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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守护杰娜★温暖文字】岁月是朵两生花 by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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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上)
     我的预感在第三天傍晚得到验证,令人不安的东西在我和谢熠星吃晚饭时着陆成功,这个东西是……周越越。
     周越越神色颓然出现在我面前,瞟了一眼桌上的饭菜,自觉地去厨房拿了副碗筷,吃完后又自觉地倒了杯开水,捧着杯子在客厅坐了很久。谢熠星看周越越今天不同寻常,不便调戏,吃完饭就回房钻研奥数去了,只时不时假借喝水为名出来看看情况。我陪坐一旁,心中猜测良多,想起那天分手时她和何大少在一起讨论地理问题,何大少为人认真,多半两人一言不合,她恼羞成怒把人家何大少给打了,看这个态势,多半还把人给打进医院了。
     周越越保持沉默很长时间,低头喝了口水,终于说出今天的第一句话:“我把何必给办了。”
     我想果然如此,配合地哦了一声,静待下文,准备听她把何大少揍成了什么样。
     周越越捂着脸呻吟一声:“我也不想的,是他刺激我在先,说我两年都没找男朋友,说明心里还有他,一直都在等他,把我说得跟那个谁,对了,把长城哭倒的那个女的叫什么来着?我记得好像姓孟,叫孟什么良的。”说完立刻撑着头:“你等等,别提醒我,让我自己想……啊,对了,想起来了,孟良崮,那首歌唱得好啊:孟良崮啊,哭长城啊,千古奇冤,谁人听啊……”
     我想果然是千古奇冤啊,哭倒长城的那位女士地下有知一定不能原谅周越越改名之恨,挣扎半天,纠正她道:“不对吧,你说的好像是孟姜女,至于那个孟什么良的,孟姜女倒是有个丈夫叫万喜良,不过这两个人应该都跟孟良崮没什么关系。”
     周越越低头思索一番,点头道:“哦,我也觉着哪里不对,听你这么一说,孟良崮应该是个小伙子的名字嘛,哪里有姑娘起这个名字的,哈哈。孟姜女这个名字好,就是这个孟姜女,孟姜女痴情啊,我一个搞艺术的,何必那小子竟然说我像孟姜女,把我说得这么痴情,他不是羞辱我么,人身攻击啊这是。我想再怎么也得挽回半个未来艺术家的面子,就随口说我这两年其实夜夜出入烟花之地,早已修炼成一个绝代妖T姬。”
     我看着面前这个额头上种了好几颗青春痘的绝代妖T姬,强行按捺住告诉她孟良崮其实是个地名的想法,并且想到要是何大少不幸仍对她抱有幻想,这一番话听在耳中该是何等的虐心。
     我问绝代妖姬:“何大少听了你这话就没说什么?”
     绝代妖姬把头偏向一边:“他不信。”末了又把头偏回来,眼神茫然地看着我:“人说佛争一炷香,人争一口气,我就是争那一口气,加上气氛也正好,我就把他给办了。你也知道,我……那什么来着,肯定就见血了,我跟他说那是我大姨妈突然来了,他死活不信,然后就非要跟我结婚,靠,我们搞艺术的,从来不拘小节……”
     我反应半天,明白过来,震惊难当:“听你这么说,好像不是你把他给办了,是他把你给办了?”
     周越越一拍脑门:“现在关键问题不是谁把谁办了,是他死活要跟我结婚,我不能屈服啊,得找个借口,就跟他说其实我已经有相好的了,他说他一回来就打听了,这两年我都跟你混在一起,根本没男人,我一心荒,就跟他说其实……”
     她胆怯地看了我一眼,我循循诱导:“其实什么?”
     她喝了口水:“我就跟他说其实吧,那个其实吧,当年我被他伤得太深,已对男女之爱彻底绝望,性T取向发生了根本性的扭转,我就跟你好上了,一好就好了两年,居然被他看出来了,真是人算不如天算,不过现在我们俩过得特别愉快,就请他不要再来打扰我们了……”
     我一口水呛在喉咙口半天,被她雷得没有话说。



IP属地:北京77楼2010-11-28 21: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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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儿   你快回来!!!


    80楼2010-12-04 00: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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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加油


      81楼2010-12-25 21: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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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来帮我妹更文、


        82楼2011-01-08 22: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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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岁月是朵两生花》唐七公子   ˇ第十九章(中)ˇ
               醒过来的那一刻,我预感自己一睁眼就会看到坐在病床旁邋遢无状的张杰。这个想法来源于风靡港澳台三地的琼瑶大剧《还珠格格》。遥想当年,夏紫薇病床前气息奄奄郁郁不得欢的福尔康那忧郁的侧面,已然成为一个家喻户晓的经典。激烈斗争一番之后,我决定暂时不睁开眼睛,让张杰产生一种我仍然昏睡不醒的错觉,从而增加他的内疚感。但这个计划马上遭到谢熠星的破坏,我恢复意识之后不过五秒钟,头顶上就立刻响起他的欢呼:“干爹,我妈醒了,我刚看她睫毛在动,看,啊,还在动。”
              
               我假装没有听到谢熠星的话,暗叹他是一个多么吃里扒外的小子的同时,在心中设想事态会朝哪个方向发展。
              
               我设想的场景是这样的。
              
               户外晨光灿烂,透过门窗洒在我的病床上,张杰听到我醒来的消息,十分激动,从椅子上忘情站起,扑倒在我身边紧紧握住我的手:“你终于醒了。”
               我睁开眼睛,含情脉脉安慰他:“都过去了,好在有惊无险。”
               张杰痛苦状道:“有惊无险,你已经遍体鳞伤了,还说有惊无险,我会为你心痛而死。”
               我摇头说:“不要这样,你这么难过,我会因为你的难过而更加难过的。”
               他也摇头说:“我知道我不应该让你更加难过,但是我真的没办法不难过。”
               我不说话。
               他继续说:“你痛,我也痛,你痛,我更痛。我心痛得都快要死掉了。”
               我就立刻撒娇说:“张杰~~~你好过分哟~~~~~”
              
               我想象着这个场景,情不自禁哆嗦了一下,但突然之间产生灵感,觉得假如我顺利说出设想中的第一句话,接下来的事情搞不好真会朝着设想的方向发展,一时之间有点跃跃欲试。我跃跃欲试地睁开眼睛,并在同时,抱着试一试的心态转头,道:“都过去了,好在有惊无险。”
              
               张杰的声音响起:“醒了?醒了就起来吧,你已经睡了一下午,现在都十点过了。”这句台词和设想中大不一样,我茫然看着他,一时接不上话。
              
               他并没有坐在我床边,而是坐在一米开外的沙发上,黑衬衫外随便搭了件毛衣,膝上放着一台笔记本电脑,戴了副眼镜,一只手搭在小沙发的扶臂上,一只手似乎在触摸板上缓慢移动。
              
               我想了一下,什么样的人才才能在亲手摧残了喜欢的人之后仍然镇定自若地坐在一边玩电脑呢。思索良久,觉得只有精神分裂症患者们才能拥有如此过硬的心理素质。得出这个结论,突然令我有点怔忪。回顾前文,张杰前几天的确有说在追我,但好像人家从来没说过喜欢我。而究竟他为什么要追我,虽然截止我被砸一直是个未解之谜,但照目前这个态势来看,也许是因为算命的说我八字跟他特别合他才来找的我?想起下午我不过一时失手将要砸中蒋甜,他就能对我下此毒手,这个推断也不是没有可能。我心里一时茫然,深深觉得自己被玩弄了。
              
               谢熠星蹭蹭蹭跑到梳妆台旁拿了镜子放到我面前,安慰我说:“妈妈你现在就是脸有点肿,其他都没什么。”估计看我脸色不好,又昧着良心补充了句:“虽然有点肿,但这么一肿,这么一肿吧,我倒觉得更好看了。”说完这句话,他自己都不能信服,皱眉半晌,踮起脚拍了拍我的肩膀:“算了,我都是为了哄你,你脸这么一肿一点都不好看……我先去做作业了。”
          


          83楼2011-01-08 22: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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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文怎么又审核了


            86楼2011-01-08 23: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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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杰回来时,除开头儿、蒋甜、陈莹几个有厨艺天赋的在厨房里忙活,其他人全坐在客厅里看电视,谢熠星早和栏目组众人混熟,正和岳来下五子棋。岳来连战连败,已近崩溃,我教育谢熠星:“你就不会放点水啊你,你这样让你岳来阿姨多没面子啊。”谢熠星说:“人要多受打击才能成长,我是在帮助岳来阿姨成长。”岳来手一抖,差点抖到谢熠星脖子上去。周围观战的几个同事哈哈大笑。
                   我帮张杰挂好衣服,他已经走到谢熠星身边,估计觉得谢熠星太嚣张,要打压一下他的气焰,和声道:“我们父子俩杀一局吧。”
                   客厅里顿时鸦雀无声,大家面面相觑,脸上全是被天雷轰过一遍的表情。张杰坐在谢熠星对面从容地转着笔,我痛苦地抚着额头解释:“不是这样的……”张杰打断我的话:“宋宋,去倒点水过来。”我没有理他,继续道:“其实……”这次被谢熠星打断:“妈妈,你拿点巧克力过来啊,快点快点,我必须要吃点巧克力补充一下精力。”
                   而等我拿完巧克力回来,众人的神色都已经恢复平静,全都专注地围在一边看张杰和谢熠星下棋。我在旁边“其实”了半天,结果没一个人理。
                   但即使有巧克力补充精力,谢熠星也输得一败涂地,怨恨地瞪着张杰,张杰教育他:“人要多受打击才能成长,我是在帮助你成长。”岳来当场笑喷,我悄悄跟她说:“其实他们俩没有血缘关系,你别误会。”岳来切了一声:“怎么可能,这个气场一看就是亲生父子的气场嘛。”我对气场这东西一窍不通,一时无言以对。
                  
                   下完棋张杰自觉去饭厅包饺子,片刻后,头儿、陈莹和做文案的刘畅先后从厨房出来,刘畅笑说:“我们的工作做完了,可惜不会包饺子,帮不上秦老师的忙。有谁会包的去饭厅搭个手吧,只有蒋甜和秦老师两个人可能人手不够。”陈莹瞟了她一眼。
                   我说:“要不我去把皮和馅儿端进客厅来,大家边看电视边包吧。”
                   众人纷纷附和。
                   饭厅里,蒋甜正坐在张杰对面手握饺子皮说:“去年暑假和爸爸一起去了法国,看到了凡尔赛宫,那时候突然觉得房子不单纯是房子,是很美丽的艺术,如果早两年爸爸带我去那里玩,也许我就不读现在这个专业而改读建筑了呢。”
                   对话噶然失声于她的视线定格在我身上,但立刻冲我绽放笑容:“颜学姐你也来帮忙啊?来,你坐我身边吧。”
                   张杰皱了皱眉,沾了面粉的手指在我嘴角上轻轻一刮:“巧克力?”
                   我退后一步,警惕地注视他:“你别再用那个手碰我,全是面粉。”说完去端肉馅儿:“还就你们两个包也不知道包到什么时候,还是拿到客厅里发动群众一起动手吧。”
                   蒋甜笑了一下:“也是。”拿着饺子皮走在前面,张杰趁机一双手在我脸上一揉,又一揉,再一揉,我手里端着肉馅儿不好放手,只好踩了他一脚。但拖鞋杀伤力太不强大,他只是扬眉一笑。
                  
                   读大学的时候,过年也常和外婆谢熠星一起包饺子,估计谢熠星也是触景生情,包了一会儿,问我:“妈妈,我们什么时候回家看太婆?”
                   张杰说:“等我忙完了就回去。”
                   谢熠星刚才输棋的怨愤还不能平息,头偏向一边道:“我是在问妈妈又没有问你。”
                   张杰说:“妈妈也得等我忙完了再回去,反正都是一样的。”
                   我说:“……”
                   岳来笑嘻嘻和头儿道:“这奏是气场啊这。”头儿一脸莫名其妙。
              


              89楼2011-01-09 17: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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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气氛渐渐放开,大家边包饺子边三三两两聊天,而不知为什么蒋甜非要坐在我旁边,并不时问我一些厨房问题,这些问题个个匪夷所思,我估计都是她从厨师考级试卷上弄下来的真题,我一个也答不上来,一时深受打击。张杰说:“看来结婚前得把你送去新娘培训班好好培训一下。”
                     我说:“你不如直接找个厨师结婚。”
                     蒋甜诧异道:“你们要结婚,颜学姐你不是同性恋么?”整个客厅寂静一片,而她立刻捂上了嘴巴。
                     《岁月是朵两生花》唐七公子   ˇ第二十章(2)ˇ
                     在蒋甜捂住嘴巴的这一刻,众人纷纷停下手中动作,齐齐看着我,目光凌厉,表情各异,但每一双眼睛都是那样充满求知欲,此种眼神一般只在期末最后一堂课老师公布考试范围时才能看到。
                    
                     我奇怪于蒋甜怎么知道我假装自己是个同性恋这件事,谢熠星已经开口反驳:“我妈妈要是同性恋那我是从哪里来的?”
                     这终于成功转移大部分人的注意力,大家立刻吃惊于这样一个小正太居然已经懂得什么叫做同性恋,纷纷赞叹。
                     张杰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再将视线转向谢熠星,似笑非笑道:“你懂得挺多的嘛。”
                     谢熠星斟酌了一下,道:“其实也不是那么多,略懂而已,不过不关妈妈的事,都是周越越教的。”我点头附和:“对,都是周越越教的。”而事实上,谢熠星这方面的知识部分来自于我,另一部分来自于无所不知的百度。古人的人生观是,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谢熠星的人生观是,知之为知之,不知就去百度。
                    
                     蒋甜的楼被谢熠星和张杰歪得面目全非,歪楼也就罢了,还将楼主彻底忽视,真是于心何忍。
                    
                     虽然大家都很想知道答案,但鉴于张杰挡在前面,没一个人敢于冒然正楼,就连一向和蒋甜同气连枝的陈莹也只顾埋头包饺子。
                    
                     但蒋甜并没有就此放弃,片刻后,松开捂嘴的手做疑惑状自言自语道:“难道我昨天听错了,就在篮球场那个小树林里,颜学姐你明明有跟周学姐说你们经历了那么多,好不容易才在一起,就算她变成路边的一棵草、教室里一把椅子、蛋糕店里一个羊角面包,你都不会抛弃她……”
                     我噎了一下。尽管这几乎就是我的原话,还是不得不承认,无论在什么时间什么地点,每次听到它,依然那么销魂,经由蒋甜那特有的糯糯的山寨版台湾腔说出,就更加销魂。周围一片倒抽凉气的声音,我看着仍然在不紧不慢动作的张杰的手指,他甚至没有停顿一下。我说:“你听错了吧,我从来没说过这样的话,我也不是同性恋。”
                     蒋甜愣了一下,估计没想到看起来这么老实的一个人也有赖账的时候,喃喃道:“你明明说过的,你还说她是你人生道路上唯一的风景,失去她你会一无所有……”
                     我假装自己很惊讶,确定每个人都看出来我很惊讶了之后将表情放松,和蔼地对她道:“我真没说过这个话,你多半是看错人了吧。”
                     蒋甜一张脸乍红乍白,估计心中正在悔恨当时没用录音设备把我和周越越的对话录下。我预想她点个头附和一声:“啊,有可能确实看错了。”这件事便和平谢幕。但蒋甜坚持要追求戏剧□,不依不挠道:“我不可能看错人啊,我又不是近视眼。”
                     我好言相劝道:“有可能你没午睡,出现幻觉了呢?或者你午睡的时候做了个梦,然后你一心以为它是真的呢。”
                


                90楼2011-01-09 17: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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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于吐了
                      度娘 我耐你~


                  94楼2011-01-09 17: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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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岁月是朵两生花》唐七公子   ˇ第二十一章(2)ˇ
                         当年我觉得人世艰难,没有勇气活下去,跑到镇外的大河跳水,主要是肯定自己不会游泳,跳下去必死无疑,一定能自杀成功。而假如我会游泳,按照本能,必然要在自杀之后立刻自救,从河里自发地游上岸来,从而自杀不遂。当年我不会游水,现在也不会。
                        
                         我对水的恐惧似乎来自遥远的地方,到底有多远已无从考证,多半是十六岁前失去的记忆,也许还牵扯什么令人神伤的童年阴影,但这已无关紧要。
                         紧要的是,冰凉湖水迎面扑来,我本能张嘴呼救,狠狠呛了几口水,咳又咳不出来,痛苦无比。
                         岸上景物模糊不清,耳边是一阵急似一阵的鼓鸣,身体越扑腾越沉得厉害,不扑腾沉得更厉害,让人很难决定到底是继续扑腾还是不再扑腾。
                         湖水也冷,直冷进骨头里。
                         有人急切呼唤我的名字,来不及分辨是谁。我伸手想抓住什么,就在那一瞬间,突然听到张杰的声音,就响在湖水深处或是脑海深处,他说:“别怕,我握着你的腰,不会沉下去,别怕,洛洛。”
                         我想,怎么可能不害怕,我还没有买意外保险。
                        
                         大二时看过一篇论文,说人临死前,会走马灯般把生前过往在脑中全部回放一遍,并提出种种科学依据试图证明这个观点,尽管大多依据和结论毫无逻辑关系。不过从这个角度看,也算是一篇合格的具有中国特色的学院派论文……那时候看了这篇论文,唯一想法就是:太好了,至少我在死之前弄得清谢熠星的爹是谁,自己又是谁,不会顶着颜宋的名字懵懂离开人世。但是,在我自认为会被淹死的这个下午,却没有能够想起从前,反而想起一直告诫自己要忘记的东西,那些和谢娜相关的唯一让人觉得甜蜜的东西,高一时,我们一辈子的友情。一辈子这么短,友情也这么短。
                        
                         我看见那个小姑娘穿着粉色的蓝精灵短T恤齐膝的牛仔裙,梳着高高的马尾,相对于十六岁的年纪来说,个子明显超出一般水平,虽然如此,脸上的表情却完全辜负了她的高个子,真是单蠢得让人于心不忍。而身边的男孩黑衬衫米色长裤,可以和世纪末最后一个美少年柏原崇媲美的一张脸上,低调地架着一副如今看来价格昂贵的金丝眼镜。两人肩并肩走在一条灯光昏黄的走廊上,单从现象分析,其实也算女才郎貌,不敢说般配,起码不突兀。那是十六岁的我和十六岁的谢娜。那时我还没有喜欢上他,而苏祈也没有加入我们的学习小组,对了,那天我们正在赌气。
                        
                         高一的谢娜虽然被众人觊觎,但大家都不敢贸然下手,一方面是害怕暴露之后又没有被他接受,九成九会被他的粉丝团打死,另一方面也慑于他本人的毒舌和比冰岛还冰岛的气场。江湖传说苏祈成功上位后,虽然颇得舆论袒护,但刚开始也忍辱负重地频繁收到匿名恐吓信,甚至还收到过一只用鞋盒装起来的死老鼠,而我和谢娜走得那么近,却连恐吓信的边角都没看到过,实属不易,至今仍是一个千古之谜。
                        
                         最初他来给我补课,其实是一段很惨痛的经历,这个人看似无话,开口却句句伤人,而且直接伤到点子上,让人翻身不能。诸如“能够把这么简单的题解得这么复杂你也不容易,关键是绕了这么大一圈你居然还解错了,一般人很难有这么大本事。”诸如:“今天你是把左脑放在家里没带来还是右脑?该不是我一直误会你了吧,你其实是没长脑子的?”每一句都是这么的信手拈来,如数家珍。但给我讲题时却总是很认真,即使在他讲解之后我立刻重复相同错误,他也不会撂笔走人,顶多叹一句:“你是专门做错来报复我的是吧?”叹完后埋头再讲,从这一点来看,其实是相当有职业道德的一个人。
                    


                    97楼2011-01-09 21: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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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混得很熟,在他要笑不笑撑着额头训我时,我也会大着胆子开口反驳两句,但总是立刻被他拿下,没有丝毫商量余地。样样都不如他本来就让人伤感,连吵架都吵不赢就更加伤感,这时候他会带我去看他打篮球,转移我的注意力。
                          
                           总有碧蓝的天,太阳好像永远挂在头顶上,和这所百年老校年龄差不多大的百年老树们集体将枝桠张牙舞爪地刺向天空,绿得像油漆刷过一样的树叶下,夏蝉问心无愧地嘶声鸣叫。谢娜的每一次投篮都会引得场外驻足观看的姑娘们兴奋尖叫,而这些姑娘们多半连篮球的基本规则都搞不懂,也就是说,即使他发神经突然把球投进自家的篮筐,她们依然会兴奋尖叫,这就是明星效应和粉丝的品牌忠诚度。我拿着毛巾和矿泉水候在场外,看他在人群里闪闪发光,姿态敏捷攻势凌厉,眼神却冷淡随意,拥有所有校园风云人物的特质。那时他有一个毛病,中场休息补充水分时,必须喝我喝过的矿泉水,就像古时候皇帝吃饭前要找太监试菜,一看太监没有死于非命才动筷子。我曾问过他这是什么道理,他总是立刻转移话题。我是唯一和他接触频繁的女生,奇怪的是居然没有传出任何绯闻。
                          
                           我和谢娜并排走在走廊上那个夜晚,我还记得,难得有很多星星,是一个漫天星光的仲夏夜。这样的夜晚适合邂逅、占卜、幽会、偷情等各种浪漫事件发生,但我们奉命前往生物教研室取那尊被称为镇室之宝的人体骨架,供生物老师在晚自习后半段帮同学们复习人体骨骼结构使用,使命既严肃又正派,沾不上半点浪漫气息。他英语课代表兼任生物科代表,帮生物老师做事是命中注定,而我主要是溜出去买雪糕不幸被逮住,不得不以此将功赎罪,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算是一种命中注定……
                          
                           生物教研室位于全校最古老的一幢行政大楼的顶层,而这幢行政大楼破旧得连文物看了都要自自惭形秽,一入夜,阴气森森,除了生物老师本人以外,基本不敢有人随意出入。
                           谢娜在前一天知道了谢熠星的存在,脸色青了紫了半天,目光沉得几乎结出一层冰,并自此不再理我。我并不觉得自己在十六岁生了谢熠星天理难容,连上天都容忍了,他还有什么不能容忍的呢,这样一想,也就没有理他。
                          
                           走在这样一条地板咯吱作响的木质走廊上,头顶的灯光暗淡得可以,每一个回声都清晰可闻,两边黑乎乎的屋子也似乎孕育了神秘事物,我充分放飞自己的想象力,越想越恐怖,每走一步都心惊肉跳。如果我们不是在冷战,我一定会立刻打退堂鼓,让谢娜一个人去搬那副骨架,我就在楼下等着,可目前这样的情况,真是退无可退。一阵穿堂风吹过,我打了个哆嗦,谢娜突然停下来,唤了我一声:“颜宋。”我回头轻蔑地看了他一眼,轻蔑地哼了一声:“嗯?”他皱眉道:“你背后一直跟着的那人是谁?”我愣了愣,鸡皮疙瘩沿着脚后跟迅速往脊背上攀爬,两秒后惨叫一声,猛地扑到他身上。他的声音从容得不行,就响在我耳边:“长头发,白裙子,是你认识的人么?”我紧紧搂住他的脖子,恨不得穿过他藏进背后的墙壁,产生这个想法时随之又想到前几天刚看的一部侦探片里的壁橱藏尸案,恐怖得头发都要根根直竖,终于抱着他哇地一声哭出来:“你别吓我,谢娜,你别吓我。”
                          
                           估计没想到我反应会这么大,他僵了好半天,由着我哭了起码两分钟,才抬起手臂轻拍我的后背,柔声道:“我只是开个玩笑,别哭了,嗯?”但我根本不为所动,他顿了会儿,缓缓补充:“再哭搞不好真有什么东西被你一路给哭过来。”他不说还好,这句话一说完,立刻将恐怖气氛拔到最高点,我脊背直发麻,哭又不敢哭出声,又被吓得不行,只能趴在他肩头一阵一阵抽气。他拍着我的后背辅助我换过几回气,好笑道:“你怎么这么不经吓啊。”而我已经被吓得没了脾气也没了志气,死活不敢再到生物办公室取骨架,也不敢一个人留在原地,更不敢独自沿路返回,谢娜被我折腾得几欲抓狂,反复保证,这是一个唯物世界,世界的本原是物质,他刚才只是吓吓我。但我立刻想出方法来反驳他,说我信的是佛教不信马克思主义……最后谢娜终于发飚,伸手一把捉住我,硬是把我给拖去了生物教研室……
                      


                      98楼2011-01-09 21: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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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复:82楼
                        姐....5555
                        我爱死你了啊
                        我本来都打算弃坑了的说...
                        你咋这么好啊...
                        还有啊,我们考试,我物理挂科了,被老师骂的啊,惨啊....
                        其实没几个及格的,...
                        不过,我挂的,
                        ..............相当精彩啊....
                        哎,我可能要被我妈禁了,
                        我玩完了.....


                        IP属地:北京101楼2011-01-09 22: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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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复:101楼
                          我汗死、、、
                                              ps:高中挂科不是很正常吗?


                          102楼2011-01-10 19: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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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疼得哇一声叫出来。
                                
                                 谢娜道:“你别碰她的伤口。”
                                
                                 张杰没有理他,仍是挑眉看着我。
                                
                                 我从没见过张杰生气,不知道他生气会是什么模样,可此情此景却本能觉得他是生气了,只是不明白什么地方惹到了他。世事多变,前一刻我还庆幸这一次终于有一个同盟者,可不超过三分钟,这个同盟者就要叛变了。大家都没有动,在令人无法形容的氛围中,张杰几步走过去按了病床床铃再回来将我一把抱到床上躺好,掖被子时他的手指擦过我的脸颊,我惴惴道:“张杰……”
                                
                                 他终于开口:“既然知道疼为什么还要做这种伤害自己的事?”
                                
                                 我愣了半晌,反应他是在说什么,赶紧辩解:“这个因果关系不对,那都是伤害了之后才知道疼的嘛。”话说完陡然明白不合时宜,赶紧补救:“况且这又不是伤害,这只是……”只是了半天,本能地觉得必须用一个可以推卸责任的句子,想来想去,答道:“只是……情不自禁……”
                                
                                 他垂眼看了我一会儿,目光费解,什么话也没说,反而转身对病房中另外两位下逐客令:“宋宋一向马虎,听说今天她落水是林先生救了她,实在很感激。但现在她需要好好休息,两位就请先回吧,改天我再带她登门感谢两位的救命之恩。”
                                
                                 病房里一时寂静,半晌没有别的声音。
                                
                                 我偏头看了谢娜一眼,正和他目光相交,他动了动嘴唇,沙哑道:“那你好好休息。”随即转身离开。韩梅梅尾随离开,走到病房门口突然回头:“你们果然在一起了?”张杰淡淡扫了她一眼。
                                
                                 韩梅梅冷笑道:“我真不明白,她还有一个孩子,她连孩子的父亲是谁都不知道,她有什么好?”
                                
                                 这句话再一次精准刺激到我的痛点,却让人无法反驳。张杰淡淡道:“你这样想很正常,你要也像我这样看她你就该是我情敌了。”
                                
                                 谢娜伸手扶住门框顿了顿,没有回头。我隐约觉得张杰那句话大有深意,却来不及分辨。偏头目送谢娜湿透的摇摇欲坠的背影,记忆里某个角落刹那阴霾,就像某张构图很好的照片一不小心曝光过度。这真是一件残忍的事,本来曾经寻找到那样好的一个角度,却因技术原因拍出残次品,而因这着实是瞎猫碰上死耗子才找出的完美角度,基本上就注定了再也不会有第二次类似际遇,能为青春留下一副正常剪影,只留下了一副剪刀,将过去剪得乱七八糟。
                                
                                 护士在五分钟之内将残局收拾完毕,又把我另一只手拉出来准备扎针。这事纯属我自找罪受,即使年轻的小护士手脚重点,也不好抱怨。本想默默忍了,可小姑娘的手艺实在叫人无法忍受,连扎三针也没找准血管。张杰站在一边冷眼旁观,我疼得呲牙裂嘴朝护士陪笑脸:“您能不能试准了再扎下去,这么扎我的手都快成莲蓬了。”
                                
                                 张杰的声音凉悠悠响起:“你别管她,尽管试,也让她长长记性。”
                                
                                 小护士得到鼓励,第四针扎得特别狠,我抖了一下,仿佛有什么冰冷的东西陡然流进心里,想说点什么,又无从说起。就像和人打架打输,找来帮手,结果找来的帮手却垂涎对方的美色,临阵倒戈,面对这种情况,除了大义灭亲还能再做什么?
                            


                            104楼2011-01-10 19: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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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和气头上的张杰一比,毕竟在气势上略输一筹,不被他灭了已属难得。
                                  
                                   我本来以为找到了一个人,可以把身上压了五年的担子全部移交给他,就可以像和我同龄的姑娘一样轻轻松松了,这样多好,可到头来不过是个梦想,只能没事儿的时候想想,让人空欢喜一场。
                                  
                                   病房里不知什么时候已变得灯火通明,显得四周空空荡荡,我看着张杰,心灰意冷道:“你在生气?你在生什么气?算了,你不说我也知道。我并不是存心瞒你。你走吧,我心里难受,你不要在我跟前生气,看得我更加难受。我输好液就自己回去,我要休息了,你走吧。”
                                  
                                   他明明知道,却偏要假装不知道,非要我说出:“你瞒了我什么?”
                                  
                                   我伸手计算瞒了他哪些事,却不能看着他说出这些话,只能偏头望向窗外:“我和谢娜,我和你说过他是我初恋,却没告诉你我们之间的事情远远超过初恋这个范畴,你没问过我,我本来想过应该主动告诉你,我只是不想想起。还有韩梅梅刚也说得没错,我十六岁生了谢熠星,却连他父亲是谁都不知道。我一直在想你喜欢我什么,是不是觉得我看上去特别单纯,跟你见过的那些时尚姑娘都不一样?其实我一点儿都不单纯,搞不好比她们还时尚,也许曾经跟多个男人同时交往,还嗑药吸毒打群架什么的。我只是记不起来,我十六岁那年出了车祸,什么都记不起来了。”
                                  
                                   我听见张杰拉开椅子,椅子腿摩擦地板,发出刺耳的呲喇声。我想等我说完这一切张杰一定会讨厌我,但这是无法逃避的事,好比一颗定时炸弹,不是不爆,时辰未到,而与其让它不明不白地爆,不如由我亲手引爆。
                                  
                                   窗外树影摇曳,魅影重重,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平静地在这广阔的空间响起:“你说什么样的姑娘能在十六岁就为一个男人生了孩子呢?她到底是怎么想的啊?那个男人又是什么样的男人啊?很多事连我自己都不能认同,可醒过来的时候,过去一片空白,这些都是发生在我身上的事实,我十六岁,我有一个儿子,我其实很害怕啊。可总要走下去,不能因为害怕就停在原地,不能因为做了错事就停在原地,大家都在走,我也要走下去。你看,我是不是走得很好?”
                                  
                                   好像过了很久,又好像只是一刹那,时间表现出一种文学上才能创造出的强大弹力,张杰的声音低低响起:“对,宋宋,你走得很好。”
                                  
                                   我喉头一哽,半晌,摇头道:“都是骗你的,我走得一点都不好。有太多的东西让人害怕,只是我把他们人为屏蔽了而已。时不时地晚上还是会做噩梦,你一定会觉得我很莫名其妙,毕竟噩梦又不是生活,没有什么可怕,可这些梦总提醒我谢熠星还有一个父亲,谢熠星的父亲是个什么样的人呢,我常常想。”今天真是令人感伤,眼泪又有要留下来的趋向,我赶紧抬头望天花板,却有高大的阴影俯身下来。张杰一手撑在我的耳边,脸上的表情是从未见过的严肃,他的手指从我眼角划过,憋了半天的眼泪瞬间功亏一篑。我其实是很爱哭的。他轻声道:“你不知道我为什么生气。”
                                  
                                   我泪眼朦胧地看着他。
                                  
                                   他继续帮我抹眼泪:“你不知道周越越打电话和我讲你落水了时我是什么心情,打一个比方,宋宋,你觉得有谁能忍受好不容易失而复得的珍贵东西再被自己弄丢掉?你从不知道该怎么来爱惜自己,最让我生气的是这一点。”
                                  
                                   我不是很明白地看着他。
                                  
                                   他叹了口气:“你想对谢娜他们发脾气,大可以按床铃请护士把他们赶出去。再看看你做了什么?宋宋,无论遇到什么都不能伤害自己,唯有身体上的疼痛没有人能帮你承受,虽然我很想,可就连我也不能。”
                                  
                                   虽然我很想,可就连我也不能。
                                  
                                   这真是一辈子也没有听过的好听话。我怔怔看着他,我说:“你不讨厌我,你知道我是个什么样的人了吧,你怎么还不讨厌我?”
                                  
                                   他把我脸上的头发拨开:“我一直知道你是个什么样的人,我这么大一把年纪了,你以为我是像毛头小子一样和你玩玩儿么?或者你刚才那么说只是想我放开你,宋宋,我不会放开你的。”
                                  
                                   我直视着他:“可万一谢熠星的父亲是个流氓,总有一天要把我带走呢?”说完抖了抖:“不仅带走我,还要带走谢熠星呢?”
                                  
                                   张杰僵了僵,半晌,道:“朗朗的亲生父亲不会是流氓。你怎么会觉得他一定是个流氓?也许是一个才华横溢的小说家。”顿了顿又道:“不管他是什么,我不会让他带你走的。”
                                  
                                   他揉着我的头发,灯光下恍惚听到千里之外的海涛,风吹过来撩起纱帘,露出一小片红色的裙角,脑海里突然出现这样的幻象,我摇了摇头,他的手仍放在我头上。
                                  
                                   我撇了撇嘴:“你老把我当小孩儿。”
                                  
                                   他手滑下来捏住我的脸颊往外拉:“你不是小孩儿是什么?”
                                  
                                   我挣扎着拽他的手:“好歹我也二十四岁了。”
                                  
                                   他突然笑了笑,俯身下来吻上我的额头,他说:“对,你是女人了。”
                              


                              105楼2011-01-10 19: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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