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蓬鬼话吧 关注:31,326贴子:189,808

回复:【莲蓬鬼话】人间怪谈(第一部)【作者:雪花银218】

只看楼主收藏回复

  胡知道的故事一波三折,把我们都听愣住了。黄甜摊着笔记本不停感慨:“素材啊,素材啊。”
  富文娜说:“骗到稿费要请我们吃饭!”
  黄甜说:“你又没给我提供材料,不行不行,大家都请,独独漏掉你。”
  富文娜气鼓鼓掐着黄甜脸颊说:“你敢漏了我,你个小丫头片子,看到有帅哥就把姐妹忘了吗,你又怎么知道我不会给你提供材料。”
  黄甜吐吐舌头,四处作张望状:“帅哥在哪里?啊,帅哥在哪里?”
  周立立不理她们两个的打闹,从她们中间抽出身子,坐到胡知道旁边,说:“大哥,你说你那个表侄子可能是看到了过去发生的事,那我们昨天晚上是不是也?”
  邵大力连忙接口:“对对对,你们昨晚上看到的从头而降的黑影肯定也是过去发生的事,也就是说,你们看到了倪燕的死亡过程!”
  邵大力的大嗓门炸得我们头皮发麻,周立立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那样的眼神……我心想完了完了,看来邵大力是没戏了,这小子对周立立完全是一厢情愿。周立立看他的眼神就仿佛《灌篮高手》里的流川枫看樱木花道的眼神,只差嘴里没吐出“白痴”两个字。
  胡知道含糊地说:“不确定啊,谁知道呢。”
  邵大力又叫了起来:“还有还有,你们都没想到吧,那个胡大哥的故事里,那个墓里的白骨既然都能跑出来抢死人衣服,咱们楼下埋着的女尸难道就不能半夜跑出来掐人?”
  这下所有人都忍不住翻他白眼了。
  周立立估计是不想再听邵大力的高论,扭头对富文娜说:“娜娜,你不是要给‘法式馒头’提供素材吗?”(前面介绍过,法式馒头是黄甜的外号,后来我才知道是她常用的一个笔名。)
  黄甜说:“是啊是啊,劫饭的,素材呢?”
  富文娜点点头:“胡大哥讲了他表侄子的事,我要讲的却是我表哥的事。”
  黄甜感慨:“怎么都是讲亲戚啊,就没有讲自己亲身经历的,看来我们都好可怜啊,都没怪事睬我们啊。”
  海洋冷冰冰说:“眼下我们碰到的事还不够怪吗。”
  他这句话让在座的每个人都骤起一身鸡皮疙瘩,提醒我们仍然处在诡异风暴的中心,大家都不再说话,准备听富文娜讲他表哥的故事。



IP属地:上海73楼2012-05-16 12:00
回复
      经过几个舱室后,大鼻子和沈白脸实在累得不行,就把阀放了下来歇歇,大鼻子招呼张明根说:“等会儿,坐下来抽根烟再走。”
      按理说,在这样的舱内工地上是不允许出现明火的,但是监管安全的鞭长莫及,工人们在下面作业香烟照抽不误。在喷漆工没进场前,没谁在乎禁烟的规定。(油漆入舱会散发易燃易爆气体。)
      张明根说:“前面过两个舱就到了,我先把葫芦送过去,等会儿来接你们。”
      大鼻子和沈白脸听他这么说,自然满口叫好。
      可是,他们抽完一支烟后,张明根还没有出来。
      大鼻子喊了一声:“明根。”里面没有张明根的回应,只有一个电焊工从侧室里探出头来,取下面罩朝他们看看。沈白脸扔了一根烟过去,那人笑着接了,说:“找谁呢?”
      大鼻子说:“没什么,这小子可能是懒得上岸,不知道钻哪个偏舱去撒尿了。”
      随地撒尿是船厂工人私底下的陋习之一,同吸烟一样,是禁止也禁止不了的行为。开玩笑,那么大一条船,要爬上爬下跑到船坞外面的厕所去,来回没有半小时也得三十分钟。就算你愿意废那个时间,你能憋得住尿不!
      三个人都没有多想,抽着烟聊了会儿天。
      又是十几分钟过去,张明根还是没有回来。大鼻子和沈白脸这才感到不对劲,两个人阀也没有抬,直接跑到他们预定作业的舱室。张明根自然是不在那里,可是舱室里空空如也,竟连铁葫芦也没有。
      难道说,张明根这小子撒个尿还要背着三四十斤重的铁葫芦?!那铁葫芦又不是他的宝贝闺女!
      大鼻子和沈白脸一直找到下班,也没有张明根的消息。
      张明根失踪了。
    


    IP属地:上海75楼2012-05-16 12:05
    回复
        当天晚上,张明根在船底隔水舱失踪的消息就报上了厂部。
        结果那天1号工段的工人全部被要求加班,上船搜寻张明根。
        300多号人在船上一直找到深夜12点,翻遍了这条内部结构尚未成型的“施普雷”号轮船的每一个角落。
        他们连张明根的一片衣角也没有找到。
        跟随张明根一道失踪的,还有那具带有唯一编号的铁葫芦。
        厂方无法跟张明根家里作出合理的解释,只得向他家支付了巨额的补偿金,以求息事宁人。
        像造船厂这样的重工型企业,国家是给予一定的事故限度的。换句话说,每年允许你死几个人,这几个人可以划为生产事故。但如果一年之内死亡人数过多,就要被停产,进行安全整改。
        张明根如果死了,那倒也没什么事,关键是他失踪了,连尸体都没有。这就由不得厂里将其定性为事故。**机关介入了调查,他们以为,这是一件杀人匿尸的恶性刑事案件。
        **人员坐镇工厂保卫科。
        首先被怀疑的就是大鼻子和沈白脸。一遍又一遍被**人员叫到保卫科问话,不过幸好他们还有第三人证,那个电焊工。
        接着怀疑对象转向这个电焊工,后来发现他不具备作案时间。(在大鼻子和沈白脸抽第一支烟的那一点儿功夫,虽然可以杀人,但无法转移尸体,而且船体内工作人员众多,那个电焊工又是和别人一起下班上岸的,根本没有转移尸体的机会。)
        最后,**人员将视线放在一个叫刘云的女人身上。
      


      IP属地:上海76楼2012-05-16 12:06
      回复
          根据调查,这个张明根也不是省油的灯,家里养了个老婆,厂子里还有个相好的女人。
          这个女人就是配电组的电工刘云。
          船厂的配电工每天要安装许多配电设备和接驳大量的电线,每天设备上取下来的纸盒和电线剥下来的封皮垃圾,都要求配电工自己带上岸,有时,这样的东西会装满整整一麻袋。
          所以,警查叔叔们认为,刘云有运输条件。
          而且,电工组的人说,那天刘云下班没有跟他们一起走。
          所以,警查叔叔们要确定刘云有没有作案动机。
          沈白脸再次被叫去保卫科,一个警查叔叔问他:“沈柏林,你知道张明根和刘云的事吗?”
          沈白脸当然知道,为这个,他都嫉妒死张明根了。家里有一个,厂里也要吃野食。真是饱汉不知饿汉饥!他沈白脸自从知道刘云是个寡妇以后,心思就一直在她身上,可惜人家刘云看不上他,他又不如张明根那般会花言巧语。
          沈白脸甚至能掰着手指头数清张明根和刘云“勾搭”过几次,因为,他一直在留意啊。
          沈白脸说:“那个啥,知道。”
          警查说:“那最近他们两个闹矛盾没有?”
          沈白脸说:“闹过,就上个星期。”
          警查来了劲:“为嘛事闹的?咋闹的?”
          沈白脸说:“不知道为嘛事,我就听到一句。”
          警查说:“快说快说,都说嘛了?”
          “你算个屁,短胳膊短腿的,谁不比你强啊!”一看那警查变了脸色,沈白脸连忙说:“我不是骂你,我这是跟你学刘云吼张明根的话。”
          那警查松了口气:“你哪儿听来的?”
          沈白脸不好意思说了,这是他躲在一边偷听到啊,他红着脸跟警查比划了个手势。
          警查心照不宣,特理解地嘿嘿笑了起来。
          确定了刘云和张明根的矛盾,警查们的心中有了底,便叫来刘云进行突击审讯。
          刘云一听到警查们说起张明根,眼圈就红了,说:“明根是个好人啊,他一直对我好,我……”
          警查一听,有门,这不是不打自招吗,都开始忏悔了。
          可刘云一听到警查怀疑她是杀人凶手的时候,却大哭大喊叫起冤枉来。警查说:“凡事得讲证据啊,你怎么能证明自己不是凶手?”(这个是中国警方著名逻辑,倒举证。)
          刘云沉吟了很久,这才抬头说:“我……我有证人。”
          警查问:“哪个证人。”
          刘云说:“小高,我的徒弟小高。”
        


        IP属地:上海77楼2012-05-16 12:10
        回复
            小高是今年大学毕业刚刚招聘进厂的实习生,造船厂重视人才,也重视人才的锻炼,每个大学生进厂都要到基层磨练,跟一个技术师傅学习。
            小高跟的是刘云。
            这个刘云也真算蛮有魅力的,不知怎么竟把徒弟小高迷得晕头转向,没过多久,两个人就搞到了一处。
            张明根失踪那天,小高和刘云正躲在底舱一个小配电舱里厮混,搞得昏头昏脑,连下班也不知道。等到大批加班寻找张明根的工人上船,这两个人才惊觉收敛。然后穿戴整齐,问明情况,和大家一起加入搜索。
            警查又把小高找来一问,果然如此。
            警查没辙了。
            警查没辙,这案子当然就不了了之,理所当然归结到“意外事故”里。
            “施普雷”号油轮的建造进度相当快,两个月过后,主甲板完工,起居舱和驾驶台也初现轮廓,尾楼甲板和首楼甲板也开始吊装焊接。
            在首楼甲板下面,是首锚舱和锚链舱。这两个舱室下面,是巨大空旷的首尖舱。电线从平板间舱里穿过来,进入首尖舱里,然后引入锚链舱的自动收锚机上。
            这就是刘云他们要做到工作。
            这里我特别要形容一下首尖舱,这个空旷的舱室大概有20米左右,相当于5层楼房,舱底装有几台和外面相通的增压水泵。舱顶有圆形的压力密封舱盖和上面的舱室相通。
            刘云他们工作的时候,那个舱盖还没有安装。
            张明根出事以后,刘云和小高的关系就众人皆知了,这两个人破罐子破摔,毫不避忌,而且打情骂俏不畏人前人后。
            那天中午,大家都上岸吃饭,船厂的午饭时间是11:30到下午2:00,中间有足够的时间午休。
          


          IP属地:上海78楼2012-05-16 12:12
          回复
              有的人选择上船找个地方休息,有的人选择在岸上其他地方休息。
              刘云他们配电组有专门的设备间,大伙一般都在那里午休。可是刘云和小高恋奸情热,那里愿意窝在众人眼皮子底下,所以两个人约了在船上锚链舱会面。
              为了激情后不致于太口渴,小高让刘云先上船,他则到厂外面的商店买两瓶饮料。
              等他买了饮料上船的时候,一副极度可怕的场面出现在他的面前。
              小高提着饮料从船首甲板的舱洞沿着挂壁铁梯爬下去,下面是黑乎乎的锚链舱,小高心想,师傅还挺有情调,下去也不把碘钨灯(工作用灯,一般是临时架设的,很亮)打开。
              他脚一落下实地,就叫了一声刘云,黑暗中没有人回答他的话。小高就以为刘云在故意捉弄他,说:“你要再不应声我可就走了啊。”
              黑暗里传来“嗯”的一声,这声音很低沉,不像刘云,倒像是个男人,小高吓了一跳,从兜里摸出打火机擦亮,然后找到碘钨灯开关,开灯后才发现锚链舱里并没有人。
              没有人,那刚刚的哼声是从哪里传过来的呢?
              小高走到通着首尖舱的孔道那里,探头往首尖舱看去,隐隐绰绰地像是有一团人影,看不大清楚。小高将挂在锚链舱壁的碘钨灯牵过来,通过孔道吊到首尖舱里去。
              首尖舱顿时灯火通明,小高弯腰一看之下,只觉得心都要从嗓子里涌出来。
              只见在首尖舱中间的泵机那里,躺着血肉模糊的两个人。
              不,应该是一个血肉模糊的人,刘云躺在那个血肉模糊的人上面!
              小高吓得抱头鼠窜,不停大喊大叫,他的叫声引来了船上别的休息工人。那些工人一看到首尖舱出事,一部分人马上下去救人,还有几个人去岸上报告了工厂领导。
              救人的那些工人下到首尖舱,也都吓得个个脸色发白。
              原来,那个被刘云压在身下的竟是“半截人”,像被什么东西腰斩了一样,只有上半身,内脏和肠子混着血液流得到处都是。
            


            IP属地:上海79楼2012-05-16 12:13
            回复
                最最重要的是,这个人大多数工人都认识。
                他分明是两个月前失踪的管道工张明根!
                刘云没有事,厂医给她吊了一瓶水,她就完全醒了过来,浑身上下一点也没有受伤。
                据刘云说,她是失足从黑暗的锚链舱孔道直接摔下首尖舱的。
                20来米的高度啊,一点没受伤,真是不可思议。
                如果她身下没有那半截张明根,她是必死无疑。
                可是这张明根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呢,他还有半截身体去了哪里?
                地上的血液还没有凝固,也就是说,在此之前,他一直是活着的啊,一个人躲在船上,有存活的可能吗?
                大规模的搜索再次开始,几乎发动了全厂的工人对“施普雷”号邮轮进行地毯式搜查。
                一连搜索了一个礼拜,也没有人发现张明根那下半截的身体。
                张明根的家里人又一次进厂闹事,工厂又支付了一笔补充补偿金。
                刘云再度成为怀疑对象。
                但当**人员将她带去问话的时候,她哭晕过去好几次,不停念叨:“我对不起明根,明根是个好人,死了还帮我,我糊涂啊……”
                **人员搞了半天才明白刘云的意思,原来刘云认为他掉下去的时候,是死鬼张明根显灵救了她,张明根对她那么好,活着死了都护着她,她不该和小高勾搭在一起。
                看她的样子不像作伪,加上也找不到张明根那下半截尸体,这案子就一拖再拖,怎么也没个定论。
                张明根的上半截尸身,沈白脸也去看了,结果好几天都没吃下饭。晚上更是噩梦连连,他总是梦到张明根拖着半截身子,爬过来跟他说一句话:“换不换,你说,换不换?”
                换不换?
                沈白脸当时完全不明白,梦里的张明根为什么会讲这句话。
                因为,这句话要再过一个月他才能理解。
              


              IP属地:上海80楼2012-05-16 12:14
              回复
                  死者是小高,就是前段时间搞得满厂风雨的、和自己带班师傅上床的大学实习生小高。
                  船厂再次谣言四起,说刘云是黑寡妇,扫把星,专门克死丈夫,克死情人。你看,和她搞到一块的人,最后都分成两截,连完尸都落不上。
                  工厂里通知小高的家里人来领尸。
                  家里人哭得天昏地暗的,是啊,养个儿子不容易,培养成大学生更不容易,就这样死了,多可惜多心疼啊。小高家里人狮子大开口,要求船厂赔偿200万。
                  最后两方面坐下来协商,船厂答应赔偿120万,并由厂里代替小高将来给小高的父母送终。
                  本以为这样就算完了,哪知到工厂搭建的临时敛房领尸体的时候,又出了事。
                  小高的母亲坚持认为,那个和小高捆在一起的下半身不是属于他们家小高的。她说他们家小高的腿要比这个长得多,而且腿上没那么多毛,没那么黑。
                  厂领导都快疯掉了。
                  又是下半身失踪!
                  前阵子张明根的下半身还没有找到,这里小高的下半身也不见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个要不是小高的下半身,那是谁的呢,谁闲着没事干把别人的下半身绑到小高身上!!!?
                  小高的母亲不干了,不是他们家小高的身体,她当然不要,她当即解开尸体上捆绑的锁链,要将两截身体分开,还说要重新报警立案。(事先已经报过警,备过案。)
                  厂里的保卫科长居中调停,小高妈妈却怎么也不肯罢休,自顾自将锁链解开,把那具铁葫芦“哐当”一声扔在地上。
                  保卫科长心中一动,凑近去看那铁葫芦,只见上面压着钢码,“船C1A83”,保卫科长的眼珠差一点掉下来,这……这不是随着张明根失踪的那具铁葫芦吗?
                  事情越来越离谱,越来越匪夷所思。
                  工厂为求息事宁人,再次追加补偿金额,200万,按照小高家的要求,一分不少。
                  这下,小高家里人再也不说什么了。将两截尸身都运去了殡仪馆。
                  原来,只要有钱,亲生儿子错认也没有关系啊!
                


                IP属地:上海83楼2012-05-16 12:20
                回复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尤其是像这些云山雾罩的事,可以自由任人民群众发挥想象力。所以这些事就一传十,十传百,添油加醋,变成大家都知道的秘密。
                    沈白脸自然也知道了这件事,他知道这件事的第一反应就是想起前不久的那些噩梦。
                    噩梦里张明根对他说:“换不换?”
                    莫非他是想换腿,换小高的腿?
                    那个被张明根的铁葫芦硬捆在小高身上的下半截身体,难道原本是属于张明根的?
                    对,张明根的腿,又黑,又多毛。
                    可是,他为什么要跟小高换下半身呢?
                    沈白脸猛然想起一件事!
                    当初,他偷听到张明根和刘云的吵嘴,刘云对张明根说:“你算个屁,短胳膊短腿的,谁不比你强啊!”
                    莫非就是那句话给张明根留下了心理阴影,莫非他早知道刘云和小高的好事,所以才想把小高的长腿换给自己,改变短胳膊短腿的形象?
                    那么,在刘云摔下首尖舱之前,张明根有没有死呢?
                    张明根自己又是怎么成为两截的呢?
                    谜,太多的谜。
                    这些谜困扰了沈白脸很多年,有时候他甚至想跑到张明根家去,问明白张明根的墓在哪里,然后挖开张明根的墓,看看墓里有没有小高的下半身。
                    可是他不敢,他没有这个勇气。
                    他勇气的最大限度是将这些故事和想法原原本本地说给另一个人听,这个人就是他的表妹,富文娜。
                  


                  IP属地:上海84楼2012-05-16 12:21
                  回复
                      但是,那个女人的手接触上我的脖子以后,并没有我预想的掐搡。她冰冷的手沿着我的脖子扫上我的脸颊,轻轻地抚摸了几下。
                      我看清楚了她那张脸,惨白惨白,仿佛还粘着一点泥污,她的眼珠是浑浊的乌青色,我知道,那是死人的眼睛。
                      奇怪的是,我竟然从她可怕的眼睛里看到一丝怜爱。
                      她居然像抚摸孩子一样抚摸着我的脸。
                      她的嘴角上翘,一张惨白的脸,竟然,竟然……
                      笑了起来!
                      我只觉得自己的心跳频率快得赛过运动的缝纫机针尖,然后我的眼前重归黑暗,什么也看不到了。仿佛有个人在我耳边轻轻地耳语:“不要怕,睡吧,睡吧。”
                      我吱真的睡着了。
                      第二天醒得特别早,我看看闹钟,才6点10分,还没到闹的时候。胡知道同学正在剁分有规律有节奏地打鼾。
                      我捏捏他的鼻子,他翻了个身继续睡觉。
                      我也想再睡一会儿,但却睡不着了。便只好下床洗漱,平常早上都是胡知道同学给我做饭,今天我就贤惠一下吧。
                      想想那个可怕的梦境,我还的确该贤惠一点,对胡知道同学好一点了。哪天要在梦中窒息?就连对人好的机会都没有了。
                      外面的雨已经停了,我打开客厅的门,外面的新鲜空气一下子裹进来,让人心旷神怡。下过雨就是不一样啊,我伸了个懒腰走出门去,预备在阳台上活动活动筋骨。
                      然后,我就看到雨棚下的木桌子上,有两个清晰的脚印!
                    


                    IP属地:上海86楼2012-05-16 12:59
                    收起回复
                        昨天晚上,送5楼5个人走到时候,我开了廊灯,桌子上干干净净的,绝对没有这个脚印。
                        这个脚印带着泥水,大概有43码的样子,这个脚印的主人一定穿着平底胶鞋,这胶鞋的鞋底一定是回力镖形状的花纹。
                        那么,半夜有人爬上这张桌子意欲何为呢?
                        莫非想偷听?
                        靠着这张木桌的是我们卧室的窗户,睡觉的时候我们会拉着窗帘,从外面看不见里面的情形,所以不可能是偷窥,只能是偷听。
                        想听到什么?
                        我的脸渐渐热了起来,莫非这栋楼里有变态佬!
                        这太无聊了,简直比闹鬼还恐怖!我一定要找出这个人。
                        反正起得早,我就顺着楼梯间往下走去,明月小区的楼梯间做得比较大,所以大家有个约定俗成的传统,都在外面临门处放一个鞋架,门口换拖鞋,把外头穿的鞋子放在室外。
                        我从5楼的鞋架找起,一只只鞋子翻过来看鞋底。
                        5楼没有,4楼没有,3楼没有,2楼……
                        我的心噔噔跳了起来,202刚死过一个人,还没有住客搬进去,然而,门口空空的鞋架竟然孤零零放着一双鞋!
                        一双老式解放球鞋!
                        我心惊胆战地走过去,慢慢把鞋子翻转过来。
                        天,真的是回力镖型的花纹!
                      


                      IP属地:上海87楼2012-05-16 13:04
                      回复
                         鞋底上还沾有泥污,毫无疑问,就是这双鞋站在我家门口的木桌上!
                          我吓得把鞋一扔,落荒而套。
                          回到家的时候,胡知道同学已经起床了,正在卫生间刷牙,见我进门,含着牙膏沫子说:“去哪了?出去买油条了?”
                          我气喘吁吁,连连摆手,见我神色不对,胡知道问:“怎么了,你?”
                          “脚印,脚印……”我上气不接下气,拉着胡知道就往外跑,边跑边说,“有脚印,有人偷听我们。”
                          到了木桌那里我傻眼了,木桌上平滑如镜,哪里有什么脚印了?
                          我的脑袋轰地一下乱了起来,又拉着胡知道向楼梯间奔去:“不对,有鞋子,奇怪的鞋子。”
                          胡知道同学被我拉得差点把牙刷捅到喉咙里去,气急败坏喊:“干什么啊,你干什么啊。”
                          我拉着他奔到202门口,再次傻了眼,哪有什么鞋子,那里光秃秃的,甚至连鞋架都没有。
                          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胡知道见我神色怪异,歪着头看我,把嘴里牙膏沫子吐掉说:“银子,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啊。”
                          我的手插进头发里一阵乱挠,靠在墙上说:“大胡,你晚上有没有做梦。”
                          “做什么梦?”
                          “就是,有没有梦到……那个女人?”看胡知道还有几分不解的神色,我补充说,“就是上次咱们一起梦到的那个女人?”
                          胡知道神色讶然:“怎么,你又梦到了?”
                          胡知道这么说,看来他是没有梦见,这个奇怪的梦多半是由我独享了……
                          胡知道走过来,紧紧抱住我,仿佛他已经知道了我内心的恐惧。
                          我没有将脚印和解放球鞋的事说出来。
                          这太不可思议了,我甚至怀疑,这只是我精神压力极度紧张之下出现的幻视。
                          那以后的接连两天我都心不在焉,可能是心理导致了生理,我居然出现头疼发烧的现象。
                          后来问过5楼他们几个人,果然也没有和我梦到一样的东西。
                          因为我的状态不佳,601灵异协会没有继续例会,一直到周末,我的病况才有所好转。
                          胡知道同学说我最近太紧张了,要带我出门遛遛。(这是原话,当时听起来觉得自己好像一条狗啊,不过能被人带出去遛,还算是一条幸福的狗)
                          我们去了苏州附近的木渎。
                          谁也没有料到,这次木渎之行会给我们带来意外的收获。
                        


                        IP属地:上海88楼2012-05-17 11:16
                        回复
                            木渎古镇位于苏州西郊灵岩山麓,依山而筑,傍水而居,其独特的格局为江南诸多古镇少有。木渎更是江南唯一的园林古镇。明清时有私家园林30多处,现已修复严家花园,虹饮山房、古松园、榜眼府第,盘隐草堂等,其深厚的文化蕴积,幽雅的园林环境,脍炙人口的历史传说,为现代都市人提供了一个放松身心、陶冶情操的旅游休闲的好去处。(哈哈,广告词,照抄旅游手册~~)
                            我和胡知道牢记户外网上网友的教导,乘着去木渎的公交车,没有"木渎古镇"站下车,直接坐到"严家花园",然后步行去古镇。
                            到古镇的时候已经差不多是中午,肚皮饿得咕咕叫,便和胡知道同学兴冲冲找了一家临河的饭庄,以便边吃饭边欣赏小桥流水的美景。
                            其实现在木渎的河水已经很脏了,浓重的乌青色,坐在河边也没见得多么心旷神怡,只能看看来往的乌篷船(木渎的乌篷船其实不应该叫乌篷船,小亭子船才对,每只船上都搭建着古朴的亭子),分享一些船上游客的喜悦。
                            我和胡知道同学边吃边聊,之前我和他一起去过乌镇,去过上海的朱家角,去过西塘,都是古镇,景色和这里也差不多,所以来到这里自然就能勾出许多回忆。
                            胡知道同学谈锋很健,很难得见到他这么眉飞色舞,我看着也非常高兴,两个人乐到后来,就举起手跟每只路过的游船中的行人都打上一通夸张的招呼,那些游人也乐呵呵回应,还有的举起相机给我们拍照。
                            第六只船过去的时候,我愣住了!
                            那个在船尾摇橹的女人仿佛在我面前留下了残影,挥之不去。她的面孔,天啊!!!
                            第七只船过来的时候,只有胡知道一个人的欢呼声,该同学这才发现我的不对劲,说:“怎么了,让人给煮了?”
                            他的玩笑并没有给我带来一丝轻松,我说:“大胡,你有没有留意刚刚过去的那条船上的摇橹的女人?”
                            胡知道同学睁着一双无辜的眼睛傻傻地看着我。
                            唉,男人就是粗心,关键时候指望不上呀!
                            我说:“那个女人,她的面孔就像,就像我梦到的那个女人一样。”
                            我跟着强调:“对,一模一样!”
                            胡知道同学“腾”地一下站起来:“哪儿?哪个女人?”
                            我回头,那船还在我们的视线尽头,我举给胡知道看:“喏,那个女人,摇橹的那个。”
                            我的指尖传来一丝酥麻,我知道这是心中的惧怕带来的正常生理反应。
                          


                          IP属地:上海89楼2012-05-17 11:30
                          回复
                              还好是白天。
                              胡知道及时掏出数码相机拍了个照。
                              幸而俺们的数码相机是12倍光变的,可以把远景拉近。有了这张照片,找起人来就方便多了。
                              我们随便找了个船工,胡知道给他递了根烟,然后打开相机,问他认识不认识照片上摇橹的女人。
                              那个船工瞧一眼便说:“啊,你们要找‘四十发春’啊,最近坐她船的客人可多了,你们恐怕要排队呢,不如上我的船吧。”
                              我心说,那女人的名字怎么这么奇怪,叫什么四十发春。(当时我听发音,并不确切知道是这四个字,所以还以为是个日本名字。)我说:“我们找她有事,怎么,她是日本人吗?”
                              船工一口烟差点呛到肺里:“什么日本人,哈哈哈哈,四十发春是她的外号,说她四十岁还发第二春。”
                              胡知道偶尔也很八卦,特暧昧地问:“大哥,什么叫四十岁还发第二春?”
                              那船工嘿嘿一笑:“小哥,你想岔了,李霞妹子倒不是这样的人。人家都说女大十八变,那也仅限于十几二十的年轻姑娘,哪有到了四十岁还脱胎换骨,越活越水灵越活越漂亮的,你说不是第二春是什么。一来二去,大家就都这么喊她了。”
                              我们总算听明白了,原来是这么回事。当下问明白李霞的渡船常泊地点,我们一路找了过去。
                              我们到哪里的时候,李霞正把一批客人送上岸。胡知道看见她的样子也是明显地愣一愣。
                              我知道,胡知道一定也对她感到面熟。
                              我更能证明,那天晚上我和胡知道梦到的确实是同一个女人。
                              李霞,是不是就是那个女人呢?
                              李霞看到我们过去,把缆绳往岸边的铁钩上一扣,抬头问:“坐船吗?到别家吧,抱歉啊,我这正准备吃饭呢。”
                              看来,她一点也不认识我们。
                              这事真怪了,我看了看她的肚子,很显然,她的小腹平坦,也不是孕妇。难道只是碰巧,碰巧她长得和我们梦里的女人一样?
                              世上不应该有那么多巧合吧。我陡然想起先前那个船工的话,他说李霞是四十发春,四十岁以后容貌又有了大的变化。
                              也就是说,在此之前,李霞并非现在这个样子。
                              为什么这么奇怪,到了四十岁以后,她的容颜会忽然转变得和我们梦中的女人一模一样呢。
                              这太离奇了,我说:“我们不坐船,我们想和你聊聊。”
                            


                            IP属地:上海90楼2012-05-17 11:36
                            回复
                                李霞狐疑地问:“聊聊,聊什么,有什么好聊的?”她穿着船工的号服,头发乱蓬蓬的,一张脸却是粉嫩精致,看起来不过二十六七的模样,显得不伦不类。
                                我一下子愣住了,做记者这么多年,还没碰到过不接受访问的。(国内报社大多数只访好的,不访坏的,所以才会有那么多女的争当记者,因为这是项没有危险的工作啊,不正常~~~~)
                                胡知道这时候还算脑子转得快,他拉开我的背包,掏出我的记者证,在李霞面前晃了一晃,说:“我们是某某时报的记者,听说你第二次焕发青春,因此特意赶过来做一期专访,还要麻烦你多给我们介绍介绍越活越年轻的秘诀呢。”
                                李霞一听是记者来给她专访,马上热情起来,说:“啊呀,哦哟,我有什么好访的,我有什么好访的,走走走,我请你们吃饭。”
                                我刚要张嘴说我们已经吃过了,被胡知道在我手背上狠狠掐了一下,硬生生把那句话咽了回去。
                                可不是,联络感情最好的方式就是吃饭。吃吃喝喝,知心朋友。不上饭桌,怎么能掏心窝子。
                                于是我们硬着头皮又陪李霞吃了一顿,李霞非常热情,点了一桌子菜,还叫了几瓶酒。可惜我们本来就已经填得很饱,现在塞什么东西到嘴里都想吐。
                                李霞还在一旁劝吃劝喝:“哦哟,你们可是苏州的大记者,来到我的地头,怎么能不吃好,喝好。来来来,给我一个薄面,把这杯干了。来来来,再吃一个狮子头,女孩子不能老想着减肥,干记者多幸苦啊,身体最重要,都给你夹到碗里了,就给我一个薄面,把它吃了……”
                                神啊,救救我吧,她怎么能拥有那么多薄面!
                                不过看到她这番举动,这种性格,我已确定她绝对不是我们梦中梦到的女人。
                                胡知道也被她的薄面打败了,喝得七晕八素,说话也没那么客气了,大着舌头:“李大姐,哦不,李小姐,大伙都叫你四十发春,你倒是自己说说,你怎么就忽然发春了?”
                                汗,胡知道同学知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IP属地:上海91楼2012-05-17 12:02
                              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