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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卖花的孩子有花吃]°《且听风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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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楼百度


1楼2012-06-10 10:34回复

    接下来的几天过得极为平淡。除了时有外班的同学会在窗外探头探脑惊艳莫名一番,倒也没有给徐浩带来怎样的困扰。反是十一中的一些规矩让他在心里窃喜了好久,比如常年午休,补课期间不上晚自习,逢月考后放假两天……。对十一中先入为主的坏印象,也在不觉间渐渐淡去了。
    而下课时间就几乎在与晓枫及前后排同学的闲聊中过去,徐浩的亲和力再一次得到印证,与他们迅速打成了一片。对同学的了解慢慢加深之后,发现这世上毕竟还是好人多。班里的氛围也并非传闻中那般一潭死水索然无味,反而是外人难以想象的活跃而且热烈。由此看来将“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这句话奉为座右铭是决计没有错的。
    言谈中难免也就谈到了朱元冰,一般人对他的评价都惊人的一致,聪明,帅气且行事独立,为人淡漠,通常不给周围人以了解自己的机会,总的看来似乎是个十分让人难以接近的人,尽管如此,他的人缘却并不差,当然,爱慕他的女生自然也很多,虽然他从未接受过她们的热情。所以朱元冰同学的女生缘也就特殊在这里,大家乐于偷看,暗恋他,却少有人白痴到想发动爱的攻势去撞冰山殉情。
    对于老师而言,朱元冰算一个比较特别的存在。也并非元冰对老师不尊重,但永远都是一副漠然的样子使得老师们无法像对其他时不时甜言蜜语一番的学生那样宠爱有加。即使是在老师认为他犯错的时候,依旧是淡然而不卑不亢的态度,若是他自己认为无错,则更不会低头。对于这样一个孩子,老师们通常会觉得有些头疼,但他偏偏又是无可争议的成绩优异,这多少让老师们对他宽容几分。也之所以,他从来不穿校服,老师们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他的成绩依旧在前五名高居不下就行了。
    了解到这里徐浩就不能不了解到另外两个人,朱元冰的死党,叶子淳和李鹤
    徐浩看了一眼啧啧有声的晓枫,轻笑出声:“看你一副艳羡不已的样子,你也不见得就多差啊?”
    “我们班啊,少有不羡慕他们的吧,出色的人,不是人人可以做到的呢!”晓枫依旧憨憨地笑着。
    “临渊羡鱼,不如退而结网”。徐浩微笑着拍拍他的背,“你也要相信你自己”。
    “不过……,”晓枫侧头,注视着徐浩漂亮至极的面孔,“你来了之后,我们又多了一个羡慕的对象了”。
    “这个马屁拍的好!”徐浩哈哈大笑,“我最喜欢人家给我带高帽了!”
    “是真的!”晓枫急急的抗议着,“我可没有开玩笑,长这么大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你这么漂亮的男孩子呢,而且,你那么聪明”。
    徐浩低头笑笑,没有说话。赞扬的话几乎充斥着他整个成长的岁月,虽说爱听好话是人之常情,但听得多了,未免乏味。而身边人的褒奖,向来不外漂亮聪明有才华,似乎,都没有人可以看得到他内心深处。
    朱元冰呀,徐浩微微侧头,支颐而坐,目光所及范围内是那一团火红。对于朱元冰,他始终有很深的好感,这当然是基于极为重要的第一印像,而另一个原因是,他们,朱元冰和他的朋友,给了他莫名的归属感,仿佛自己和他们,才是一类人。
    其实,好友如左溢者也许多,但那种感觉却是完全不同的。也许直觉里,徐浩可以感觉得到,他与他们,在各具特色的表面之下,有着不为人知的相似。尽管迄今为止,他们还只是同班同学,甚至仅仅是陌生人而已。
    命运里相似的曲线。迟早,该有交集。
    这种日子在持续了没有几天之后就被打破了,原因是另一个转校生的到来。他就是徐浩多年的同学兼死党,左溢。左溢是在第二周的同一节数学课上到来的,但运气显然没有徐浩那么好,忙乎着要进教室的他忽略了朱元冰的提醒,于是极为无辜的一头栽到了地板上,姿势之不雅连向来不苟言笑的数学老师也忍俊不禁,自然更不用提四起的满堂轰笑。在元冰极力忍住笑,伸手将他从地上拉起来之后,这主儿甚至没有一点尴尬,只是可爱的咧嘴笑着,向元冰说了谢谢之后就一溜烟地跑到座位上坐着去了。因为这一小插曲,那堂数学课一扫平日里的沉闷,气氛竟是前所未有的轻松。


    4楼2012-06-10 10: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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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哈,”元冰捂着肚子继续毫无形象地大笑,引得方圆数米内的人纷纷回头,诧异于向来酷极的朱元冰也有笑成如此的时候,“确实……很好笑啊,你看你刚才……那傻样……哈哈……他也实在是……够尖酸刻薄的!”
      再次瞪了不良好友一眼,叶子淳的目光换了个方向: "That preety boy?他怎么可以这样说?”
      元冰也转头,望向阳台上的人影:“一个非常特别的男孩,子淳,与我们所见过的都不同。他应该不是常常那样尖酸的,或许今天心情不好,正常一点,他应该是可以成为我们的好友那一类人”。
      打完电话,徐浩开始觉得后悔。毕竟叶子淳纯属无心之过,虽说一口水喷在脸上确实让人恼火,但自己的举动究竟有些不妥。平日里自己并非这等小器量,实在是今天心情太差。有些愧疚地回头望向教室,隔着玻璃窗,撞上了元冰的目光。眉头轻蹙,是——朱元冰吧,那么刚才,递纸巾的也是他了。有些不自在地将目光转向另一个方向,心里开始暗自埋怨向来奇懒的值日生偏生今日把玻璃擦得如此明亮。
      何必那样看我,不见得就以为我是这般鸡肠小肚的人了吧?徐浩在暗中咬牙,虽然刚才,自己确是像个刺猬般地蜇人。
      轻叹一口气,徐浩有些迷惘起来,在他温婉甚至笑起来不无孩子气的外貌之下,有多么尖锐的实质,只有深入了解过他的人才知道。大多时候,徐浩豁达,且不拘小节,无论如何,待人也可算得上宽厚,对于很多事情,都肯一笑置之。但,事实上,他明白自己更像一只冬眠的刺猬,在特定的环境特定的人面前,总是不自觉地露出尖刺。有一点很重要,那就是那个特定的人,一定关系亲厚,甚至触得到自己内心。若是肯在他面前露出自己最真实的一面,那么,非是认定其人是自己可以信任的人不可。而刚才,情绪来得太快,快得让自己都来不及控制,像个刺猬般欲伤他人而后快,并不仅仅只是情绪太差,导火线是……那个朱元冰的笑声吧?而他们,还仅仅只是陌生人而已。
      无论如何,虽说事出有因,自己究竟多是不对。徐浩踱回了教室,子淳和元冰依旧在原处说笑。擦身而过的瞬间,徐浩低低的说了一句:“对不起”。眼角的余光瞟到子淳和元冰微微惊诧的表情,安心之余忽觉有些好笑,不管怎样,但求心之坦然了。
      “元冰?”子淳望着徐浩的背影,“你看人的本领果然是我不能及。他确实是个很……奇特的男孩,可以用这个词吧?至少,不能仅凭刚才的言行来判断。”
      “一个人如何,岂是一句话就可以肯定或否定?当然,第一印象也很重要就是了”。元冰微笑着说,想起第一眼见到徐浩,最初那份淡然若定的美丽,即使是沉静如自己,竟也有间或的失神。以及他后来对自己几乎是毫无掩饰的直视,被发现后的淡淡羞涩,那个抱歉却明亮璨然得满室生辉的笑容,明了后投向自己的感激眼神,徐浩,他,也还只是个单纯的孩子呢。
      这件事似乎不那么愉快,但并未在双方心中留下阴影,相反,此后偶而的碰面,都会点头或是微笑示意,至少大家心中,都是互有好感的。当然,那个时候并未想到,不久的以后,因为老师的无心或是有意,所谓的牵扯,才是真正开始。


      7楼2012-06-10 10: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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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年头天气预报竟也难得地准了一回,第二天的天气果然好得出奇。老天不站在自己这边,左溢也无可奈何。心不甘情不愿地跟在徐浩身后,一肚子的牢骚在五脏六腑中流窜。
        老天!左溢悲哀地自怨自艾。
        “快一点,左溢。好啦,把你丧家狗似的表情收起来,爬山而已,别做得跟死人一样。”徐浩回头瞪他。
        “你这是赶鸭子上架。”左溢觉得自己是现代版的窦娥,被徐浩给冤了。
        “运动后天的因素也很重要,常常动动,免得骨头生锈”。徐浩恨铁不成钢。
        不期然地想起,那个朱元冰,好象体育也很不错呢。常常可以在球场看到他的身影,他的球技很精彩,自己望尘莫及。其实体育这方面的天资,徐浩并不比左溢好多少,不过是在态度上积极一些罢了,要真正说起来,两人算是半斤八两。
        总算是到了山下,应左溢的强烈要求,两人吃了些东西,补充了所谓的“已流失体力”之后,开始了漫长的登山历程。
        沿途也颇有景致,徐浩不住地拍照,突然想到,会不会碰上朱元冰他们?笑着摇了摇头,人家只怕第一天就来爬过了,哪里还会今天来?打消掉胡思乱想,伸手去拉落后的左溢。
        终于排除万难到了山顶,左溢立刻瘫在地上。
        “浩浩,亲爱的,给我一片面包,我快不行了!”他有气无力地喊着。
        “至于吗?”徐浩一面递面包一面目测估量左溢话中的真实性有多少。
        “真的啊……我要死了,你就等着背我下山吧。”左溢演得愈发逼真起来,眼角瞬间竟有东西在可疑地闪着。
        遗憾的是徐浩根本没有理会他,独自跑到了另一边去。
        “左溢,快来看。从这里看去好美哦!”他兴奋地边喊边拍照。
        “好没同情心的家伙,浪费我的表情。”左溢嘟囔着从地上爬了起来,挪到徐浩身边,“有吗?”
        “你看!”徐浩朝山下指去,“你看!”
        十月的阳光,明亮而不凌厉,极为妩媚且庸懒地泻在错落跌宕的山坡上,从山顶看去,远山近景,竟都是纤毫毕现般呈现在眼前。苍绿雅黄,清蓝素白,一幅空旷而悠远的景致,美得让人惊叹,令得对大自然的景仰之心,也油然而生。
        “真的啊!以前怎么就没有注意过呢?”左溢有些着迷地叫了起来。
        “啊——”徐浩用手圈成喇叭,朝着山谷大喊,“啊——爸爸——妈妈——我很快乐啊——俊麟——你要好好过啊——左溢——你要——”,眼角余光瞟到一旁左溢正眼含秋波满脸期待,坏心顿起,立刻改口,“你要少打游戏少吃零食多运动啊——哈哈哈哈——!”喊到最后,想着左溢听到末一句脸上可能出现的恐怖表情,自己也忍不住大笑起来。
        “你喊得很开心啊。”身后一个声音插了进来。
        “当然,哈哈,你本来就——”顺口答到半截,猛然惊觉这不是左溢时常拐几个弯的声调,竟然像是——
        徐浩猛地回身,对上朱元冰灿烂的笑容。


        10楼2012-06-10 10: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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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瞪大了眸子,徐浩有些反应不过来地看这眼前突然出现的人,一丝又惊又喜的情绪在心底升腾。
          “见鬼拉,魂归来兮?”元冰伸出手,好笑地在徐浩眼前晃了晃。
          “呃——我是没料到你们今天才来,真是巧啊。”徐浩向一旁看去,左溢正在和李鹤子淳打招呼,“这会才上来吗?”
          “不是,上来半天了,在那边。听到有人在这边叫得奇怪,就跑过来看看。”朱元冰忍住笑,一本正经地说。其实是听出是徐浩的声音,就过来了。
          “啊!”徐浩的脸瞬间红似二月花,“你是说,你们听到我叫才过来的?——我有叫得那么大声吗?我——我还以为没人呢?”想到最后几声大笑堪比乌鸦,底气顿时不足,声音越来越低。
          “呵呵,没那么严重,”看着徐浩一张俏脸几乎快要烧起来,元冰决定不逗他了。
          “其实,站在山顶,对着这般辽远的景致,听着风的轻吟,任何人都有喊的欲望。”转头向山下望去,元冰有些感慨地说。
          “听着风的轻吟?”徐浩喃喃地重复,“说的真好。是呵,似乎都觉得自己胸襟开阔了些。有情绪就发泄出来,大喊是最好的方式。喊过之后,仿佛所有烦恼都随风而去了,”徐浩回眸轻笑,“以后有不开心,我都来这里,听听风的轻吟,向着大山倾诉。”
          元冰有些怔怔地看着徐浩明亮得阳光也失色的笑容,忽地轻笑出声: “你那天对着子淳的笑容也是如此温柔,不过我可以确定今天你的笑背后没有蜇人的刺。”
          “你——”徐浩瞪着元冰,眼里却有笑意在闪烁,“要旧事重提吗?那我们来研究一下事情的起因经过结果如何?罪魁祸首不是我,你也得负责任。”
          “好,我举白旗。”元冰笑意深深地看着他,“这么厉害的一张嘴,以后不学法学浪费了”。
          “呵呵,你怎么知道我正有此意?说了半天,就这句可听性较强。”徐浩口头从不落下风。
          两人行最后变成五人野餐。徐浩手巧,漂亮餐布一纸铺开来,各色小吃搭配得甚是好看,引得左溢在一旁垂涎三尺,觊觎不已,不幸魔爪尚到半途,就被徐浩狠狠一巴掌拍了回去。
          “你给我收敛一点!”徐浩大眼一瞪,一道死光过去,立马粉碎了左溢还未成型的偷吃梦,“我都还没动手呢!”
          “啊呀!”李鹤惊笑,“我一直以为徐浩是个很温柔的人那!没想到也会动手呢!”
          “岂止,他的嘴也很厉害啊!我和子淳上次就领教过了,”元冰微笑着捅捅子淳,“是吧!”
          子淳立刻点头如鸡啄米。
          “哼!”徐浩大眼一翻,嘴角却忍不住抿出一个笑来。
          “你们都给他的外表欺骗了!”左溢极其哀怜地看着他们,“你们不知他简直就是野蛮女友的翻版,哦,不,就是全智贤见了他也得甘拜下风,我每天如此这般地在暴君的统治下忍辱负重,苟且……”忽地接收到徐浩冰弹也似的目光,一个哆嗦,立即住嘴。
          “左溢——”徐浩拖长声音,好温柔地叫着,好甜美地笑着,渐渐进逼。
          “徐……徐……徐浩,呵呵呵……”左溢傻笑不止,步步后退。
          “又是——这种笑啊,”子淳竟也不由自主的一个哆嗦,“很可怕,是很可怕。”
          “左溢,你给我去死!你竟然又拿女的来比喻我,你活得不耐烦了!你找扁!你欠蹂躏!”下一秒,惊天动地的声音响起,徐浩飞扑上去将左溢压在身下一顿狠扁。
          “哇哇!”李鹤叹为观止地睁大眼,“原来徐浩除了漂亮得惊人,打起人来也很惊人的!” 想想他开学那天笑得多么地羞涩,形容举止多么地温柔,整一个可人的小白兔,怎料今日一见,兔也不兔了,竟变成齿尖爪利的小老虎。李鹤立即对徐浩佩服得五体投地。


          11楼2012-06-10 10: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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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国庆节像水,而且还是没断流的黄河水,流得无比的快。转眼又开始了没盼头的高三历程。无假可放,回忆回忆也是好的,于是刚开学的话题除了假日见闻还是假日见闻。三天宝贵假期被显微镜放大至正无穷,任何一点细枝末节都被提名假日回忆录。无视于老师们愈来愈难看的脸色,一群无聊人等乐此不疲地为此召开着圆桌会议,津津有味地咀嚼着假日剩饭。
            好景不长,以上种种也仅持续了三天。原因很简单,月考成绩一出来,大家立刻噤声不语如秋蝉。考得差的固然没了兴致,考得好的也失了讲的搭档,兼之若再猖獗难免有“骄傲自满”的嫌疑,此等瓜田李下不可不避,再怎么心里早乐翻天,脸上也得水波不兴作歌舞升平状。何况高三第一次月考,无论好坏,都无异于当头棒喝,各自要适应,要总结,要听老师训话,要看老师脸色,要堵老师嘴,要忍家长唠叨,百忙中又还得抽出时间兼顾吃喝玩乐,当真是勤苦万分。教室聊天声一少,老师们个个喜不自禁,每天看着满室幼苗埋头苦学不胜努力,那笑几乎要从脸上直流下来,早忘了先前自己的一通臭骂,也不去研究英语高分宝典下是否压着一本《神雕侠侣》,把众人着实地夸赞了一番。
            说到月考成绩,就不能不提到徐浩和左溢,这两匹黑马一鸣惊人,轻轻松松打破了四班自高一以来就几乎没有变更过的固定五强形式,跻身前五名。班里人顿时肃然起敬不提,立即招徕八方关爱。基于传道授业解惑的至高无上教师信念,各路老师纷纷找去谈心,慈祥眼神一如爱抚茁壮小苗,可惜两小苗不甚领情,脸上谦恭一片肚里无数牢骚,亏得多年历练,徐浩和左溢皆是个中老手,肚里腹诽不已,脸上声色不动,大得老师欢心。
            周五下午末一节照例是课外活动。课前张晓枫溜去上了趟厕所,回来便扔下个炸弹:“要调位置了!”
            “啊?”徐浩诧异地抬头,“怎么调?”
            “全班大调呗,”张晓枫挠了挠头皮,“一般我们都是一年调一次,”他指了指前排,“你没注意到么?前面几排是尖子生的大本营。”
            “哦。”徐浩皱皱眉,意识到了什么,没有言语。
            “徐浩,”张晓枫还是说出来了,“你和左溢,一定要调到前面去的了,我……其实很舍不得你们呢。”
            “不一定啊。”徐浩安慰地拍拍他的背,自己却忐忑起来。他不愿意离开这里,坐前坐后都无所谓,但他不想告别刚刚熟悉的环境以及已是好友的晓枫他们,不愿意离开他们,不愿意去另一个陌生地带。心里开始发酸,如果左溢也不能陪在身边……有些烦乱地抬头,意外地发现朱元冰正回头望向自己,接触到他温润的目光,徐浩心里忽地一松,是了,他几乎都忘了还有他们。轻轻地朝朱元冰投去一个笑容,若真是不得不换位置,请让我和左溢不要离得太远,请让我靠近李鹤和子淳,请让我,坐在元冰身边。
            上课铃响得如同秋后处斩的鼓,班主任就在鼓声中面色木然地跨上讲台,一张娃娃脸僵如千年老树。瞄向他手上那张表格,徐浩的心抖得像唐山大地震。
            “看吧看吧,每次调位置老班的脸就黑得跟包青天一样,好似非这样不能显示他铁面无私。”张晓枫在一旁絮絮叨叨。
            “啊……呵……,”徐浩习惯性地想笑,咧嘴未遂,才惊觉自己过于紧张了。忙伸手捏了捏面颊,连连作了两个深呼吸,有点悲哀地发现自己考试也未曾这般不安过。
            “没关系,徐浩,顶多是以后上课无法再觊觎我的美色而已,大不了回去让你多看看。”左溢回头安慰作调笑状,但徐浩发现他眨眼都眨得不如往日顺当。
            左溢,也是舍不得的呢。
            老天,请一定要保佑我啊。


            14楼2012-06-10 1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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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天着实是站在徐浩这边的。当老师紧挨着念出一长串刚刚还在心里念叨过数遍的名字时,徐浩已完全处于混沌状态中,被周遭拖桌声抱怨声牢骚声清醒过来时,发现自己已把桌凳拖到了指定位置,旁边是朱元冰,后面是左溢和李鹤及叶子淳。
              “怎么又傻拉?”朱元冰笑得有几分捉狭,“每次见我都要发发呆。”
              “呃,有吗?”徐浩惊醒过来,脸不争气地红了红,“有也是被你的尊容给吓的。”思绪一正常,伶牙利齿立刻回归。
              “言不由衷。”
              “实话实说。”
              两人忽地同时笑了起来,徐浩低下头,觉得眼眶有些发热,自己不知该笑还是该哭,从小到大运气也没见这般好过。两分钟的差距,担心似乎都成了多余,事情已朝最好的方向发展,一时间竟有身在梦里之感。猛然想起张晓枫,忙回头张望,他的位置变动不大,此刻正与新同桌讲话。仿佛感应到徐浩的目光,张晓枫抬起头来,朝着徐浩绽开一个留恋又快活的笑,依旧是那般憨憨的,徐浩只觉鼻子发酸,一面却又放下心来。
              “舍不得吧,”元冰注意到徐浩的目光,“好在都在一个班里,也没有多大关系。”
              “唔。”徐浩闷闷地应了一声,低头不语。他生来念旧情节浓厚,有什么办法,有时连自己尚觉不可思议,朱元冰又怎会理解?
              “你很念旧,”朱元冰忽然说到,男孩少有如此,尤其,还表现得如此明显,“很看重感情吧。” “啊!”徐浩猛地抬起头,惊疑不定地看着元冰。他原本以为朱元冰不会明白,元冰,竟能看到他的内心!他怎么能,一眼看穿他?
              “你必须得适应,”朱元冰看着徐浩微微发红的鼻头,放柔了声音,“以后还会有很多分离。” “我知道,”徐浩揉揉眼睛,嘟囔着,“我知道很多事情都是必然的,但控制不住自己,我不喜欢分离,不喜欢……反正就是不喜欢!”忽然觉得自己在元冰面前像个孩子,说话也带着几许赌气的意味。
              “我明白。”朱元冰轻轻地拍了拍徐浩的背,有些爱怜的微笑,“有聚就必然有散,念旧不是坏事,但有时侯也不能太为难自己。”
              “元冰,我真怀疑你会不会读心术?”感动在心中萦绕。感动,也感激。不是每个朋友都可以如此轻易地看透他的内心,也不是每个朋友都可以一语中的,切中肯契。不多的接触,朱元冰却是最懂他那一个,他总是让他有种安心的感觉。
              朱元冰,会是他朋友中最特别的一位。
              微微地笑了起来,前一秒些须的晦涩一扫而空,心情忽地大好。
              老天,我还是要感谢你的。
              位置调完立即自由活动,徐浩走到张晓枫身边,拍了拍他。
              “怎样?”徐浩问。
              “还好,你呢?那个朱元冰人挺冷的。”晓枫不无关心。
              “不,元冰是个很好的朋友呢,你不用担心我,何况,左溢就在我后面。”徐浩微笑着说,“你那?”
              “其他也没什么,只是我们这一堆又没有尖子生了,问题都不方便。”张晓枫牌苦瓜开始牢骚。 “那就别怕麻烦,以后有了难题,记得来找我或是左溢,要是上课,就传个条子过来。”徐浩边说边蹂躏苦瓜的头发。
              “我们隔了好多排呢。”苦瓜脸当下揪成小笼包。
              “少找借口不做题,我还不知道你?我都不怕给你讲,你还怕多跑几步路么,”徐浩翻脸如翻书,晚娘面目暴露无遗,狠狠一把揪起晓枫的耳朵,“听到没有?”
              “知道知道!”晓枫立即求饶,点头如捣蒜,“自己也不喜欢做题,还武力强迫我。”小小声嘟囔。
              “你说什么?”顺风耳突地张开,徐浩危险地微笑,“有什么不满吗?”
              “没有没有!”晓枫见风知机,立即转舵,“小的感激涕零呢,以后天天来问题,呵呵。”谄媚不息,摇尾不止,如此憨厚的五官竟可以挤出狐狸也似的笑,令人不得不感叹排列组合的魔力。
              “这就对了,”徐浩满意地拍拍他的头,头晕陶陶兼龙心大悦地打算放过爪下不断以狗腿求生的人,“月考已经有进步了,有潜力就不要浪费。”


              15楼2012-06-10 1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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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欢乐颂》在7点10分的时候美妙响起,一只手从被窝中缓缓伸出,精准地摸到尚自叫得欢快的可爱闹钟。
                睁开半只眼,苹果绿的窗帘尚未折射出阳光的温暖,于是把对闹钟的信仰改为太阳,半只眼闭上了。手腕弯出90度直角,闹钟在空中演绎出流畅的抛物线,降落在大床的另一头安享晚年。
                十五分钟后,徐浩的大叫在房间上空惨绝人寰地响着:“左溢!快起来!我们又迟到了啊!”
                以戴宗也要自卑的速度向学校飙去,依旧无法更改即将面临的站窗外,打扫清洁一整天的凄惨事实,因为早自习时间是7点20分。
                徐浩与左溢乖乖地听老班训话,乖乖地站在窗台外听课,再准备下午下学乖乖地地打扫清洁。
                仿佛已经看到值日生的奸笑了。
                “徐浩啊,我们站在这里,什么也没有,笔记怎么做啊?”左溢悄悄地咬耳根。
                “听天书。”徐浩低着头,恨恨地说。多么讨厌的班规?干鱼一般地被晾在窗外,只差没被标明价格任人筛选了。
                忽地有人从教室里轻轻地敲窗户。
                “徐浩?”窗边的同学甲在悄声唤他,“这是朱元冰叫我递给你的。”作贼也似地塞给他一个笔记本一支笔。
                徐浩诧异地接了过来,崭新且陌生的本子和笔。是了,自己的课桌锁得上好,元冰也没有钥匙,必然拿他的新的给自己了。
                感激的抬头,撞上元冰关切的目光,朝他微微一笑,“谢谢!”无声地用唇语告诉他,看着元冰的唇边也浮起一丝笑意。
                他懂了。愉快地埋下脑袋开始做笔记,忽然觉得做干鱼也不是那么难受的。
                下课的大赦铃终于响起。徐浩与左溢冲进教室以抚慰自己被虐待了一节课加一个早自习的腿。
                “谢谢。”徐浩再次诚心地向元冰道谢。
                “怎么这么客气起来?”元冰微笑着将另一个本子推倒徐浩跟前,“我想了下,你伏在窗台上不太好写字,笔记作的可能不是太好,所以帮你多做了份笔记。”
                “元冰……”徐浩有些说不出话来,平常的舌灿莲花早已不知踪影,就算从小到大三千宠爱在一身,尝尽了被呵护的滋味,此刻也不由为元冰的细心感动。
                “早上起晚了吧?”仿佛没注意到,元冰自顾自地问。
                “恩,起床都已经7点25了,”徐浩还在盯着笔记本上元冰的字,“急急忙忙就来了。”
                “哦。”元冰淡淡地应了一声,没有再说话。
                到口的再次感谢被硬生生吞了回去,徐浩有些疑惑地瞟了眼元冰好看的侧脸,他不想理自己了吗?
                忽然一个口袋递到自己面前,“还没吃早饭吧。”
                低头看看,口袋里一块蛋糕两个蛋挞。转头望着元冰:“这是你的……?”
                “是老妈要我半上午加餐的,其实没必要,早晨吃过了,”拍拍徐浩的背,拿起桌上的水杯,“快吃吧,我去帮你接点水。”
                于是东西被徐浩转过身去与左溢鲸吞蚕食掉。
                第二节课课间休息的时候忽然听到子淳在门口大叫:“元冰,你妈妈来了!”
                元冰急急忙忙走了出去,徐浩一时兴起,悄悄跟出来想看看元冰妈妈是何样人物。走到他们背后,元冰妈妈关切的声音飘了过来:“冰冰啊,早上带的蛋糕吃了吧?明天早上一定要按时起床,可别像今天早晨,连饭也来不及吃,只得吃蛋糕这种不营养的东西……”
                后面的话徐浩听不见了,连何时蹭回教室的都不知道。直到元冰在身边坐了下来,抬起头看着他依旧是淡淡的表情,鼻子里忽地一阵酸意涌了上来。


                16楼2012-06-10 1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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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直接回房间,站在二楼的楼道上目送元冰,看着他俊挺的背影渐渐没入黑暗中。
                  “哇哇!徐浩,我还以为你扫地扫到非洲去了那,你怎么搞的,害我担心死了!”左溢的鬼喊鬼叫忽地在背后响起,“咦!你在看谁?没人啊,”探出脑袋东张西望,“HOHO,浩浩,难不成你以打扫清洁为名假公济私私会MM?”
                  “胡说什么呢?”徐浩转身朝楼上走去,“我在对月祭拜你的诞辰而已。”
                  “我的诞辰?我不是还没死吗!——喂喂,别忙跑,别以为这样可以把我糊弄过去……等等我!”连忙跟着跑了上去。
                  进了门,徐浩径直朝自己房间走去,没有理会后面兀自叫嚣的左溢。
                  “徐浩,凤爪不吃了吗,我今天给你留了不少哦?”
                  “你吃吧,我有点累,想睡了。”
                  给了左溢一个光明正大偷吃的理由。
                  奇怪,以往的这时候通常不都是精神抖擞地跟自己抢吃的吗,今儿个一场清洁就把徐浩累成这样?想起他刚刚望着外面若有所思的样子,徐浩,该是有什么心事吧。
                  徐浩坐在床上,思绪很乱,乱得不知从何想起。月色透了进来,想起元冰温暖的怀抱,想起他温柔的语气,想起他温暖的手掌,想起他温柔的笑意,他怎么能,如此自然地对自己付出关怀?
                  向来不喜欢在他人面前表现自己的脆弱,为什么在元冰怀中可以安心地哭泣,可以淋漓尽致的宣泄,甚至,毫无防备地睡着?
                  是的,元冰是个很好的朋友,对于自己而言,好到有些特殊的朋友。
                  轻轻地吁出一口气,徐浩咬者抱枕的一角轻笑出声,已经开始期待,明天坐在元冰身边的日子了呢!
                  朱元冰在街上慢慢地走着。十点,早已过了往日回家的时间,想必老妈早已准备好满腹唠叨欲陈,反正耳朵接受洗礼的数量与质量固定,不如索性多转一会。
                  肩上有点凉凉湿湿的感觉,忍不住笑了起来,徐浩的眼泪,还真不是一般的充沛。不期然地想起那张被鼻涕眼泪弄得狼狈至极却依旧难掩秀色的脸蛋,没有想到,这个平日里仿佛不识愁滋味的孩子,原来也是如此爱哭那。
                  想起那一刻,他原本可以回家,原本没有必要追上他,原本可以任他哭泣,原本可以在他欲睡时唤醒他,然而所有的原本都没有兑现,只因为他欲坠的眼泪,融化了他本就不曾设防的心房。
                  也有些须诧异于自己不曾有过的主动,或者只是单纯地不想让他再哭,潜意识里觉得,那样可爱的脸上是只适合笑容存在的。
                  他不是太热情的人,但也绝非外人谬传的不近人情。好友不多,每一个都值得真心以待。相较于对子淳、李鹤和左溢的不同,私心里一径的认定,徐浩是最应该被保护的那一个。
                  踢飞脚下的小石子,步履轻快地向家走去。至于母亲大人道行高深的啐啐念,心情大好的时候,不妨当作耳边风,左进右出便是。
                  那晚后两人之间开始多了一种叫默契的东西,许是因为共同守着一个秘密的缘故。一种很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难以言述,却是可以感觉得到。
                  月考接踵而至,日子也渐渐生温。且不提部分幼苗的日渐灰头土脸,就是那些伟大的园丁们也时有歇斯底里的行为出现。成绩排名表已经完全殖民了教室后方本该是板报的地方,倒计时牌更是日日高悬,老师们目光日渐阴沉,课间时刻也不离开,正襟危站深情凝望倒计时牌上硕大的以2字打头3位数红字,誓要在班里营造出高考前夕的黑暗气氛,虽然将目前的十二月份称为高考前夕还夸张了点。
                  相较于以上种种,朱元冰徐浩一干人等好吃好睡惬意享受偏生次次月考还居高不下就实在没有天理,看红了每一双镜片之下嫉妒的熊猫眼。
                  本月份的月考成绩刚出来,晚自习便一片沸腾。也只有此时老师们才不会加以阻止,而是师恩浩荡地允许大家手持自己试卷三五成群地讨论兼忏悔,自己则躲到教师休息室纳凉去也。
                  子淳的语文自然不会太好,于是一袋牛肉就收买得左溢乐颠颠地摊好卷子从头讲到尾。其实他才该是最最轻松那一个,父母早已铺好路,一俟毕业又立即飞回美国接受再镀金,毫无升学压力。李鹤趴在桌上正在画函数图象,他也实在难得一次在自习课上如此认真。


                  19楼2012-06-10 10: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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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一
                    晚自习时间,第三节,老师照例不在,于是一张字条便瞅这空子递到了朱元冰手上。
                    元冰刚要打开,瞥到一旁徐浩正对着书的脸上已经斜过来的眼睛,忽地笑了起来。
                    “要不要先过目?”将条子递了过来,玩笑地问。
                    “呃——不太好吧,是你的条子呢。”与以上徐浩自觉绝对出自真心的话语相反,手已经毫不客气地接了过来并且快速打开。
                    手真是不听话,徐浩一面在心中埋怨自己一面不自觉地瞟向字条。
                    “元冰:
                    今天放学我有事,不用等我。PS:我妈妈做了你喜欢的炝鱼,晚上来我家吃吧。
                    江琳”
                    多么熟稔的口吻!差一点就忘了元冰和江琳是邻居,两家交好,天天一起上下学,用青梅竹马形容最是恰当。
                    徐浩忽然觉得一把小火苗在心中烧呀烧,烧得他口干舌燥,心火上升。
                    “她是不是喜欢你啊?”说完徐浩自己也吓一跳,恨不能打自己嘴。江琳喜欢朱元冰,地球人都知道,他这会子提起来,语气活象个妒妇,真是没有道理。
                    “邻居而已,一块儿长大的。”元冰轻描淡写。
                    “哦,还是青梅竹马啊,多么难得?你们不会定了娃娃亲吧?”徐浩的口气可疑地抄袭自某只住在河东的狮子。
                    “胡说什么,什么年代了还那么老土?”元冰失笑,“不过听说我妈当年还真有那打算。”
                    “哼哼,江琳好歹也算个清秀佳人,你正好可以圆了你妈的梦,多么好打算?”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徐浩,你不会是在吃醋吧?”元冰伸过脑袋来,笑得痞痞地说。
                    “你——”徐浩楞了一下,忽地将头埋到元冰怀里,顺手抓起元冰一只袖子,从善如流地哭出弃妇该有的凄惨状态,“是啊是啊……我好伤心哦……你不可以对我始乱终弃……”最后自己也继续不下去,趴在元冰的腿上笑得不能自己。
                    元冰也笑得厉害,边笑边扒拉着徐浩柔柔的头发。
                    “无论什么时候,我都会照顾你。”停住笑,元冰轻声说,语意中不再戏谑,承诺般郑重。
                    徐浩猛地停住笑,趴在元冰腿上没有动。元冰也不说话,手轻轻地放在徐浩背上。
                    两人之间忽然是沉默。
                    “我——还有好多历史题没有背,”徐浩忽地直起身来,“我要背了。”
                    哗啦哗啦地翻着书,面无表情与往日无异,只有激烈的心跳告知了他有多无措!
                    元冰是在承诺什么吗?他,又该怎样去接受这样的承诺?
                    是啊,他们是好朋友,这样的承诺,也不是太奇怪是不是?只是,为什么私心里听到这话,会有一生一世的感觉?还是,那只是自己错觉?
                    而自己的心情,也越来越奇怪了,喜欢元冰的宠,喜欢被他照顾的感觉,喜欢在他面前可以肆无忌惮地宣泄自己最真实的情感。
                    甚至,自私的希望,这种好,只属于自己一人,永远都只属于自己一人。
                    元冰,什么时候开始,已经成为自己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了么?
                    圣诞节的来临无疑给众多“熊猫”注入一针兴奋剂。在这个时候去计较是否要抵制西化抗拒洋货未免太不理智。已经太久没有新鲜血液了,哪怕是巧立名目呢,也得扒拉一个节日出来欢庆一番,何况都在重视英语不是?
                    于是在四班万众一心的热血青年们公车上书死谏之下,学校终于黑着一张脸不情不愿地下达一纸允诺书,含恨拨了全校最差的一间音乐教室给“康有为”们做圣诞晚会场地。
                    那文娱委员平日里被埋没得久了,终于逮着个机会扬眉吐气,垂死挣扎要在高考前发光发热,誓要干好最后一场。于是绞尽脑汁想花样,可惜脑浆生产有限,想来想去也不过聚餐,游戏几个老套节目,还有就是晚会之前互赠礼物,说是圣诞当天百无禁忌,就算暗恋谁谁谁也无所谓,关键是送给自己最想送那个人。
                    徐浩的第一反应就是当然送元冰。放学后拉着左溢逛精品店,和一堆女生挤在一块指指点点,浑然不觉周遭数道异样目光,自在那不亦乐乎。左溢脸上无光得几欲土遁回家,迫于徐浩积威,未遂。
                    最后挑中一款项链,坠子是元冰最喜欢的蓝色,“R”字,取自元冰英文名“Ryan”第一个字母,十分精致。


                    21楼2012-06-10 10: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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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喜滋滋地付了钱,那老板娘盯着徐浩脸蛋不放,说是免费赠送包装纸一张。徐浩选了半天,看中一张绿底白花的,老板娘一看那款包装纸仅此一张,脸色立变,苦于说出的话无法收回,失悔不已。
                      回去裁下一半包装纸,写了一张小卡片,仔仔细细地将项链盒子包装起来,忽然想起不知元冰的礼物会是送给谁的?心里有个小小的声音在说,是送给我的吧。
                      第二日假装无意地问起元冰关于礼物的事情。
                      “恩,已经买好了,还得去买张包装纸。”元冰微笑着说。
                      “不用买了,我还剩半张呢。”徐浩立即贡献出来。想着自己与元冰的礼物是用同一款包装纸,小小的喜悦几乎要让他直笑出声来。
                      “你打算送给谁?”停了半晌,忍不住又问。
                      “反正是送给最想送的人。”元冰神秘一笑,十分欠揍地闭嘴不再言语,恨得徐浩牙痒痒。
                      圣诞节中午,徐浩特意提早了十分钟,揣着礼物兴冲冲地直奔学校,一路盘算着是亲手递给元冰还是悄悄放在他的桌箱里。
                      刚跨进教室便听见一阵笑声。
                      “好漂亮的项链!江琳啊,是朱元冰送给你的吧?”
                      “废话!人家可是青梅竹马——来,让我看看。”
                      “哇哇!今天可是要送给自己最想送的人呢,朱元冰真是有心!”
                      徐浩忽然觉得自己脸都僵硬了。控制不住要转头去看看,心里不停地叫着:“不是的,不是的!”
                      终于转过了头来,看到江琳满脸的幸福掩也掩不住。视线掉到桌上,瞄到已拆开的盒子,头嗡地一声响,全身似乎都凉了。
                      摊在桌上的包装纸,绿底白花,自己再熟悉不过!
                      元冰的礼物,果真是送给江琳的!
                      心的一角被狠狠地撞痛了,胸臆间溢满了莫名其妙的委屈和难受 。围绕着江琳的火鸡叫还在“呱呱”响个不停,连同兜里硬硬的项链盒子刺激着他绷得几乎快断的神经。教室里的气压低得令人难受。徐浩忽地站了起来,大步走了出去。
                      迎面好象碰到了左溢子淳和李鹤,没有理睬。
                      漫无目的地晃出了校门,一辆公车在校门口站牌停了下来,想也没想地跨了上去。
                      脑子里混沌一片,复杂得不知从何想起。头有些疲倦地靠在玻窗上,心里的疼痛似乎更加明显了。
                      直到车上的播音响起:“9路车已到终点站,请乘客们有秩序地下车。”才惊醒过来,最后一个下了车,茫然四顾,已是在南山脚下。
                      依旧是很好的阳光,只是初秋的慵懒变作了深冬的温柔;风的轻吟,也未曾变过,只是曾经的喜悦早已不在。
                      几个月前的回忆满满地升了上来,想起那日元冰对自己说过的话,对着大山,听风的轻吟;想起那日自己也说过,若是有不开心,就来这里宣泄。
                      话犹在耳,心情却已是天翻地覆。
                      开始向山上跑去,风的轻吟化作哭泣,在耳边宛转回响。不平坦的山路上摔了好几跤,痛被忽略掉了,爬起来继续跑,到了山顶体力早已透支。发泄地朝着山谷大喊,掩不住的无助在回响中如此清晰地兀显出来,委屈郁积得越来越浓厚,泪水终于冲破了防线,徐浩蹲下身狠狠地哭出声来。
                      原来江琳,才是元冰最想送礼物的人啊!
                      他的每一句话,都还真实地在耳边回响;当初那句“无论什么时候,我都会照顾你”的震撼,至今还未消去。这么快,就要忘了郑重许下的诺言了吗?
                      从来没有觉得自己如此自私过,不想元冰的温柔有他人分享,不想元冰的笑容有他人看见,只想独占他所有的宠爱。但,元冰总归会离开自己,他的温柔与笑容,迟早都会属于另一个女孩。
                      多么嫉妒那个女孩,嫉妒得心狠狠地痛。
                      手触到项链盒子,掏出来狠狠地想扔掉,出手那一刻,力道却突然减了八分。
                      还是——舍不下啊!
                      项链盒子在空中懒懒地划过,落在不远处。
                      一只手把它捡了起来。
                      “徐浩!”
                      身子一震,扭过头去,是元冰,此刻最想见到,也最不想见到的人。
                      “你怎么了?左溢他们叫也叫不住,”元冰将他拉转来,看到他脸上未干的泪痕,怔了一怔,“出什么事了吗?”
                      轻轻挣脱元冰的手,向后退了一步。
                      “究竟出什么事了,告诉我?”
                      没有说话,拿过元冰手中的盒子,向山下走去。
                      “你在生我的气?为什么不告诉我?”元冰一把拉住他。
                      “没有,”轻而冷淡的声音,“放开我,我今晚不去参加晚会了,你去吧。”
                      转身继续走。
                      “徐浩!”元冰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来,有无法忽视的忧虑,“无论你怎样生我的气都好,还有几天就是期末考试了,不要受影响,好吗?”
                      更快地朝山下跑去,刚止住的泪水又开始向外涌。
                      元冰,我何尝生过你的气?你又何必还要关心我?


                      22楼2012-06-10 10: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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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三
                        二月十六日学校便收假了,徐浩闹腾着十四日就回了和左溢合住的地方,父母拗不过他,只得又收拾好大堆东西将他速递回校。
                        唉,二月十四日,情人节呢 。如此甜蜜的日子,可惜要一个人过。
                        茕茕孑立,形影相吊,多么悲惨的景况。
                        左溢要十五日才到,徐浩百无聊赖地躺在床上看书,越看越无聊。忽地想起朱元冰指不定正在和江琳抢巧克力吃,忍不住又是一把火狂烧。气呼呼地把书扔在床上,连饭也不想吃了。抬头看见墙上的挂钟,时针指向了8点,瞄瞄窗外已经黑下来的天色,决定出去转转,免得迟早将自己憋死在这里。
                        路过书桌,看到桌上来不及送出去的圣诞礼物,叹了口气,顺手抓起来塞进兜里。
                        下了楼,手插在兜里,埋着头慢慢地走着。旁边来来往往都是成双成对,还是不看为妙,免受刺激。
                        忽地手臂被人拉住了,以为又是街上推销玫瑰的小孩,张口就说:“不用了,我没人可买。”
                        “那我买给你吧。”
                        想念已久的声音,熟悉得让人心痛的声音,元冰的声音!
                        “元冰……”徐浩猛地抬头,看着元冰久违的笑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一个人过?”元冰的口吻像拐骗小红帽的狼外婆。
                        徐浩机械地点头。
                        “正好,我也一个人。那我们俩一起过吧。”不由分说,拉起头脑尚处在混沌阶段的小红帽就走,拐骗成功。
                        徐浩不清不楚地走着,元冰怎会出现在楼下的?他没有跟江琳一起过吗?他为什么说和自己一起过?无数个问题在脑子里绕来绕去,徐浩觉得自从和元冰同桌之后自己的智商就开始降低了。不过问题虽然想不清楚,有一点却是可以肯定,那就是此刻心里满满的都是喜悦!
                        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被元冰的手紧紧地握着,那种温暖的,可以依靠的感觉又回来了。情人节的夜晚,喧嚣而甜蜜,在街上川流不息的人群中,忽然觉得,就这样轻轻一拉手,仿佛整个世界都是自己与元冰的!
                        “元冰!”
                        “徐浩!”
                        两人忽地异口同声叫对方。
                        “你先说吧。”元冰笑了起来。
                        “我——”徐浩脸红了红,“元冰,上次圣诞节,恩,我想送你的礼物,没来得及给你。”从兜里掏出盒子,递给元冰。
                        感谢老天!亏得心血来潮将盒子揣了出来,否则怎知恰好会碰上元冰?
                        “真巧!”元冰笑得更开心了,“我也是要送你上次没来得及给你的圣诞礼物的。”
                        摊开手心,一个漂亮的小盒子,绿底白花的包装纸,和徐浩那个几乎一模一样!
                        徐浩瞪着那个盒子,只觉得血往上涌。
                        “原来,你是要送给我的,不是要送给……”喃喃自语,只想去撞墙。若不是自己上次轻易的误会,后来又怎会有那段煎熬般的日子?
                        “你以为我会送给谁?”元冰伸过脑袋看着他。
                        “没,没有。”结结巴巴欲盖弥彰。
                        “哦——徐浩,”元冰拉长声音,“难不成上次是因为你以为我送给别人所以才一个人跑到南山上哭——”
                        “当然不是!我哪有那么小气!”气急败坏地打断,抬眼看见元冰捉狭的笑,脸红得几乎要找个地洞钻下去,将头埋在元冰肩上不敢看他。
                        好——好丢脸!
                        “徐浩,”元冰的声音忽然多了几分严厉,“以后不可以这样,你什么都没说,就一个人跑出去,我找了你一个下午,你吓坏我了。左溢他们都好担心你,那天晚上,我们四个都没有去参加晚会。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都告诉我,好吗?”
                        点点头,没有出声。小小的心房里,已经被幸福和甜蜜占满了。
                        “元冰,我们把礼物拆开来看好不好?”忽地想起来,抬起头来说。
                        各自打开了盒子,一时之间谁也说不出话来。
                        元冰送徐浩的礼物,也是一根项链,与徐浩送元冰的是同一款。只是坠子是“X”,Xiho的第一个字母。两根项链并排在手上,映着街两边霓虹灯的七彩,实在是美丽已极。
                        “这是不是心有灵犀一点通的表现?”徐浩压下心里的激动,调皮地笑问。
                        “过来,我替你戴上。”元冰微微地笑,将徐浩的项链打开来。


                        23楼2012-06-10 10: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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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浩乖乖地转身,任元冰替自己戴好。
                          “你的呢,我帮你戴。”帮元冰也戴上,端详了半晌,“很适合你呢!”
                          抬头看见元冰正凝视着自己,眸子里柔情万千。心狂跳起来,口干舌燥,脸蛋生温。
                          忽地瞥到周围有异样目光传来,借以避开有些让自己适应不过来的紧张,拉着元冰继续向前走。
                          “呼!好饿!”半天徐浩才想起自己尚未吃晚饭,嚷嚷。
                          “你没有吃晚饭?”元冰转过头来,眼神里多了几分责备。
                          徐浩心虚地低头不语。
                          元冰在超市门口停了下来。
                          “我给你买巧克力吧。”他看着外面的费列罗专柜。
                          “什么,巧克力?”徐浩哈哈大笑,“元冰,今天巧克力是只能买给恋人吃的,你是不是糊涂了?”
                          元冰忽地转过脸来看着徐浩,眸子里似乎有一丝恼意。
                          “元冰……”徐浩猛地停住笑,拉了拉他的衣角,“你……你怎么了?”
                          刚才自己没有说错话吧?元冰,好象有点生气啊。
                          “没什么。”元冰的声音闷闷的,只顾拉着徐浩向前走。
                          徐浩忽地停了下来,深情地望向街对面卖烤红薯的小店。
                          哇哇!自己最爱的烤红薯啊,又甜又香,最适合在这种冬寒料峭的夜晚吃了!
                          “你在这等着,我去给你买。”元冰扔下一句话向街对面走去。
                          徐浩觉得更冷了,元冰真是在生气吧。
                          不过当一个冒着香气的烤红薯递到徐浩手上的时候,他已经彻底忘了思考元冰为什么会生气了,只顾对着烤红薯顶礼膜拜。
                          “元……元冰,”咬着滚烫的烤红薯,口辞不清地叫着,“你走……那么快……干吗?”
                          元冰转过身来,看着徐浩被烫得泫然欲泣,叹了一口气,认命地拿过烤红薯替他吹着,徐浩,还是不会照顾自己啊。
                          “我还以为你刚才生我气了呢?”徐浩乐滋滋地吃着元冰一小块一小块掰给他的红薯。
                          “我什么时候生过你的气?”元冰有点没好气。
                          “那你刚才怎么了?”委屈地指控。
                          元冰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后者正眨巴着眼无辜地望着他。忍不住又叹了一口气,一言不发地拉着徐浩向前走。
                          “我可不是对每个人都这么好。”半晌,元冰扔来一句。
                          “我知道。所以我才觉得你是我最好最特别的好朋友。”依然沉浸在烤红薯中不能自拔。
                          “好朋友?”元冰觉得自己有抓狂的倾向。
                          “是啊,我想以后也可以和你在一起多好,对了元冰,你以后想考哪儿的大学?”
                          “恩,北方的吧。”
                          “啊?”终于放下烤红薯,徐浩语气里掩不住的失望,“可是,我很想留在南方呢。”
                          “还早呢,说不定以后就改变主意了。”
                          再不言语,任元冰拉着自己的手走着,徐浩脑海里只想着一件事,大不了也去北方好了,好学校哪儿都有,元冰可只有一个。和元冰在一起,才是最重要的。


                          24楼2012-06-10 10: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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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负气地别过头,索性伸手指向屠夫,“还有啊,你现在未免穿得太人样了,须知沐猴而冠也依然是只猴,不会有人将它当人看的。所以我个人建议你不妨再换上野猪皮,嘴里嗷嗷叫唤,多么符合你的气质!……”我就是要说,我还要说得更狠点,我火大,谁叫他偏偏要在这个时候惹到我的好朋友?谁叫他是江琳的男朋友?谁叫……谁叫你要阻止我!“徐浩!”元冰拉过徐浩,“你刚刚的话,已经过于刻薄了!”
                            他喜欢徐浩,包括他的可爱和尖锐,但不希望徐浩时时刻刻都露出尖牙利爪伤人。他纵容他,宠溺他,可以无止境地包容他,但,不代表其他人也会如此。
                            徐浩是个容易受伤的孩子,而这社会龌龊太多,棱角分明的人总易成为众矢之的,他要保护他。
                            最重要的是,教会他怎样生存,才能更好地避开外界的明枪暗箭。
                            因为喜欢他,所以要阻止他,尽管此时,徐浩也许会怨责自己。
                            “哈!元冰,你是在批评我吗?”徐浩转过头来,声音陡地尖锐,“还是你觉得他讽刺子淳是应该的?”
                            元冰,从来只会纵容自己的元冰,居然在指责自己!委屈无止境地蔓延上来,元冰,你居然,在他人面前指责我?
                            你……你已经不是那个疼爱我的元冰了吗?
                            “他的确不应该,但你已经说得够多,也要考虑别人的感受,比如江琳,你在众人的面前如此揶揄她的男友。”
                            委屈已经漫到了眼睛,眼前开始模糊。
                            元冰,你阻止我,甚至指责我,原来,是为了江琳!
                            而我,还如此地喜欢你!
                            脑子里一团糟,嗓子眼被什么东西堵着,堵得半点声音也发不出来,堵得鼻子酸得厉害,堵得眼前一片红雾弥漫。
                            耳里忽然响起一声清脆的声音,然后紧接着一片惊呼。
                            红雾散去,觉得手有些麻麻的痛。看向元冰,发现他半边脸不正常地泛红。
                            而元冰的眸子里,是全然的不置信和受伤!
                            猛然醒悟过来,刚刚那一声响,是自己的手击在元冰脸上的声音!
                            自己打了元冰一个耳光!打了最爱的元冰!
                            我怎么舍得打他?
                            不,这不是真的!
                            “元冰……”颤颤地唤出,“我……”
                            元冰看着徐浩,没有责怪,眼里的光芒转为爱怜。
                            徐浩还处在混沌状态,呆呆地看着元冰,猛然间又是一声脆响,脸上火辣辣一阵痛,看着冲到自己面前的江琳手在空中划出一个弧形,愤恨的光芒在她眼中跳跃:“你竟然打元冰?”
                            还没有反应过来,听得元冰轻喊了一声:“江琳?”
                            江琳转过头来,元冰重重一掌推了江琳一把,用力之大,将她整个推到在地上。
                            “元冰……”江琳的眼泪没有预兆地爬满脸,“你……你打我?”
                            “因为你打了徐浩,不管是为了什么!” 声音益发冰冷,“我从不打女生,敢伤害徐浩者例外!”
                            然后周遭都安静下来,只听得到江琳低低的啜泣。
                            徐浩只是呆呆地望着元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很想问问他,脸还疼不疼?很想说,我不是真的想打你,你是我最不愿意伤害的人!
                            话涌到了嘴边,一个字也蹦不出来。心中百味杂存,浓烈的爱,不敢说出的难受,考试的压力,前一刻的无限委屈与酸涩,在心中翻腾不止。
                            眼泪已经漫到眶边,眼泪,也越来越泛滥了!
                            觉得自己无法面对。就当我是只鸵鸟吧,已经无力负荷!


                            32楼2012-06-10 10: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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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浩转头朝外跑,什么上课,什么学习,都不想了,只想回家一头扎进被子里,蜷起身子,好好的大哭一场!
                              元冰向外追。左溢也急忙跟了出去。
                              江琳蹲在地上痛哭出声,屠夫猛然想起徐浩那尖酸刻薄的话,顿时气往上涌,又慑于元冰,正在犹豫间,看见子淳和李鹤堵在面前,立即瑟缩不前。
                              “徐浩!”元冰在校门口的路上拉住了他。
                              “不要跟着我,元冰,”徐浩捂住脸,不想让他看到自己哭得有多狼狈,“不要跟着我,我不要回班里去!”
                              幸亏是下午还不到5点,街上人还不多。
                              “徐浩,你听我说好不好!”
                              “不好不好不好!”一连迭声地哭叫,“你不要管我!”
                              “徐浩!”元冰耐心地说,“我不是要你回班里去!”
                              “徐浩,不要这个样子!”左溢也气喘吁吁地赶了过来。
                              蹲在地上,头埋在臂弯里不肯抬起,只是伸出一只手抓向左溢的方向:“左溢,我要回去,”手抓着了左溢的衣服,狠狠撰住不肯放手,“你陪我回去!我不要呆在这里!”
                              “徐浩……你把手放开!”元冰的声音有些奇怪,是对着徐浩头顶发出的。
                              “荷!你抓我做什么?我可没时间陪你回去!”一个更奇怪的声音响起,陌生且油滑。
                              再怎么鸵鸟此刻也不得不抬起头来,徐浩向上望去,抓错人了!
                              手急急松开,还来不及理清思绪道歉,却突然又被那个陌生人抓了回去。
                              “别忙别忙,”那个长相酷似流氓兔的家伙弯起一抹痞笑,满目惊艳地盯着徐浩那张梨花带雨的脸,“我也不是没时间……”
                              接下来的话被重重的一拳狠狠打掉,而徐浩已经落在元冰怀里。
                              “你打我……”流氓兔还未来得及撂下狠话,元冰又是狠狠一拳,将他的脸打得歪向一边。
                              “是他先抓我的……”已经全无气势,惧怕地看着元冰满目的怒火。
                              “你该打!”冷冷地吐出,没有更多的话,顺手将徐浩推到左溢旁边,元冰又是狠狠一拳。
                              流氓兔倒在地上呻吟。
                              “冰哥,在发泄怒火。”左溢叹了口气,“这个变态活该要惹到元冰。”
                              “元冰……不要打了,这是在学校门口!”徐浩低低地叫了出来。
                              “快滚!”元冰停了下来,将那滩烂泥从地上拧了起来。
                              门卫的目光已经疑惑地扫了过来。
                              徐浩心里打一个突。校规森严,若是元冰因为打架而记过!
                              早已忘了刚刚的不快,甚至连泪也来不及抹去,在门卫朝这边走过来之前,一把拉起元冰猛跑。
                              到楼下才停了下来。
                              “好,好了。”徐浩喘着气说,瞥见与元冰拉着的手,下意识地缩了回来。
                              “徐浩,你今天为什么情绪那么反常?”元冰看向他,“你以往,没那么尖锐的!”
                              低下头去,不肯讲话。眼泪又开始在眼中打转。
                              “你是不是在怪我?我……”
                              “元冰,不要说!”有些失态地打断元冰的话,不想再提起那一刻的心情,“我知道,你……你什么都不用说!”
                              “元冰,徐浩!”左溢也赶了过来。
                              “左溢,”徐浩有些疲倦地说,“我们上去,元冰,你也回去吧,今天我……”摇了摇头,最终什么也没说出来,转身朝楼上走去。
                              “左溢,拉一拉我好么?我现在一点力气也没有!”
                              左溢不声不响地扶住徐浩。
                              进了门,徐浩猛地想起什么,扑到阳台上向下看去,已经没有了元冰的身影。
                              刚刚跑得太厉害,胃隐隐作痛。算了算,从元冰搬走那天起,就没有吃过早餐了,想起往日的温馨,眼泪毫无防备地淌了下来,伏在栏杆上抽泣。
                              “徐浩。”左溢不知何时站到了背后。
                              转身抱住左溢痛哭失声:“我喜欢他,我喜欢元冰……我喜欢元冰……”
                              “我知道。”左溢温柔地拍着他的背,“你终于肯说出来,比闷在心里要好。”
                              自己也不知道哭了多久,直到心里所有的痛苦都化成眼泪宣泄了出来。
                              “左溢,你告诉我,”抽抽答答地问,“你,你会觉得奇怪吗?你会不会阻止我,我喜欢上一个男生!”
                              “徐浩,我不敢担保所有的人都能以平常心看待,但我绝对理解你,”左溢的声音很是真诚,“记得以前我跟你说的话么,你和元冰有一点很像,你们身上都有种魔力,天生就会引人注目。”
                              “我从来都不后悔喜欢元冰,若是重来,我想我依旧会喜欢他,没有其他选择!从来没有一个人能给我这种感觉,我依恋他,喜欢他宠我,不喜欢他对别人太好,在他面前,有时会像个女孩。我不介意这样说自己,喜欢上他的时候,就已经不介意其他了。我不敢跟他说,过几天就是保送生考试了,我怎么能在这个时候扰乱他的生活?有时候又实在难以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他总是能轻易就让我情绪失常,我越来越情绪化了!”
                              “你今天打元冰那一耳光,出乎我的意料。”
                              “那是我最后悔的事情,当时听到居然是他在阻止我,我……我一点理智也没有了!”徐浩有些忧伤地看向外面,“他不会生我的气,我只是……怕会不会伤了他的心?”
                              “徐浩,我始终觉得元冰对你的好异于他人。”
                              “他说过因为我们是最好的朋友。”
                              “不仅如此吧。”
                              “左溢,我现在已经不想去猜了,一切等高考过后再说,今天爸爸还在叮嘱我,这次月考太差,元冰又搬走,现在发现自己压力也很大。”
                              “也对,马上要保送生考试,三个名额,你和元冰是最有希望的,若是都考好了,自然不用再担心高考。”


                              33楼2012-06-10 10: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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