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你不是……青音么。没想到还能见到你啊!”三井的话语依旧轻松,但晴子分明感觉到话语中仿佛子弹飞射的一股张力,连同身边的人、彩子、越野、包括一直安静微笑的阿神。“这里几次易主、你倒是能一直在这里……还真是不简单呢。”
这位叫青音的女子面对这明显不友好的逼视,倒是能够一直温婉的笑着。“山中夜晚寒冷,各位还是请进。”又一个日本式深深的鞠躬后,又以军人式的步伐将他们领入屋中。
青音将他们引入一个大会议室,这宽敞如客厅的房间和他们一路走过的门厅走廊一样,风格日德掺杂。不知道是原来主人的设计就是如此、还是被之后的主人改变成现在的模样。
这间四面垂系着酒红帐幔的房间略显空落。最引人注目的是迎面摆放的日式屏风,上绘浮世绘歌舞伎。屏风前、则是巴伐利亚式长圆会议桌,和八把同样风格的高背丝绒椅子。
桌前已经坐了一个人。
“三井学长!越野学长!”那个背对着他们坐着的人,听见身后有动静紧张的回头看,又带着松口气的激动情绪叫了起来。
“泽北君?!你什么时候回柏林的?”
“泽北?你这小子会在这儿?你不好好在你们北非军团呆着,怎么到了这里?”
“我、河田团长让我替他和巴赫曼上校来柏林公办,本来今晚就该赶回去的,却不知道怎么被盖世太保们带到这里……”这个人高马大却一脸孩子气的小军官,现在和见到亲人似的,拉着三井的手委屈的差点没呜咽起来,清秀的大眼睛湿漉漉的仿佛立刻就要哭出来,含混的德语也渐渐变成了充满秋田腔的日语。
彩子敏锐的注意到如同幽灵跟进的南烈,立刻拦住了泽北的话:“你也是被叫来开紧急会议的么?快坐下吧。什么事等开完会回去再说。”
泽北连忙点头,但大眼睛中好奇的目光,不免扫过晴子和阿神。晴子连忙回礼,阿神也微笑示意——虽然同样长着一张娃娃脸,阿神给人的感觉,沉静许多。
各人坐定后,八张椅子,还有空着两张——没人不好奇还有俩倒霉鬼是谁。
门外的党卫军一阵动静,随着房门再次打开,一个女人放肆的笑声充满了整个房间。
青音扶着一个穿着奢华皮草、满身浓烈的黑啤酒酒气的女人、跌跌撞撞走了进来。
“说了别扶我!我还走得动!烦人……喂、已经来这么多人了?哎~~~不是说秘密会议吗?怎么晴子小妹妹和荣治小弟弟也在呢?尤其你、不乖哦——”女人一手拎着瓶芝华士酒,醉笑着扶着泽北的椅子,俯下身用染成鲜红的指甲刮了刮泽北的耳垂,把泽北吓得脸霎时间通红的几乎要跳起来:“藤泽姐!你别再逗我了!我、我……”
“好了别废话了惠理,快坐下!”另一旁的越野明显一副看到她就头疼的神情,把她拉到身旁的椅子上按下。她醉眼朦胧的看周围人都古板无趣,只能兴趣索然的乖乖坐着,挣扎着要脱下皮草。虽是第一天工作,晴子也连忙按照大使馆内的规矩,作为新人帮着前辈递酒瓶放帽子、整理好皮草才鞠躬坐回去——她心跳的一直很厉害,没有抬头看,也能感觉到在他们身后的沙发上,南烈一直在面无表情的观察他们。
惠理倒是什么也无所谓,在这个虽然有暖气、但依然因为房间太大难免透出阴寒,她倒是只穿着坦胸露肩的黑色紧身缎面礼服,自顾自的开始抽烟。可怜她身边脸红的不行的泽北,一个劲泪汪汪的瞅着彩子和晴子,希望能换个位置。
“喂~不是说开完会就走么!人差不多了那就开始吧阿南。”吐出个漂亮的烟圈,藤泽惠理斜睨着身后沙发上的南烈:“我可不想在这鬼地方过夜……”
“还差一个人,再等一下。”南烈依然面无表情,但他已经看了两眼表了。
“喂喂,谁这么大牌啊?不会是河田大臣吧?还是安西老爹?啧……都不对吧,老头子们怎么会在这里开会的……谁呢……唔不管是谁,敢跟本小姐耍大牌——”
惠理话还未说完,三井越野彩子脑海中也刚刚闪过“大小姐你也不是成天耍大牌的很”,门外又有了动静——这一次、在青音身后出现的,是一个十分高大挺拔的身影。当在场的人看见来者,立刻集体起身敬礼。包括惠理、也包括南烈。
“这时候请您过来,的确太过唐突了,花形君。”南烈的口吻中难度有一丝敬畏。晴子模糊的记得哥哥曾经提到过这个人。她不敢直视,若不是南烈提起,她绝对以为这位是德国人。高大的身材、挺拔的五官、冷漠严峻的气势,除了发色和瞳孔色,完全符合元首极力推崇的、雅利安人种。
晴子当然也跟着敬礼、坐下。来人冷漠的注视他们一周,微微颔首后,挪开最后一张椅子,放下随身携带的公文包,坐下。
长桌前,已经坐满。
南烈也从屏风前的沙发上起身。让青音拿来了一份文件夹。
三井冷眼看着,露出嘲讽的笑容:“怎么,连花形君都是参与者而不是主持者?什么会议、就这么开始了?”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