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儿放文

楔子
“阿禾，都办妥当了吗？”我身穿一袭青色长裙，手握书卷，漫不经心的说。一个少年大步走进厅堂，拎起一只精致的青花瓷茶壶，连倒了好几杯茶水，好不雅观的吞下。“阿禾怎可如此粗俗，这花茶还未泡开呢。”我不满的盯着眼前这个面容姣好的少年。“干了这么多活，连一口水都没喝，还让不让人活了。”少年清亮的声音响起，微嘟着薄唇，模样甚是惹人怜爱。“好了，阿禾，你最好了。你看茶斋的招牌上有你的名字，你自然要做些事。”我轻笑着安慰阿禾。“兮悦，你总是这般会指使人。你这老板娘可参与半分自己茶斋的装修事宜？还不是我成天东跑西跑的……我看啊，普天之下也只有温凉……”“阿禾。”我打断他的话，睫毛微微下垂。“我曾与你说过。到了岚城，我便不再是木兮悦，也不认识那个人……”“好吧，兮……悦子，其实你没必要如此固执。”不，不是我固执，只是……“请问是悦子姑娘吗？”一个身穿布衣的老妪，微微探头问到。“是。”我马上挂起职业式的微笑，“有什么可以为您效劳的吗？”“做作。”阿禾轻哼一声，不在理我。

一、错过·过错
“我最近感到身体不适，总想歇息。听闻姑娘茶斋中有提神的花茶。特来一瞧。”老妪支着头，疲惫的说。“阿禾，快去为客人取茶。要取第二个茶盒里的，切勿取错。”我瞧了眼老妪略显沧桑的面容。“是。”阿禾不满的拖着长音离开了。“呵呵。”老妪瞧着阿禾笑出声来。“抱歉，阿禾他不懂礼数。”“不碍事……咳咳。”老妪从衣袖里掏出一只手帕，捂在口前轻咳。“您可还好？”“无碍，老毛病了……你们可是夫妻？”“不是。”我脸颊微微泛红。“真可惜啊……姑娘，虽然很冒昧，但我可否在此稍作休息？”“当然可以。”我可就等这您这句话了呢。我得逞的笑了笑。“请去侧室。”我带着老妪进入一间暗红色调的屋子。她很快睡了过去。“兮……悦子。我可不是跑堂的，怎么样也算是半个老板吧。”阿禾倚着门框，怪嗔道。“闭嘴，好好去大堂守着。”我一反刚才的温顺，凶神恶煞道。“哼。”阿禾不满的退出房间。我长呼一口气，慢慢闭上眼睛。

“阿帘。阿帘？”我这是……成功了吗？“阿帘，你吓死我了。”一个少年拉着我的手，眉宇间透着焦急与胆心。“莫邵……”我不自觉的脱口而出。“阿帘，父亲叫你过去呢。我对他说了我们的事，他已经答应了。阿帘，你高兴吗？”“恩。”不知为何，我心中竟有一丝喜悦。明明……我不曾见过他……
“老爷。”我微微弯腰，低着头说。“阿帘啊。”堂上的那个男人叹了口气，“我知道这很为难你，但是……我还是希望你离开邵儿。”“为什么？”我吃惊的说，“少爷说您已经答应了。”我霎时间明白了，我这是进到了那老妪的回忆里。虽然付在她身上，我却不能做任何事。也就是说，在这段记忆里，我只能是个看客，无法改变什么……

时光如驹，我眼前的光景再次停下，已是十三年后了。雨……下着，下的很大。一个女子撑着伞。“莫邵……”那女子跌坐在坟前。“莫邵……”终于……她终于把情绪释放出来了吗？可惜，他看不见了。“是阿帘姑娘吗？”另一个女子憔悴的问道。“是……”“请随我来。”
“他从未忘记过你。”宋二小姐嗫嚅道，“从未。”
“新婚那天，他喝多了。叫的是你的名字。”
“他拉着我的裙摆说，他说‘阿帘……如若那天你面露一丝不愿，我便不会接受那婚约。你若不曾写下那封信，我便会推门拥你入怀。我知道，那日你在门外。’阿帘姑娘……他那日一直在说着你。我就知道，他心中不会再有我的位置了。”
“那年七夕，他第一次送我礼物。是一支精美的碧色簪子，我非常喜欢。但是我不是傻子，我看的到那粒翡翠珠子上，刻着的一个小小的帘字……”
“十三年了，他天天给你写信，每日亦是如此，却未曾送出一封。也只有写这些信时，他才会露出笑容。我不甘心，为什么他总是想着你，从不看我一眼。但我做不到去找他理论，因为我希望他快乐。”
“我甚至向他提议过，让他娶你。让他不必在意我，只要他快乐。可他说他已经负了你，不愿再负我。就为这句话，我一直默默忍受着。你知道那是什么感觉吗？”
“他几乎夜夜梦到你，喊着你的名字。我不恨，只希望如果有一天他能喊一下我，就一下该多好。”
“阿帘姑娘，你知道我有多羡慕你吗？”
“他走之前，一直扯动着嘴角，想说些什么。终是未能说出口，但我知道。我告诉他，我会好好待你。他才闭上了眼睛。”
“……”

手中握着的手帕已经不成样子了，我，不，是阿帘，哽咽着。
只有我知道，阿帘也是，从未忘记过，也在等待着那一句“我其实并不想娶她。”只是，他们谁都未说出口，为了对方……
我感到一阵眩晕，睁开眼睛，看到了一脸焦急的阿禾。“悦子，你怎么去了这么久，害我担心。”“阿禾……”
“请明天来拿花茶吧。”我笑着把老妪送走。
“悦子，你看到了什么？”“阿禾……我们之间可以无话不谈吗，不要让对方承受着什么。”“悦子，你怎么了？不成功吗？这可不像你，这么矫情。悦子不应该是凶巴巴的说‘阿禾，快做晚饭。’吗？“噗……”我笑了，随即装出一副恶狠狠的样子说，“阿禾，我饿了。”“好好好，老板娘，小的去。”“哼，贫嘴。”

“您来了。”我露出微笑。“辛苦姑娘了。”“无妨，请直接在斋内用茶吧。”“那便麻烦了。”我再次把她带进那件屋子。“这茶，真香。”老妪露出笑容。
“阿帘。”“莫，莫邵？！”“阿帘……我从未怪过你……”……
“啊，我这是……”老妪惊醒了，她的眼角还挂着一滴泪。“您累了。”我笑道，“您现在感觉如何？”老妪从衣袖里，拿出那只手帕，看了看道，“我很好。”……
你可曾知，我一直想得到你的原谅。若能如愿，此生无憾。
“哟，老板娘。”阿禾倚在门框上慵懒的说。我回过头去，翘起嘴角，“阿禾，我饿了。”“悦子……”“你若不给我做饭，我就扣你工钱。”“你……”我看到阿禾的眼角剧烈的抽搐一下。“好了。本姑娘今天高兴，请你出去吃。”阿禾一听此言马上摩拳擦掌，一脸阴笑着说，“那可要好好大吃一顿，难得悦子这么大方。”我依然笑的很灿烂，“饭钱从你工钱里扣。”“悦子……呜呜……”我改变主意了，去找温凉，为了……不让自己太过遗憾。
（完）

嘿嘿，悦子在自（伙）觉（伴）与（的）勤（逼）奋（迫）中终于憋出 了一更

二、
夜，深了。烛火发出微弱的光。
我坐红木椅子上，泯了口茶。“谁？！”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屋子里闪过，我惯性的将手中的茶杯扔了出去。茶杯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却半晌未听到瓷器破裂的声响。一个身着黑衣的少年缓缓走出，左手端着的赫然是我之前抛出去的杯子，他轻启薄唇道，“茶，泡的不错。”“那是自然……还有，那是我的杯子……”我不满的翘了翘嘴。“哟，姑娘的反应不应该是可怜兮兮的缩在墙角说‘你是谁？想干什么？’吗？或者是大叫着救命？”“啰嗦。”我轻哼了一声。以他刚才的反应来看，此人绝非常人，若我贸然呼救，岂不是送死？还有，他虽然潜入我房，眼中却无半点杀气……只能希望我刚才的声音能够引起阿禾的注意吧。“呵……不愧是温凉选中的人……”他一个闪身转到我身后，附在我耳边轻轻说到。温凉……我下意识的皱了皱眉。“兮悦？兮悦！”阿禾的声音透过木门传来。“哦？你就是木兮悦？”少年饶有兴趣的看了我一眼，沉声道，“我不希望有人打扰到我们谈话。”该死。我暗骂了一声。阿禾没指望上，还把自己的身份给暴露了。不过他认识温凉……“阿禾吗？我没事。现下已经就寝了，不方便你进来。”“没事就好。如有什么事，一定叫我。”“恩。”听着阿禾的脚步声逐渐消散，我转向那黑衣少年道，“我不会瞒他的。”“随意。我只想保证现在足够安静。”少年挑了挑眉，毫不在意的坐在我的床铺上。“真没礼貌。”我嘟囔着。“真难想象你是如何取得温凉的信任的。”他依然是一副探究的目光。“喂，如果你今天来只是说这些的，那么恕不挽留。”少年丝毫不在意我的语气，缓缓拿出一个镶着南红玛瑙的小盒子，“这是温凉留予你的。”不错，这的确是温凉的东西！“你……”我刚欲询问，少年却不耐烦的摆了摆手道，“你想知道的都在于此。”说罢，便一翻身从窗口跃出，空气里夹杂着他未落的话音。“碎墨，我名唤碎墨。”

“哈~阿禾？”我揉了揉朦胧睡眼道。“悦子。”阿禾出奇的起了个早，眼眶有些黑黑的，“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吗？”他抬起头来直视我。“你知道昨天晚上……”“恩。悦子不会突然就这样冒失的……而且，你的语气太过平静了。”哈哈，果然还是阿禾关心我啊。“平时的悦子被打扰了一定会破口大骂……”阿禾鄙夷的看了我一眼，喝了口热茶。“是吗……”我微微扶额。拜托，在你心里我就这么不沉稳吗？“咳咳，昨天温凉托人给我送东西……那个男孩子倒是有几分……”“噗。”阿禾毫无形象的把茶全喷了出来。“阿禾！！！”我嫌弃的朝他吼道。阿禾边咳边向我摆手，示意我他有话要说。“咳……你刚才说送东西的是个雄性？！”“是啊。”“喂，你懂不懂男女授受不亲啊。大晚上的孤男寡女共处一室……”阿禾难得变得唠叨起来。“停停停。我们说温凉。”我赶忙制止住他的长篇大论。“不知好歹。”阿禾愤愤的嘀咕了一句。
……
“你决定怎么做？帮温凉吗？”阿禾神情怪异的看着我。“帮……然后，得到我想知道的答案。”“还真是固执啊，悦子。不过……这才是你。”阿禾起身，走向后厅，“今晚，我们住一起……免得，那臭小子再来叨扰。”“哦……”我下意识的回答，“等等。阿禾，你懂不懂男女授受不亲……”阿禾依然悠闲的走着，“这里没有女子……”我嘴角剧烈的抽搐了几下，这是久违的腹黑属性版阿禾吗？看来他这回是真的不高兴了。

“你想好了吗？”我觉着耳边一凉，碎墨戏谑的声音传了出来。“好了，雄的。”我连忙后退一步，默默与他拉开距离，眼神往床铺上扫去。“你刚才叫我什么！”某男的声音硬生生的挺高了八度。“呃，碎……雄的。”我此刻的表情肯定非常难看，肯定。这两个家伙哪个也不像是好惹的。碎墨的身手我是见识过的，不过……比起腹黑版阿禾，我还是挑了一个看起来软一点的硬柿子。说起阿禾，我是知道的。平时怎么欺负都行，可是一旦进入这种状态，可就不太好惹了。说实话我很纠结,到底我哪句说错了，让他变成这副不讨人喜的德性。“哟，就是你啊，雄性动物。”阿禾的声音幽幽传来，让人不寒而栗。我不禁为自己的决定暗自庆幸。我看到碎墨微微打了个寒颤。“悦子你先出去，我想和他单独聊聊。”看着阿禾一脸的笑意，我顿时觉得浑身发冷，默默退出房间。“呼，这小子的气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强大了。”我一边拍着胸口一边把耳朵悄悄付的门上。“不许偷听。”阿禾懒洋洋的声音传出。他，简直是个怪物……
“碎墨，好久不见。”阿禾沉声道。“阿禾……”碎墨神情复杂的看着他，欲言又止。“如果你是她派来伤害她的，我奉劝你一句，你……不是我的对手。”阿禾淡然的说。碎墨支着头，望向阿禾，“呵，值得吗……放心，温凉不会这么做的。毕竟，她是她生活中的第一缕阳光。”……
（完）

悦子有话说：大家会发现这章字数明显少了很多。事实上这章属于过渡，下一章剧情还会回到主线。另外……温凉是女子。因为我没有强调性别，有些孩子把她误认为是男的了。恩，就这样。

三、
自那天后，碎墨再也没有出现过，阿禾也是原来的样子。阳光灿烂，岁月静好。只是……
“悦子姑娘，我前些日子养的一只鹦鹉无故消失了，好伤心。”“呃……夫人切勿伤心，皮肤会不好的。”“啊！那怎么办？”“要不，来包花茶宁神？”……“您慢走。”
我捶着酸痛的肩膀回到屋里。“阿禾，今日客人怎么这么多，说的还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阿禾手握书卷，漫不经心的回答，“温凉不是请你用她给予你的那种能力帮助世人，直到写完她给你的那本札记吗？”“话虽如此，不过她说过不必自己寻找，那些人自会来吧。”“恩，那样太慢了。所以我就动了点手脚。”一阵不祥的预感划过心间，“你……都做了什么？”“自己看。”
“阿禾！！！”我气急败坏的从屋外冲了进来，“外面那个巨大的‘心事坊’招牌是怎么回事！”“别急，会长皱纹的。先来杯花茶宁宁神？”阿禾嘴角泛着淡淡的笑容，“你是这样对她们说的吧？没想到悦子骗钱还真有一套。”“这不是重点好吧。真正有心事的人会因为这种招摇的牌子就进来吗！？”“姑娘这儿最好的茶给我来一份。”一个沧桑的声音传来。只见一个已近花甲的老人站在门外，轻叹着。“这就来。”我笑脸迎去，暗里对着阿禾威慑性的挥了挥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