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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母鸡看看什么是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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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P属地:新西兰1楼2024-09-03 16:03回复
    嘉瞻不会止步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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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不曾亲眼见过长春宫里那位小嘉瞻,但在塔坡禅寺的修缮志里,却有佛山嘉瞻这一脉的踪迹,这段故事像是被浮屠法蠡吹响,在小嘉瞻尚不曾扬眉的大选时,便竟已传到掖庭各宫娘娘耳里。宫女们懵懵懂懂追问:如今宫里已有一位大嘉瞻,还是这位小格格的姑姑,百尺竿头再进一步便是妃嫔,反倒有悖伦常,怎么会呢?只是借着李淳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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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皇是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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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番对尚如气势磅礴的日头的君父的评析的对话,并没有刻意避人,所以当廊外雁似得行过四五位女官时,自己也不见惊讶,而当身侧宫女却为自己细心点出,其中那位正是小嘉瞻时,才将清丽丽的一双善目朝她瞄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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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很像大部分的爱新觉罗,因为她施施然与一众女官宫女经行殿前时,分明不必往廊下注目,却还会将石榴裙下的云头履一停,上半身弱柳似地往这处一折,分明方才还因着慢旁的女官们半步,面容隐在她们的雾鬟云鬓后,却在此刻,露出最能见她那似月般温煦的、骨相与皮相的兼和之美,这无声举动已宣明她的野心与欲壑,却也让自己不仅皱起眉头,不是因着让一位真正的觉罗氏觉得冒昧,而是在看清她的“相”后。她分明没有停下的意思,却被一位“嚣张”的公主叫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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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应该止步于此。


    IP属地:新西兰2楼2024-09-05 16: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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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凤阙龙池中果然是琴调瑟协,似乎一切都在极尽完美地表露,意图张开朦胧的网,迷惑陷于其间的每一双眼睛,好以掩饰某一处的伊肠寸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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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侧耳倾听着结伴的女官们述讲人事,偶尔遣出一两声笑音,或许是矜不褪骨,纵使身量比旁姝高上些,也不愿行于最末,做个“漫橹摇船捉醉鱼”的,平素无事,也总被请去替她们摘枝上毽,救挂檐鸢,此时做障月遮,倒也误不了她们入哪位主子的眼。只是燕雏俏啼檐下,春风黏殿,我分神停履,觑檐牙的须臾间,忽被钗钿叫住。青鸾女儿静停于廊上,纨素衬其肌理莹莹,有似瓷胎,徽容肖似一位常往来长春的锦心宾,听闻周慧妃韫玉怀珠,膝下三女,我忖度着,此时所见,是衍庆的哪一位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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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似意有所指,可毫无由来,又指的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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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殿下有何差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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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生于宝幄香缨、熏炉象尺筑就的国度,是春熙嘉泽所育的帝姬,想叫住的未必就是嘉瞻复光,只是为上者,通常并不在意答话侍奉的下位者究竟是谁。】


      IP属地:上海3楼2024-09-10 17: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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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你没有停下,(像是举起金///刚修降杵般,拿话拦住她的去路。但此刻当这句反驳毫不留情地递出时,身侧陪伴着自己的宫女都不禁讶异,甚至想出言,为长春正殿小辈里的这位“新贵”转圜,这原是因着,眼前这位小嘉瞻已经乖顺停下步履,唯有鬓边两吊珍珠流苏,因着突兀的驻足,还不免往后飘着。行动上的停是相对的,而心理上的却是绝对的,所以当自己再张开口时,点出谁都没听见的嘈杂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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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的野心并没有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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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说自己总尽量避免通过观相,去评判一个人的前途,那么望气却是相术中最不可避免的。譬如刻下,没有望进她的那双杏眼,只是当目光匆匆走过她身边时,便察觉到蓬勃蒸蒸的紫气,在乾清见过,在坤宁见过,但至今却还没有在任何一位哥哥与闺秀身上捕捉。这是第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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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你嫁给我任何一位兄长,不论添彩的是哪个王府,你都会是一位很好的母亲、一位很好的妻子。你会和他一起走得更远,或许有机会一起走进这座皇城,你有——(“你有百福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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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句话戛然在此,因为那紫气倏忽间消逝,像是被丹霞晓光照破的海雾。可是这并不合理,相术里讲究有便有,无即无,任何问题都容不下半分混沌。但转瞬便迎来豁然开朗的想法:如果李淳罡笔下会预言出“非皇是皇”,那么自己为何不会亲眼见证“非后是后”的出现。这般认知让自己心怀慈悯,想要为她委婉指明,但是却如同反手执着金//刚杵,不意用锐利的尖端刺破这场“妄见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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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没有百福相。


        IP属地:新西兰7楼2024-09-14 11: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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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新西兰8楼2024-09-14 11: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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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宵我在夜的烛眼旁驻守,懒懒地蜷曲起雪指,去摩挲碧窗上倾颓的无限月色。照常例,并不是女官们值夜,那是我第一次在夤夜里保持侍奉的清醒,应荣妃嘱咐。她似乎特意要我认清黠巧狡猾的紫禁之夜,看天地神祗昭布森列于穹阚,沉默地计算魇胎精魅的愆负,却从不插手干预。任何事都可能发生在迢迢长夜的阴面,一发引千钧,而兰侍们守在迂阔夜谭边,既不能证明,亦不可记录,直到自己也成为夜谭内的一笔。从头到尾,像只被紫禁夜擒拿住的宿花蝶,由宫章典义不会明文落笔的规则钉死在香帷间——她们能做的,实在有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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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在教会我,真正的知情是不知情。这无疑是种更高明的手段,只可惜精明的世故无法仅用谆谆教诲去剔琢出来,我较荣主子差了太多个春秋的磋磨,尚学不会把沉默和收敛作为武器,嘉瞻复光过于年青气盛,敢秀展野望于瑰玮眉目间,令宝相公主可阅相窥心,直指天机。当即抬起倨眼,真正打量这位通擅相术的公主,终于确认她是周妃长女,以“法”为名的皇朝璇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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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官幽邃的眼窝中盛满诧异兴致,面前的九畹宝昙占尽禅道,霎间与整整一千年前的李淳风重合。火本藏心,骚人携遍诗囊,也不可将京畿兰琼的神气写尽,更不必说让丹青手摹肖嘉瞻翁爱隐匿深处的心志,宝相帝姬又能从尘寰色貌判定几重?】殿下,是要复光在此时窥望欲下半生,停止所谓“野心”,做一庸碌闺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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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孙贵戚,燕侣莺俦,未知何日得遂我终身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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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肯就此适人,也无至今时。这场逐渐私密的谈话令身边兰侍悄然退离,或许是同样受婚姻左右,哪怕她为宸极女嗣,嘉瞻不过黼黻婢臣,我们都不免接受“待价而沽”的审视,既然如此,不妨活得实际一些。我有心要在这位宝相公主的面前点明,鸳鸯履稍作前迈,已破了殿主臣仆之界,坚隆清骨撑起朗日明光,微近帝女耳廓,檀口里吐露几近狂妄之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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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已身在皇城了,殿下。比起让我审时度势后嫁给某位王公……我更希望是他们权衡后明白,需要聘娶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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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笑起。】《太清神鉴》云:形神之术其来极多,其论至冗,许负、袁天、陶隐居、李淳风之后,不可胜计。然皆穷幽探赜。得之至妙,其或紊乱所说,或异或同,至使学者不能贯于一致。刘伯温后,面相天机形无不鉴,不知殿下,曾在几人身上看到过“百福相”?


            IP属地:上海9楼2024-09-16 00: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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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目光短兵相接的顷刻,从嘉瞻那两丸凉浸浸似秋波的眼里,流露出来的情感是那般烫,但在宫闱里生长的自己对这种冲突并不陌生,低微的宫女、位高的嫔御都会在药师佛与释迦像前,宣泄出这般情感,只是在幡幢被风撞出的撕扯声里,他们也尽数不响,只一味把自己湮在湍急的欲河中,但面前人却大胆赤裸地表达,连着近在耳畔的兰息也幻化作欲剑,叫自己的耳畔爬上红晕,这却不是因她逾越尊卑的羞恼,而是混沌性别、太过亲昵的距离造成的羞赧,却尤自镇定道)在乾清,在坤宁;但如果我此时再给你一位我皇兄的名字,那么,你会说服你自己审时度势,还是依旧让他平衡利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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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曾直面她的问询,除却抛出的紫禁城里最尊贵的两处地界,自己确实没有亲眼见得这般丰厚的紫气,但哪怕自己当真得窥,也不会同面前嘉瞻讲,因着这会将任何一位被提及的皇兄置在似累卵的境地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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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我在你身上看到过,就在方才我道出口的那刻前。所以更为准确的说法应当是,在那一刻的你是没有的(“过”是一个极精妙的小词,但连同着接下来的判词,像是亲自赠她一场酣畅的摩耶梦般,能将人失却的意再度高高吊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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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它还不曾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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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同被推着般,自己讲出这番矛盾的话语。其实在此前,也曾在心底揣度过:那么消逝的紫气何处去了,是否已经渡给了另一位受业者,但当自己的目光飘飘摇落到嘉瞻早些停顿过的那处檐下,好似又瞧见那刻抬着眼、瞧着春燕的嘉瞻身影时,忽而又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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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听过相续相循的无始劫吗?当你决定放下它的时候,它却重现;当你又想要获得重现的它的那刻,它却又藏了起来。


              IP属地:新西兰11楼2024-09-17 16: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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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宝相不过韶美初发的黄髫之龄,却已见过更为深浓的贪欲与嗔恚,谁让她生自天下欲望最胶重的皇权之渊,她的母亲,包括她自己,都是或精明或愚蠢的鲸鲵蜂虿供奉出来的,那些人与我一样相信气运和福相,相信对赌和博弈,或者应该说,我和那些人没有任何差别,也不过是金玉矫饰下翻覆欲潭的一尾小蛟——称不上颔珠骊龙,又怎配紫气傍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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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我偏不肯承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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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嘉瞻乾仪在绍武九年四月廿二这日得封明懿皇贵妃,她的玉指在嘉瞻氏的族谱上轻轻一划,便将一位远在佛山的旁支女儿改继西府,同样的血,流得更金尊玉贵,命理就这般轻易地颠覆了一回,纯澈的皇胤帝姬又能看到嘉瞻翁爱气运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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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殿下,倘若是火井令在此问话,复光都还要斟酌真假。【言下之意,公主相术还不能比及袁天罡。当她提及“曾见”,我忭心肯信,当她提及“消弭”,我便置若罔闻——所谓日在卯,月在丑,人之信,唯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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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对嘉瞻翁爱的近昵,游法甚至没有退却,她在我最擅长玩的游戏里兀自镇定,只肯留给我一只绯红的黠耳,告诉我:翁爱的娥眉狎昵,依然能够帮她捉弄丹雘女儿的灵心。一霎把这世间艳都撮在我眉尖,不许游法提防风流戏,她已叫我患得患失了一场,我决计不要再为她的“矛盾”而颦颦叹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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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以又把问题抛给身处玄禅义理中的公主。】“相续相循的无始劫”?可殿下,人生世间不正为了循续无尽的目的么?咱们都是咬着尾的蛇,或许我的那条尾巴上,就是你所说的“福相”。我若决定放下它,它也不会是我的。该奈之何如?


                IP属地:上海13楼2024-09-19 00: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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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志在许负袁天罡,可是连自己都知晓,被困在紫禁城里的人是很难具备这种能力,且照面相面的人实在心思相近,也并不能得到证明能力的途径。此刻分明两手空空,只怀抱着一身虚无缥缈的相术,但这不妨碍自己比小嘉瞻更泰然地,去面见自己的缺失与抱憾,于是只是这般应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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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如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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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于嘉瞻锐利狡黠的论辩,且静默着接受,却也同时像一记沉沉绵绵的佛钟,引得松涛万籁响:人的自身存在是一番无始劫,那么人与他人之间在这人世的联系呢,若是福相会陷入无始的循环,那缘何当两宫尚在时,还会在她的身上捕捉到一瞬间的福相。但这种思量并没有出笼,只是抓住她话里的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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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你还没有放下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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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你也还没有得到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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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院外传来的串串笑声同时引得自己侧目,当真是“眼明新见小花头”,沈沈烟雨中,月洞门里走过一位位赴金銮宴的贵女,她们新鲜得也似同时花般,有着丹渥花唇与青浓柳眼,却也具备着与面前小嘉瞻俨然有别的活色,可当她们的面貌攀上欲心勾勒的神采时,却又好像与小嘉瞻别无不同,于是方才未成章的思虑便也有了答案:只要欲望权心不断,不仅人本身是一尾咬着尾的青蛇,同时又与别的蛇成为无始终的循环。而当其中一位贵女与方才嘉瞻那般,往这处投来好奇的清澈目波时,这回反倒轮到自己垂下眉眼,以避开自己无意识间会发生的再度相面。而这也将与小嘉瞻的对话化作一柄悬而未决的利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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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还没有替她们相过面,那么,方才你所问的我曾在几人身上看到过“百福相”,如今我也不能够答了。


                  IP属地:新西兰14楼2024-09-20 09: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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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许将来某一日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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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嘉瞻翁爱垂颈屈膝的模样本来十足谦卑,可那身皮子内里却裹着傲慢虚伪的心灵。年幼时,没有人教过我如何控驭奔腾乱流的欲,如何擎持安身处世的法,造就了我如今与爱新觉罗游法截然不同的脾性。这并没有什么好怨怼的,翁爱未曾托生在掌天下膏泽的皇族,游法亦未享遍历山河的自由。她视重缘法,而在我看,佛道只是遁世的最后一笔,所有周旋在俗世里的浪人都能借用它戒断可疑的前半生,用三藏十二部换取最轻松的逃脱。我和游法有不同的命理与行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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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偶尔掠过的鸽群有种别致的懒洋洋,似乎挥羽振翅也是一种享乐。身后的缄默殿宇过分阴柔,被一群途经此地的香衯少女们围绕、打量,蒙尘的红药丛环伺着,也能只看少女们身后的香樟。在细腻若脂的肌肤的映衬下,老树的纹理如此深刻,白花序熟,涌进来一屉樟脑香。我这时想起,不日就会到来的金銮飨宴,京畿华族的东塔娜们又将在彤墀下,巍殿上,熠熠生光。我们还衔着“尾”,有人真正“得到”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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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闻言,徐徐抬起手臂,为宝相殿下扶正鬓上紫钗。】未有“得”,岂好谈“失”。千年前的悉知三明天人师,也在俗世中做了二十九载的王嗣,十年苦修禅定,才放下自己本得到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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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有一日得我所想,寄望还能有幸请殿下观相,夺天地赋形之机,卜我之气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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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微俯的兰身重新直起,我们又觑向同一片晴色。彼时是绍武十年三月初七,天穹睁开了它厚沉沉的眼睑,两滴青色的日光落在了爱新觉罗与嘉瞻的眼下。】


                    IP属地:上海15楼2024-09-21 00: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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