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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冢冢熊熊至上】【授权转贴】TF/OA/YF 流殇 BY--风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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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周助要成为承担其他人任性的人吗?总是讲义务什麽不是太累了吗?为什麽会有亲人,为什麽会有朋友,为什麽会有爱人,都是为了彼此包容彼此承担对方的任性随心所欲的不是吗?如果连和最亲的人都要算清该不该,能不能,岂不是太孤单了。而且——”那声音顿了顿,变得格外温柔妥贴,“周助不是一直在做这样的人吗,一直以来,承受包容著我的任性、我的随行所欲、我的理所当然?”

“英二……”不二感到了滚烫滚烫的泪水淌过自己的脸颊,心头被一股久违的热度萦绕,那麽温暖。我一生的挚友,我一生的记得。

“不二,我就要走了。想到以后再也见不到周助,觉得会很寂寞呢。”

“英二,你一直在我身边,真正在承受任性的人是你吧,承受我的任性……”不二使劲睁眼,黑团团的雾气似乎终於要散去,他看见那久违的脸,永远在心头,那麽年轻的脸:拥著漂亮的轮廓,明丽的笑容,色泽鲜艳发尾跳跃似的翘起,自在张扬,充满暖意。

“是啊,我一直不放心周助,梦里都会叫著‘英二、英二,我帮你报仇’之类的周助,我怎麽能放心?”英二的眼睛还是很大,不再是不二一生难以忘怀的无神,而是流光溢彩,充满温柔的笑意。“但是啊,现在有真正了解周助,关心周助的人在周助身边了哦,所以啊,我要离开这里了,我逗留了这麽久,看了许多,也看到周助为我做的一切了,我很开心哦,所以啦,够了哦,周助,走出来,醒过来,过去,真的已经过去了——真的,过去了哦。”

“英二,你后悔吗?”不二伸手去摸他的脸,温温软软,很真实却又很虚幻。

“不——”英二笑著摇摇头,眼里干净澄澈没有隐藏,“我很开心,无论是遇见大石还是不二还是手冢他们,人生啊——”英二俏皮地故作深沈,“就是这样啊,没有绝对的快乐,也没有绝对的痛苦,只要活著就有希望吧。”

“英二……”不二终於泣不成声,“如果你还活著…如果……”

“如果有来生,我还要这样——”英二举起双臂,做了个顶天的姿势又收回手臂握拳作打气状,“活得自由,活得自我。但是——也许我不会再这样轻生了,毕竟痛苦可以过去,可一旦离开了,就再也不能和周助一起买牙膏了……”

“恩。英二,我一定会好好活下去,你放心……”不二抱住他的肩膀,手插入他的发间,摩挲著指尖散落的碎发,“如果有来生,我一定还会是你的朋友,一生的挚友,承受彼此的任性,包容彼此的随心所欲,理解彼此的理所当然。英二,再见!”

“这就对了哦,周助还是周助最好了。再见。我一生的挚友。”

不二感到自己的腰间一紧,那力道充满温暖,可一刹过后便像开了口的气球一般泄了个干净,只有那自在张扬的笑容在不二心中定格成永久的回忆。

殊途同归,抑或是条条大路通罗马吧。
我们始终并肩,走在一起呢。
一生的挚友,就是这种存在。

不二睁开眼,迹部担忧又期待的目光落入他的眼底,胸口那里就突然地传来了连著心脏的疼痛。
我知道的,我明明知道。
每个人的心其实都很小,一旦给了最重要的那个,也许,就没法再把其余的看得重了。
我明明知道的,那为什麽?我会这样地伤害你,景吾?


IP属地:福建75楼2008-02-18 00: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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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偶不知道结局会是虾米,等结局出来在说吧,如果是TF结尾就加精= =


    IP属地:福建76楼2008-02-18 00: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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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算不算SF??


      77楼2008-02-18 17: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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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ddddddddddddddddddddddddddd


        78楼2008-02-18 18: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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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留个记号


          79楼2008-02-19 17: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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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助,我已经走出来了,你呢?

            不二和幸村随意地坐在廊间的地板上,淡金色光滑的木制纹理,可以照映出两人相靠的身影,在一片疏斜的阳光下,合为一体。

            “我其实一直有疑惑,”不二的声音很轻,口气却听得出很郑重的意味,“为什麽,精市会这样出现在我的生命里呢?这样宽容,妥贴,让我总是不由自主地想要依靠,想要相信……就像……”

            “就像手冢,”幸村不待他说完便淡淡地接道,“对周助来说,亦师亦友的手冢,一定,是你生命中一个很重要的人吧。”

            “我其实一直不喜欢母亲,那个骨子里执拗,骄傲得不可一世的女人,”不二将头靠在幸村的肩上,细长平静的呼吸吐在幸村耳廓边,“她和手冢从小一起长大门当户对,被捧在手心里的小公主在潜移默化中便认定她会嫁给手冢,所以当手冢拒绝接受家里安排去这个他一点不爱的女人时,她会产生被背叛的恨和不甘,她告诉自己一定要得到他,却从来没有想过她是不是真的爱他……”不二带著些许怜悯的笑意,“手冢说,她只是要他,不是爱他。”

            “也不无道理。”幸村略带钦佩地说,“手冢是个很明白的人。”

            “嗯,”不二点点头,有些局促地看了幸村一眼,还是说道,“手冢很喜欢画画,他拒绝了家里安排的婚姻,去了国外,在卢浮宫遇见了我父亲……”

            “周助的父亲……”幸村诧异地开口,第一次听到不二说起这个名词,“是外国人吗?”

            “不错哦,有著很深广的蓝眼睛。”不二骄傲地眨眨眼,“他是个落拓的画家,手冢说他是个天生的艺术家,有惊绝的才华却怀才不遇,他们相见恨晚成了知交,追随手冢而去的母亲爱上了这个落拓的艺术家,就有了姐姐和我。手冢本来觉得这样的结局很不错,可是不久就出现了问题,我母亲逃家又未婚先育,家里早就不认她了,我父亲虽然有才,在生活上却不如孩童,更别说赚钱养家……姐姐出生后,矛盾到了极致,当爱情的热度随著婚姻家庭责任渐渐散去,变成一股沈重的负担,母亲开始抱怨,有时歇斯底里,父亲天生敏感,不仅对於艺术,对於生活,也是这样,他变得抑郁,沈默,常常不安,这让促成他们婚姻的手冢觉得愧疚——他於是回了家,按照家里说的结了婚,他潜意识里觉得是因为自己的不妥协害了母亲,他一直暗地里接济我们家,可是手冢说他没有考虑到我父亲是那麽骄傲敏感的人……”

            “你父亲过早去世是因为这个吗?”幸村小心翼翼地问。

            “是眼睛。”不二坦然地说,“我们家的病史吧,我父亲的眼睛渐渐看不见东西,他不愿告诉别人,不愿意接受手冢的帮助……可是一个画家失去了眼睛……”不二的声音低了下去。

            “周助……”幸村伸手去揽他,手掌在他背后轻轻拍抚。

            “我知道那种黑暗包围的感觉,五年前,我也经历过,精市,你知道那是一种什麽感觉吗?”不二瞬也不瞬地望著他,蓝色的眸子直直的望著他,幸村不可避免地想到这里面毫无神采的样子,心口一阵一阵的疼,“极致的孤单,害怕,并且清醒——明明看不见,却觉得整个人整个身体变得格外敏锐,许多被眼睛蒙蔽的东西都纷纷在心头脑海中浮现……被迫认清他们,接受他们……我……”不二的手轻轻抖起来,却很快被他两手交握著按捺住。

            是的,那一刻包裹在周身的是一片幽旷的空间,飘著雪,将他所有的虚张声势、他的声音、他的泪全都冻结,然后化入寂静。

            那一刻,细碎前尘,纷论地涌上心头,毫无章法地翻腾,那之中,不二清楚的记得,分明有种萧瑟的感觉,叫人指尖渐渐泛冷,叫人如身处冰窖。

            他就那样等在医院本该洁白於他却漫长而黑暗的世界里, 昼暮晨昏,隔著冷寂的月光,一切都模糊起来,似被什麽有意遮拦了,狰狞或齐楚,睚眦或温柔,种种样貌,种种神情尽皆无从揣度,一齐埋葬在无边的混沌里。

            光影疏斜,照彻东墙,遗失西墙。

            而转眼间,过了这麽久。

            “那个时候在医院里常常来我病房串门的是精市吧?”不二记忆的一角被鲜亮地翻开了,他笑容温暖地侧过头,五年的期待,幸村终於看到了他脸上褪尽疲惫纠缠,清爽的笑意。



            ——TBC——


            IP属地:福建82楼2008-02-21 01: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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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然觉得这个结局怎么看都像是YF,


              IP属地:福建83楼2008-02-21 02: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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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124.207.112.*
                相当好!


                84楼2008-02-21 13: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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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的答复……”不二在心里反复念叨,好的答复,是要我跨出这一步,英二,你比我洒脱,你说的就是这个人吗?

                  “英二不久前来跟我告别,他说他终於放心了,有个真正了解我,关心我的人在我身边,他说,那是我一生要找的,能承受我的任性,宽容我的随心所欲,能让我理所当然地依靠,理所当然地在一起的人,那个人…,那个人…”不二微微直起身子,轻轻地慢慢地靠近幸村的脸,讲话的时候唇都在抖,“那个人……我希望是精市你……”

                  我希望是精市你……
                  是精市你……

                  他把他颤抖的凉凉的唇印上他微张的唇。

                  他有著优美的唇形,微微张开,丰润柔软,有淡淡的香气从他口中传来,像是连著心的血色,更像是不小心惊诧到的沈醉。

                  而他的唇缺乏温度,缺乏血色,永远是薄而且带著凉意的淡烟色,晶莹贴切的触感从他的唇间传来。

                  幸村感到眼角一阵柔软的湿意,那股在他短暂的一生中从未有过的满足感盈满了整颗心脏。他自然而然地伸手,滑过栗子色的发丝,托住面前这颗小脑袋,感到不二的面颊贴著他的皮肤,那上面正缓慢地,有温热的湿意蜿蜒而下,落入他们相接的唇齿间。

                  他试探性地伸出舌头在他凉凉的唇上舔食湿润的痕迹,略带咸涩半是失温的感觉令他著迷,意犹未尽地,噬尝不够地,幸村一点一点地伸舌,带著泪水的咸,带著相濡以沫的甜,他勾他的舌,噬咬,舔尝,他那麽清楚地闻到了他的味道:清淡甜美,动人诱惑。

                  夕阳褪尽光华,廊头漏下了点点的残影,那变得温热的木质地板上,纹理间,尽皆是交融的人影,在阵阵凉风中,合成一个。

                  要真正地爱我,可不要让你的爱放纵;因为真实的总是单纯的。
                  既然是单纯的,就要是双方的,互动的,有得有失的。 
                                              
                  在我们以前的东酉,在我们以后的东西,对我们来说都不存在,只有这个片段的现在是真实的——所谓真实是指的我们感官能够感觉到。但是,那些感官无法无知的东西,也可能是真实的。

                  迹部在身旁这棵梨树下站了很久,他看著两个渐渐靠近合而为一的身影,仿佛看见两个渐渐靠近的灵魂。

                  一个强势并且义无反顾地靠近,一个带著怯意带著犹豫地停驻。然而,却这样势不可挡地,他走近了,而他没有闪也没有躲。

                  那个曾经连碰触都会感到不自在的孩子,长大了……


                  IP属地:福建88楼2008-03-06 15: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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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怎么觉得,最终还是会变成悲剧


                    89楼2008-03-07 10: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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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话你为什麽不跟幸村去说?!”迹部恼怒地打断他,“干嘛要跟我说,我一点兴趣也没有!你是说,你还爱著手冢,所以不爱幸村吗?”

                      “精市他是我第一个想要并且主动去吻的人。他对我来说不是手冢那样的特别,是从今后下去独一无二的特别。”不二一字一顿,每个字每个字,都清楚明白,掷地有声,落在迹部心口,不容他存有任何侥幸和逃避。

                      “你跟我说这些……”迹部握紧拳,笑容里带著苦涩,声音里隐隐有了哭腔,“你好残忍,不二周助……你为什麽总是对我这麽残忍?!”

                      “因为今天不残忍将来会更残忍,而且……景吾,我不能伤害了你还去伤害精市……”不二站在迹部一米开外的地方,眉目间尽是不改的坚持,“他是我要一直一起走下去的人,我不想欠他什麽……”


                      IP属地:福建92楼2008-03-09 18: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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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幸村精市他有什麽好?值得你这麽维护他?!”迹部冷冷地逼问,“哼,如果就是为了一个破幸村财团,我也做得到,我可以不要迹部财团,不要日本首富这个虚名,可你连机会都不愿意给我!你为什麽就总是这样选择伤害我?!”

                        “因为伤害你,你就可以不用背负罪恶,背负人命……”不二的眼睛有历经风雨磨砺后的坚强,看著迹部,带著一股令他震慑的魄力。

                        “什麽意思……”


                        IP属地:福建93楼2008-03-09 18: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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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说什麽……”迹部不可置信地后退两步。

                          “他和我才是促使英二死亡、大石失踪的真凶,这麽多年,不只是我,他背负的罪恶感一定比我更为沈重……景吾,精市他已经太痛苦了,我不能再伤害他……如果我伤害他,他的伤口不会随著时间好起来的……所以……”不二的嗓音里亦隐带泣音,表情却十分坚决,“对不起。”

                          “原来,原来……”迹部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半晌无语。过了好久才低低地笑起来,却如同哽在喉咙里发出的含糊声音,“他也是绝,在他眼里除了你,便没有任何人的存在了吧。五年来,日思夜想的人不在身边,甚至不记得自己的存在,可自己却看著对方一举一动,巨细无靡,那种忘不能忘、求而不得、思之无解的痛苦,那种反复纠缠、一点一点渗入骨髓的爱慕……“他顿了许久,终於说,”他幸村精市,真是个令人敬佩的对手。”

                          “景吾……”不二惊喜而迟疑地望著他。

                          “你也是啊。”看著身旁有些迟疑的不二,迹部主动上前一步,揉了揉他的头发,“明明知道却装作不知道,你是真的想要和他在一起,所以不希望彼此产生愧疚感吧。”看著不二含著泪的眼睛,迹部故作开朗地笑了笑,带泪的不可一世,“本大爷可是你一生的朋友,还能不了解你……你这家夥,软弱,善良,又总是心这麽软,你为了这双眼睛伤心,为了大使秀一郎的消失悔恨,甚至原谅我……你这个心软的笨蛋,我怎麽放得了心……怎麽放得了心……”到后来,声音已然哽咽断续。

                          “谢谢你,景吾……”不二抱住他的肩,感受著从他身上传过来的温度,骨暖若春,真诚地说“有你真的很好,真的。”

                          “别真好真好了,告诉你这家夥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先听哪个?”迹部打断他,强做笑颜地转移话题。

                          “好的。”

                          “嗯,好消息就是本大爷搬到你家边上了!”迹部从口袋里掏出钥匙,放到不二掌心,没等他开口就抢先道,“别拒绝,我还等著你拖家带口偶尔来给我打扫打扫卫生呢!坏消息就是嘛,和本大爷一起订下山下别墅的人,”迹部看著他的眼睛,顿了顿才说,“是手冢国光。”

                          “是吗……“不二轻轻叹了口气,迹部从他的表情中看到了怅惘。

                          心底的那股子不甘突然地又翻腾起来,迹部凝神专注地看著不二,他微微挑起细眉,一副沈浸在某种记忆里的模样,不管如何的忧愁嗔怨,甜蜜绝望,种种纠结,都不属於他。昼暮晨昏,过去将来,都不会属於他。

                          “哼。“迹部轻哼一声转开视线,带著半分晦涩半分嘲解地开口,”不过真麻烦呢,网球名将手冢国光入住迹部财团开发的别墅群,又会炒好一阵子了吧,搞不好会夸张到说我迹部景吾是为了讨情人欢心送了一套别墅……“

                          “呵呵,景吾会是这样做亏本生意的人吗?“不二听到迹部有意无意地试探只是避重就轻地说。

                          “啊,“迹部用理所当然的眼神看他一眼,”我可是毫不手软地狠狠地赚了一笔呢!“

                          残阳如血。红色的光将庭院里的一草一木都染成昏沈的色泽,不二栗子色的发丝流泻在光阴寸寸蜿蜒的痕迹里……迹部出神的看著,那种近似巧克力的醇美色泽,仿若带著天然的浓郁香气,在心口细细地撩拨……可是,可是……迹部在心里轻轻地说,那究竟是巧克力的醇美香甜还是咖啡一般的苦涩,明明是苦的,为什麽,为什麽偏偏,欲罢不能呢?

                          “他也是不怕麻烦,这样不清不楚地,究竟想干什麽?”迹部低低地说,声音嗡哑,“真是个会惹麻烦的家夥。”

                          “景吾这样在乎他的动机吗?”不二从他的语气里分明感到一股莫名的偏执,“当初我还真是误会了……那段日子,现在想起来……”不二下意识地吞了几个抵在喉咙里的音符,神色痛苦地蹙了眉,目光却是澄亮清醒的,“不过好在一切都过去了,我也终於走出来了。”

                          “也许,心里不甘吧,如果明明是共犯却得到了我梦寐以求的……这种差距,我可能真的无法接受。”迹部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看著不二纤长颈项上滚动的弧度,或是吞咽,或是喘息,哭泣也好,呻吟也罢,从前的,他见不到,今后的,也无从得见。“如果是手冢,我可能没法压抑心头的不甘吧,所以,周助,你到底打算怎麽办?”
                          


                          IP属地:福建94楼2008-03-09 18: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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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十 晴空 
                              
                              “要去了吗?“幸村站在不二跟前,伸手替他整理衣领,动作细致,倾心倾情。
                              
                              天空非常明亮,是纯净的蓝色。
                              不二被那蓝得有些刺眼的天空弄得恍惚,在微妙的催眠般的眩晕里,他忽然地,看不清幸村的笑容。
                              
                              “嗯。“不二点点头,蹲下身子系紧鞋带。幸村缄默地看著他,他的头发有些长了,微微凌乱地从脸侧流泻下来。
                              
                              “我走了。“等到不二重新站起身这样说著转身,幸村也只是轻轻说了声,”早些回来。“
                              
                              这真的是很轻很轻的声音,风一吹就散了,幸村不确定不二是否听见,因为甚至连他自己也没能听得分明。
                              我到底想说什麽呢?幸村笑著摇头,手指掐进肉里,疼痛一丝一丝地蔓延,从肌肤到心口,指甲里都是红色。
                              
                              不要去?
                              幸村苦笑著摇摇头。
                              不是的,我没有不安。
                              他这样说服自己。一遍又一遍,仿佛说得多了,就是事实。
                              可当不二的身影从这片偌大的宅子里消匿,幸村就感觉自己陷入了一个极致空虚无极的等待里,他不知道整个等待的期限是多少,亦没有自信确定需要等待。这样寂寞的感觉,他除了等待,不知如何是好。
                              
                              “原来无论是你还是你儿子……“幸村自嘲地笑起来,”我都在害怕。“
                              他一侧身靠在在门廊一块幽凉的阴影里面,年轻的容颜。一种洁白和黑暗交织的温和,一种等待的迷茫和挣扎的苦痛纠结的笑容。像从森林深处的泥沼里开出的野花,宁静温和并且即将枯萎一般的,似乎正细细描述著他身体里某一部分衰老的声音。
                              颜色衰老的声音吗,他穿著素白的织纱衬衫,风格简约不乏时尚,带著传统苏绣的立领,他将下颚埋进去。
                              
                              我等你。
                              也许我害怕,也许本就是徒劳。
                              
                              见到手冢时,不二感觉天空变的更加明亮,带了病态疼痛的蓝色,从那个人宽阔的背影一直蜿蜒至他的心口。
                              他弯著腰,正在收拾些东西,动作简洁干练,在空大的房间里,像电影一样充满力道地推进。
                              脑海里闪过许多复杂的东西,不二看著他一身肃穆的黑衣,从上到下,只有领口一点反差明显的白,忽然又理所当然地模糊。
                              “你来了。“
                              他听到脚步声,微微侧头,看著他说道。
                              他亮起的目光让不二清楚地看见他的眼睛,一直是他喜欢的眼睛。沈默的目光,淡淡滞留眼底的忧郁,还有隐忍和守持。
                              他这样一个平淡温暖的男人,说起话就让人感到了他的存在感,不二觉得他的影子在他眼中清晰起来,可是却像在黑暗中隐匿许久,兀地出现在光线里,有些刺眼。


                            IP属地:福建96楼2008-03-10 2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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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二闻眼身体轻轻一震,隔了好一阵寂静,他才极轻极轻地、仿佛害怕惊扰到什麽似的说,“你说它开花了,蓝色的?”
                                
                                “所以周助,既然存在为什麽我们要避免它?“手冢逼近他身前,面对面,口对口,心对心,他的眼神灼热明亮,充满坚持,”我花了这麽多年才说服自己正视自己的心,在十几年前那间的画室里,我第一次看见画上的你,我对你的爱情就开始了。只是当时的我那麽懵懂无知,一开始就遭遇了这样复杂,这样爱恨交织,刻骨铭心的爱情……因为没有如果,所以不能后悔,可是周助,“手冢说到这里张开手臂扶住不二的肩膀,紧紧地,手指修长陷进他的肩骨,疼痛分明。不二仰头看他,身子止不住地抖,”这麽聪明的你,难道没有发现,如果爱情不存在,为什麽会有疼痛?如果爱情不存在,一个人又怎会了解一个人到我们这样的地步?周助,爱一个人会使人盲目,俗气地说,我爱你多深,就恨你多深,我越恨你,就越不能自控地爱你。“
                                
                                不二睁大了眼睛。
                                从喜欢过渡到爱,需要多少年,又需要经历多少事?
                                到了今天这个地步,他对他,这样肯定坚决地说爱。
                                不二想这一定是世界上最奇妙的语言,像有一种失控的魔力,人们用这三个字,或频繁或稀少,郑重或轻浮的,用於表达或者欺骗。
                                “我爱你。“
                                他对他这样说,在经年后的一个早上,声音空荡地回旋在偌大的空间里,寂寞、细碎,却深沈温柔。
                                
                                手冢的手宽大温暖,指节凸出,厚厚的长期握住球拍留下的茧子磨在不二手上、指尖,有种填补寂寞空虚的充实感。仿佛这两双孤独的手终於找到了彼此契合的归属一般自然而然地贴近,毫无缝隙。
                                
                                不二默默地流下眼泪,晶莹的、狭长的、顺著脸颊滑过,沾湿了头发,然后干去,留下痕迹,冰凉冰凉。
                                
                                他们是共犯。彼此诱惑吸引,彼此靠近,彼此猜忌,强迫著绝望著相信,最后还是分开。分得这样不彻底不干净。
                                那些共有的回忆连同共有的罪恶都一起沈淀,刻入彼此的生命中,永远也划不掉。
                                
                                手冢早该明白夜深人静时辗转反侧心头胀痛的感觉不是报复的快感,那种情不自禁地了解一个人、记录一个人点滴的习惯、靠近他、对他好的行为早已不适合复仇这样冠冕堂皇的借口。
                                对一个聪明人好,让他爱上自己。如果真的不爱他,又怎麽能贴近他的心灵,毫无保留地对他好?如果连自己都骗不了,又怎麽骗别人?
                                手冢国光一直是个诚实而自私的人,他骗得了别人,最终却骗不了自己。
                                如果不爱……这一切,怎麽可能?
                                
                                “那为什麽不再靠近了?“不二故作懵懂地问,带著尖锐。
                                
                                手冢用“你这麽聪明怎麽会不明白“的神情看他,终於还是包容妥贴地说,”我在等你适应空白落下的距离。“
                                
                                “天台的郁金香真的开花了吗?“不二突然问,眼里有赤裸裸的决绝和撕裂般的疼痛入骨。
                                
                                “开了。“手冢捏紧他的手,整个力道灌入掌心,几乎能听到不二骨骼哢哢作响的声音,”也许你希望是黄色的,这样就可以决绝地斩断一切,可是周助,是蓝色的郁金香,永恒的爱,它真实存在,并不无望。“
                                
                                “不会的,手冢。“不二不理会手中的疼痛,强迫自己将眼角的泪水逼回去,颤抖著身体却用坚定冰冷的声音一字一顿地说,”天台的郁金香早已不可能开花了,从英二跳下去的时候,从你离开的时候,我在一个没有人的晚上,用整整一壶开水浇上它,浇上那盆开著的蓝色郁金香,我已经,亲手将它烫死,所以,再也开不出花了……“
                                
                                “开了哦。“手冢任是坚持,表情温和淡定,带著奇异的肯定以及无法忽视的说服力,他松开不二一只手,抓著它将手掌按在自己心口,然后伸出自己另一只手按住不二的心口,他英俊的脸庞漾起笑意,温柔而坚定的,“听,它们开花了,一直开著,在这里。所以,我等在这里,现在,将来,一直。”
                                
                                那一刻,不二所有强撑的坚强都被击碎,他抖著苍白的唇,看著他漆黑的眼睛,泪如雨下。
                                而手冢微笑著低下头,轻轻噬咬他的唇,一点一点,咬、含、然后将舌头伸进去。他的吻缠绵而强硬,缕缕光亮照在他的脸上,形成斑驳的阴影,那之中,分明有种刻骨的悲戚神色。
                                风把窗外的大樱花树上的花瓣吹进来,飘落在他们身上,头上,阳光粼粼闪烁在粉白的花瓣上,
                                顺著衣料的纤维,顺著他们的发丝滑落,那麽温暖,美好。
                                记忆中所有的喜怒哀乐,爱恨嗔怨,在这样温柔而寂静的春日阳光里,透过绿色的树叶,将流淌的过去现在将来一并倾泻下来。
                                
                                在彼此的身体里,流淌,哗哗。
                                
                                你听见了吗?颜色衰老的声音。
                                
                                ——TF结局,完结了^^-----


                              IP属地:福建99楼2008-03-10 2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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