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
这一次的鲁王宫之行,对比起我那盗墓生涯的处子斗来说简直可以算得上是顺风顺水得不像话。先是路没塌,不用经历尸蹩加女傀的水盗洞,再是我这个向导比起当初那个胆子就比巴掌大不了多少的老头要称职太多。就凭着当初跟满嘴跑火车的胖子学的两句风水,硬是将一行人诓到我之前预计的墓道位置,避开了一只血粽子祖宗。
其实纵观我的整个盗墓生涯,就会发现,鲁王宫若是再向前走一段,便到了最后逃出来时的九头蛇柏;云顶天宫那会要是沿着温泉的裂缝一直向前,就直达青铜门;蛇沼那里沿着雕像下去,就能进入蓄水系统……若是被我那地质勘探叔知道了,准是要笑叹这真是一部路痴们的血泪史啊。
地方都找准了,下不下去也就不急在一时了。在那位张小花(姓张长得很像小花)露了一手分金定穴的本事之后,老李下令原地休整一个晚上再下去。生火做饭扎帐篷都是熟手,连排值夜的时候忽略我这件事都达成了共识。毕竟值夜这种事,我愿意值,他们倒不一定能放心睡。
不过话说回来,齐少爷这身板不是我瞎说,还真是有点料的,比我预想中手无缚鸡之力的酸书生要好上太多,但看下来还是达不到胖子的水准的,更别提小花闷油瓶了。
不知道为什么,这两天,我似乎总是很容易想到闷油瓶,就连做梦也反反复复都是他的背影。还有那双孤寂的、清冷的、淡然如水的眼睛。
我想,这大概就叫做想念。
在你消失后的第一千零一夜,我在想念你。
之所以选择鲁王宫,并不是没有考量的。首先,这算是我经历过的和老九门那个秘密扯上关系的斗里最轻松的一个,虽然当时也是火烧眉毛,但对比海底云顶塔木托张家楼这种境地也亏得三叔选了这里带我入门。其次,这是一次针对老九门的试探。鲁黄帛的破译程度、老九门和组织乃至它对于这个秘密的态度、还有齐羽在整个事件中的地位,这些都是我需要了解的。特别是在离76年的张家楼送葬只有两年的现在,我需要在那场改变无数人命运的行动前得到足够多的信息。最后也是最重要的,我要拿到鬼玺。
我不知道青铜门带给我的究竟是一个单纯的幻境还是一次改变命运的机会,但无论如何,拿着鬼玺进入青铜门都是我最后的退路。
而我要做的,就是在墓道里甩开他们,先一步到达蛇柏的棺椁那里,并且祈祷鬼玺还在。
怎么想着想着,发现自己的行为要向某位职业失踪人员靠拢了?
到了后半夜,我满脑子都是鲁王宫的地形以及关于老九门的各种猜想,在周围一片呼噜声中更是怎么也睡不着,索性爬起来。只是目光刚瞥见火光边那个影影绰绰的身形,便再也挪不开眼睛。
“怎么,太兴奋了睡不着?”
时已入秋,早就过了可以一件单衣乱晃的季节,我裹着毯子往火堆边张小花的位子旁一蹲,嘀咕着“算是吧。”
“你老这么看着我,难道我脸上有花?”
“花倒没有,只是你很像我的一个朋友,他的外号就叫小花。”
“哦?也是干这行的?”那双丹凤眼一挑。
“算是兼职吧,人家可是红遍老北京的名角儿。”说着我给他比划了一个手势,便开始依依呀呀了几句。
和这样一个不会时时刻刻想着如何呛我的“小花”聊天无疑是一件令人身心舒爽的事情,一夜没睡我的精神头儿反而更好了些。等到火堆燃尽的时候,天边也泛出了鱼肚白。将身上的毯子收好,我起身返回帐篷。
“可别在下边给女粽子勾去魂儿了。”典型的小花式提醒。
“我想,需要担心的可能是它们。”我朝后摆了摆手,盘算着以后扇子还是得随身带着,这种万能型的装13利器可不能荒废着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