?
张易之远远的看着,也如同那些内堂里的人一样,跟着笑了,恍如隔世一般的笑着,似云淡风轻又似情根深种,一直笑到他眼眶泛红。
他忽然想起了什么,轻轻垂下头,从怀中拿出了一块不算精致的玉坠,小心地摩挲许久后轻轻唤来了一个丫鬟。
“这坠子本是你家新夫人的,不过我捡到了就代为保管了几日,今日得空便来还了"张易之轻轻玉坠放在了丫鬟手里。
”奴婢知道了“丫鬟接过了玉佩微微欠了欠身,转身就离开了。
看着那个丫鬟越来越远的背影,一直到模糊不清,那滴一直强忍着不肯落下的眼泪就这么毫无征兆的落了下来
”裴大人,为何一直戴着这么个旧的玉坠子呀“
”张大人有所不知,这是我娘留给我的,玉坠本是一对,我只戴一只,另一只是要留给我未来夫人的“
”给我看看“
“给”
“我也觉得这坠子甚是好看,不如裴大人借于我戴两天?”
“这..恐怕不好吧”
“难道我还想着你这么个旧坠子吗?不过是图个新鲜,日后若是裴大人觅得佳人,我自归还便是”
“那还请大人一定保管妥当”
故事早有预言,结局怎难预料?
这兜兜转转,似等一百年忽已明白,你怎会陪我到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