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融入我心】【原创】式微 式微 胡不归（傅红雪人物评论）

式微 式微 胡不归
十年前曾说过：“古龙的江湖是场梦，缱绻而凄迷。缱绻过后只余凄迷。”
但傅红雪所在的江湖不同。
古大的江湖波谲云诡，可便是在古大笔下的江湖中他也注定是个异类——他的江湖没有红尘缱绻，只有凄风苦雨、光怪陆离。
傅红雪，我最喜欢的三个武侠人物之一。同在古大笔下，若花满楼是我愿爱的，傅红雪则是我愿怜的。
在多年前写花满楼的剧评时曾说：“与金庸并不相同，其实古龙从很少去缔造神话——他做得更多的是将置于神坛之上的人拉回世间，任他们红尘辗转，看他们纠结于人性的各个侧面之中而挣脱不得。
曾醉生梦死解脱不能的傅红雪如是，曾用那柄闻名天下的飞刀刻着木雕的李寻欢如是，连被古迷们戏谑称为古龙唯一嫡子的楚留香在面对自然时也曾渺小若蝼蚁一般。
这就是古龙，他笔下的人物与梁羽生平直中正的人物不同，与金庸笔下一步步走向完满走向传奇的人物更不相同。他笔下描写的永远是接近于神的人——可无论看起来多么的无限接近于神，归根结底却终究还只是人——只是莽莽三千红尘客罢了。”
那时本觉傅红雪也是如此，但现下里细细想想傅红雪却仍是不同。查良镛先生与陈文统先生向是善待自己笔下的主人公的，熊耀华先生便是喜欢将自己笔下的主人公一步步从神坛上拉将下来，还原成一个个有血有肉的人，可细细算来却仍旧可算得是个“仁慈”的执笔之人。
可傅红雪呢？
若古大笔下真有主人公未得过这份“仁慈”，想来便是傅红雪了——无论是在《边城浪子》中还是在《天涯明月刀》中，皆如是。（《边城刀声》代笔部分太多，姑且不计。）
傅红雪竟似从未曾走上过个那个至高的神坛。
自《边城浪子》中走出的那个苍白冰冷的少年，拖着笨拙而怪异的步伐缓缓走过十年光阴。十年，多少日升月落，多少花谢花开。十年，多少人聚人散，多少红尘过往。在《天涯明月刀》中他却仍旧是那个苍白冰冷孑然一身的傅红雪。
楚留香也好，陆小凤也罢，古龙笔下的主人公多是出场便站在云端，他们俯视着这个江湖，向下看着这个人间，他们一步步走下来，走入红尘，在这烟火世间他们有笑有泪成为传奇，成为被人们口口颂念的传说。可傅红雪却不同，他似是出生在深渊，成长于深渊，就如白凤公主的那间屋子一般，深渊中“没有别的颜色，只有黑”，连阳光“似都是死灰色的”。少年站在深渊中，站在黑暗里，红尘世间是需他抬头仰望方才看得到的。
可看得到，便能触得到了吗？别人俯身相就的存在却是他用了十年也未能抓在手中的。
那个由深渊玄冰铸神，大漠风沙磋磨出风骨的少年，终究只在幼时慢慢学会了生存与仇恨，在成长中渐渐学会了宽恕与救赎，可从未有人真的教过他如何善待自己，如何与过往和解，于是他也就真的久久未曾学会。想来，从未被人认真而长久地爱过的他，确是没有机会学会如何来爱自己的。

古龙笔下多浪子，他们游戏红尘，最终或留下传奇后挥袖转身，或在江湖中缔造了属于自己的盛世王朝。
我却觉得傅红雪从不是浪子，他更似古龙笔下未曾再有的行者。
非无脚下浮云闹，来不相知去不留。
江湖里的十年光阴，熙熙攘攘人来利往，自地底而来他却仍旧踽踽独行，什么也未曾抓住，也什么都未下定决心伸手去抓。
或许于他而言，那犹豫只因他的伸手便是一生的事情，所以他无法轻易地做出那样庄重的决定。可很多时候，一个擦肩，便是一生无缘。
他见过了人世繁华——美酒香车，雕梁玉栋，如玉红颜，江湖中至高的名利财富他也曾唾手可得，可他却仍旧安静地行走着。自白云红雪的浩劫中而来，向着未知而去，他的人生似是只有前方，没有方向也没有终点的前方。
古大在《边城浪子》中写：傅红雪并没有回头，甚至好像根本没有听见这句话。
但当他走下楼之后，他的身子已挺直。他走路的姿态虽然奇特而笨拙，但他却一直在不停地走。他并没有倒下去。
有几次甚至连自己都以为自己要倒下去，可是他并没有倒下去。
古大在《天涯明月刀》中写：他在往前走。他走得很慢，可是并没有停下来。纵然死亡就在前面等着他，他也决不会停下来。
他走路的姿态怪异而奇特，左脚先往前迈出一步，右脚再慢慢地跟上去。看来每一步都走得很艰苦。可是他已走过数不尽的路途，算不完的里程，每一步路都是他自己走出来的。
这么走，要走到何时为止？
他不知道，甚至连想都没有去想过！
苍白的手，漆黑的刀，笨拙的步伐，他就这样走着。走过梨雨飘落，他不看；走过歌韵琤琮，他不听；走过曦光暮雨，他也不停留。
他曾将他十年间唯一爱过的人葬了山巅，此后千年万载，每日第一缕晨光都将照耀在她长眠的那方埋骨地。然后他便带着沉默的相思，一路走下去。自此，未及黄泉，他与她便再不相见。
古龙笔下的主人公素来风流而多情，英雄情长，他们似总是容易被人爱上，也总是容易爱上别人。傅红雪却带着这沉默无言的思念，一个人慢慢走了十年。
他与她，错的时间，错的地点，错的人。
他，彼时未曾学会爱自己，也未曾学会爱别人。
她，带着仇恨与阴谋的初心起始。
错的相遇，错的相爱。
二月河在《雍正王朝》里写“情之一物最能移性”。
可错的就是错的，错误的开始，仇恨的沃土，于都没有学会如何去爱的两个人而言，这样开篇的故事是注定无法书写出一个完满的结局的。
时光无法溯回，便是可以穿越，我想这般开局的故事他们也仍旧写不出美好的结局——也或许这就已是他们最美好的结局。
他们以生死错过了一生，却终是将故事的句点画在了相爱最深的那一刻。
在那一刻，他们终是学会了如何放下仇恨去相爱。

我总觉得傅红雪在古大笔下是慢慢成长起来的。只是这每一步的成长都太苦也太痛了。
这痛这苦甚至是滑稽而残忍的。这过程似乎也并不是为了他的成长，而是将他打碎，再冷眼看着他是不是能将自己一片一片的拾起来，再一点点地黏起来，重塑出一个自我。
而这能与不能也并不是这造物所在乎的，这造物只是没有一丝怜惜地旁观着，看着他独自缓慢又孤独地成长，茕茕独立在这光怪陆离的江湖中，找不到方向只能不停地走下去，在行走中学会忍受寂寞，学会忘记孤独。
前几日整理上学时的各种笔记本，发现其中有一本里记了这样一段记不得在哪里看到话：
“何为孤独？”
“形单影只，茕茕孑立。”
“可否具体？”
“一壶清酒，仗剑天涯。”
“可否再具体？”
“窗外桃花已开，三百三十七朵。”
我笑，这倒像是我上学时会喜欢的那种矫情又带着点儿文艺的文字。可我想，写下这段文字的人，应该其实并不如何孤独。或者说，写下这段文字的人，并没有古龙那种浪子骨子里要命的孤独感。
可我想，即便是在古龙笔下，也未有一个人能比傅红雪更为孤独了。
他曾被酒所误，所以他不饮酒，他也不看花，他的孤独没有任何的美丽与哀伤装点，他的孤独只是习惯与忍受。
总有人说傅红雪这是古龙笔下第一“美强惨”。
我笑，想想，这说法倒也不算错。
他总是说自己没有朋友，一个也没有。可他总是把最错的那个人当做自己的朋友，薛大汉如此，燕南飞亦如此。
本是最谨慎一个，本是看似最拒人千里的一个，却总是对错的那个人付出真心——朋友也好，爱人也罢。似乎他总是错付的那个。他的真心总是在别人的阴谋算计中显得可笑又可悲。
我想，不过是要算计他的人，会真心诚意地做一出戏给他看，戏外虽是处处杀机，可毕竟戏里俱是情真。而他不贪名不逐利，他想要的惟有一点真心，可走了十年，却也最少遇真心。
有人说“世上最糟糕的感受，就是不得不怀疑先前深信不疑的东西。”
我想替傅红雪笑一笑，我想于他而言这简直就是仁慈。在他来说这世上最糟糕的感觉应该无过于自己的存在就是一个笑话。他本应有个平凡的人生，许是一无所成却也不会如此苦痛，可他为了替别人做遮掩便在地底下带着仇恨生活了十七年——决定人一生的成长时光，他被放在仇恨中煎熬，他不噬杀却要将杀掉每一个仇人作为自己存在的唯一目的，又在一切将要尘埃落定时，有人告诉他——你可以退场了。他像是一出戏里永远也得不到出场机会的B角，在正式演出之前，他替主角走场、对戏、敲定剧本、接受粉粉黑黑的攻讦，待到这幕大戏将要开场时，主角走到台前，对他说：你可以走了，祝你下一部戏能成为A角。于是他只能默默地转过身，尽量仰起头走出这宏大的剧场——虽然此时早已没人再注意他的存在，虽然所有的镁光灯都照耀在舞台上的A角身上，虽然所有人都在为舞台上的真正主角喝彩，可他还是要一步步地走下去。
哪怕他之前的十七年都是别人傲慢与漫不经心决定下的产物，可他也只能一步步地走下去，没有别的选择。

与基友闲聊时说过我一直不喜欢飞刀系列，似乎这个系列中的绝大多人无论是主角还是配角都与我三观不合。他们每一个都讲着爱与宽恕，每一个都扮演着或伟大或不得已的角色，可细细想来他们每一个却又都那么无情，他们的伟大留给自己，他们的宽恕或是留给敌人，或是等待伟大的存在送予自己——可对待无辜者却没有任何一个人施舍过一点真心与怜悯，似乎那就只是无辜者注定的命运。
每一个人都仿佛在用叹咏调说着：“可怜人，悲惨的命运——可我又能怎么办呢？”
白天羽的确不能算是个好人，可他起码算得上是个光明磊落的人。
武侠江湖，杀人与被杀本都是自然的事情，没有什么好说的。可傅红雪所在的这个江湖过于光怪陆离，一个故事两样笔墨，背叛的朋友、暗算与围杀、妇孺皆屠戮鸡犬不相留，所有的阴谋与诡计都在“被逼”与“宽恕”四个字中有了被原谅的理由，而一个人一把刀，坦荡的对决却都在“仇恨”二字下成了错。人心啊，是何其可以因为立场因为故事随意扭曲的存在。
我个人是一贯认为，在武侠江湖中杀人便要杀灭满门落得个斩草除根，若不能，便做好准备等仇家后人来复仇，能反杀便是本事，不能便是得因还果，没有什么好多说的。不要矫情，起码也总算得上是清爽干脆。
似这般强行要人学会宽恕，让我觉得腻味。
基友说：“这样看来，傅红雪与路小佳倒算是里面少有的正常人了。”
成长于仇恨之中的傅红雪也曾错过，可他终是改了错。他不讨人喜欢，可他却仍旧坦荡，仍旧比那些讨人喜欢的人更讲道理。他依然孤独，却也慢慢地学会了如何教不相干的人成长。我想，他何止是个正常人，他简直可以算是在这系列中为数不多的“良心”了。

我自幼不爱玄幻，爱武侠。改编剧看得不少，可老剧看得终归不多。我最爱的三个武侠人物，本是除了张智尧版花满楼之外，看过的便再无令我满意的。
傅红雪影视化的绝不算少，可之前我所看过的，确是没有一版能令我满意——或许也是因为原著党过于求全责备吧。可对于我喜欢的人物，我确实不愿意“将就着看”。
后来认识了一个大我几岁的基友，推我去看89版《边城浪子》，我那时是不太喜欢看港、台武侠剧的，原因便不细说，细说怕是要引战的，当时只是随口应和了几句，却并没有去看。
现实果然会教训每一个头铁的人，月余之前在B站刷古装美男，便给我推了吴岱融大大的傅红雪剪辑，甫一看便觉竟似是对的。
苍白的手，漆黑的刀，冷硬凄寒的坚韧与覆在千年冰盖之下绝不教人轻易看了去的脆弱。傅红雪是个奇异的矛盾体，他可能不够讨人喜欢，可他也从未曾想过要讨人喜欢，一人、一刀、一段岁月、一个江湖，他就是傅红雪，绝不是别的什么人，他就一直是那个“自我”的傅红雪，而绝非是“他我”的什么。
若说花满楼是诗中繁花、戏里年华，是茕茕经年，梦里亭台舞榭、剑花烟雨、诗酒长歌中绝世风华的素衣男子。
那傅红雪便是昊天昏暗漫野风雪中那眼角一瞥的红，许是方吹在风中的罗帕，也许是点掩在雪里的红梅，只一抹便剪开漫天风雪成了眼中最艳的颜色。
从天山之巅到大漠至北，渐黄昏雨打梨花，一路风尘中走出了古大笔下的异类——傅红雪。
江南江北一般同，偏是离人恨重。
这般的傅红雪，确是古龙笔下唯二难以诠释的人物。
个人以为古龙笔下难以诠释的人物一则是风流却也寂寞的楚留香，一川烟草，满城飞絮，他却要问：锦瑟华年谁与度。
另一个则是傅红雪，明明是个众人口中的“美强惨”，却又“强”得教旁人不配去怜悯他。十亩之外兮，桑者闲闲兮，盼与子还兮。
便是这强与弱的矛盾体在我看来是他最难具象化的一点。直到我看完了吴大大版的全剧，只叹一句：这古大笔下的异类，这诡谲江湖中的苦行者，终得现身人间。
可惜古大终没有活到这个未得他半分怜惜的傅红雪的这版剧的临世，作为古迷我却着实想听听古大于此版傅红雪的评价。
是不是当举杯同饮一觞酒？
却也可喜我年少时幻想中的江湖世界里，最钟爱的人物却早在多年之前便已明晰了眉目。便是我所知甚晚，傅红雪的眉眼风神却早已宛然存世。
我是不饮酒的，不然我定也要浮一大白。
为那我年少时愿怜的傅红雪。
为那古大笔下的异类傅红雪。
终要为年少时的我，谢谢吴岱融大大的。
终要为我心中的傅红雪，谢谢吴岱融大大的诠释的。

读中学的时候，几米的漫画在同学间非常流行，我也跟风买过几本。记不清在是在《照相本子》还是《地下铁》中看到过这样一句——昨日的悲伤，我已遗忘。可以遗忘的，都不再重要。
直至今日，我也未曾想明白这话对与不对。或许对与不对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未得古大半分怜惜过的傅红雪，终于还是有一个不在江湖中的小小女子愿意等他，而他终也愿意去寻她。
不知接下来她是会陪着他走下去，抑或他终是会陪着她停下脚步。也可能二人终会分别。可这一点点不能算是垂怜的垂怜，已算得是他能得的少有的温情。
式微，式微。
日渐西斜，天已晚。
胡不归？
且盼君停步，一盏孤灯且盼君归。

近年写的不是公文，就是在组讲稿，没有感情全是套路，确实杀文笔。再提笔写剧评真是凝涩非常，写出来的自觉颇有咯噔文学的矫情感。但终归是为傅红雪写了些什么，为我喜欢的由吴大大诠释的傅红雪写了些什么。
按着十年前写剧评的惯例，来几例小剧场——年龄越大莫名越爱吐槽：
1、89版《边城浪子》较之原著改编不大，叶开、路小佳、马芳铃人设有所“洗白”，但傅红雪基本没有改动。当时边吃饭边刷剧，看到路小佳一面在路中间洗澡一面等着杀傅红雪时，正巧吃完饭，照例我是该出门走步消食的，结果就是为了等傅红雪那句神台词（傅红雪道：“你是种很滑稽的人。”路小佳很惊讶，道：“我很滑稽？”有很多人骂过他很多种难听的话，却从来还没有人说过他很滑稽的！傅红雪淡淡道：“我总觉得穿着裤子洗澡的人，比脱了裤子放屁的人还滑稽得多。”），一直拖了将近半个小时，结果这句台词—被—删—了！！！
娘的！
后来跟基友逛街的时候说起来，基友说可能是怕演员笑场……
我说傅红雪话不多，但总是很噎人。基友说可能是因为傅红雪这个人很单纯，所以容易直击事物本质，就让人很难回。
成吧，这不就是天然呆就是天然黑嘛，十几年的老梗了。
《天涯明月刀》里傅红雪的话明显比《边城浪子》里多了些，虽然跟古大嘴炮无敌的其他主角比起来还是少，可总也算是叠了点儿主角buff了。只是噎人这一点，一直没变。
2、我当年最喜欢的三个武侠小说里的人物——花满楼、傅红雪、无情，同学说我合该以后去残联上班。
如果算第四个的话是齐世杰，仔细想想，讨不讨人喜欢的不说，我真的是喜欢讲道理的人啊。
我和基友当年曾经叫傅红雪为飞刀系列里“古龙最后的良知”。
3、萧四无一直想跟叶开刚一刚，跟傅红雪说等他练成了就来找傅红雪决斗，来杀傅红雪。我每次看到这里都想吐槽，我要是傅红雪我就一定要问问他：“大哥你是不是有毛病？你想刚叶开，你不去杀叶开，却要练成了来杀我？我特么是什么叶开武力值衡量标准吗？脑子不好麻烦就不要练武了，赶紧找个郎中开副汤药看看能不能喝好！”
4、当年看《边城浪子》（小说）时，我喜欢傅红雪，基友喜欢路小佳，我总担心路小佳被自己的花生噎死，后来基友学路小佳吃花生，我就改担心我基友会不会噎死了......
5、天无明月，明月无心，哪里来得明月心——傅红雪这句话一出，我就知道以古大对女性角色的态度来说，明月心肯定是个反派，果然后面跳反了。
6、推我看吴岱融大大版傅红雪的基友，非常喜欢吴大大版的花无缺，说是迷了她好多年。我说我觉得傅红雪比花无缺好看，她合理怀疑我有傅红雪滤镜。这事儿辩不赢了。
7、“我总觉得傅红雪在古大笔下是慢慢成长起来的。只是这每一步的成长都太苦也太痛了。”写到这一句时，我忽然忍不住吐槽——难道傅红雪也算是另类养成系男主？？？！！！
8、我基友说她要是傅红雪的话，那些人唯一能活下来的理由就是她打不过他们......看得出是真的很恨了

初到本吧，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具体的规矩，就先发贴存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