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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道。」 
  简单明了的回答,却让麻仓叶清满意地笑了起来,「那么,明天晚上,我要看到成果!」 
  「遵命!」 
  淡影一闪,原本蹲跪在门外的人影瞬间消失,留下的,只剩麻仓叶清一人单独在房间内低低地笑着…… 
  一个人………静静地笑着……… 
 轻轻地将外褂取出,将其盖在已沉入梦乡之中的常阳身上,叶王失神地看着常阳那毫无防备的睡脸,久久不忍离去。 
  一旁的全宗张开大嘴打了个大呵欠,起身走到一旁的窗口边缘,跃上窗边棱木杆上,趴卧在上面,享受夜晚那清凉的阵阵微风。 
  一个轻微的脚步声,停伫在它的身后,没有转头,全宗只是闭眼继续享受这宁静夜晚,因为它知道是谁站在它身后,那个人又打算做什么事情……… 
  「咦?」低微地惊诧之声,自叶王方向传出,「到底发生什么事情?」 
  不解地看往叶王的方向,全宗发现到叶王的脸色突然变得相当难看。 
  「喵?」困惑地朝叶王发出一声低鸣,顺着叶王的视线,全宗也将头转向依然夜色浓暗的星空。 
  「………常阳的本命星……突然变得相当黯淡………」无法置信的语气,显示出说话之人是何等不信这件事竟会如此突兀地发生,「怎么会这样?刚才明明还明亮地一如日间白昼………现在却黯淡地有如快要灭亡的微弱………」 
  对于叶王那让人惊愕的自语,全宗猛然睁大双眼看着天上繁星满布的星空,只是任它怎么睁大双眼看来望去的,它依然无法看出天上星象的异常状况。 
  「……会是谁?是谁有这么大的力量可以扭转上天所决定好的既定命运?他又是以什么方法改变这个命运?」 
  洁白的牙齿紧咬下唇,对于这突发状况,叶王显然也陷入一阵慌乱,但他到底不愧是当代第一大阴阳师,尽管眼前星象突然发生异变,在一阵短暂的慌乱以后,他很快回复冷静,开始仔细思考该怎么应对这突变异状。 
  「………我该怎么将这伤害减到最低?」轻抚下颚,叶王如此低问自己,「尽管已经知道对方将对常阳不利……,但他们会怎么行动,又会以什么方式来伤害常阳……,我却是一无所知……,星象只能给我警示,却不能告诉我对方将以何种方式来行动………」 
  「喵………」 
  「可恶!难道我只能消极地等待对方的攻势吗?」恨恨地看着满天星斗,此时的叶王对于自己的无力,感到无比愤怒,「难道我真的无法在对方发动攻势以前抢先解决他们吗?」 
  「真是讽刺………」 
  「拥有大阴阳师身份的我……竟仍无法将星象完全看透,无法早一步做好防御措施,无法……彻底保护好我所想要保护的人………」 
  带着苦涩的神情,叶王走回常阳身边,轻声坐在地上,颤抖地看着常阳那恬静的睡脸。 
  「喵………」轻轻地跃进叶王怀中,全宗忧虑地抬头看着叶王那相当仓白的脸色。 
  「我该怎么做才好?全宗………」伸手轻理全宗的毛发,叶王涩涩地低语,「我该怎么做才能将伤害减到最低?该怎么做,才能让常阳平安渡过这一难关?」 
  低头看着睡得相当安稳的常阳一眼,全宗微眯眼,似是在考虑某件事情。然后,它抬起头来对着叶王发出一声低鸣,坚毅的神采跃然于上。 
  「全宗………」看着全宗那坚定的神采,叶王很容易感受到全宗此时的想法为何,「你真的打算这么做吗?」 
  「喵。」 
  毫不犹豫地点头,全宗在叶王怀中坐直身体,一副「舍我其谁」的豪壮气势让叶王忍不住带着轻轻的苦笑,抬头看着上方的天花板。 
  「是啊………,你有我所送给你的项链,因此,你也多多少少拥有我一小部分的巫力在其中。跟我直接送给常阳佩戴在身上的守护符比较起来,效力要强上许多,若由你跟在常阳身边守护他,应可以将伤害减到最低才对……」 
  「喵………」将头凑近叶王跟前磨蹭一番,全宗摇着尾巴,发出一声「被人了解」的喜悦鸣叫。 
  看着全宗坚定的神采,尽管相当不舍全宗的离去,但叶王也知道这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 



IP属地:山西41楼2005-02-12 16: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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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苦涩的笑声,轻轻传入景的耳中。将身体转向泉的方向,对于此刻背对阳光将脸转向他的泉到底是以何种表情说出这一段话,景紧眯双眸望去,却是怎么望也看不出来。 
      「现在的我们,除了尽我们全力让叶清长老达成目的以外,别无他法。」 
      哀伤的低沉声音,静静地在景的耳边响着;但在景的心中总是无法释怀……… 
      看着低头不语的景,泉轻叹一声,转身往门外走去。 
      「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是,我必须先警告你一声,为了确保这件事能完全成功,我们的身边,永远不是平静无波,我想说得就是这些了………」 
      「!!!」 
      无法置信地看着泉消失在眼前的背影,对于泉临走前所留下的警训,景突然觉得身边的世界变成了黑色世界,原来所能相信的,就在刚才,被粉碎得连一点残渣都不剩……… 
      粉碎得………… 
      一点都不剩…………
    俗语说:「灯台下的地方,是最黑暗的。」 
      即使平安京号称是全日本最富裕的繁华京城,也在其繁华的背后,隐藏着被人们给刻意忽略、遗忘的黑色区域。 
      皱眉看着面前只以薄木板及稻草建立起来,挤在一起的幢幢矮房,不悦的眼神望了一眼地上的泥泞,眼角的余光正巧看到自己洁白的衣角残留着点点黄斑…… 
      不愉快!真的不愉快! 
      为什么他必需为了讨那老人的欢心而亲自来到这里寻找一名连长相、名字都不知道的小鬼? 
      紧紧地将眉头锁上,泉一边喃喃抱怨着,一边左探右望地寻找他所想要找的目标,同时还不忘小心跨过随处可见的泥水坑,免得他那一身的洁白,会因此而被彻底弄污。 
      『真是的,那小鬼到底在哪里?』 
      拧眉看着一旁畏畏缩缩、匍匐在地上的众人,泉只希望早点找到他此次前来的目标,然后赶紧离开这又臭又脏的地方。 
      就在泉极度不耐,同时怒火高涨到顶点的时候,一个怯怯的声音,出现在他的身后。 
      「那个……请问尊贵的大人,有什么地方是我们可以效劳的?」 
      转头望去,只看见一个面黄肌瘦的老者,身上穿著破烂不堪的粗麻衣服,风干橘皮般的老脸,一双小小的眼眸带着无神与胆怯的色彩,小心谨慎地将头略微仰起与泉凝视。 
      「你是这里的村长吗?」微将头昂起,泉以倨傲的眼神看着面前瑟缩不已的老者。 
      「是……是的,大人。小人名叫勇太,不知您找我有什么事?」老者打了个哆嗦,干皱的脸上浮现极度谄媚的笑容,怎么看都怎么不协调。 
      「这里是否有一名月底即将满十五岁的男孩?」不屑的眼光扫了老者一眼,泉拧眉掩鼻地说出他此行的目的。 
      「月底即将满十五岁的男孩?您是要找六郎是吗?」偏头苦思好一阵子,老者小心翼翼地看着泉提出问题。 
      「那孩子叫六郎是吗?」喃喃低语好一阵子,泉冷冷地点头看着老者,「我想见他一面,马上把他找来。」 
      「是!」老者慌慌张张地伏在地上叩首,同时转头看着同样跪伏在地上的身后村人,「喂!还不快点把六郎找来?」 
      「咦?是!」 
      一名村人惊慌地起身往贫民区的深处跑去,看着面前不敢与他视线平视的众人,突然间,泉明白何以那些达官贵人是如此喜欢地位低下之人对他们行这个跪拜之礼。因为这种高高在上,接受众人膜拜的感觉,是怎么样都不会让人感到厌烦。 
      满意地在嘴角扬起一抹得意的弧线,泉冷漠地看着先前离去的村人领着一名瘦弱无比的少年来到他的面前。 
      「启秉大人,这位就是六郎。」将跪在一旁少年的头给压低下来,老者以同样的姿态,诚惶诚恐地说出这名少年的身份。 
      「哦………」 
      眯起眼睛看着面前有如瘦竹般的身子,杂乱的黑发,粗糙的麻布衣,由于眼前之人将头低下,因此看不见他现在的神情,但从少年微颤的身体来看,想必他现在一定是相当害怕是否自己做错什么事,所以身为贵族仆役的泉才会特地来到这里来找他吧……… 
      「你……就是六郎?」和霭地开口问着眼前这名少年,泉同时也为上苍的不公感到不平。明明是同年、同月、同日、同时出生的孩子,怎么一个是高高在上、即将成为东宫太子的高贵之人,另一个却是身份低下,必须为明日温饱到处寻找方法的低下贫民? 
    


    IP属地:山西43楼2005-02-12 16: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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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是的,大人。小的就是六郎……」惊慌失措地回答泉的问题,六郎心中忐忑不安地揣摩泉内心的真正用意。 
        「你的生辰以及出生年月日是XXXXXX,没错吧?」细眯双眸,泉仔细打量跪伏在他面前的六郎,为了能让麻仓叶清的计画成功实现,一小步的差错,是怎么样都不被允许存在的。 
        「是,我的确是在那个时候出生………但大人怎么会……」六郎骇异地不禁抬起头来看着泉,黑水晶般的大眼,满载着惊慌失措的神采。 
        「是吗………,那就表示我没有找错人。」 
        满意地轻吁一口气,对于泉这模棱两可的回答,让六郎心中的不安升到最高点。 
        看到六郎僵硬的身体,泉只是淡淡一笑,「别担心,你并没有犯错。」 
        「咦?」 
        「我是奉我家大人之命前来接你的,六郎。」弯腰伸手拉起六郎的身体,泉微笑地看着六郎惊诧无比的神情。 
        「奉命接我?请问,是哪位大人呢?找我又有什么事?」 
        尽管心中明白以他现在的身份是根本不被允许提出任何疑问,但心中充满不安的六郎还是宁愿冒着引起面前之人的不悦,鼓起勇气提出这几个问题,到底,这与他的未来有着密切无比的关系。 
        「我是奉我家大人——麻仓叶清长老大人的命令,前来这里寻找六郎的。」静静地宣布命他前来此地的主使者之名,泉同时相当满意地看到众人惊讶、倒抽一口气的表情。 
        「麻……麻仓叶清大人?是那个拥有大阴阳师——麻仓叶王大人的麻仓家长老是吗?」老者惊喜万分地看着泉,「您说,您是麻仓大人的使者?」 
        「啊,没错。」冷冷地点头,嘲笑的神情自泉的眼眸深处流过,「叶清长老想要为他的孙子——叶晴少爷找一名贴身侍者,所以在占卜好一阵子,才决定由六郎担任这个重责大任。」 
        「真是太好了,六郎。」老者兴奋地转头看着一脸不敢置信的六郎,「这么一来,你可说是一步登天了!六郎。」 
        「恭喜你,六郎!」 
        「好羡慕你喔,六郎!」 
        一时间,四周的村民完全忘记泉的存在,他们只是打从心底的对六郎的遭遇感到高兴。 
        静静地站在一旁看着六郎腼腆地接受村人的祝福,有那么一瞬间,泉有股冲动想告诉六郎千万别接受这个「职业」!因为熟悉内幕的他知道,六郎如果真的跟他一同去见麻仓叶清的话,他将再也不能回到这里与昔日邻居重新相聚,再也不能见到这些虽然贫穷、却充满人情味的人们。 
        但是……… 
        他更清楚,一旦他违背麻仓叶清的命令的下场将会是如何凄惨。 
        伸手牵住神情紧张无比的六郎的手,泉在心中低叹一声,决定在六郎这所剩不多的生命时日里提供他最好的照顾,藉以弥补他心中的愧疚与不安的感情。 
        「我们走吧,六郎。」 
        「是,大人。」 
        依依不舍地对抚养他近十五年的地方道别,六郎带着紧张的心情随着泉离开这虽然脏乱,却温馨无比的贫民区。 
        此时的六郎,一点也不知道,他的生命,只剩下不到五日的时间………
      曾几何时,昔日那天真的男孩,虽然依旧保持一颗赤子之心,但隐藏在他内心之中的寂寞,却一直不被他人所知晓。 
        曾几何时,昔日那相信世上所有的一切事物均是美好的青年,虽然依旧对人世抱持着所剩不多的信心,但那不断侵蚀他内心世界的黑暗,却是日复一日的不断增加、扩大。 
        然后,现在……… 
        这两个同样是处于寂寞世界之中的孤单之人,在一个机缘中相遇了。 
        男孩从青年那边得到的不再是那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关怀,而是真正发自内心的呵护与怜宠;青年从男孩那边得到的不再是充满诡谲的黑暗思绪,而是澄如琉璃般的清澈心灵,温暖如春风的平和感受。 
        男孩与青年,青年与男孩,他们在不知不觉间,把对方看成是独一无二的存在,视对方是唯一的心灵支柱。 
        对于这个感受,男孩只是单纯地将它视为他对青年的孺慕之情,而青年也只是相当自然地将它视为他对男孩的兄弟之间的关怀之意。 
      


      IP属地:山西44楼2005-02-12 16: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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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恭谨地将头低垂触地,叶王可以很明显地感受到面前之人内心深处所极力掩藏的伤痛之心,以及无法测量的深沉怒火。 
          「………就在今晚寅时(半夜三点到五点)左右,常阳走了。」 
          平稳的语调,浓厚的哀痛之情,有如夜风一般,拂过叶王的耳边。 
          「小臣惶恐。」尽管早就知道这一事实,但在经过平泉帝亲口证实的叶王,身体依然不免一颤。 
          「没有外伤,御医也查不出什么病变,更别提说有被人下毒的疑虑。」紧皱眉头,平泉帝的语调越来越高昂,「朕想来想去,只有一个可能性,那就是——有人在施展咒法咒杀常阳。」 
          「…………」 
          「麻仓叶王,卿乃是被世人称为当代大阴阳师之人,又是朕所指派的阴阳寮之领导者,加上内里的守护工作也是由卿全权负责,对于这件事情,卿做何解释?」冷然地眯起双眸,平泉帝语气冰寒地质问面前之人。 
          「………小臣不敢多加辩解,对于常阳亲王竟会在内里因咒术薨逝,小臣难辞其疚。」紧闭上双眼,叶王咬牙承认他的疏忽之处,「陛下要惩处小臣是应该的,因为会造成今日这种结果,是小臣力量的不足所造成的结果,小臣………无话可说。」 
          「………听卿的口气,似乎已经知道是谁在背后主使的样子。」半垂双眸,左手抚弄着握在右手之上的扇子,平泉帝语气淡漠地开口询问。 
          只是,他的语调再怎么淡漠,叶王还是相当敏感地发现到平泉帝那隐于其下的深沉怒火与憎恨之情。 
          「小臣的确是有腹案在其中,只是………」 
          「只是什么?」 
          听出叶王欲言又止的口吻,平泉帝心中虽也已有个谱,但他还是忍不住想追问叶王这个问题。 
          「只是,此事牵连过广………」暗吸一口气,叶王抬起头来,神情坚定地看着面前身穿帝王服饰的皇者,「小臣担心会因此造成朝廷的动荡不安,进而引起………」 
          剩下的只字词组虽未说出,但在场的两人都心知肚明那未竟的话语代表什么意思。 
          将右手的扇柄轻敲左手掌心,平泉帝轻皱眉头,陷入长思当中。许久,他抬起头来看着叶王,神情严肃地对着叶王低声说着。 
          「放手去做吧。」 
          「咦?」 
          怔愕地看着面前神态肃然的中年男子,恍惚间,叶王以为自己听错了刚才的话语。 
          「朕答应卿,麻仓家将是我们皇室永久不变的御用阴阳术师。这一密令,将永久被我皇室子孙世世代代的遵守下去,同时也在刚才被礼部给记载在皇室诏告之中做为朕与卿之间协议的依据。」 
          严肃的语气,庄重的神情,加上平泉帝心中传递过来的情感,一再地告诉叶王,平泉帝此时所说得话是绝对、绝对比世上任何事物都还要来得真实。 
          「陛下………」 
          「但是,相对地,朕要卿帮朕做一件事。」眯起双眸,向来温文有礼的帝王也散发出让人畏惧的冷酷气息,「帮朕除掉常阳的仇人!」 
          「!」 
          「卿,办得到这件事吧?」 
          「陛下,这样做好吗?」 
          轻声反问眼前极力想为爱子报仇的父亲,叶王并未天真到去相信眼前之人不会在事成之后,与他来段过河拆桥的标准戏码;但是,正如同他心中所想要的一样,他正是需要眼前之人亲自开口说出这个命令与允诺,不论是为了他自己,亦或是为了他麻仓家其它无辜族人的未来生计着想………… 
          「这样做好吗?」怒极反笑地看着叶王有些迟疑的脸色,平泉帝发出阵阵清冷的笑声,怒火中烧地瞪着丽景殿的方向,「早在他们决定做出这件事以前,他们就应该清楚朕是否会装聋作哑地任他们杀害朕最疼爱的孩子………」 
          「………」 
          「这是赦命!麻仓叶王!」平泉帝终于以相当明确的态度冷声下达御旨,「朕要卿为朕除去那隐藏在朕背上的害虫,一只都不准将其留下!」 
          「………即使会伤及常徽亲王也………」 
          小心翼翼地提出这一问题,换来的却是平泉帝的冷哼。 
          「那个只会在风花雪月中打滚的不肖子,消失在朕眼前也好!」 
        


        IP属地:山西48楼2005-02-12 16: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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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毁灭?」 
            突然,叶王被自己的想法给吓了一跳,唯有毁灭的光芒,是以如同虚无的黑色作为代表,但要想毁灭一个灵魂,谈何容易?即使是修道成佛的灵体,也断然不会散发出代表毁灭的黑色光芒。 
            ——莫非………… 
            ——常阳的灵魂,已经被某种外力全部毁掉?! 
            ——会是哪种力量如此霸道,竟能够毁掉代表上天恩赐的生物灵魂? 
            ——难道说……… 
            「那老家伙打开了那禁咒的封印!?」 
            叶王愕然地低语,同时对自己的推测震惊万分。尽管很不想相信麻仓叶清会为了完成藤原敬夫所交付的任务而违背祖先遗训开启这可说是「丧天害理、天怒人怨」的黑闇禁咒,但他也明白,这可能是他所能找到的唯一答案。 
            紧咬着牙,对于他所得到的结论,叶王生平第一次出现「渴望杀了某位人士」的冲动。身为大阴阳师的他,自然相当明白实行那禁咒以后将会得到怎样的一个结果。 
            那代表着——常阳将再也无法轮回转世!再也不能重新回到这个被他所喜爱的大千世界之中!而他也将无法实现常阳最后的愿望,无法完成常阳遗留给他的最后祈愿! 
            「麻仓叶清!!!」 
            恨恨地咬住下唇,此刻叶王的表情狰狞地一如狱中的恶鬼,再也不复先前的清灵与安和。 
            就在这一刹那间,叶王那原本还想让对方死得稍微轻松的想法,瞬间转变成——定要让对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狠厉思绪。 
            但他也深深明白,即使他让麻仓叶清他们以莫大的痛苦消逝在这世上,他依然无法再次唤回常阳已经被毁灭怠尽的灵魂,无法让常阳再次转世于这繁华世界之中。 
            想到这点,叶王就感觉到他的内心不断在隐隐犯痛!不断在自责他竟没有实现「要永久保护常阳」这一誓言! 
            ——好好使用我所赐予你的能力吧,麻仓叶王。 
            ——你是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获得我所应允得以带着记忆与力量不断轮回转世的人。 
            ——为了不让你会为此感到后悔,我将给予你一个特殊的力量。一个只能使用一次的特殊力量。 
            ——这个力量,可以实现你所有的愿望,但相对的,你也必须付出一定的代价! 
            ——所实现的愿望有多大,你所付出的代价也就会有多大。 
            ——动用这力量的时机,由你自己决定。但是,别忘了,你只有一次的机会! 
            ——你只有使用那力量一次的权利! 
            ——一旦你动用这力量以后,即使你事后感到相当后悔,都再也无法回复原先的情况。 
            ——这点,你一定要谨记在心,麻仓叶王。 
            昔日在与泰山府君第一次见面之时,泰山府君所留下的话语,此刻,是如此清晰地浮现在叶王脑海之中。 
            低头审视自己的双手,看不清心中情感的墨眸扫向置桌上的常阳所写得信件,一抹恍然的笑意轻轻在他脸上扬起。 
            「对啊,我还有这么一个力量…………」 
            低低地呢喃着这让人有些困惑的话语,叶王伸手拿起那封信,细眯双眼,带着下定决心的坚毅神情。 
            「该是动用那力量的时候了……………」 
            ——我绝不会后悔! 
            ——为了常阳,我绝不会后悔动用那个力量! 
            ——管它需要我付出什么代价,我,只要常阳重新回到我的身边。 
            「再等我一段时间吧,常阳。我一定会实现你的愿望的。」 
            温柔的低语,轻抚在信纸之上;此时的叶王心中到底在考虑什么,他又在想什么,一直到很久以后,才被他人所得知……… 
            一阵阵足以将人冰冻起来的阴风,吹拂过眼前只剩唯一色彩的荒凉世界。除了他身上所穿著的纯白色彩,其它的全以纯粹的闇黑替代各种缤纷颜色,也因而让他在这个世界中显得是那么地突出,那么地寂寞…… 
            『我以为在经过那件事以后,你会激动地马上找我一战,麻仓叶王……』 
          轻轻地,泰山府君低沉的嗓音,划破了这宁静的空间。 
            「我的确想过要这么做………」将头低垂,叶王将双手紧握成拳缩在宽大的衣袖之下,「但就算这么做,我也无法换回常阳的生命。」 
          


          IP属地:山西54楼2005-02-12 16: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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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么说,你是打算动用那力量把时间逆流吗?』泰山府君低问,『别忘了,时间的流动并非是我在掌管,即使是我,也无法逆流时间,把所发生的事情回归于无……,麻仓叶王。』 
              「这我知道。」悲伤地在嘴角轻扯一弯弧度,叶王闭上双眼,「您是掌控轮回世界的人,并非是那掌控时间的至高存在,我还不至于愚蠢到会忘记这件事情,伟大的泰山府君大人。」 
              『……那你是为何来到这里?麻仓叶王。』泰山府君质问,『既然你知道我的力量无法逆天运转,那你是为了什么事而前来?』 
              「刚才你不也说过我想动用这力量?」叶王神情淡漠地开口。 
              『………』 
              一阵沉默弥漫在这寂静的空间之中,许久,泰山府君开口打破了这个平静。 
              『若我的想法无误,你是打算使用那个早就被我封锁起来的禁忌法术?』 
              「是的。」叶王冷淡地回答泰山府君的话,「我来这就是想请您暂时解除那禁忌法术的封印。」 
              『麻仓叶王,你可知道那个法术,何以会被我亲自封印起来?又是何以会被我认定是禁忌法术吗?』 
              高度的质问,显示出质问者心中的不解与愤怒,若是平常的阴阳师或是其它人,相信早就被这名握有他们生杀大权的伟大神明给吓晕在当场,但不幸的是,在泰山府君面前的人不是别人,而是在他漫漫生涯之中,唯一、也是最后一个得到他的承认,并给予他自由操控自身灵魂能力的大阴阳师——麻仓叶王。 
              叶王只是轻挑眉毛,冷着一张俊脸睨着位在不知何处的泰山府君,语调平板地开口:「我相当清楚,但我还是想请您将那个封印给解开。」 
              几乎可以想见那不见人影的泰山府君此时一定被他气得快想要一掌毙了他,因为在他四周的空气有着相当明显的震动感觉。但叶王根本一点也不在乎这一点,若非他还想在现世中为常阳报仇,若非他还想要实现常阳最后的遗愿,相信叶王早就向泰山府君请求收回他这看似有尽,实为无尽、近乎永恒的灵魂。 
              『麻.仓.叶.王!!!』 
              泰山府君那极端阴沉的声音,夹带着极度压抑的愤怒心情,有如团块般的声音,一声又一声的撞击在叶王的耳膜之上,隐隐泛疼。 
              「您曾答应过我,您所赐与我的这一特殊力量,可以实现我所有的愿望,难道您是在骗我吗?泰山府君大人。」 
              毫不在意自己的耳朵极可能会在泰山府君的忿恨下因此失聪,叶王只是紧咬住下唇,一字一句地对眼前伟大神明提出他的看法与疑问。 
              『当然不是!可是,唯有那个封印之术不行!』泰山府君也相当迅速地做出响应,『你身为这个时代最为强大的阴阳师,又怎可能会不知道那封印之术的危险与所必需付出的代价为何?就算你能承担那份风险与代价好了,万一你失败呢?后果可不是一句:「让我的灵魂灰飞烟灭吧」就什么事都可以结束!!』 
              「就算是要我的灵魂永久承受地狱业火的焚炼,我也无悔!」猛地抬起头来,永不妥协的坚定光芒,自叶王那闇如黑夜的墨眸深处迸发出来,「我只要常阳重新回到我的怀抱!!!」 
              『………是吗……,看来你是已经下定决心了……麻仓叶王。』泰山府君轻叹一声,『我只想问你一句话,麻仓叶王,你可还记得当我授予你拥有自由掌控自己灵魂力量之时所告诫过你的事情?』 
              「………记得………」低垂下头,叶王只感到一股苦涩的味道,在他口中不断扩散开来。 
              『既然如此,为何你还明知故犯?』 
              瞬间提高音调的责备话语,化成一枝枝的利箭,不断射往叶王所站立的位置,在叶王心口上形成一个又一个的伤口。 
              「……既然您认为我已经违反当初与您的约定,接下来,您,打算怎么做?」 
              极度挑衅的态度,极尽挑拨的语言,此时的叶王有如负伤的野兽,带着绝对的不甘与愤怒,朝着周遭空旷的漆黑空间说出心中的质问。 
              『你!』一道闷雷夹带着刺眼的白光,重击在叶王身旁的地面,烧焦的味道顿时充斥在叶王四周,『你竟敢如此对我说话!麻仓叶王!』 
            


            IP属地:山西55楼2005-02-12 16: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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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傲地抬头仰望墨黑的天空,不驯的神情,满布在叶王那已变得相当瘦削的脸上。 
                『……………好!我答应你暂时解开那个封印约半时辰,麻仓叶王。』许久,低冷的声音,传达出妥协的态度,『记住,你只有半个时辰的时间可以施展那一秘法,一旦超过那个时限,你就彻底根绝你那过于虚无的执念吧。』 
                「我明白了。」深深地将头低下,叶王带着微微哽咽的语气,「谢谢您对我的宽容,泰山府君大人。」 
                『我并未对你宽容!麻仓叶王!』泰山府君那毫无起伏的语调,平板地回响在周遭空间,『那个秘术将会让施术者承受难以想象的痛苦、在永劫的炼狱中遭受无垠的磨练,即使你拥有世人难以望及的强大精神力量,也无法自那炼狱之中完全脱出。而这,就是我要给予你的惩处!』 
                「我相当清楚这件事。」 
                坚定、毫不妥协的声音,自叶王那端秀的唇中流出,听到他如此坚定的说法,泰山府君只有轻轻地叹息着……… 
                『不,你根本不清楚那个禁咒何以会成为禁咒的原因………』 
                彷佛看到那未知容貌的神祇深锁眉头,叶王只是沉静地低头望着地面,等待对方接下来即将告知的事情。 
                『那项咒术所以会被我亲自施加封印,是因为即使你能顺利地将那秘法施展出来,也不代表你马上就可以看到成果。你必须等待一段时间才能知道你是否已经成功。』 
                「那我要等多久才能知道这件事情?」 
                『………至少也要千年的时光。』 
                斩钉截铁的语调,证明这件事情的真伪是不容他人出现怀疑的态度;只是,尽管心理已有准备的叶王,乍然听到他所必须等待的岁月时间,他也不禁愕然以对地看着上方。 
                「为………为什么?」轻颤的声音,流露出说话之人心中的震撼与不甘,但更深的不解,却盖过这微弱的抗议。 
                『你以为这禁咒何以会被我视为必须永久封印的禁咒呢?麻仓叶王。』硬冷的调子,一字一句地敲打着叶王的耳膜,『因为要施展这个禁咒必须要有几项东西:强大的精神力、高深的阴阳术,以及最重要的,一定要有我所赐予的转换灵魂之能的力量!这些要件你都已经拥有,而这也是何以我最后还是答应你暂解此术的封印,让你放手一搏。』 
                『可是………』严肃的继续未说完的话语,『这个咒术有个缺点,就是它的完成时间不定………,顺利的话,你可以在千年以后看到你辛苦的代价;不顺的话,这个术法完成的时间将会遥遥无期。而能否在千年以后看到这项成果,就必须看你是否真是一心一意想要完成这项术法。』 
                「……………」 
                『此外,你必须持续施行那项术法直到成果呈现在你面前才能停止,亦言之,你必须在这一千年内,不断运用你的阴阳术与精神力,使这术法能以最完美的型态展现在你面前;而在这项术法完成之前,你将只能以四成左右的力量来防止他人对你的攻击。』淡漠地停顿一下,泰山府君继续告诉叶王在预备施行这项咒法的相关事情,『另外就是,这项术法会反映出施术者的心,只要施术者对这项术法产生疑虑,这项术法就宣告失败,同时施术者也将永久陷入精神分裂状态之下。』 
                「也就是说,我不能半途而废?」叶王肯定地提出疑问。 
                『是的,这也是为何我会将它封印起来。因为这些条件对人类而言,实在是太过于困难与险恶,一不小心,人界就会陷入大乱。』微风轻拂过这闇沉的空间,有如泰山府君的轻叹一样,给人一种无奈与悲伤的感觉,『但这些对你来说,或许根本不是问题,因为你是那么地坚定与不悔………。』 
                「我…………」 
                『三天后,将是你对那些愚者所施行的术法达到最高峰的时期,虽然你是执行人界王者的命令,但这又何尝不是你心中所想要做的事情?』比墨黑更为深闇的高大身影,默默地出现在叶王面前,这是第二次,泰山府君决定现出身影来面对眼前被憎恨之心堙没一切的青年,『尽管我很早就告诫过你别让憎恨支配你的心,但现在看来,我对人心的体认并未如我以为一样的深刻。』 
              


              IP属地:山西56楼2005-02-12 16: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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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样是麻仓家子孙的我,是否也能达到他这种境地? 
                  看着他父亲耗费多大的心力,流下多少人的鲜血,才得以让那禁咒发动;如今叶王却轻而易举的以几个简单的咒术就将他父亲折磨成这副模样,麻仓叶勇不禁也对上苍的不公感到不平。 
                  然而,尽管面前老者为了保住自身权势,不惜开启祖先封印的禁咒;为了保住他在权势者们面前的地位,他不惜亲自施展这个禁咒,连续杀害两条无辜者的宝贵性命………,他,终究还是他麻仓叶勇的父亲。 
                  只是,一旦思及至此,麻仓叶勇眉头就忍不住紧紧皱在一起。若再让他父亲的身体因这莫名的咒法继续衰弱下去,麻仓叶清早晚都会因为突如袭来的梦魇而死去,要想阻止这一咒法完成它的任务,只有两种办法可行。 
                  一是想法子找到施咒者的施咒方法,并以比原施咒者所施展的咒术更为强大的咒术反击。 
                  一是直接找上施咒者,以武力或逼其解咒,或直接杀掉施咒者以达到咒术失败的目的。 
                 但这两种方法对麻仓叶勇来说都是相当艰困与危险的方法。 
                  首先,他的力量在麻仓家也只能算是中等力量,要他以咒术与这位麻仓家的现任当家主且被全体阴阳师们公认是最强大的大阴阳师一较高下,他根本是自找死路。 
                  其次,就算他可以集合全部的麻仓族人对叶王展开全面进攻,又有多少人能在面对叶王那既恐怖且强大的式神与咒语攻势下留下一条性命?更何况,万一他们并未让叶王就此消逝在这世上,以叶王那过于偏激的个性与认知,麻仓家将会因他们的愚行而彻底消失在这世间。 
                  想到这里,麻仓叶勇不禁开始痛恨眼前的老者,为了他口中的「美好未来」,他们已经牺牲多少忠贞的麻仓族人?牺牲多少人的幸福?站在第三者的立场来看,麻苍叶清所以会被叶王施以强大的咒术让他逐渐迈向奈落世界,根本就是他自取灭亡之道,怨不得任何人。 
                  然而…… 
                  就因为他是麻仓叶清。就因是他麻仓叶勇的亲生父亲……,即使他再怎么样的十恶不赦,犯下再大的滔天大祸,他终究还是忍不下心看着父亲因他人咒术而丧失性命。 
                  ——所谓的大义灭亲,在自己父母之前,根本只是一场空谈罢了。 
                  麻仓叶勇对自己如此苦涩的低语。他缓缓地直立起身体,深刻地看了塌上老者一眼。 
                  「是成是败,就全看这一次了。」麻仓叶勇喃道,「请您再忍耐一段时间吧,父亲大人。」 
                  随着纸门的阖上,原本被阳光所照亮的室内再度回复昏暗的景色。麻仓叶勇所不知道的是,在他低语的时候,一双紫红的双眼静默地躲在屋内某处阴暗的角落看着这一切事情,眸中所闪动的杀机与憎恨,是如此地浓烈、如此地深沉、如此地……冷寒。 
                  饱受叶王咒术痛苦的人,不止麻仓叶清一人。 
                  事实上,在麻仓叶清体力与精神力开始衰弱的同时,另有几个人因身上纷纷出现不明红肿、身上长出浓疮、日夜不停地剧咳……等原因,被宫中御医宣布他们遭染到某种可怕的传染疾病,必须终身关在远离人群的房间之中不得离开那里半步! 
                  他们所必须的饮食,由专人自特别开辟、只容食盒进出的小洞送进去给他们食用;他们曾穿戴过的衣物,也在御医的一声令下,燃起冲天大火,化成灰烬,在他们身边,只留下足以遮体与保暖的衣物!原本在他们身旁服侍的丫鬟侍仆全部被下令撤除,换言之,他们将只能依靠自己来打理自己身边所有的周遭事物。 

                  匡当一声,陶磁碎裂的声音,自内里某处深院独房中传出。但这个声音并未惊动四周所有的宫女与侍仆们,服侍在这栋独院的他们,只是露出厌恶与不耐的神情瞪往那发出声音的方向一眼,便继续低头做他们正在进行的工作。 
                  「来人啊!快来人啊!」一个高亢的女音愤怒地自那独房中传出,「你们全都耳聋还是死了?还不快点给我过来?!」 
                  但女子的怒吼,并未吓到这些工作的侍仆,他们依然冷眼望向那栋被封得死死的独房,没有人想过要接近那栋独房一步。 
                


                IP属地:山西59楼2005-02-12 16: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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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的,娘娘。大人他已在昨晚因病殇逝了。」全身黑衣的夜风单腿跪在封条所封起的门前,语调平静地对门后女性报出这不幸的消息。 
                    「不!这怎么可能!父亲大人他的身体向来硬朗,怎么可能会因病而死。」丽景殿女御慌乱地紧咬右手姆指,强迫自己稳住。 
                    「小人也不愿相信,但昨晚小人亲眼见到大人的遗体被安置在上好的杉木棺木之中,同时被圣上下令立即火化………」 
                    「立即火化?为什么?」 
                    瞬间拔高的音调,让夜风警觉地看了四周一眼,曾亲眼看过藤原敬夫死法的他可不愿因为丽景殿女御的惊叫声而被乱箭穿心而死。 
                    只是,他无法将他所看到的事实告诉眼前已陷入狂乱之中的女子,因为藤原敬夫的死因实在是太过诡异了,尽管众人都亲眼看到被藤原敬夫撕毁的御封、被任意打开的大门,以及藤原敬夫衣裳不整地跑出他应该所待的房间,但藤原敬夫死前的惨叫,却一直在众人耳中回绕不停。 
                    ——是她!是她将我逼出房间! 
                    ——你们没看到她吗?她就在我身后啊!!! 
                    正因为当时藤原敬夫的求救是如此地真确,因此当近卫军依照御医所嘱迅速在藤原敬夫尸身上洒油点火之际,众人彷佛可见藤原敬夫不甘的眼神静静地对他们提出无言的控诉。 
                    但御医当时的指示并没有出错,因为当藤原敬夫咽下最后一口气的时候,他的尸身突然开始发烂、腐臭、生蛆,甚至开始流出血水与黄水,若非他身上所穿戴的衣物依然完整如新的话——如果不将身上被箭矢所贯穿的洞痕与血迹算在内的话——,众人还以为眼前这具失去生气的人体是死亡多天的尸体。 
                    看到眼前所发生的现象是如此地奇诡,也难怪事后关于藤原敬夫一家全都被鬼缠身的流言尘嚣于上,而这些消息,却不是已经被深锁在冷宫之中的丽景殿女御所能得知的事情。 
                    「夜风,本宫在问你话,你是耳聋了吗?」 
                    倏地,丽景殿女御那尖锐的声音,再次划破平静,拉回夜风早就走远的思绪。 
                    看着那被封条密密麻麻贴着的大门,夜风深吸一口气,恭谨地开口低语:「启禀娘娘,那是因为,大人被宫中御医诊断出患有传染性极强的传染疾病,为了藤原家其它家人,以及生活在平安京城百姓们的健康,御医不得不忍痛下达立即焚化大人的尸身以保众人健康与平安。」 
                    对于这种说辞,门后之人到底信多少,夜风不愿去揣测,但他却清楚御医并非是忍痛下达这个命令;事实上,宣布「必须焚毁藤原敬夫尸身以保全京平安」这道命令的御医,脸上的神情虽看似悲痛,但他的眼神却露出幸灾乐祸的情感,让人一眼就可以看出他是非常乐意宣布这道命令。 
                    「胡说八道!父亲大人怎么可能会染上那些贱民才会有的传染病!你别想对本宫说谎!!夜风!!」 
                    一个杯子撞击在门板上的声音,清脆地传入夜风耳中,但夜风只是依旧沉默地低头跪在门前不发一语。 
                    「你说话啊!夜风!父亲他究竟是如何染上那个传染病啊?!」 
                    丽景殿女御发出怒吼之声,向来自视甚高的她根本不能接受她的父亲竟会感染到那应只会在平民之间的流行疾病这项事实。 
                    「恕我直言,娘娘。」夜风低语,「您可还记得,您是最早被御医诊断出不甚染上某种疾病,在您玉体尚未痊愈之前,不得离开这间房间半步这件事呢?」 
                    「你为何要提起这件事来?夜风?难道你以为本宫的记忆力很差是吗?」丽景殿女御相当不悦地怒声质问门外之人。 
                    「小的不敢!只是,娘娘或许不知道,在您被御医宣布必须被禁足在这间房中直到病愈为止之后不到三天,常徽殿下与大人也先后传出病倒的讯息。」在心中轻叹一声,夜风不得不将他所知道的部分消息透露给门后之人知道。 
                    「你说什么?常徽也病倒了?」 
                    拔高的音量,显示出丽景殿女御对于自己的独子竟也染上绝症一事根本毫不知情。但这件事情早就在夜风的预料之中,因为常徽亲王虽然也是因为那不名病因而被强迫迁移到这栋宅院居住,但关他的房间却是远离丽景殿女御所住的隔离房之外。 
                  


                  IP属地:山西63楼2005-02-12 16: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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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的……知道了。」 
                      慌忙地将头低下,夜风转身就准备离开这里,但丽景殿女御的呼唤再次让他停下脚步。 
                      「还有……若麻仓家追究起那老头的死因,你想办法引导他们将注意力集中在麻仓叶王,让那目无中人的混球背上这个黑锅,进而引起麻仓家本身内部的斗争与紊乱!本宫绝不可能让麻仓家因父亲大人的死亡以及本宫的暂时失势而让他们爬到本宫家族的头上来。你听清楚了吗?」 
                      「小……小的遵命!」 
                      惊慌地将头叩抵地面,夜风赶紧让自己的身影消失在这栋独院之中,因为就在刚才,他已经听到守在外面的近卫军已经因为丽景殿女御那尖锐的下令声而被引了过来。 
                      尖锐高亢的笑声不断自关闭丽景殿女御的房中传了出来,围在门外的近卫军则是人人神态紧张,握紧手中长枪与弓箭,深怕这位看似心神已失的妇人会在激动之余冲出房间,将那看不见也摸不着的恐怖传染病传染到他们身上。 
                      此刻的他们一心所期盼的,是门后这名女子早日死去,早日离开这个人世,早日让他们可以脱离这即可能会让他们因为传染而招来死神的恐怖任务。 
                      阴灰灰的天色,黑色的云彩,时而飞过头上哑叫的乌鸦,枯萎的树木大地,破旧的石板道路与屋舍,就连落在地平线上的太阳也呈现出灰败的色彩。 
                      「这里是……」困惑地看着四周,常徽亲王不明白他是怎么来到这奇怪的大地,「我记得我睡觉前是有喝一点小酒,但有可能会梦游到这种地方来吗?」 
                      漫无目的地在石板路上走着,常徽亲王毫无头绪地看着四周,希望能找到路人来寻问他何以会在这出现的问题……,只是,他的希望彻底落空,因为虽然路旁多得是看似破旧的房子,但屋内并没有任何生物在里面生活与活动的迹象。 
                      颓然地坐倒在一旁枯木之下,常徽亲王双手支着下巴,带着满面的茫然表情看着面前那诡谲的太阳渐渐落入地平线下,看着发出萤绿光芒的弯月逐步攀升到天际的最高处。 
                      面对眼前奇怪的处境,常徽亲王不是没想过要大吵大闹,怨天尤人,看是否会突然出现某位好心人士来将他解救出去。然而,或许是他本身已看太多的宫廷悲剧,当他因那突如其来的怪病而被平泉帝下令搬迁到冷宫等死之后,他就已经相当认命的等待死神的降临。 
                      事实上,就连他平日的花天酒地行为,也不过是一种反抗他母亲——丽景殿女御——的判逆行为;因为他相当明白,当平泉帝不再驾临他母亲的寝宫,不再是从丽景殿前往大殿商议国事而是从弘徽殿前去之际,他的母亲就已经注定是情场上的输家。只是不知道为何他的母亲老是无法勘破这一点,而是充满执念地认定父皇的宠爱会再度降临到她身上……… 
                      「唉……『宁生普通人,勿生帝王家』……,难怪常阳那小子老是吵着要放弃爵位,放弃皇家身份……,跟他比起来,我果然还是短视近利了些……」仰头看着上方发出诡异光芒的弯月,常徽亲王语带嘲讽地嘲笑自己的无知。 
                      「这里……是地狱吧………」常徽亲王呢喃着,「不知我会得到什么样的处罚呢………」 
                      「您似乎已经相当认命了呢,亲王殿下………」一个童稚的声音突然出现在常徽亲王身边。 
                      常徽亲王转头望去,发现到一名戴着天狗面具的男孩,手握法杖,身穿精巧的修行服,静静地立在树旁看着一脸茫然的他。 
                      「你是负责带我到地狱的领路者吧。」常徽亲王苦涩的一笑,「我已经准备好了,你随时可以带我走的………」 
                      「………你不怨恨让你变成这个样子的人吗?」男孩带着疑问的语气,对着面前彷如已放弃一切的青年提出问话。 
                      「怨恨有用吗?」常徽亲王自嘲的笑着,「如果怨恨可以解决一切事情,我母后早就得到她所想要的一切,而非像现在一样,被父皇下令关在冷宫,永远都不得再度出现在人们面前………」 
                      「看您现在这个样子,实在看不出您在人世之时,竟会干出多如牛毛的各种坏事………」 
                      男孩不解地偏头看着像是已大澈大悟的常徽亲王,对于眼前之人现在的行为与他以前所听过的行为相比竟会如此南辕北辙,也难怪他会有这样的困惑。 
                    


                    IP属地:山西65楼2005-02-12 16: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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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了发泄啊………」常徽亲王感叹着,「不这么做的话,我早就会因为过多的压力而疯掉的……即使经常在事后感到后悔,但第二天又故态复萌,加上身边的人大多是相同的处事模式,要想不上瘾也难……」 
                        「您怨恨您的母亲吗?」男孩索性坐在常徽亲王身边,好奇地看着常徽亲王苦涩的笑容。 
                        「怨哪……怎么不怨?对她来说,我不过是让她与左大臣荣华富贵的钥匙,除此之外,什么亲情、母爱,全都是虚伪的东西……,只是,她终究还是我的母亲啊……」沉痛地闭上双…眼,常徽亲王痛苦地低语,「也因为这样,我相当羡慕常阳,虽然弘徽殿女御对待他的态度也与我的母后差不了多少,但他却还有着别人的真心相待……于是,有时我会无法忍住心中的妒忌之心,动手想欺负他,看到他哭泣的表情……」 
                        「………」 
                        「可是,对我来说,常阳是我所有弟弟中,我最喜欢的小弟……,我真的很喜欢他……他就好象是太阳一样,可以将人们所有黑暗的角落全部化开……」转头看着男孩,常徽亲王露出一抹难得的温柔笑容,「好了,我们走吧。你不是来带我走的死神吗?」 
                        「你真的跟左大臣和丽景殿女御他们很不一样呢……你跟他们真的有血缘关系吗?」男孩站起身来,摇头看着随后起身的常徽亲王。 
                        「嗯?当然有啊……,不然我又怎能在那两位老狐狸的监视下,偷偷地做我想做得事呢?」常徽亲王傲然一笑。 
                        「想做得事?」抬起头来,男孩的语调显示出他有着高度的兴趣。 
                        「哎呀,这件事跟小孩子讲还太早了点………」拉起男孩的手,常徽亲王往先前太阳消失的方向走去,「对了,我们是往这方向走,没错吧?」 
                        「咦?嗯,是呀。你怎么知道呢?」男孩讶异地看着他。 
                        「直觉……」常徽亲王微微一笑,「我总觉得那里有人在呼唤我……」 
                        「…………」 
                        男孩低头不语,因为他清楚是怎样的原因让这名青年来到这个地方,他又是因为什么关系而被迫来到这里。 
                        「你怎么了?」常徽亲王低头看着低垂下头的男孩。 
                        「没事……只是,你对于你还年轻却就这样死去一事,不会感到遗憾吗?」男孩闷闷不乐的语气自面具后面传出。 
                        「说不遗憾是骗人的。因为我还没好好跟常阳道别呢………」常徽亲王抬头轻道,「告别式那天,由于我母后与左大臣他们都在场,我根本不能好好跟他话别,不能告诉他:『我真的很羡慕他总算是脱离这个苦海……』,不过,算了。我想常阳那小子现在大概已在准备重新转生了吧……希望他下一次别又再转生到帝王家了………,那可是很苦的……」 
                        「………」 
                        握紧那只牵他的大手,男孩深刻感受到常徽亲王那未竟的悲伤话语,一滴清泪,轻轻地涌出面具的眼部位置,落在黑暗的石板路上。 
                        「那么,请让我引领您到您该前往的地方吧。常徽亲王殿下。」 
                        静静地将手抽出常徽亲王的手掌,男孩恭谨地对他行上敬礼,挥动手中的法杖,让乳白色的光晕自杖尖不断辐射出去,照亮这被萤绿色彩所笼罩的阴森寒气十足的世界,也照亮常徽亲王那逐渐淡去的身影。 
                        当最后一粒光粒子消失在这世界之后,男孩取下脸上面具,带着惶惑不安的神情,转过身来深深地将身体躬下…… 
                        「你为何要让那小子如此轻松离开人世?」叶王冰冷的声音,漠然地在男孩身边响起。 
                        「因为……他是常阳殿下所喜欢的哥哥,主人。」男孩不卑不亢地响应叶王的问话。 
                        「………」 
                        「主人,我想您应比我还清楚常徽殿下对常阳殿下的态度是绝对真实的,而他也的确是常阳殿下在内里中唯一的友人,也因此,当主上要求您一并处决常徽殿下之时,您并未以最恐怖的咒法来咒杀他……」鼓起勇气抬起头来,男孩口吻清晰地说出叶王心中的真实想法,「因为,您知道常阳殿下并不希望看到常徽殿下是在痛苦中死去……」 
                        「你以为你是什么人?我肚里的蛔虫吗?」叶王冷怒的沉问。 
                      


                      IP属地:山西66楼2005-02-12 16: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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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的不敢!」男孩把头垂下,「只是……小的在那常徽殿下身上感受到他对常阳殿下那绝对真实的呵护之心……因此……小的……」 
                          「罢了!」叶王有些不满地制止男孩的言语,「既然你已经让那小子自你所掌管的空间解脱就代表你的任务已经完毕……,在我准备进行那项术法之前,你可以好好休息了。」 
                          「是!谨遵您的旨意,吾主。」 
                          男孩恭敬地双手拳抱,让自己身体逐渐发出点点绿光,与那绿色月光融为一体,消失在这由他所创的绝毒炼狱。 
                          平泉帝即位第二十八年.冬初 
                          平泉帝长子,封号秋涤宫,封爵常徽亲王,于乃弟常阳亲王辞世后第十九天于冷泉殿殇逝,享年二十一岁。在常阳亲王、常徽亲王相继辞世后,内里出现达两年之久的皇位斗争,造成日后皇室权威日落的主因。 
                                                          《平安朝代逸史.平安王朝衰亡之历程》 
                          常徽亲王的死讯,很快地传入丽景殿女御的耳中,对于才刚经历丧父之痛,现又必须接受独子死亡事实的丽景殿女御,她只觉得——天,突然全在一夕之间崩塌下来了。 
                          发出只能以苍白与凄凉来形容的悲鸣,丽景殿女御将矮桌上的物品全数扫下,通哭失声的趴在御帐台哀痛爱子的殇逝…… 
                          「常徽……你这个不孝子!竟如此狠心将本宫一个人留在这世上……」洁白的牙齿紧紧地咬合在一起,丽景殿女御那绝对不甘的话语,一字一句地自齿缝中迸了出来,「至少你也要留下一个孙子给本宫啊………」 
                          用力地捶打面前的台子,对于自己苦心多年所培育的儿子却在一夕之间丧失,丽景殿女御是绝对的不甘与憎恨。 
                          不甘常徽亲王竟未帮她留下一子半女让她得以拥有可以坐上中宫之位的「保证书」! 
                          憎恨常徽亲王竟如此不济,随便一个传染病就让他轻易离开这个世间! 
                          「麻.仓.叶.清!!你有种!竟敢如此对我!!!」丽景殿女御愤怒地紧抓御帐台面,长尖的指甲在平猾的台面上留下一道又一道长深的爪痕与血迹,「你给我张大眼睛看着!就算我必须一死,我也会将你们麻仓家整个拉下来做我的垫背!你等着瞧好了!!!」 
                          利如冷刃的刺耳怒吼,一声高过一声地回扬在丽景殿女御四周的空间,飘出那被封锁的房间,消失在偌大的冷院空中。 
                          穿上一身黑色的紧身衣裤,以黑色布条将整个脸部包裹起来,只剩下一双寒冰的眼神露在外面窥视四周。 
                          灵巧地翻身跃到屋顶之上,将整个身体趴伏下来,仔细观查四周情况。趁着下方巡逻人士交接的空隙,夜风以迅捷的身手穿过上方,以矮身半蹲的姿势,一如猎豹一样的速度来到他的目标所处位置。 
                          在他把自己的身影完全与黑暗融为一体的同时,一个痛苦的呻吟声音也自下方的屋内传了出来。小心谨慎地在屋顶上找到一处小孔,夜风将其右眼凑近那个小孔,对着下方进行窥探。 
                          看似潺弱的枯瘦双手,此时却显现出连主人都不敢相信的强劲力道,紧紧地掐住自己的脖子上面,为了能够呼吸而拼命大张的干瘪嘴巴,透明的液体正不断自嘴角处流出并滴在其衣领之上。睁大的双眼,充满不信的神采瞪着他面前空无一人的空间位置。   
                          「啊………呜………」 
                          凝神望去,夜风可以发现到,麻仓叶清并非是自愿性地想要用自己的双手来进行这奇怪的自残行为;因为他那与鹰隼一样锐利的视力可以很清楚的看到麻仓叶清正不断想要将自己的双手移开自己的颈部位置,只是,每当麻仓叶清一想这么做,他的双手就会更不由自主地更加增长手部的力道,而那增加的力道,更是在麻仓叶清的喉部位置留下深深的手痕,让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是真的打算置他于死地。 
                          「呜………原谅我………请原谅我………」 
                          麻仓叶清老泪纵横在脸部四周,鼻水也不受控制地流了出来,但他的双手却未因他的求饶而放松力道,反而更因为他的求饶行为而加深原本就已经在执行的行动,不仅如此,夜风更惊觉到在麻仓叶清四周,有着无形的力量正对麻仓叶清进行各种拳打脚踢的攻击行动,让麻仓叶清全身是伤,却又无法避过这些看不见、摸不着的攻击行为。 
                        


                        IP属地:山西67楼2005-02-12 16: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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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麻仓叶清两眼翻白,口吐白沫,即将因这些行为而失去生命迹象之前,所有不具善意的攻击行动突然全停了下来,同时也因此让麻仓叶清逃过一劫,茍延残喘的活了下来。 
                            紧抓着桌角,麻仓叶清充满怨恨与恐惧的瞪向叶王所居住的屋子方向,双手因为过于用力而让指关节处泛出白色的色彩,全身犹因为刚才那难以想象的恐怖经验依然不断在颤抖着…… 
                            心中相当明白,这些每日、每夜不定时前来折磨他的攻击行动,十之八九一定是麻仓叶王的杰作,但就像是他儿子——麻仓叶勇——所说的一样,他根本找不出确切的证据可以证明他今日所遭受到的一切苦难,都与麻仓叶王有所关联。 
                            想到这里,麻仓叶清不禁深深后悔他当时何以会如此鬼迷心窍,竟认为只要将事情做得人不知、鬼不觉就可以避开叶王那恐怖的报复行动。事实上,当他自麻仓叶勇那里听到丽景殿女御、藤原敬夫与常徽亲王相继染上不明绝症,日前更听到藤原敬夫与常徽亲王一前一后的死去消息之后,他就相当清楚他们的所做所为,真的是惹怒了麻仓叶王这绝对只能以「恐怖」来形容的人物。 
                            颤抖地看着染红双手的自身鲜血,再满脸恐惧地看着四周寂静的房间,此刻的他,只想逃离这个地方,逃离这个被叶王所监控的房屋,就算是要他远渡重洋来到世外荒岛都无所谓,只要能让他保住生命逃过叶王的咒杀之术,他什么都愿意去做。 
                            然而……… 
                            微微颤颤地将手指触向面前的门把,一股细小却又强而有力的电流瞬间将麻仓叶清给震飞到身后的桌面,倒在地上。 
                            是的。 
                            自从麻仓叶清将自己关在自己房间以后,他惊慌的发现到他竟在不知不觉中走进叶王为他精心设计的牢笼之中。只要他一想要走出这个房间,设在房间四周的禁制就会发动,让他根本无法踏出这个房间半步。 
                            让麻仓叶清与其它麻仓家族成员感到无比心惊的是……这个禁制只针对麻仓叶清一个人而已,其它族人要想随意进出这个房间根本就是易如反掌的事情,就算要他们有如在跳竹竿舞一样,在门槛来回跳进跳出一整天也没问题。 
                            唯独麻仓叶清不行! 
                            这是麻仓叶清亲身实验近半个月的时间所发现到的惨痛经验。他们更发现到,他们无法带走房间的任一物品,除了餐具、换洗衣物外,只要他们带走一件原本陈设在屋内的东西,眨眼间,他们就会发现到那物品又自动回到它原先所在的位置……也因为这样,即使麻仓叶清想要以书信方式来指挥那些亲近他的族人对抗叶王,书信才刚被侍仆带出门外,麻仓叶清就可以发现到那封信正好端端地躺在屋内的桌上。 
                            ——这就是……被尊为大阴阳师的实力吗? 
                            第一次,麻仓家族所有成员对于叶王所拥有的力量真正感受到什么是畏惧之情。虽然叶王平常就是一副冰冷的表情与麻仓族人相处,众人也心知肚明叶王并不喜欢跟他们太过亲密的接触行动,但他们对于麻仓叶王的态度又何尝不是如此?若再讲明白一点,麻仓一族对于麻仓叶王这位带领他们到达现今最顶点繁华生活的大功臣,是畏惧之心高于感激之心,是避开之心高于亲近之心,是猜忌之心高于信赖之心……… 
                            尽管心中相当害怕麻仓叶王的实力,但麻仓一族还是愿意听从麻仓叶王的指挥。 
                            因为这是唯一能让他们继续荣华富贵下去的方法。 
                            因为截至目前为止,麻仓叶王都尚未以他那唯有以「鬼神」才足以形容他可怕实力的阴阳咒术来对付他们……… 
                            可是…… 
                            现在麻仓叶清却突然遭受到麻仓叶王的猛烈攻击。而这些咒术很明显是要慢慢地折磨麻仓叶清的身体,腐蚀他的精神,众族人对于这位跟叶王相比之下实在是太好相处的长老竟会遭受到叶王这么残忍的攻击大表不满。 
                            没有一个人想去探讨,向来不对自家族人施展咒术的麻仓叶王怎么会突然施展出如此残痛的咒法来对付麻仓家族的长老;也没有人曾想过要去寻找这整件事情发生的前因后果,以厘清谁是谁非;更没有人想要去追问叶王之所以会突然对麻仓叶清开刀,是否是因为承接到来自上方的指示工作。 
                          


                          IP属地:山西68楼2005-02-12 16: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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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人想要去了解麻仓叶清所以会突然遭到叶王报复,是否因为麻仓叶清做了什么让麻仓叶王震怒的事情;对麻仓家多数族人而言,麻仓叶王不过是负责他们享有丰衣美食与崇高地位的族长,更确切的来说,他们虽视麻仓叶王为麻仓家的最大功臣,但他们却也同时视麻仓叶王是他们在朝廷之中用来争权夺利的绝佳工具,对于麻仓叶王是否真的甘心任他们支使,他们一点都不关心。 
                              也因此当他们听到向来被他们视为整个家族的和霭家长被麻仓叶王施展咒术之时,麻仓一族全族上下是有如沸腾的热水一样,发出愤怒的怒吼之声。那些与麻仓叶清拥有相同地位的其它麻仓一族长老们,也一个接一个前往叶王的居住处游说他解除他对麻仓叶清的处罚。但他们的劝解,却只是换来叶王紧闭双眸,不发一言地聆听他们那将近半日的疲劳轰炸,对于是否解除他对麻仓叶清的惩处,叶王根本就没有透露出半点口风。 
                              叶王这过于强硬的态度,逐渐引起麻仓家的不安,他们都害怕自己会是下一个麻仓叶清,下一个被麻仓叶王视为敌人的人。 
                              为了保护自己,也为了不让好不容易到手的荣耀永远掌握在自己手中,麻仓家的族人开始暗中彼此串连、互通声息,希望将来能彼此合作将叶王扳倒,守住属于自己的荣华富贵与显赫地位。 
                              只是,他们作梦也没想到,他们这些频频动作的小动作,早就落在叶王那冷如玄冰的双眸之中,就连他们彼此协议的内容,也几乎有九成以上,一字不差的传到叶王手中。 
                              看着自己亲手拉拔起来的族人,却只为了一个贪生怕死,为了达到自己的任务与目的,毫不在意牺牲其它无辜生命的老人而决定与他敌对,想到这里,叶王的双手就不禁拳缩在袖内,极力压抑自己想对那些忘恩负义的族人展开任何报复行动的冲动;但让叶王更感痛心的是,这些族人甚至毫不在意事情的真相到底为何就盖棺定论地认定他是破坏麻仓家未来大计的最大罪人。 
                              由于本身的特立独行,加上叶王那过于神秘的行事态度,对他早就有诸多不满的麻仓一族很早就传出要撤换一族之长的谣言。 
                              正因为如此,当麻仓叶清惨遭麻仓叶王咒术攻击的消息传出以后,这些恨不得早日将叶王拉下族长地位的麻仓族人就擅自认定:「他,麻仓叶王,是一位只会注重自己利益,毫不在意其它族人死活的冷酷之人,麻仓家全体族人,不分本家或分家,都必须要一致对付麻仓叶王以保有自己的生命及财产安全。」 
                              听到这些批判的叶王,却只是冷然以对,丝毫未想过要为自己辩驳,或许对他来说,他自始至终只要两个人能够了解他、明白他真正的想法就好,其它的,他不屑、也懒于跟那些终日无事只会磕牙的族人们解释清楚。 
                              然而,尽管叶王在麻仓家是处于草木皆兵的情况下,麻仓家依然还是有不少死忠于他的人在暗中协助叶王准备一切事情。 
                              「打算除掉我是吗?」 
                              把玩着手中呈放清酒的浅杯,叶王细眯双眸,语调充满迷茫的看着窗外朦胧的月色;就在昨天,他刚解决了藤原敬夫,在前一个时辰,常徽亲王也咽下最后一口气,剩下的麻仓叶清与丽景殿女御也即将在明天因咒术达到最高峰而痛苦死去。对此时的叶王而言,他只在乎泰山府君是否会遵守诺言,在明天子时时刻开启那道封印让他得以实施那项目前世上仅有他才知道的禁忌之咒。 
                              「叶王大人,或许是小的多虑,但您是否也要将他们召集起来,好对抗这些不知感恩的负义之徒?」一名身穿黑衣的青年,带着忧心的表情看着面前他效忠的对象。 
                              「不,不用了。」将手中的清酒往窗外的杉树倒去,叶王神情迷茫地看着那反射光芒的酒滴响应着,「既然他们那么想要打倒我,不如就让他们好好放手一搏吧。」 
                              「可是………」另一名身裁娇小的黑衣女子犹豫地看着她那效忠的唯一对象。 
                              「我知道你们在担心什么。」迷蒙的笑了起来,「但我想,我还是有办法应付他们的。」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啊,叶王大人。」青年苦劝,「即使您的阴阳术再厉害,一旦遇上真枪实箭,您还是无法避免受伤啊……」 
                            


                            IP属地:山西69楼2005-02-12 16: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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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知道。」将酒杯凑近唇边,叶王一饮而尽,「但我累了,我已经不想再继续做麻仓家的后盾与挡箭牌了。」 
                                「!」 
                                「既然他们认为凭他们的实力可以维护麻仓家的繁华,我又何必跟他们争夺这早就腐烂发臭的位置?」清冷的笑了起来,叶王右手微抬,看着自己洁白如藕的细长手指,「更何况,他们似乎还不知道他们未来能否继续过着如此奢华的生活,全看那老头什么时候咽下最后一口气来决定。我真想看看当他们知道这一点的时候,他们是否依然像现在一样,逼我解除那个咒术。」 
                                「您说得是。」青年低头,「虽然我们都知道叶清长老即将因他的罪行而付出代价,但只要一想到那位纯真的殿下是因为叶清长老的关系而死去,小的几人就恨不得马上将他剁成碎肉,让他成为湖中生物的食物。」 
                                「还是不要的好。」冷漠地看着一脸愤慨不已的青年,叶王冷冷的笑着,「万一湖中生物吃坏肚子,可就是我们的罪过了。」 
                                「那么……」青年抬头看着一脸冷漠的主人。 
                                「做好可以随时撤退的准备吧。」右手轻抚在面前的棋盘,小心翼翼地摸着盘面上那尚未下完的残局,「再过不久,麻仓家是生、是死,就完全与我们没有任何瓜葛。」 
                                「遵命,叶王大人。」 
                                恭敬地将头低下,两人的身影也随之消失在眼前。 
                                双眸静静地看着盘面上的残局,叶王以彷佛要将其棋谱深刻在脑海之中一样,专注地看着盘面直到烛台上的烛火即将烧到尾部位置为止。伸手将盘上的棋子一一收起,迷茫的笑容,柔和地在他脸上漾起。 
                                「这盘残棋……我们千年以后再继续下吧,常阳。」 
                                洁净的棋盘,沉默地反射窗外射进的月光,宁静的房间,除了晚风徐徐吹过,翻飞一只又一只留于地上的纸鹤,随着晚风浮起它们轻盈的身体,朝着天空卷去,一如一闪即逝的彗星一样,消失在天际之边。 
                                叶王就这样,静静地看着那一只又一只的纸鹤随着晚风飞出窗外,舞于星空之下,抬手似是想抓住那即将飞到天上顶端的纸鹤,却又颓然放下手腕,表情宁邃地凝视眼前的寂静夜空。 
                                「明天……吗………」 
                                微抬起头来,看着那即将圆润的明月,微启那形状美好的唇形,叶王无声地对着星空喃喃祷告着。 
                                他在祷告什么?他又在期望什么?是在祈求明天的术法一定要成功呢?亦或是祷告他能够彻底为常阳复仇? 
                                这个谜团,将永远伴随着叶王,无人得以知晓。 
                                小心谨慎地掀开屋檐下方用来通气的圆窗,夜风以蛇般的滑溜身形迅速地钻进屋内,让自己的身体有如壁虎一样地紧贴在天花板上,眼神锐利地看着那名仰躺在地上的老人。 
                                逐渐平缓起伏的胸部动作,让夜风一眼就清楚知道对方已经缓过气来,轻不可闻地细弱呼吸声,显示出对方已因为适才的激烈挣扎所引起的疲惫而陷入沉睡之中。 
                                悄悄地将手伸入怀中,取出一根长尖的细针,萤绿色的微弱光芒,隐隐透出针上已被人抹上剧毒。双眸细眯,夜风握着长针的右手微扬,将那长针射往麻仓叶清头顶百会穴的位置。 
                                随着长针即将触碰到麻仓叶清头顶的时候,一道黑色旋风突然卷起这根长针,同时扑向夜风的所在位置。 
                                「!」 
                                夜风急忙偏头闪过这突如其来的攻击,扭身朝原来进入的方向跃去;面对自己这突发性的攻击竟未奏功,那道旋风也很快地转变方向朝着夜风逃走的方向追了过去。 
                                然而,不知是否因为被敌人迫得过于紧密,亦或是由于敌人突然出现在其眼前而被吓到的缘故,那根用来刺杀之途的长针竟被弃置在地上,微弱的绿光,映照着窗外所射进的月光,显得是那么阴森。一条纤细的人影突兀地出现在房间之中,动作优雅的弯下身子拣起这根长针。 
                                闪着诡谲紫光的眼眸冷冷地看着浑然不知自己刚逃过一劫的麻仓叶清,但那人并未有任何举动,只是冷漠地看着窗外。 
                                「算你又逃过一劫,死老头。」冷漠地低喃出声,那个声音,正是曾经逼死藤原敬夫的狐女——小雪,只见她恨恨地瞪了麻仓叶清一眼,转身往屋内阴暗的角落走去,「若非主人有令,不让你如此轻松地被人杀害,你早就不知死了几百、几千遍了。」 
                              


                              IP属地:山西70楼2005-02-12 16: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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