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穆瑚觉罗真哥
如花美眷9
[ 听他说起上药的事儿,腕子一颤,恰来得及将大敞的瓶口移开,一些深褐色的药面儿匀撒了半桌,还好没有兑到调碗中去。只觉得药气冲鼻,分明是上等降香调了白松脂的好疮药,与蛇床子加石膏末对半儿混的白疮药不同,怕是皮开肉绽的刀伤也治得。正是血热气盛时候,对他的大惊小怪嗤之以鼻,又觉得自个儿被小看了,好胜心起,更是卖力。发狠将狗尸浸在开水里,铁笊篱搂着,生生扯下一缕缕灰粘腻乎的畜毛来。]
“谢了,先搁着罢。”
[ 放净了残血,又操起剔骨刀来开膛破肚,将下水腌杂一类尽数撇除。屋后架起一小盏铜炉来,就在一棵三抱粗的老榆树下头,咕嘟咕嘟地煨起了狗肉。尘埃落定,有些疲累,方才打狗时涌上的邪劲儿也散了,这才想起那只黑绿黑绿的精致瓷瓶,与那一番被自己曲解了的善心好意。忙不迭从怀里摸出剩下的半瓶子药粉,试着撩了撩裤脚,只觉疼得揪心,倒抽一口冷气,而后咬牙强忍了。]
“嘶——我瞧着都不流血了,怕已经收了口儿。要是清洗擦药,还得将血痂撕开收拾,怪麻烦的。”
[ 不争气的泪水就在眼眶里打转,忍不回去,又不敢眨,直得仰头去看南飞的燕子,成群结队地,好像一片支离破碎的乌云。竟有些起情绪了,又想把这一茬儿疼劲岔过去,这才有了耐心,将他的疑虑一条一条答清:]
“你听好了,这可不是什么野狗,上个月我还看它陪着五阿哥玩儿呢。如今小爷有了新宠,仿佛是几罐子价值连城的蛐蛐儿,这狗便成了无家可归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