弱水三千榣山韵（HE/DE读者选）

她，梵音，掌管三千弱水的神女，只因一句“弱水，为天河之水，鸿毛不浮，飞鸟难过”是谓“煞水”，众神皆避她如蛇蝎，诸水载舟便人通行，唯她是舟不能载，人不可过，只占了个神位却是无什大用的……另类。唯独乐神太子长琴不曾惧她，每每都会抽出段空闲来看望她，为她抚琴教她乐谱，后来她的萧亦是得他所传。
“梵音，你一人在这弱水可曾寂寥？”这天长琴莫名问道。
“不是还有长琴吗？梵音有长琴一人便可，其他仙神怕是避我还来不及……不交也罢！”梵音摆弄着手中的玉萧，萧身碧绿通透可见绝非凡品。那是长琴特送与她的引魂萧。
“呵呵！那我为梵音介绍一人，可好？”
“哦？何人？”梵音微微一笑，转念间似想到了什么:“莫非是长琴常念叨的那位——”

“梵音果是聪慧，的确，我所说之人正是悭臾”长琴笑道。见状梵音亦不再多问，点头表示无甚大碍。
“梵音如此信我？”长琴见女子不言，颇为差异。
“长琴可会骗我？”梵音习惯的隆隆耳侧的青丝笑容不变的反问。
彼此默契的懂对方的意思，相对一笑便于过多语言却也没有尴尬，他们是朋友也是知音。
“悭臾，这就是梵音。梵音这边是我所说的好友悭臾。”太子长琴高兴的介绍着。悭臾与梵音都是他最为知心的，也是唯二的好友。一直想让他们相见却每每都因各种缘故无疾而终，这次终是如愿了。
“久仰了，梵音神女”
“有何神女之说？无非是一煞水，得长琴不弃引为知己，悭臾唤我梵音便可！”

“哈哈！那我也不矫情了！”悭臾豪爽大笑:“梵音，长琴，等到有一天我修成了通天彻底的应龙，就让你们坐于我龙角旁，乘奔御风，看尽山河风光。”
太子长琴与梵音皆是一愣，龙都是骄傲的，而悭臾承诺更是龙角之旁……但当看到悭臾眼中的认真后两人相视一笑，点头:“好啊！”
是因为是朋友所以不存在那毫无意义的骄傲。想着梵音微微一笑说道:“长琴近乎天天与你弹琴，方有此等好处，我自也不能落后，今日我也赠君一曲，如何？”
“梵音之萧确实是非凡，今日悭臾可有耳福了”太子长琴感叹道。梵音在音律上的造诣毫不下于他，只是梵音除了他便从未给他人吹奏过，所以说今日悭臾的确是有耳福了。“梵音，不若你我两人合奏一曲？”
“好啊！”此时不论是梵音还是太子长琴，亦是悭臾都不会知晓这一曲回事他们的——绝唱。

三人那一日谈天论地，说古道今，梵音不可久离弱水，不多时只得依依不舍道别。
“奇了怪了，弱水之滨少有人神会，梵音离开个十天半月也不会有人在意，为何就不能久离了呢？”若果不是这样的要求他早便于梵音见上了，那个女子纵使在微笑也难掩骨子里的清高孤傲，但却也不到让人反感，仿佛她本是如此，也该若此。就像那“纵被春风吹作雪，绝胜南陌碾成尘”的洁白杏花，不惹人注目，可到发觉时却发觉她是那样高不可攀。
那是一个该得到一切美好的女子，却成了那“煞水”的弱水神女，众神避之若浼。

“这我也问过，只是她不说我也不好问，总之她是有她的原因吧！”太子长琴也答的无奈。然后两人便不再讨论这问题，只到最后知晓才明白那一身白衣如画的女子承受了多少，只是那时梵音不再是梵音，悭臾不再是悭臾，太子长琴亦不再是太子长琴。
不日后，太子长琴父亲祝融决意随伏羲大人由建木天梯离开人间，前往天上，他定然只有同去。
初建天庭，诸事未定，相比众神皆会忙碌许久，我须多帮帮父亲，只是如此一来，未知何时才能重返榣山……听悭臾说还有几百日，他便能化蛟了。
太子长琴无奈叹息听闻虺五百年化蛟，千年化龙，再五百年为角龙，千年为应龙，可惜这一回却无缘亲眼一见。而且……梵音似乎也不能跟去，一时不禁眉梢染上抹寂寥，他一向喜静，也就悭臾，梵音两个朋友，现在离去不知何时才是相见之日，莫名想再去见梵音一面。
只是还不等他再去祝融已带着他赶往初建的天宫。

见梵音此刻不愉的语气赶忙解释:“太子长琴捉拿黑龙不利，贬下凡了！……”
“贬下凡？”梵音无法再继续听后面的内容，而她也已猜到。
“太子长琴，获罪于天，无所禘也。贬为凡人，永去仙籍。落凡后寡亲缘亲缘，轮回往生皆为……孤独之命。”
他那么怕孤独的人如何忍受这种苦难？

二章
凤来本体被毁他的灵魂先无归处，那么一定会去榣山。梵音运起灵力赶往榣山。
“长琴，等我！”
而另一边，太子长琴原身凤来既毁，三魂七魄于投胎途中在榣山眷恋不去，被人间工匠所得。工匠以禁法取其命魂四魄引万千煞气铸焚寂之剑。
等梵音赶到榣山终是晚了一步，那还有太子长琴的身影，一切只能错过。
“岁月如长河无尽……沧海也变成桑田……或许只有我……独自遗落在时间罅隙……永无归途…….”
“长琴？是长琴？可为何……为何……他好像很痛苦？”
梵音再次惊醒，自从长琴被贬后她总会有种心塞之感，说不清道不明，好像有只手紧紧握着心脏。今日更是隐约听到长琴的声音，只是不再是谦和温润，而是……如溺水者般的挣扎。他很痛苦？
怎会？轮回转世……难道错了？
不放心，她知道当他第一次出现在她面前，她便沉溺下去了。他没把她当异类而是朋友，教她识谱，乐器，虽不敢说爱，但她是喜欢他的。那么就不会允许任何人伤他。
“你说什么？”到了地府一问，梵音的秀眉紧紧蹙起，“太子长琴并未到这来轮回转世！？”
“是……是的，小仙还以为太子长琴眷恋榣山，还要……还要……”
“呵！”梵音冷笑一声打断了那鬼差的话，“太子长琴本体已毁，你以为这么久了他的灵魂还能不消？你这也算玩忽职守了吧？太子长琴一个人也寂寞，你不若去陪他，可好？”最后两字冷漠而无情，那鬼差只感觉被梵音注视比这地狱还阴冷可怕。

“到底怎么回事？太子长琴的魂魄为何没去投胎转世？”伏羲怒斥掌管冥界的神官，不过梵音现在没闲心管他们的唧唧歪歪，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闭目养神。
长琴，你到底在哪？
这时只见女娲带着柄腥红血剑走了进来，那剑通体红色，散发出妖艳的光芒，可纵使如此也掩不住那浓郁的煞气。
梵音右眼一跳，不进握紧双手死死盯着女娲手上的剑。
“……长……长琴……”怎么可能，这剑里怎会有太子长琴的魂魄。
“女娲，这是……”伏羲最先问出，也是，他不开口又有何人敢“询问”女娲？
女娲叹了口气，有些悲悯道:“太子长琴魂魄被铸剑师所获，使用禁术用命魂四魄，引万千煞气铸成此凶煞之剑。”
所以……你猜那样痛苦的挣扎吗？灵魂的撕裂。可我……了我今没发现……
“女娲娘娘，那这剑如何处理？”这时一人问出了此刻梵音最担心的问题，为了所谓的大义，所谓的苍生……
“这剑煞气颇重，极易控制持剑人的心智，我想……还是毁了……”
“我看谁敢毁剑！”清冷的声音，不高不低却让所有的神都能听清。目光寻声移去，竟是他们从不曾在意的弱水神女。
在众人讨论如何处置那剑时，梵音便睁开了眼，“什么都可以就是绝不许毁剑”剑里封印着太子长琴的魂魄，剑一毁魂魄必散，谢绝不是她想看到的。
“弱水神女，如果不毁掉这剑可能会带来很大的灾难，望神女三思。”
“是啊弱水神女，大伙都知道你与太子长琴交情深厚，但这关系到天下苍生啊！”
……
眼见越来越多的神加入行列，梵音笑容淡然，只是眼眸深处是难以捕捉的讽刺。
“谁敢毁这剑我便毁了他九族！别让我在重复这话题。”梵音莹莹一笑，“还有，给个忠告——别实践。你们赌不起。”
“梵音！”
不用想也知道开口的是谁，梵音习惯的将耳际的头发捋到耳后，笑容淡雅如兰，也带着决绝的倔强，“伏羲大神还是先想想如何判决这冥界不负责的神官吧！太子长琴如今这样，这人可是功，不，可，没呢！”这人必须死，迁怒也好，发泄也罢，就是因为可护短的没几人，所以她可是更加护短的主。血债必要血来偿！可能他们从没意识到过“弱水神女”代表着什么吧！

“这事冥界神君事有疏忽，罚，渤海面壁千年。”伏羲话一说完便听见一声低嘲的笑声。
“梵音！”伏羲语气明显不悦。
“无甚，只是突然觉得有些好笑，太子长琴因一时疏忽落得个贬为凡人，生生世世寡亲缘情缘，孤独之命。而这……冥界神君……”梵音趋步走去，“还真是个幸运儿呢！只用千年面壁就……取代了太子长琴。”
声音不疾不徐，听不出是何感情，但绝不是好的，仅此一天他们便发现这从不上天的神女也是个不好处于的主，就连伏羲大神的面子都不给，还能指望什么，况且伏羲大神似乎也没想治她的罪。
“梵音，他俩所犯之罪不同，惩罚自也不同。”
“不同？呵！好一个不同，那便说说有何不同？”梵音冷眼笑颜的看着众神。不同？有何不同！
“太子长琴弹琴不利，致使不周仙山倒塌祸及苍生，上天有好生之德没让他魂灰魄散便是好的。冥界神君看守魂魄不利自当面壁千年。”
“哦？听你这一说还是为太子长琴他好了？”梵音唤出引魂萧，笑容清浅:“那如今他魂魄禁入这剑中，是否该改改这刑罚？”

“法令一出焉有更改之理！”
“好一个‘法令一出焉有更改之理‘！魂魄入不得轮回，你是在逼他魂飞魄散，还是……渡魂偷生……”梵音看似把玩实则已然紧握手中的引魂萧。
“天命如此不可变更。”
“天命？呵呵！”梵音的笑容讽刺，她原不愿把关系闹这么僵，只要能减轻些太子长琴的刑法，至少也要去掉那孤煞之命。不想……看来今日是不易出着天宫了！
“梵音！这是众神议事之地，休得胡闹！”
“众神议事？呵！也不过是一人之堂，何来的议事？议的何事？”梵音面上尽是嘲讽:“我不想再那些这话题绕圈，‘天命不可更改‘？天命是什么？既然无人改过，那么梵音不才倒想作下这第一人，见识见识一下何谓改天换命，我到要看看改了这天命这天能奈我何？我命他可敢收？”
“梵音！你要作甚？”
“作甚？弱水万载唯他一人陪着梵音，这次，该换……梵音陪他了！”
“你一弱水之神怎能……”
“神！”梵音打断了伏羲的话:“呵呵！世人都说‘上苍有好生之德‘可对太子长琴……这就是你们的‘好生‘！你们的……‘德‘？既然如此……这样的神——不做也罢！”手指往经脉一划，一挑，一道金光闪过，竟是生生剃去了仙骨。
傲然而立，任血沾染白衫，晕开，仿佛朵朵迎雪绽放的梅，孤傲的开着。
“梵……音……”跟随赤水神女而来的悭臾看到的便是那一脸倔强，冷傲的站在大殿之上，血染红了一身白衣。
剔除仙骨，自毁仙道。
梵音听见悭臾的声音，没看他:“我……不想……看见……你……”
众神看着那白色身影一步一步走出大殿，无人阻拦。只留下一地斑斑血痕。
长琴！天不怜你，那……我便寻你生生世世，不让你孤独，可好？

第三章
“你是……你是神仙吗？”梵音看着眼前这中年妇人，那双眼中是熟悉的，惊喜与……恐惧，梵音没说话。那妇人见此以为梵音默认一个劲儿的磕头，“神女，求你收了那怪……怪物！”
“那不是你的孩子吗？”
“不，不是，他不是我的孩子，他是怪物……啊！”妇人的话还没说完便眼前一红随后便是黑暗一片，再看不见了！
“只因容貌的改变就否认一切，难么就不要这双眼睛了！”梵音笑着，眼底却是冰寒一片。
然后冰寒消散，秋水满眸却终是不下。身形一闪消失原地，再见已是弱水之畔。
“长琴，我该怎么办？怎么办？我真的，真的受不了了！为何每次……每次明明离你那么近了，却……永远差那么一步，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梵音呐喊着，声音凄厉，不甘，无奈，怨恨，弱水泛起层层涛浪。
一千年，她找了长琴一千年，找他的每一次渡魂，看到那些人类视他为怪物，看到他一次又一次被背叛，被抛弃，看到他一次次为活下去而受渡魂之苦，看到他在漫长的岁月中渐渐迷失自我。可她……却触不到他，更帮不到他。每一次，就差一步他就可以碰到他了……可就是差在那一步。
一千年，他渡魂千年，她便寻了他千年，为他痛了千年，那份喜欢早已在不知不觉中化作了——爱。
爱他，所以哀叹他的命运，感动他的坚持，心疼他为活下去所忍受的一切。
她寻他千年，也去找了重塑灵魂的方法，只要……只要能即使找到他！眼看着他灵魂越渐残破，她也开始着急了，今日更是少有的亲手杀人。
那种希望时的绝望，明明已经看到了光明，却在伸手触及的瞬间，再次被黑暗笼罩。看着所爱的人明明就在眼前了，却……难以触碰到，能触碰到时，那人已然不在。那种错过，那种痛苦，谁能体会？

“少恭，你看全面好像有人晕倒了？”真打算回琴川路上的欧阳少恭与寂桐，突然看见前方不远处倒着的人。
“我去看看。”欧阳少恭略一沉思，走了上去。
待他看到的便是一位绝色女子。眉似远山之黛，长长的羽睫覆在清冷如玉的脸上，鼻子微挺，唇色带着些许的苍白，一袭白色广袖襦裙。
“……”欧阳少恭眼中飞快划过一丝不易觉察的惊讶之色，在见到女子的瞬间，那从灵魂深处传来的悸动，分明从未见过但连灵魂都感到熟悉，似乎有什么将呼之欲出却被死死压制着。
欧阳少恭没有看到，在他身后跟上来的寂桐，在见到女子的瞬间眼中无以言表的复杂。
救她！
这个念头要去命令般出现脑海，而欧阳少恭也这样做了。
……弱水万载唯他一人陪着梵音，这次，该换……梵音陪他了……
“什么？”不知为何刚碰触到女子，脑海突然出现的声音让欧阳少恭的手一顿。
“怎么了？少恭？”
“没事！”欧阳少恭又试了下，再无方才的声音。难道是错觉……不该啊！算了！
挥去脑海中的疑惑，欧阳少恭抱起女子小心放在一棵树旁，扶起头枕着自己的膝上。
他一不明白为何未对这女子例外，漫长渡魂之中，早已不对人心抱有希望。除了巽芳，不该再有任何能牵动他心魂的人才对，可为何这人竟能牵动他的心神。熟悉，却不记得，是他……遗忘了什么吗？
“少恭？”寂桐惊讶欧阳少恭此举，她一直陪在欧阳少恭左右何不了解他的为人，这么多年来他因巽芳之事，从来对女子是有礼却疏离，今日却……
梵音缓缓睁开眼，看到的便是一抹杏黄。
“……这……是哪？”
“你醒了？好点没？”欧阳少恭闻见响动惊醒，正对上一双清冷如月辉的眸子。
一直很好奇那样一个绝美的人会有双怎样的眼，此时虽早有准备，但蓦然看到还是惊了下。如水的清澈，也如水的冷冽，宛如飘零的雪花，清盈也足够的冷；仿若冰雪上的雪莲，轻灵也足够的傲。
“你……”望着眼前的人，有着熟悉的气息，可她似乎遗忘了什么，忘了很重要的东西。
“在下欧阳少恭！”欧阳少恭微笑介绍道:“今日赶路之时，见到姑娘晕倒在路旁。”
“多谢先生相救。”梵音坐立起来，头有些昏沉，“可我……好像……忘了很多事。”
“难道失忆了？可还记得什么？”
“我叫……梵音，似乎……再找一个人，找了很久很久的人。可是……是谁？我要找的……”忍不住想下去，却是一阵头痛欲裂。
“算了！想不起便不要想了！”见梵音头痛难忍，欧阳少恭赶紧阻止她的自虐。
“可……”

“很多事不是一朝一夕变能做成的，梵音姑娘不若先安顿好再找人。”
“这……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