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永淑一下子坐起来,从霍怡婧的手臂摸到脸蛋,“你怎么瘦成这样,他吕家是不是待你不好。”
霍怡婧哽咽着,蒙了阴郁的眼睛透出伤心,道:“娘,我以为你把女儿都给忘了,这么久都不差人过来……女儿等的好苦。”
叶永淑摸着她的头发,“自你出嫁,娘的身体就没舒爽过,好两天,坏两天,心里是把你想坏了,可有什么办法,一想到吕家,我就……”默然片刻,她又道:“你在吕家如何,那件事,没有被发现吧?”
被问起这件事,霍怡婧脸色青红变换,良久才道:“吕五郎没发觉,只是他们家总有些心结,日常总说出讥讽的言语。”语气涩然。
叶永淑闻言,恨恨然道:“他家凭白得了你不知足,还敢折腾你,等明儿我上门找他们去。”
她摸着霍怡婧的手,忽而感觉不对劲,拉起她的手到眼前看,顿时一惊,“你的手……”以前的玉白柔荑,如今却粗糙红肿。
霍怡婧眼中涌出一滴又一滴晶莹的泪珠,“吕家下人不多,厨房的事,都要我亲手做。”
叶永淑大怒,一拍塌边的小几,“白芨那贱丫头,难道就看着自己主子干活?”
霍怡婧哽咽,“娘,吕家加我六个主子,就两个下人,光是换洗的衣服,屋子的洒扫,就够刘婶和白芨忙活。厨房的事情几乎都是我在做,一天三顿饭,每顿五六个菜……何况前几日,白芨又被她哥嫂赎身出去,家中事情就更多了。”
叶永淑怔了怔,“白芨这丫鬟赎身出去了?”
霍怡婧解释一番,眼底恨意深浓,“我不肯让白芨走,结果吕虔婆让刘婶强拉我走。后来吕五郎找到我的钱匣子,白芨这**又把我的钥匙交出去,当天就去官府办了正式文书。”
叶永淑皱眉,“那你身边岂不是一个使唤丫头都没有。”
霍怡婧拿帕子擦了擦眼睛,对叶永淑露出一个笑,“娘,我这回回来,也是想让你拨一个可用的丫鬟给我,以前您为我准备的另一个丫鬟,如今也不用再教规矩,今天让我带回去。”
那丫鬟,本来是备着去薛家用的……叶永淑一直亲自调教着。
叶永淑眼神飘忽的闪了闪,对女儿的话不置可否,反而拉着她又问了一通在婆家的生活。
母女越说越亲密,正在最情浓之时,叶永淑状似不经意的道:“婧儿,你是不是派人截了那批送回老家的财物。”
闻言,霍怡婧满脸迷惑,“什么?”
叶永淑含笑,眼中却带着微微的审量,“婧儿,那些嫁妆,本来就是你的。你若是要,只管跟娘说一声,如何就偷偷去截了走。我和你爹写信回老家,收到信时说老家没收到那批财物,去镖局问,镖局拿出家里的那张凭证……我们回来找,果然箱底的凭证不见了。”
霍怡婧呆呆半晌,许久,才消化叶永淑说的话。
她还来不及心疼那批财物,本来就冰冷的心就被亲生母亲的怀疑和试探又刺了一个洞,咕噜噜流着鲜血。
霍怡婧僵硬的从叶永淑怀中挣脱,语气冰冷而绝望说道:“娘,你是怀疑我抢走那批财物,所以才派人过来接我回家,是不是?”
叶永淑勉强笑了笑,“婧儿,你把东西截走放在吕家,白白便宜了他们,你放爹娘这里,爹娘给你保管着,万无一失……”
霍怡婧猛的打断她,声音尖利,“娘,那是我的东西,我托你们保管,我要拿回来就拿回来,你们……”她站了起来,眼神冰冷冰冷,“更何况,我没有拿走那些东西。”
她不承认,还这样凶狠。
叶永淑脸色顿时变了,“你这是什么态度,是对长辈说话的样子么,我养你这么大,不指望你多孝顺,也没教过你这样对我……”
霍怡婧冷笑,“娘就是这样对外祖母的,她老人家对您多好,如今陷在蕲州,您可去看望过?”
叶永淑热血往头上涌,贴着两片药膏的太阳穴突然胀了一下,痛得如针扎一般,“你……你这个死丫头,你敢忤逆……”
外头守着的香巧听着不对劲,赶紧掀了帘子进来,将叶永淑紫涨的面庞,顿时吓得上来倒水,“太太,您快消消气,气坏了身体怎么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