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至今也忘不了那一日与那时的情景。
那一日羊仙姑告与自己父王母后的爱意,却被自己请离。他又何尝不知呢?二十年间,经过多少是是非非,他自然也能明白父王母后的心绪,但他已无法回头。
那一日烟花灿烂,自己终如羊仙姑所说败于黑白相间的战士之手,在船桅倒下的那一瞬,他释然了。一死便是一了百了,不必再在这条回不了头的路上继续走下去,从此消逝而去,也是一种解脱……
“王爷。”
只是命运作弄……上天也不让他就此解脱。
微眯起狭长的凤眼,他微侧过身回首望向身后裹着绷带的独眼男子。
如今他只着一件白色单衣,白发三千垂落。没有繁琐的饰品,没有锋利的兵器,一如初见时的那位美艳少年,却又多了几分成熟与惆怅。
只一瞬回眸,便倾尽风华。
“王爷……莫非你还放不下?”
闻言,他看着独眼男子担忧的神色,勾起了一抹轻笑,而后一声长叹,他抬头望着身边一株株清丽的桃花,露出了温柔的笑意。
“怎会放不下呢……一切都已结束,或许从前的沈王爷也以随之消逝了吧……”
他也不回头,只是垂眼轻轻理着自己垂于胸前的鬓发,语气温和。
“所以也不必称我为王爷了……我谢你救我一命,你走吧,从此你我再无瓜葛了。”
身后的男子沉默了很久,没有一点声响。而当脚步声终于响起,他反而松了一口气。
他不想束缚过去的人,也不想被过去束缚。
就让我一人重回幼时的孤独吧……或许这样,才是最适合我的生活。他闭起眼,抬手轻抚着忽然有些空虚的左胸。
“王爷。”
身后突然传来的温暖与熟悉的低哑嗓音让他不禁愣住,一时间做不出任何反应。
他不是已经走了么?
“王爷,在下走不了了……即使过去的沈王爷就此消失,王爷也还是王爷……还是在下爱的沈钦城。”
听着身后人的低语,感受着包裹全身的温暖,他忽而释然地笑了,几十年来的束缚与枷锁仿佛这一刻都解开了丢弃了一般。
他抬手轻轻扶住环着自己肩膀的双手,低声呢喃。
“傻狼……”
“你也是啊……傻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