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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皮]/(联文)《缧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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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辈和玄老四的联文


1楼2011-01-15 10:38回复

       灰茫茫,一片迷惘的世界,好似一个巨大的牢笼,锁住了无数人的灵魂。巨大的黑色铁索,缠绕着无助的心灵。无论人们怎样挣扎,却永远不可能活着从中走出。 
       笼子里、自然形成的规则,也像牢笼一般、深深束缚着人们。没有人可以例外,它也是桎梏人们的枷锁。
       来来往往,大家都在寻找出路,最后却发现根本没有出路。寻找光明的路,就这样倒在半途。
       很多人看到事实无法改变,也就逐渐绝望,悄然认命——冷却了的沸腾血液,逐渐趋向于冰点。
       而有些人,在承认事实后,却仍然保有一份梦,并坚持寻求——寻找一条让自己、甚至他人在这前提下能活得更好的路。
       像喷薄欲出的紫日,像骤然崩塌的火山,带着光,带着火,席卷了黑暗。铺天盖地,这便是灵魂咆哮的力量。
    想在黑夜中傲然站立,用自己的双手寻找光明。生命,在那一切面前,忽然显得伟大。
       活着,便是希望。也许希望能撕破乌云、带来阳光。


    2楼2011-01-15 10: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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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楔子
         公元前,礼崩乐坏的时代。
         一个 士想做公侯,公侯想做君王,君王之令不行的时代。
         一个 士弑公侯,公侯弑君,漫天充斥着弑主血腥的疯狂时代。
         土地、人口,当时被争夺的对象,只能无奈地见证遍地哀鸿、地覆天倾。
         齐国都城。一天清晨,大街上的人们议论纷纷。
         出了一件江山易色的大事。
         齐国当权大夫,田氏,将自己主公——齐公放逐于海上,随后自立为国君。
         在众目之下,本为天子的周王居然下书承认田氏之位,还将其册命为齐侯,默认了窃国之徒。
         从此,姜姓齐国不复存在。
         世事变幻,似水遇石急转起伏。浮云也数不清到底过了多久。
         大海默默地注视着停留在她身旁的这个小村庄,任凭海水冲蚀石岸。
         这个村子只有一个姓,所有的人都属于一个家族。
         听村里的老人讲,很多年前,有位族长为了使全家族免于战乱,便举族南迁,大家最后停在这个美丽的地方。
         这里,还没有漫天的战火,还保有淳朴与真情——就这样,村子在这片原始土地上伫立了很久。
         谁也没有预料,一种黑色恐怖突然降临到这个世外桃源般的小村庄。
         那年,无名的瘟疫就这样悄然席来,一下卷走了村里半数以上的生命。
         许多人还正在热爱生活,也有许多人正感叹生活,但最后都这样没有差别的、一并去了。
         无助的、充满渴求的双眼,挣扎着的四肢,因莫名痛苦而蜷曲的身体,倒映在那一双还活着、却不知还能活到什么时候的眸子里——那样盈满模糊泪光、也充斥着莫名的恐惧。
         他那年才十岁。
         村子最后只剩下十多个人,带着惊慌,疯狂地逃离、逃离他们原本的家园。
         本来是生生世世都离不开的故土,现在却惧怕得如见鬼怪。
         疯狂,是飞奔不停的脚步——他们一口气,逃离到了很远的地方,在一座青山脚下停步。
         绿水不改,青山不改,茂林也没有改。可是,有许多曾出现在这世界上的人却已经看不到了。
         还活着的人,只能带着记忆,好好地活下去。
         他,只是村里一户人家的孩子,和普通的同龄孩子一样,还热爱着玩闹、嬉戏,但他却成为村子里极少数活下来的人之一。——他绝对是一个顽强的孩子。
         眼睁睁看着曾经的玩伴就那样无助地倒下,让以前发誓要以天下人为友、尽一己之力帮助天下人的他,怒火就在那还仍旧湿润的眼眶中燃烧起来。
         恨自己,为什么,说了会拯救的、却无力拯救......还是不够强大么?!
         新建的村子后面有座山,山上相传住着个入山避难的老神医。
      他二话不说,背起行囊就上了山,一去就是七年。村里的人自那以后,就再也没看到过这个小伙子。
         有一天,当全村新繁盛起来的人口再次被一种不知名的疫病所笼罩时,通往后山的路口迎来了一个熟悉而陌生的身影。
         在这个人人都想出逃的当口,此人的进村举动,显得尤为扎眼。
         他,又回来了,带着他曾经以为能实现梦想的才能。山中刻苦修行七年,三折肱而为良医。
         在疾病猖獗的年代,医术显得尤为重要。而他,正是山中神医的弟子。
      


      3楼2011-01-15 10: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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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象就在那一夜间,一夜,就可以让人从无名到有名。其实,每个人判断此的依据,都是对人的接触和了解程度——熟人的价值,显然要比生人高的多。
           在为村子谋福利的过程中,他很欣慰地看着原本不能再行走的人站了起来、原本不能再看见世界的人又见到了光明......
           那时的他,就象一缕光,照亮了青山脚下的这片重获新生的土地,也仿佛照亮了他自己通向梦想的路。只是,可惜,这个时代,容不下平静......
           如果上天在人们有一万个理由满足时给了人们满足,那便不会有这样一个生命的故事。
           那是一个大雪纷飞的季节,他的医术已被整个村子奉为经典。他也就那样、快活地、做着自己那个、拯救生命的梦。
        在那以前,他一直认为医术能救天下人。只是可惜,有些东西,医术也为能为力。
           雪夜,不是狼群突袭村庄,但却比狼群更危险。
        围住小村落的,只是一个马群,麻烦的 确是骑在马上的人。
           那些人不是普通的土匪,看为首的人便知:此人一身华衣,却一脸涎样,活脱一个沐猴而冠的小丑。
           只是,这时候,这种人却在决定这个村子的命运。
           此人对着受全村敬畏的老族长、吆喝着说,“我等奉大人之命,前来收地,你们赶紧滚,有多远滚多远。”
           全村人的眼底都荡动着隐现的丝丝愤然,全族的生存之地、世外之地,什么时候变成了某个“贵族”老爷的封地?!
           有人愤怒了,挥动着锄头,却迎来一个锋利的、戟矛横掠而过——这条生命,不到一秒就被从这世界抹去了。
           人群更加愤怒了,却没有人再动。
           小伙子惊诧着,为什么、为什么他们可以就这样随意地结束别人的生命,只是因为别人没有顺着他们的意?!
           他走上前去查看那个受害者,随即愤怒地吼道:“你们是什么人?怎么能随便杀人?!”
           那人痞子一笑,一马鞭挥下来,骂道:“你是什么东西,管得到老子么?”
           小伙子头上一阵剧痛,昏了过去。
           醒来时天已大明。只是,村子本该有的、清晨之际的欣荣与忙碌,却再也不会出现了。
           他睁眼见到的是满目的黑烟,一直弥漫到青山脚下,毁了这一片最美的故土。
           那群人烧了民房,收了田地,在原本肥沃的农田放牧牲畜。那些无知的畜生,正啃咬着农民们的庄稼——祖辈们往往视为生命的东西。
           夜的黑暗并不可怕,可怕却是这黑暗之下更黑暗的东西。大自然赋予生命的物种往往并不危险,危险的 确是一些动物自身衍变出的贪欲。
           小伙子艰难地爬起身,再次默视七年中他一直为它的幸福祥和而奋斗的村落。仰脸追视,却觉今日的光线的异常模糊——第一次,波中月一样的太阳。
           他的医术可以救活天下人,却救不醒天下人——他能治好他们的腿,却无法让他们在该站起来的时候站起来;他能治好他们的眼睛,却不能在他们想要看到光明时看到光明。
           原来,医术,也并不能拯救出天下人。
           他回想起那痞子的话“你...管得到...吗?”
           ——谁能管他,谁在纵容他?我要比他们更强,我一定要管得他们不敢再作恶!
           世事既然如此,不翻江倒海,我枉为此生!
           再次离开,这次早已没有了行李。落在他背后的村子,没有了村落的样子。那时侯,那座青山好象也成了一个黑色的影子。
           这次的离开却显得漫无目的,虽然他心中还存着一个宏伟的梦——只是,还不能化成他现在正急需的御寒的东西。
           今年的冬季,好冷。
           无助和漠视让他走到了绝路。本是最爱的雪,这次却可以要了他的命。
           来到一个府城,一条大街。灯火在大雪中显得暗淡,生命在雪地里显得单薄。
           一个长长的屋檐,一个漆黑的门洞,是他记忆中、最后的东西。
           躯体像梦似的摇摆,阵阵眩晕,扑倒在冰凉刺骨的雪地上。寒气袭来,紧紧地围困住他的心,暗暗地发起强攻。
           门缝中传来阵阵饭香——也不能说“阵阵”,因为它就那样,一刻不停地萦绕在鼻端。
           让一个别说是几天没进食,就是已经吃过饭的的人都觉得异常的香。好象之前有没吃过,在这香味面前成了些不相干的浮云——人现下所有的感觉都凝聚在鼻端,虎视着这缭绕的香气。
           得到香味的实物的人 心满意足,没得的空垂涎罢了。只可惜,这香味,此刻并不属于我们的这位小伙子。
           寒风将雪衬得更加可怖,饥饿让寒冷更显凶恶。   
           饥寒交迫。
          他就那样不堪重负地睡着了,眼角挂着早已被冰冻的泪滴,仿佛永远不会再醒来。


        4楼2011-01-15 10: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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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滴水的屋檐,逐渐结成了冰柱。守门的甲士穿着厚重的铁铠,手握冰冷而坚硬的短戟,像是青铜所铸的卫兵,直挺挺的扎根于雪地上,呆呆地一动也不动。
             门前吊挂着两盏灯笼,晦暗的黄色烛光笼罩着门前青石一般的粗大柱子,光晕仿佛也因雪的猛烈而有了生息,虚无的飘转,使得这门前石柱睁大了双眼,凝视着倒在雪地里的将死之人。
             只记得那年,雪好大。
             沉重的门伴着在深夜里的呜咽张开了它的黑漆漆的大嘴,想要吞没黑暗,却吐出来光明。有一身着富贵衣饰有着肥胖的大肚子的人迈过门槛,望着白雪将黑夜写成了白天的炽烈。突然,他眼睛的瞳孔一点点放大。盯住了某一点,眉头也紧缩起来。
             他腆着大肚子迈着缓慢而滑稽的碎步向前,探下脑袋,终于看到了被时间和空间遗弃了的人。他如同被猎杀的小兽,以一种向生和光明祈求的姿势倒下,拼尽了最后一点力。但他现在的身形,如同扭曲的巨蛇身体的一部分。形似僵硬的躯体,脸色青黄带紫,如同被冻透的生姜——好象有一个不能了遂的愿望,这个顽强的小生命轻轻地透了一口气。
             眼前的时间也被冻住,主人的手不自觉一抖,眼睛里容纳着复杂的情绪。随即,闷下气来,只听他沉声吩咐道,“来人,把这死人抬走。”
             这年头,政权变动,天下多难。流落街头的人太多,这个冬天太冷,冻馁饿殍遍地。也许,郊外,是他们此生,能拥有的最后一片土地。
             那里,都是些死了和快死的人。其实,死与不死又有什么区别,他们都已被这个世界无情地抛弃。
             主人带着阴暗的脸色负手离去,似乎在低头沉思。走了没两步,但确是最艰难的两步,踌躇中,他忽地猛然回头。
             “等一下!”主人高声说道,他快步追向抬走人的卫士。“人或许有救。”
             刚才被僵冻住的守门人这才破冰惊醒一般,迟疑地将“死尸”抬回门洞放下。“拿一壶热酒来,快!”主人突然着起急来,他用手探了探“死尸”的鼻息:轻轻短短、若有若无,真的是还有最后一口气......
             闪亮的雪色,晃的人头晕。从眼睛刺痛,转而到头痛欲裂,世界晃晃忽忽,不成定形。迷茫的梦,迷茫的路,昏沉沉中终于结束。醒来,看到这一屋子的繁华,略有惊愕,但还是不顾头上的重创和全身剧痛,起身,一骨碌翻下床。却终因气血不济而头晕目眩,跌坐在床上,但是那颗心却被火灼烧得厉害。站起身,好像要朝外奔去。终于,伤痛复发,晕倒在地。
             这件豪华府邸的主人迈着阔步朝内部议事大厅走来。满房的门客起身,这位老爷便坐下呷口茶,陈说神秘少年之事。满座的门客们又都惊讶,怀疑是不是异国刺客,是不是来行乞的,或是某国的落难王孙。众说纷纭,主人脸上显出不悦之色,但又不能定夺究竟是何身份,最终有人提议等他醒来再从长计议。此事作罢。
             就像是被遗弃的石子,海水把他淹没在泡沫里,浮浮沉沉。熊熊燃烧的烈火,吞没着村庄,善良纯朴的人们,眼中噙着绝望的泪水,在一片黑色的火焰里奔突,寻找着出路。耳边肆虐着小人的嚣张笑声。语出伤人。
             “你是什么人?你……管得着吗?”
             “管得着吗?......”
             忽的惊醒,猛然从床上坐起,眼前丝绸被面上绣着的凤凰幻化成黑色的地狱之火,伸出火舌,贪婪的舔着他的脸庞,勾住他的脖颈。在一旁的媵人俯下身,公子,你还有伤。还有伤,是啊,还有伤。他嘴里喃喃地重复着。头痛欲裂,又是一片死寂,沉沉睡去了。
             多日后,伤势逐渐好转。一日辰时,与大人同坐亭台。
          


          5楼2011-01-15 10: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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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是漫天的飘雪,还是来时的心境——迷茫、迷失了方向。只不过多了时空,多了苍茫。一种无奈压上心头,他抬眼望向青天,一种积郁已久的情绪在胸中奔突激荡,忽然迸发出来。
               仰天长笑!脸上却没有一丝笑容。拂袖而去,只带走两袖清风——呵,自己的命运,为何要一些不相干的人决定?!
               天地还在,只是刹那间失却了光芒。
               “兄台高风,鄙人敬佩。敢问阁下去向何方?”正一番惆怅,忽听得一个温文的声音传来,便幡然惊醒。带着疑问回头,乍见一袭青衫。此人身后,是那座漆黑的门洞。
               眼睛触到那片熟悉的黑暗时不由一颤,迅速收回视线,为的是不再触碰某个让自己悲喜交集的地方。在望见那两尊石像似的守卫时,这感觉,便像打翻了五味瓶,不知是何滋味。
               那人将这一切微小的举动尽收眼底,轻轻一笑,续道“兄台高才,不想以身报国、出人头地?”
               苦笑着,转身而去。不想?不想我何必此时此刻站在这里?
               那人自知失言,趋前几步道:“家主深慕先生高才,敢请过府一叙。”
               眼前一亮,问道:“敢问贵府是?”
               不知是上天赐予的机会,还是巧合,他竟然碰到了另一个大人府上来此办事的使者。大人们的交情,总是复杂难说:今天战,明天和。。
               命运就是如此,我们不过是其提线木偶而已,不到终结,不止休。唯有如此,在希望与失望间来回徘徊而已。
               几天后,那个救起小伙子的府邸主人偶感风寒,卧病在床。
               比起前些日子,明显消瘦憔悴许多。阵阵咳嗽,胸背随着一起一伏。
               “大人,姚大人派人前来问安。”
               哦,姚大人啊,此人原是他的至交,只是最近有些政见不合,疏远了许多呢。主人微笑,吩咐道“请来人进来”
               当脚步再次与重生后第一次触碰过的土地亲吻时,百感交集。以为这次路过便会成为经过,没想到竟以这样的身份前来。——他便是姚大人的使者。
               姚大人此次派人来,他原本不想做使者重返这个伤心之地,可听闻恩公染疾,一个医者的天性突然激发,转念一想,也算是报一次恩,他毕竟不是不懂得知恩图报之人。
               行走在府中大道上,眼角掠过四周惊异的表情,他不知道是该嘲笑还是苦笑。
               走进熟悉的花厅,他一眼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他拜倒在地,口称“恩公”
            体型庞大的主人一愣,疑道“你是?”
               当看到一个熟悉的年轻面庞,大人半晌言道,“是你?”
               用自己唯一的绝学为大人看了病,写下药方、留几句医嘱,正准备转身离去。只听得大人言,“何清,你等一下。”
               有些诧异地转身,只听得他说,你留下。
               大人们的心思,总是捉摸不透。说不准什么时候,便会成为其利用的棋局。他苦笑,主人向来爱才,却最终没有留下我这个毛头小子;主人向来爱才,却容不下别人搜罗去本来自己看上的东西。这个卧病在床满面病容之人竟会去找姚大人,以为自己观察病情为由,留下了我。我们,看上去只是他们明争暗斗的牺牲品。
               浸入漫天熟悉的草药味,何清渐渐陷入沉思,只有大自然塑造出来的神妙无比的花草木虫,才能做到该对什么病就是什么样的剂量,多少都不可能再改变。不像人,朝令夕改,没个准点。
               又过了几天,夜晚,草药房,何清又趴在制药台上睡着了。
               一阵冷风袭来,冻醒了睡得并不安稳的他,睁着朦胧的双眼,起身关窗。
               对面,闪过一道黑影。惊得他大梦初醒,一身冷汗。只见那人,进了茶库,不一会便出来,迅捷而去。
            


            7楼2011-01-15 10: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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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什么人?他心生疑虑,好在这个神秘人去了茶库、不是药房。但他心中不免生出不解和疑惑来,但是,想想之后,他觉得在这个众人皆对自己有所敌视的节骨眼上,最好不要再生枝节。
                 郁结多日的他思虑万千,最终打定了不去理会的主意,随即昏沉沉睡去。
                 第二天,傍晚时分,照例去给大人送药。拎着药罐走在府里宽广的大路上,忽觉得此刻还没有一个平头百姓自由。自嘲的一笑,不禁又加快了步伐。
                 杂务太多,心难解脱。还呆在这里,只想找个能把自己从沙子里挖出来的人。
                 呵呵,是这样。
                 大房里,昏暗的烛光,隐隐约约,看到主人在闭目养神。
                 走上前去,将药罐放下,倒了一碗出来。他的仆人接去,先尝了一小口,过后端给了他的主人。
                 主人如往常般撇了撇嘴,深呼一口气,端起药碗一饮而尽。
                 他挥手让仆人退下,笑着对何清说,“你的药从来都这么苦。不过很有用。古人云,良药苦口。这一点我很欣赏。你是个好医生。”
                 何清低头答道,“师门药方,小人不曾改动。”
                 “哦?你师门是?”
                 “人称‘山中神医’的便是小人的师傅。”
                 主人突然像噎住一般,瞪大了双眼,却说不出一句话,那张本来惨白的脸突然涨成绯红色,那诡异的颜色渐渐加深,异常可怖。
                 何清大惊,忽地直起身来,想要上前查看。不料从旁里窜出一人,对他大声喝道,“你,竟然恩将仇报,毒害主人!”
                 他愣住了,怔时张大了嘴,眼角瞥到一个已被饮尽的茶碗,心下大惊。这....这....是阴谋?!
                 他扑开那人,抢上前去,切住主人手腕——主人,已经完全僵住,不能动弹。只听得他轻笑一声,有气无力地长叹道,“也罢。当....当年那件错事,也该偿还了。....小子,你...你应该知道,我当年为了一个不该和你师父做朋友的人,间接害死了你师傅全家,他....他一定恨死我了。只是,这与我的家人无关,请你放过他们。算....算是我求你....”
                 小伙子的师傅并没有告诉过他,自己有什么私仇。只是嘱咐他,不要去一个国家,特别是那个国家的都府。原来是这个原因吗?
                 乱世的情缘,乱世的恩怨,明争暗斗,步步为营。此怨,相报,何时能了?冤家终以看开为末了,但却逃不过仇杀之兆。
                 脉象表明了一切,他心下了然。却,目光惨淡。
                 他用极快的语速说道“我师傅并没有告诉我他有私仇。是有人害你,大人。看,那个茶碗。”他用银针沾了沾茶碗,又沾了沾残余的药,颓然说,“两药相加成其毒。”
                 原本光亮的银针倏忽变黑。也难怪,试药都试不出来。引子在茶碗里,就是想引出汤药本身的毒性,从而毒害那该死之人——主人喝了他的药撒手而去——这赃栽,天衣无缝。
                 心里还有个疑问,这个毒药的配方,可是师门密传的啊。师傅当年错制出了此药,深感后悔,于是将它密封于秘密一处,门下弟子都不得触及。
                 此药,无解。
                 何清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看向刚刚窜进来的人,艰难地吐出几字,“师兄,是你?”   同门相见,竟然是这样的场景。
                 那人,主人的首席门客,狂笑道,“放心,我可不是为了报师门之仇。那老头子给了我什么好处?”他的眼中弹射出墨一样的光线,随即拍了拍手,“姚大人可是我的知音,士为知己者死嘛。”他看了看快要昏倒了的主人,哂笑着对何清说道,“你不也得益于姚大人的举荐之劳?”
                 冥冥的预料,冥冥的征兆,暗暗强攻,暗地里的手脚。末世,人心难测,阙依旧杂乱纷扰。
              


              8楼2011-01-15 10: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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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颓唐地走在古道上,失去了方向。
                   离开了自己的家乡,离开了罪恶的府邸,终于选择在这一片贫瘠而单薄的土地上,求得生存。
                   崤山以西,北方戎主,中原鄙夷之地。
                   秦,这个被诸侯列国遗忘的国家。何清看着城中的一切,微微笑了。
                   拖沓的疲劳的脚步,在沙石密布的泥土地上印下一个个不深不浅的脚印。
                   在来这里的路上,竟然遭遇了强盗。
                   崎岖的山路,冲杀出的彪悍威武的人马。挥舞着大刀,肆虐而疯狂的笑: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奔走的马蹄,扬起浑浊的尘土,以一种铺天盖地的姿势,席卷而来。
                   一个满脸横肉的家伙用刀指着他狂笑着说,哈哈,一大早出门见棺材,就知道今天会发财。废话少说,快点拿出身上所有钱财,免得大爷我亲自动手。
                   乱世之中,只有坚强,才可以存活。当这些弱小的虫豸一般的生命,还存活在世界上时,就注定会被强大所压逼。
                   当这一切发生时,何清只好以一种冷漠的眼光来看待一切。他颤抖着苦笑着拿出了身上的一切盘缠。
                   叫嚣的贼人们突然安静,一种异样的眼神在他们之中传递。乍地,他们愤然一手拍掉这些,嘴里骂骂咧咧道,耍大爷们玩么?!竟然拿这些糊弄老子。
                   贼老大手一挥,一群小罗喽扑上来死死按住了何清。一阵狂搜过后,强盗们终于发现这个年轻人根本身无长物。
                   贼头子大怒,晦气的表情印染了他的脸。只听得他吼道:呸,大爷们今天真倒霉。居然遇到你这样的穷光蛋。来啊,兄弟们,给我打!
                   劈头盖脸的,全是侮辱。连那日的苍天,他那时唯一可以相信的东西,也充满了嘲笑。
                   何清就这样眼里含着恨,一步步,爬着,匍匐着,到了这里——这座同样被世人瞧不起的城。
                   斑驳的房舍,孤独的城池,现已是晚春。温暖四处弥漫,但何清却感到阵阵寒意。
                   这是真的,一股气流从身体深处涌起,冲昏了头,一阵眩晕过后,就感到胸腔堵闷。他扶着一棵树,想要喘息,却连呼吸也困难。
                   长远的路途,钻心的痛楚,多日的饥饿,躯体的伤病。何清,你要怎么撑下去。还加上,心灵的挫伤。
                   终于,一口鲜血喷薄而出。原来,血,是这样炫目的颜色——这是自己的血呵。
                   虚弱的躯体,再也支撑不住太多疲劳与怨恨。恐怕最深重的,是那胸口上心灵上,插着的数十把尖锐的沉重的刀枪吧。
                   看,还在滴血,他的心还在滴血。
                   成延君府上。群龙无首。
                   侍女,媵人,忙得手忙脚乱。
                   一位公子急忙扯住老医生的袖口,嘴里叫嚷着,你不能这么就放弃!快点,给他治,给他治啊!
                   那个可怜的老太医,痛苦的闭上眼睛,颤抖着声音说,公子,臣实在是无能为力了啊,以臣的医术,最多只是能拖延时间,请公子另请高明吧!老太医脸上的筋肉颤抖着,无奈地带着些惊颤地看着眼前这位带着慌神表情的、眼中带着怒火的公子——只听他大吼道,不管用什么方法,一定要救活他,一定要。他不忘用手揪住老太医的衣领。
                   是,是。白发老医生颤声道,民间一定有很多医术高明之人,公子不妨写榜招致医者,不定可以妙手回春。
                   若有庸医冒充,那谁来担当?!
                   这……老太医陷入思考,随即说道,公子不必担心,可以提前在榜上写明,若不能治好病人,反而使其病加重者,一律处斩。
                   公子点头。嘴角却隐现一丝邪笑。
                   年轻人,年轻人。好温暖的呼唤声。有一种,家乡的味道。
                


                10楼2011-01-22 19: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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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梦呓中的浑浑噩噩,何清来到神秘的百草河畔,看到师父清瘦的身影,默默,割下河边药草,放入背篓,何清大声呼喊、挣扎,师父却始终没有回头。
                     径直往前走着,方才的青山,翠竹,盈盈河水,渐渐地向远方延伸,都聚到一个点上,然后消失不见。
                     师父的背篓里,深绿色的草药突然疯狂的生长,如同粗大的藤蔓,妖异地向四面八方舞动,何清害怕极了,他不可置信的睁大眼睛看着一切,匆忙之中,一回首,望见一条布满了荆棘的小路,他连忙向那里跑去。当累得快虚脱之时,望见了紫色的山峦,还有,村落在夕阳的照射下,显得分外安详。他的心逐渐平静下来。紫色的太阳从潮红色的海面上落下,但是,它越来越觉得变了形态,那紫色伸展开来,而且一触及到那座山,就变成了紫红色的火焰,燃烧了那座村庄。
                     那紫色火焰,烤着他的心,头晕目眩,口渴难忍。
                     “水”......
                     “年轻人。”
                     被温柔的呼唤声所唤醒,何清睁开眼睛。一位十分和蔼的老妇人,扭曲了脸上的皱纹,和善的对他笑着、年轻人,做什么噩梦了吧,你一直在说胡话呢。
                     对上老妇人善良的眼神,何清心里感到前所未有的温暖。他不想向任何人说明自己的情况,所以就编造了一个故事来应答老妇人的询问,他羞赧着这个谎言。
                     在老妇家里吃着糠菜时,他才打量起这间屋子。秦,城中的百姓,同样的,是住着破旧到用朽木支撑着的房屋,吃着的,也不过是捡来的野菜。老妇一直看着他,看着他吃饭的样子,微微笑着,眼睛里闪烁着温和的目光。何清心中感到一阵悲凉,说不明,道不清,他只是很悲哀的低下头。
                     多吃点,她说。
                     因为不想打扰老妇太多,不想羞愧着、呆在这个捉襟见肘的贫苦人家白白消耗老妇的食物和钱财,他向老妇道过谢后,便转身离开。
                     但这一次的转身,感谢上苍给予的偶遇。心里,是这样的温暖。
                     大街上,那个最显眼的角落,被围堵的水泄不通,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那张榜文上。上面清清楚楚的写着,能医者,赏银万。
                     众人一阵唏嘘,惊叹,议论,想象着谁会拿到这笔可观的银两,在此贫穷的国度,无疑可以站稳脚跟。但是,上面依旧清楚的写着,反使病情加重者,斩!
                     又是一阵哀叹,众人又摇着头无奈地说,看来这笔钱不那么容易拿到,弄不好是要掉脑袋的呀!看来是没有多少人敢去揭榜了。
                     不错,正因如此,关系到病人的生死,出榜一天来,无一人揭榜。
                     成延君府中,病人的病情恶化。
                     府中人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却无计可施。思虑着要不要将榜文改一下?
                     可是,只有公子皱着眉头,说,不可,万一有人存心行刺,岂不是正好给了他这个机会?
                     终于,有人揭榜。
                     但揭榜人却有两个,几乎是一起揭的榜。其中一人,叫何清。
                     另一人,道貌伟岸的样子,顺手就给了听差人数十两银子。那个瘦小的长着一双小眼睛的听差人拼命睁大了眼睛观赏着手中银两,喜笑颜开,但随即又换上一副庄严的表情,宣布医者是谁。
                     何清不可置信的盯着身旁隐约露出微笑的人,又看着那个听差,眼中充满了复杂的感情。
                     激动的百姓在下面欢呼,庆祝。只是,台上受人瞩目的,并不是自己。
                     何清身子一颤,心中不禁苦笑。
                     那个听差趾高气昂的走到他面前,那么,这里就没你什么事了。
                     当何清沉重的低下头准备好好嘲笑一番自己的无知与愚蠢时,一辆马车飞驰电掣而至,公子到。
                     全城人跪下俯身迎接,唯有他,直立不跪。这时,只是微微有些呆楞。
                     机灵的听差眯起了双眼,快步走到他身后,一脚踢向他的膝盖。毫无防备的他,扑通一声,重重的跪倒在地上,眼里充满了愤怒。民之主,是为民之表,愚民于前,欺主在后。天理何存!
                     他的倔脾气蓦地涌上来,腰一挺,已是站起身来。
                     公子的眉头不满的拧起,你为何不跪?他厉喝道。
                     哈哈哈哈,何清仰天长啸,我不跪不明事理,不懂得什么叫人命关天,只视金钱如命的人!
                     公子的疑惑逐渐加深。
                     那听差慌了神,赶紧冲到公子面前赔笑道,这是个来历不明的人,属下不敢让他接近大人,属……属下只是想……
                     只是想什么?何清又笑了起来,只是想到钱财是吗?听差眼中充满怒火,斜着眼睛,狠狠盯住何清。
                     公子不耐烦的挥挥手,既然有人揭榜,那么就一起带到府中来吧。


                  11楼2011-01-22 19: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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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爱惜自己的生命,他以为它将要蓄势待发、终究成就一番大事。可是,他的病人,那位大人的命就可以一朝夕这样断送在他手里么?
                       其实,成为医者,在自己与病人之间,早已就没有了选择——这座平衡仪,永远是偏向急需帮助、被拯救的一方的。
                       那他还在想什么?
                       只不过,他那心中最美的梦,就要永远停驻在这里?!
                       他真的不甘心啊!
                       树下的身影,迟缓的踱步蓦地加快。
                       没有么?第三种选择?
                       此题,最好不要是无解呢。
                       万物,等待着他的决定。
                       朝阳升起的前一刻,便会是所有事情的终点。
                       其实,杀人,嫁祸,他已不是第一次见了。杀手和被杀者,都不可能活。
                       这个双项选择,本身就有问题,何谈结果?
                       既然所有选择都不可能活,那他突然便想坚强灿烂地活那么一刻,哪怕生如昙花。
                       大堂,公子早已等候多时。
                       “你选好了?”
                       “选好了。请公子带我去见病人。”
                       病人的房中,微弱的灯火。好象一个人影恰才躺下,或是人翻了个身。门舞着古老的支架,颤巍巍开了一条小缝。
                       还是浓重的药味。
                       伸手搭脉,再次感受生命的震动,制定出几个医治方案。
                       公子伸手要过药方,心满意足地转身准备离开。
                       寒光一现,何清笼住了藏在袖中匕首。
                       在他完全拔出刀前,一只手从他身后伸过来按住了他。
                       被发现了?!
                       前方几步远的公子继续想门前行。四周并无想象中的情景出现。
                       怎么回事?
                       回头去看按住他的那只手的主人,全身一震。
                       此屋的主人,没有昏倒在床上?!
                       怪不得、怪不得他左思右想总诊不出状况,原来病人本来就没有生病。
                       老医生,忠心的老医生帮助主人设下了这个圈套。
                       主人原来已经怀疑公子很长时间了。
                       对公子来说,自己的父亲一死,遍地荣华富贵便全都是他的了,他开始嫌老人家活得太长。
                       主人只是想把自己的家业托给值得托付的人,此子,不孝,不能堪此重任。老人家本想通过此局给公子留一个机会,不过却让公子的野心提前迸发了。
                       世界上能压倒最真感情的,只能是这些罪恶了。
                       重新设下一局,这回又有了何清的配合。老人家装作突然去世了。
                       公子欣喜万分,迅速奔来榻前,佯哭了一会儿。喜滋滋地去了,坐上了屋中最宽大那把正中央的交椅,得意非凡。
                       老人家拄着拐棍的出现,让正在兴奋的人,惊异地呆在原地,顿如石像。
                       老人走近,举杖痛斥不孝子。
                       突然一道寒光,奔两人方向而来,檫着老人的肩头,弹到公子身上。
                       那把最大的交椅,成就了一幅最讽刺的画面。想得到那把交椅的人,被永远定在了那座他放弃了灵魂的也要罪恶地得到的高椅上,断气。
                       杀死野心家的,往往是他们自己的野心。
                       凶手,被逮出来,原来是那对医术一窍不通的另一个揭榜人。这是世仇。
                       老人长叹,此人忠孝,何罪之有?放他走。
                       至于不孝子,对外称暴病了吧。老人的眼里黯然神伤,整个人仿佛瞬间苍老了许多。
                       此时的何清,正在前往横山的路上。
                       与老人一遇,老人深识他的智勇德行,特推荐他前往横山学习,以助他日后有所为。
                       世间的事情,有时还真需要点巧奇机遇呢。


                    15楼2011-01-27 20: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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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黑色的远山,幽暗的树林,狭窄冗长的小道蜿蜒如蛇形。轻盈的薄雾未散,却又笼上一层水汽。
                         晨,没有喧哗。
                         这个形影单只的素衣之子,肩背青蓝包裹,散逸着长发在这条细而悠长的小路上快步前行。他的脸上因雾气而有些模糊了的笑意只停留在嘴角边。晨起的露水湿了沾衣,但却迷不住行路人的双眼,墨一样的光线从他眼睛里弹出,但随即又恢复了平和的状态。
                         穿过千山,终于见到平实的陆地。忽然有种很熟悉的感觉,朦朦胧胧,让人着摸不住。
                      他看看这石碑之后的广袤辽远的一片沃土,隐匿的笑意从眼睛里渗透出来。深吸了一口气,昂起头继续向前。
                         深黑色的土地终因长年风沙的摧残而变得灰黄。
                         肥沃,曾有的名词,也终因骄阳的炙烤而使得泥土变得零散。美好的光华只是一瞬间,如今,在异客眼中,这中原人士无不敬畏羡慕的土地,也不过如此。
                         是时间改变了一切,还是从一开始就是一场虚空。
                         很顺利的,从进入齐国国界到朝觐齐王,没有什么大的阻碍。
                         首先见了见一位高官——这位齐国大夫收到来自西方的信件时,又是惊呼,又是感叹,等意识到自己一反常态时,这位大夫又赶紧干咳了几声。最后吩咐道,带公子进驿馆休息。转过头来,对少年说,请先休整几日,我会带你去见齐王。
                         白衣少年颔首。
                         翌日。齐,宫城,大殿,百官席坐。
                         堂下正演绎着一场澎湃的争辩,众官都陈说利害,阻止和秦国联盟。
                         一个生着小眼睛的官员因大声辩论而满脸通红,他快步走到白衣人面前,十分激昂的说了一通。
                         看着他那涨成朱红色的脸,他,微微一笑,眼里满是嘲笑和对这个虚伪之人而感到的悲哀。
                         又有一个身宽体胖的人士等他退下,严肃着一张脸,续续往前走了好些步子,恭恭敬敬地对齐王行了一个礼,回头对着白衣少年皱着眉头说道,齐国,乃天府之国,只与大国交往,也只有有理有据的人才配在这里说辞。他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那些无知浅薄的小儿就不要再多言了!百官齐笑。
                         他,还是那样的淡定自若,嘴角微微扬了扬,充满了对那个故做姿态之人的鄙夷。
                         看了看宰辅大人——他正隐匿着笑站在一边,享受着百官的惶惶恐恐注视。
                         他,终于在忍受了无休止境的怒骂之后,开口。
                         “齐赵素来交好,两国世代联盟,有公主的一方就要做出牺牲。”这下满堂的人又都惊愕。“齐王之女,就要嫁给赵国国君,两国永结盟好。”
                         抖动颤栗着华丽的朝服,殿上人,除了他,大笑。
                         哪里来的毛小子!哪里来的如此滑稽的事!?
                         几天前收到秦国书信的大夫躲在众人后面,默默的惊慌着。
                         不多日,齐国都邑封锁全城,处处张贴告示,寻一个身着白衣的少年。正是他。
                         只三天,毫无音讯。全城悬赏,找到此人,赏银千。
                         至十日,他,如杳茫的沙粒,仍无信。悬赏金,已达白银万。发现此人者,封侯赐田宅。
                         他,终于出现。
                         举国欢腾。
                         从被人赶出后的第四天,赵国来使,希望与齐联姻。
                         齐王的最珍爱的女儿,是谁?是宰辅大人看上的人。
                         在齐国,可能有人不知道国君的名字,但绝对没有不知道宰辅大人。宰辅能让百官反对与秦国联盟,同样可以操纵他们翻过来这样做。
                         那个一开始把秦国使臣推荐给齐王的大夫,也由此升了官。
                         年轻的使臣重回齐国,被慌乱气急的宰辅奉为上宾。
                         着急地询问着一个问题:如何才能让齐国的千金不远嫁赵国而不使赵国发兵攻打齐国呢?中原六国会不会因此也和齐反目?宰辅大人急切询问上宾。
                         淡淡一笑,他从容道,“不必着急,我有一计能使中原其他国家不但不会与齐结怨,反而会支持齐国——共同与秦国永结盟好,是现今最好的选择。”他心下欣然,颔首道,“大人不必担心。我会为您的知遇之恩,效些微犬马之劳。”
                         离开了齐。他回首这片初来时略显沧桑的土地,此时就像是到了耄耋之际的老者,又刻上了很多生的印纹。
                         骄阳依旧,风雨依旧,早已从内部腐败了的心灵,怎么经受得住?
                         他的笑容藏在了心里。
                         行路仓匆,却翻不过那一座座的山啊。每当寂寞,便总会想起成延君的话。
                         还记得出府门以前,成延君握着他的手恳切地说,公子,请救救秦国。
                         眼前的一山一水都不是故乡的面貌,冷哼了声,继续走上征途。
                         燕,北方之强国。
                         同样的把戏,如果使了两次,就变的毫无新意。
                         及至燕北,只需要俘获王妃的心,凭燕王的性情一切都会听从于她。毫不费力的,燕,与秦,联盟。
                         如此游说,收服了好几个东方之国。
                         终于,可以昂首,走回秦国,面见成延君。
                         微微晨光中,又是一个人,身着白衣,匆匆地走在林荫中,还有没有人还记得他是谁?
                         他叫何清。
                      


                      16楼2011-01-29 23: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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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波额我们的文现在快发完了吧


                        19楼2011-02-01 15: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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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恩,这里的已经把改过的全发了:后面就剩还要写的了


                          20楼2011-02-01 18: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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