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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冢冢熊熊至上】【授权转贴】TF/OA/YF 流殇 BY--风神

只看楼主收藏回复

华丽丽的默了..偶终于勤奋的转文了~~

授权书..><
MS应该素偶先申请的..之后SAMA回复回复ING~~
作者: 风神 
标题: RE 
时间: 2007-08-12 23:26 
内容: 抱歉现在才晃过来,转可以的 


1楼2007-10-07 09:34回复
    SF~~风大的文,偶喜欢!!


    14楼2007-11-03 15: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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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D
      为什么老没SF坐?


      15楼2007-11-03 16: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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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翼辛苦鸟~~~加油啊~~~


        IP属地:贵州16楼2007-11-03 18: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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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hanks..^0^


          17楼2007-11-04 13: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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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好纠结,吞了很多楼啊……望天,这篇快完结了


            19楼2008-02-18 00: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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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 ~~风神的文,偶怎么才看见,加精ING


              IP属地:福建20楼2008-02-18 00: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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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文被BD严重吞文,所以现在我来重新发一


                IP属地:福建21楼2008-02-18 00: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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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Ø 曾经沧海又为水



                  时光中迷失的不仅是身体,更重要的是灵魂游离在浮华背后找不到归路。

                  却依旧还要生活,这是属于无奈的一种生存。



                  “再见!”手冢背着简单的行李在门口颔首,脸庞依旧冷静。

                  “再见!”不二站在屋内,看着整装的手冢,淡淡的笑容挂在脸上,难以琢磨。

                  再没有说什么,手冢盯着不二的脸,点点头,转身离开。

                  同样没再开口,在手冢转身的刹那,不二关门,“嘭”的一声,绝对算不上温柔。



                  倚着门,不二微微合眼,忽然觉得有些脱力,想要顺着门放松,身体僵了僵,终于还是勉强支身站直,向厨房走去。



                  累的时候,总喜欢喝上一杯蓝山,而发现从前泡咖啡的人已不会适时端上一杯,苦笑的同时不禁感叹:生活时时都在变,必须学会自己适应。



                  煮咖啡的时间里,不二的思绪开始游弋,从孩提时代一点一滴的胡乱回忆,迷迷糊糊,许多东西都已记不起具体轮廓,仅仅剩下一些琐碎的片断,却愈发催人细究,咖啡煮好时,咖啡壶发出一声脆响,不二惊醒过来,拿杯子去到咖啡,忽然有些鼻酸,厨房对于他近乎陌生,他找不到杯子,却抬头不期看到了日历:2月28日,再过一天,便是不二四年一次的生日。



                  不二16岁时过第四次生日,手冢没有和大家一起来庆祝,生日的第二天,手冢向不二告白,然后不二答应。那时便有了一个约定:以后每四年一次的生日都会在一起度过。

                  而明天,不二20岁时过第五次生日,手冢在生日的前一天提出分手,不二答应,然后手冢离开,明天的生日一样不会有手冢来庆祝,约定什么,仿佛从来没有存在过。



                  或许任何约定任何事情都经不住时光的蹉跎,一朝过夕,年华不在,再回首,一切已云烟。



                  兴致往往转瞬即逝,不二忽然对于咖啡索然,于是决定浪费一壶煮好的咖啡,完全没有丝毫可惜,他本就任性,小节自当忽略,这是理所当然。



                  不二去冲了个澡,回到房间,倒在那张舒适的双人床上,不二决定将今年的生日睡过去。在3月1日的早晨醒来,他会成长一岁,同时也再不会是这四年间的不二周助,因为那个不二周助拥有手冢国光,而四年后的那个不会。



                  事前做好了充足的准备,关掉手机,锁上门,拔掉电话线,不二让自己成为一只居家蜗牛,缩在不见天日的壳中自我催眠。



                  如愿地在3月1日的早晨醒来,于迷糊中习惯性的用手去抓床的另一边,空无一物。



                  不二惊醒,然后微笑,些许凄然哀伤,却丝毫不绝望。



                  起身后,打点好自己的衣装,打开手机,消息如潮般涌来,细细地搜寻却没有那人那熟悉的一串数字,不二嘴角扯开笑容,手指应为久未活动而微微僵硬,但还是准确的按下了清除键,告别过去,不二如是定义。



                  在屋里转了几个来回,不二觉得骨头里充满了不适,他讨厌一个熟悉的空间里盛满了空虚的感觉,于是他决定不甘示弱地离开。



                  本来,



                  手冢国光不暇停留,不二周助亦无须留恋。



                  他们平等,无关乎体位如何,心灵上不二决不喜欢被别人左右。



                  打定主意的不二,决定速战速决,他疏于整理,便把属于自己的东西统统塞进皮箱。即便这样依旧未能占满不大的空间,不二自嘲自己的洒脱,是否早已料到有这一天?



                  柜子中手冢国光的睡衣平静地躺在那里,没有被主人抛弃的悲痛,不二忽然欣赏起这个不同的个体,它的平静像一泓静止不懂的水,细微的流动并未能改变什么,它平静地面对不二,一瞬间,不二觉得它在嘲笑自己的慌乱。有胆,不二微笑,决定接收它。



                  于是这件睡衣随着皮箱一起离开。


                  IP属地:福建22楼2008-02-18 00: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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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东太太对于不二的退租很是诧异,这从侧面说明一个曾经的事实:他,不二周助和手冢国光生活地和谐而美满,让每个人未能想到他们会在未来的某天分道扬镳,这很可笑,却也可悲。



                    人不过是在时间的夹缝中苟且喘息的生物,时间从来不会为人承诺什么。



                    离开时房东太太的两个可爱的孩子追了上来,一左一右地扯住不二地衣角,孩子总是单纯表达自己的不舍虽然唐突却远不比成人那样处心积虑,这样反而更好,真实往往被隐藏,天真便越发难能可贵。



                    如果你是个孩子,你可以借口未谙人事,你可以留你想留的人,不顾后果,那样去或留,或许还有一半的几率会使你雀跃。



                    而不二明白他已离开了孩子的队伍,所以他选择不留,这就注定他失却了那一半的几率,机会于他一丝也没有。



                    上了车,关上车门,那个稍大点的孩子似乎终于鼓足了勇气,问出的话却足以摧毁不二坚硬的防线:



                    大哥哥,你为什么会和你的好朋友分开?



                    好朋友?不二心中啼笑,原来一切不过都是一种虚假的想象。他自我构建一个完满的城池,在其中闲然自得地生活,却忽略了,海市蜃楼源于想象,虚构总会风过云散。



                    仅仅一笑,对于那个疑问的孩子,他无力地给不出答案。



                    开车离开时,脑海中一片空白。



                    重新回到人群之中,不二告诫自己学会融入,这不是对于生活的妥协,这是对于自己的救赎:



                    基督教徒会因为信仰和别人打的头破血流,不二开始渴望十字架的庇护,上帝还他真我。



                    曾将沧海又为水。



                    不二周助如愿成为不二周助。



                    他因此发现一个事实:一个人需要救赎的只有被束附的灵魂,束附灵魂的人只有自己,上帝是谁,是你自己。



                    从F大毕业后,不二从事于创作工作,这是一份闲适而飘浮的工作,决定于个人能力,可以过得殷实也可以穷困潦倒,这份工作因为难度让不二青睐。



                    事实证明,上帝不是公平的,他会特别优待自己的宠儿,在某些方面。



                    这个浮华的城市,人们会为随着潮流追赶,一个人的一个闪光点一旦被发掘,他便会丛生许多闪光点,好比连锁发应,使得整个人都变得闪亮,于是就有更多的追寻,更多的闪光。



                    良性循环?恶性循环?



                    不二依旧喜欢隐藏自己,多年来一直改不掉这个毛病。


                    IP属地:福建23楼2008-02-18 00: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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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想要被烧死么?”不二听到自己的声音几乎带着嘲讽,他抱着双臂,看见忍足闻言诧异地抬头,瞳孔中全是自己的影子时,忍足的眸子奇异地亮了亮。



                      “那样死的话,太难看了。”忍足玩世不恭地开口,起身站立,一扫方才的黯然,只是步履还有些不平稳整,他拉下领带,大力地仿佛要扼杀衣冠楚楚的忍足侑士,畅快淋漓的快感源于杀死自己时的骄傲。



                      酒吧大门的出路被救火的消防员封锁,忍足有些无奈地叹气,跟在一言不发在曲折迂回的酒吧走廊中得心应手地穿梭的不二后面,他的脑袋清醒的可怕,这助长了他的好奇心,却又无从开口,他于是想要臭骂现在遍地的劣质商品,酒精没有让人糊涂的效果,多么可笑,他只是需要发泄,却也无门。



                      凉风吹在忍足脸上的时候,他看看四周,后门开在一个小巷中,永远无法像前门一样得到别人的关注。



                      像极了人的出身,血统不存在差异,名门也不过是虚无飘渺的东西。

                      但却不得不承认,一个出身好的人,比别人拥有更多的机会,单单裙带就足以令人红眼。



                      他们在寂静的街上走,一前一后,不说话。



                      忍足看着不二的背影,心中的感觉复杂而多变。



                      “上车吧。“跟着不二在一辆湛蓝的跑车前停下,不二拉开车门,却未做出请的动作。



                      “去你家?”忍足不介意,动作流畅地钻进车里问不二。对于不二的忽视,忍足好脾气得理解为他没有听见。



                      “不怕我袭击你?我对美人一向没有什么免疫力。”看着黑夜中那双操纵着方向盘的手,白皙得有些惨然,忍足的语气透着暧昧,动作越渐放肆,大手抚上面前儒雅男子的臂,肌肤水滑,不似男子,尤其是已然二十朝上的青年男子。



                      拂开忍足的手,不二虽然微笑,声音却冷然:“一车两命,我好意救你,你如何能忘恩负义拖我去阴间?”



                      “哦?这样?”忍足挑眉,空气那头一直没有再回话。





                      车开了近一个小时,来到了海边别墅带。忍足见不二把车开往一栋偌大的别墅,好奇开口:“你很有钱?”



                      “不是很,只是丰衣足食。”不二淡淡回答,察觉到忍足语气中的诧异,既而反问“怎么,你惊讶?”



                      “恩,有一点。你家祖产?”忍足打量着这栋别墅,房车都上乘,的确出乎忍足意料之外。



                      “真失礼呐。我工作收入颇丰。”不二又轻轻地笑,对于自己被看扁的事并未给予过多的关注。



                      “原来如此,超乎想象的能干。”忍足赞赏的点点头,目光又回到不二白玉般洁净的脸上。



                      “这是讽刺?”不二蹙眉,故意带些威胁的意味。



                      “岂敢?”终于还是忍足缴械投降。稍微可以称得上的互动霎时止住。





                      布局简约而不简单,品味可谓上乘。



                      不二没有什么身为主人的自觉,忍足跟着沉默的不二,有些尴尬。



                      “浴室在哪?”

                      “浴室左拐。”



                      异口同声,两人同时一愣。



                      “你有洁辟?”忍足挤眉。



                      “彼此彼此。”不二颔首。



                      “我们挺有默契啊。”忍足又靠近,“有种同时天涯沦落人的感觉呢!”



                      “误会。”不二毫不留情的否定,“只是我讨厌一身酒味的男人。”



                      “这样?”



                      “这样。”



                      忍足定定看了不二几秒钟,对方没有任何不适,仿若无人地在客厅中忙活开来,忍足觉得自讨没趣,决定把一身该死的酒气洗净。



                      从浴室出来是,忍足想起不二的衣服他没有可能穿得,刚想伤脑筋,却督见于是门口衣篮里躺着一套整齐的睡衣。显然是为自己准备的。



                      吐开比划,大小尺码和自己完全一样,穿上去果然合身。忽然想起,手冢国光只比自己高一公分,而他,是不二周助曾经的恋人。



                      走进客厅时不二正在喝咖啡,上等的蓝山,忍足一闻便知,只因那个人也唯独钟爱这种咖啡,从未改变。



                      “衣服很合适。”忍足开口表达自己的谢意,他良好的教养使他的道谢非常自然,“谢谢你,今晚打扰了。”只可惜,主人未曾挽留,他便开口要求留夜,这有些唐突,对于一般人来说。



                      但是不二依旧镇定,淡淡看了忍足一眼,微微点头,他的视线立刻回到手中的杂志上,朱唇轻启,却也直入口了咖啡,未见吐出半字。



                      忍足心里忽然沉重,原来不二周助也不是如何洒脱之人,他们彼此都还放不开。



                      一个人虽然将时光过滤,却也仍然留下了沧桑的影子。这是交错中的偶遇,你想逃也逃不开,心灵,总是无法真正冷漠。


                      IP属地:福建25楼2008-02-18 00: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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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忍足觉得若不是两个美丽犹如天物的男子在一起交织出的和谐美感可供细赏,余下便无寻常。



                        但是几乎而已,忍足那么清楚看到了幸村上车前似不经意的一个回眸,对上自己的眼后,那原本清澈的眼中瞬时千变,是深沉。



                        蓄意的挑衅,忍足这样觉得。



                        车子开走后,闲暇的空间如叹息般一阵可辨的颤动。忍足抬眼督见夕阳的颜色,如血。



                        “有什么要发生了……”下意识吐出的话,在空气中酝酿,本能地感到一种无从掌控的微妙预知感,忍足拉上窗帘,独自叹息。



                        人们之间的关系,彼此交织,维持一个微妙脆弱的平衡。



                        或嫌或厌,没有仿佛命定的契机出现,缺少钥匙的门总不会自觉打开。



                        而一旦掌握钥匙的事物出现,变化的方向,往往始料未及。



                        生命的玄妙,如此而已。



                        那么幸村精市?钥匙而已?


                        IP属地:福建34楼2008-02-18 0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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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一 色劫



                          爱情的形状就如同气球一般/深深地注入空气/如觉得痛苦的话就与我交替吧/我俩就像不能割开般连接着/红.蓝.黄.各种各样的颜色/色彩鲜明的爱高高扬着/虽然有时会被风吹走/有时会被雨水冲打/总有一天就算降落在某个地方/我和你一定还会在一起-------------世纪末之诗



                          有一种色彩,它有着虚假的天真烂漫,它刻骨幻惑,喜欢掩饰锋芒,它彻头彻尾的深沉背后,总不乏坚韧与担当——它即使濒临绝境也固执地藏匿无望伤颓,它不动声色,它引人沉沦,它是一场倾尽一生爱恋的劫祸。



                          这样的色彩存在于迹部景吾的记忆中,也为忍足侑士渐渐感知并熟悉。



                          午时三刻——



                          忍足和手冢跟着迹部家沉默的管家穿梭在华丽的宅子里,从空阔的厅堂,蜿蜒的盘梯,直至冗长的走廊。那走廊中陈列着迹部家族几百年来的兴衰,连其中空气都漂浮着古旧的气息。画中各个不同时代的衣饰,画上渐渐鲜活的色彩轮廓,宛如一场时光的巡礼。



                          时间从手中流淌,从脚下漫过,从日落月升晚照晴空中徜徉而过,它的足迹绵亘千里,无处不在。



                          忍足对这里的一切都熟悉并陌生着,缓步至那扇他从不耐敲门便长驱直入的门前,那一声恰恰突起的瓷器碎裂声,仿佛一计回音令忍足觉得无比怀念——那个高傲得理所当然的人依旧故我。



                          开了门,还来不及看清屋内惨烈的状况,忍足便觉有东西朝自己飞来,本能驱使手迅速而自然地抬起接过,仍在暴怒中的迹部因未听到预期中的碎裂声滞下动作,而忍足举着杯子的手也僵在半空中。



                          这样的场景,或许彼此都还不陌生;

                          忍足不禁为这样的习惯成自然失笑不已。



                          忍足用带着几分隐痛的目光看向迹部高傲的眉眼,他含愤的目光有着烫人的灼热,穿过一室降至凝结的空气和镜片闪烁的影光与他相接。



                          一瞬的波动,在眼中,亦在心底。



                          而后,迹部将目光转向一旁缄默的手冢,而忍足也随之压抑至平静。



                          不该忘记的,忍足提醒自己,他今天要的是一个确认,一个心死,或许也未尝不是一个解脱。



                          “你还来干什么?来炫耀的么?因为你还是带走了他?”迹部转身坐到旋椅上,双手撑上空荡的巨大桌面,对手冢一叠声地询问中不见亲昵或不分彼此的怨愤,有的只是浓重的讽刺。



                          忍足像是古怪地看了他们一眼,似语言又止。



                          “我是来要人的。”手冢却诚是不为所动,依旧面无表情,言简意骇。



                          “哦——?”迹部哼了一声眯起的眼中有不屑亦有份不易察觉的急躁,“真是笑话!不是有人带你去了他家,将他带走了么?”一顿,别有深意地睇了忍足一眼,神情显得复杂而危险,“原来,你们早有联络,不单是我,连他也一并蒙了。”



                          “你果然在监视我的行踪。”手冢也丝毫不逊色,目光顿如沉冰,“你也知道我扑了个空,人叫你带走,在第一时间找我来炫耀么?”



                          “收起你那可笑的想象,手冢。”迹部提高了音量,用一贯掩藏自己情绪的不可一世地口气说道,“先前你分明先一步到了他家,将他带走,可惜我派去地人在中环被你甩了,这之后的扑空一说究竟是为了障谁的眼呐?”迹部说完顺势向后一靠,交叉叠起的修长双腿处处彰显养尊处优的力道,就手拨开额间的碎发,嘴角牵着一份笃定地冷笑逼视手冢。



                          一时间,偌大的空间里仿佛都是迹部充满魄力旋而未落的声音,忍足默默望他的脸,细至每一分表情牵动的肌肉,眼中渐渐浮起深邃的颜色。



                          脑海中不期然地出现了那一个回眸,似是警告似是挑衅,在残阳如血般的光晕中,有那么转瞬即逝惊心动魄的寒意此刻仍然感同身受。

                          ——那绝不是一个温柔的人所能有的眼神,那是一个嗜血者在面对阻碍时才有的狠绝。



                          看样子,周助,你又惹到一个麻烦的角色。



                          这样想着,忍足轻声说道“我想,或许,我忽略了一个人。”目光扫到手冢面上掠过的痛苦与悔决,笑得颇为玩世不恭:这下子,可有好戏看了。


                          IP属地:福建40楼2008-02-18 00: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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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是说带走他的另有其人?”迹部低沉富有磁性的声音将兀自陷入思忖的忍足唤回,见忍足用那熟悉的漫不经心的目光扫过业已狼藉一片的房间,最后回视自己的目光却深得令人心慌,不知是否有意地操着一贯轻佻的关西腔反问道,“我以为景吾该猜到那个人的,我粗心忽略而你不会犯这样的错误,不是么?”



                            迹部的脸上果然有些了然似的担忧,忍足转开的视线却突地僵停:



                            被迹部的怒气横扫一空的桌面上,静静地立着一盆不起眼的仙人球。那真的是一盆很小的仙人球,似乎只有像眼睛般的大小。忍足的心猛地一跳,一直以来盘桓心头的雾气遮去了真相,而今,他似乎能猜到那日渐稀薄的雾后,究竟是什么。



                            沉睡之眼。



                            不二曾说过,曾经的曾经,在那个还是苍白的人生里,他为他最钟爱的仙人球取下了这个名字。



                            他说这种仙人球很小,只有眼睛那么大。常常被忽略,刺也短小似无威力;色彩上亦不起眼,是纯粹的古朴的绿,毫无斑斓,隐在自然中,不辨物我。



                            有时候,它们就像沉睡的眼睛,感知却不愿目睹这个悲哀的世界。



                            不二说这话时正在为窗台上一排长刺的东西浇水,这倒是忍足难得一见的场景,许是这些长刺的东西鲜少需要水源润泽,许是不二本不习惯在人前这般流露自己的真实。夕阳邪照,映着不二清瘦的身体有种不近真实的暖意,他蓝色的眸子中色彩深邃,似沉淀了经年一梦,一抹戚色中不藏缅怀般的缱绻。



                            想起来,忍足那时候只是流连他泻在肩头的栗子色发丝所折出的不张扬却绚丽的光影,不经意地说:“这样的眼睛只是习惯了逃避。”



                            是了,当时他说这只是逃避。



                            当时,他还没有察觉他是在不自禁得想念一些人,或者一段过往,忧伤并幸福地想念着。



                            不二也像多数人一样,想念一些东西时,表情会不自觉地变得柔和,眉梢间漾着深秋的气息,夏日灼灼的繁花返香叶影绰约,冬季寒凉渗骨的顽风已然急不可待。



                            故而幸福并痛苦着。



                            不二说若硬要衡量一份爱情的成功与否,只在它给你的痛苦与幸福孰轻孰重。



                            而此刻在忍足面前沉默如故的手冢,在那份亦是用来隐藏自我的“泰山崩于眼前,我自岿然不动”的镇定下,是否觉出了这份爱情的苦乐?



                            他褐色的眸瞳里绵亘着漫天飞雪,那连延着的伤痛比起不二的不知谁更深刻,然不二有倦弃之念,而他热情不减。



                            他的坚韧令他热情不减,他向来如此。这也未尝不是可悲。



                            一旁沉默的迹部好像已经明白忍足的意思,而忍足尚存有一丝疑惑。



                            静谧到沉重的房间里,只那微乎其微的一抹绿意飘着一股萎靡不振的清香,这里这盆沉睡之眼不仅是小,更蔫蔫的半死不活,显是没有得到适当的照顾。



                            这样一盆突兀在屋子里的仙人球究竟承载了怎样的感情?



                            忍足望望迹部,转又望望手冢,兀自反复思量。



                            “我不会放弃的,迹部。”终于有人开口,却是仿佛不耐,觉得就地耗磨毫无建树的手冢,他礼节性地向忍足点头后便要离开,宣誓般的话语中尽是破釜沉舟地坚持。这一声声,重如铁。



                            忍足听到迹部从鼻腔中发出的一声低哼,“手冢,”他懒懒地叫停手冢走向门口的步子,“你终于放下了你心中最后一点迟疑。只可惜——有些事情永远没有第二次!”



                            迹部得意扬扬,手冢不语,眼中半虚的自信中伤痛无所遁形。



                            “爱情这种东西,他本就不信的,是你让他相信,也是你让他失望。手冢,他总归是很无辜的,而你的报复却不管他是否无辜,哈哈,所谓父债子偿,倒真是一个不错的戏码——到了今时今日,你能确定他还爱你么?”迹部咬字,每一个都无比清晰地射入手冢脑中,忍足感到手冢握紧的拳不住颤抖。



                            “纵然刻骨铭心,纵然还爱,你们也断不会有第二次机会了——如果,他知道五年前那个去了疯人院的人是你手冢的话!”话音刚落,手冢的身体一个激颤明显地能为在场的每一个人所察,他极力隐忍地闭上眼,似是不堪承受,迹部目睹,清俊的面容上尽是自得。



                            半晌,手冢才恢复平静,口气中却仍难掩沉重,“无所谓,我没有理由放弃。”说完快步走到门口,握住把手的动作忽然一停,“别忘了,迹部,五年前是你告诉我地址。”



                            这从门外飘进的一句霎时击碎了迹部脸上的得色。



                            三个人的一场不成文的戏,一个人已经谢幕退场,忍足一直作壁上观,旁地里聆听至此已经心如明镜。他本就在周旋中熟谙智慧,若非蓄意误导,若非自我欺骗,他早该明白这场阴谋。

                            ——这场设计爱情与仇恨的阴谋。



                            忍足真是想笑,至此他头一次不知做何表情,“手冢已经学会后悔了……”他听见自己略带恍然地喃道。



                            “哼,他早该后悔!”迹部显是仍然不忿,口气不善。



                            “是么?不二曾说手冢是个不会后悔的人,”忍足一笑道,不理迹部高傲容颜上的波澜,“我想起你们高三时赛场上他那一场赌上网球生命的一战,倒也真是不敢相信他会后悔。”



                            “哼,这一切都是他自作自受,后悔也于事无补。”迹部才缓和的脸色又起冷色,忍足却不睬,只是笑着说,“到了今天,我真不知是该欣慰还是同情,他是后悔了不假。”恍然中带有一抹痛楚,迹部默然看他,闻言更是脸上闪过一缕古怪神色。



                            我该是欣慰,不二的悲凄是他一手造成,而他也终于伤到自己;

                            我还是同情,那么深刻的悔恨弥漫在那一个曾经冷离的面容上,也是自伤被伤到这样深了么?



                            若是一个人不会后悔,那他的人生便算不上完整。而今令这样一个人学会后悔的人,必定足以影响他的一生,这似乎是命运的一种捉弄,即将缺失的部分正是这曾经填满这样无悔人生的部分,多么可笑,多么可悲。有了昔日盈满的温暖与充实,又如何能忍受这悄然离去后徒留的空寂?



                            曾经沧海难为水。

                            原来爱情总由不得你。


                            IP属地:福建41楼2008-02-18 00: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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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这是最后的亲近,这仅仅尺寸的距离,似是无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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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景吾,我希望你是我们当中唯一一个不会后悔的人。”



                              至少,我希望我不会是令你后悔的那个人。你的迟疑,你的担忧,我就来替你斩断!

                              从今往后,你我便只是迹部景吾和忍足侑士。



                              这样想着,忍足说话时前所未有的郑重。





                              光影和谐,花木兴荣。

                              忍足回首,阳光下迹部宅仿佛一栋秘境中的城堡在山间草木苁蓉中熠熠发光。这或许是童话中的梦的城堡,冒险者渴望的彼岸,孕育着希望与寄托:美丽却被束缚的公主嫁给了解救她的勇士,从此过上了幸福的生活。



                              然而,这毕竟只是童话。

                              勇士没能赢得爱情,公主也只是一个执着得无暇兼顾其他的孩子。



                              再见了,景吾。

                              忍足望过建筑中有着巨大帷幕的落地窗,仿佛看见那个倚在窗前张望。



                              那遥远的思念像是缠绵的流水,阳光照耀,人也似乎有了恍惚睡意——



                              那个年少轻狂的夏日午后,那个挥汗如雨的街头球场,那一计「棕熊回击」拿下的胜利。



                              有个孩子笑得气氛暧昧,三分隐藏,在周遭的喝彩中,独自叹气。

                              ——他仿佛又失去了一个刺激的目光,他疲惫,不被理解地只能独自叹气。



                              忍足总觉得他那时定笑得没心没肺。

                              要不然怎么觉得那个人走向他,朝他伸出手时洋溢在脸上自信而傲气的笑容漂亮得一如神祗,令他霎时失神。



                              加入本大爷的队伍吧!

                              那时他只是邀他加入球队,却渐渐默许为宛如生命般的邀约。

                              或许,一切都是那一计「棕熊回击」的错,若不是它吸引了他的目光,或许——



                              世上没有对过去的或许。

                              韶光易逝,年华倒转间——那午后灼灼的光影,那锈迹斑驳的器械,还有他灿若星辰堪比日月的笑,宛如昨日,历历在目。



                              爱情这什物,呵。



                              忍足想笑,摘下眼镜,眯起眼看向天边,风在那里涌动,云在那里溜走,自由随意,不为外物所动。



                              爱情常是诞于意识的,这不仅猝不及防,而且总是滔天动地,终无法浅尝辄止。



                              这句话出现在一张照片旁,照片中两朵相蔟的睡莲占据了整个视野,他们热烈地奔放地挤在一起,仿佛共享着生命,它们的根必然盘绕在一起,它们在这狂放的爱情中自然而然地昏昏欲睡。



                              不二,你真是个天才。

                              忍足眼前似浮现不二戴着黑框眼镜一本正经地模样,不由真的笑出声来。



                              阳光正好,人影稀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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