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奉旨成婚
农历八月初八, 临近中秋佳节,是个改变了不少人命运的日子。
这天端木蓉像往常一样出诊,对一位患有气喘的老妇人交待着什么,突然有几名侍卫“啪”的一声推开了医庄大门,高喊道:“民女端木蓉何在?上前听旨!”
“民女在。”端木蓉恭敬跪下。医庄中众人震慑于侍卫们的威严,纷纷退出医庄。门口有几个爱看热词的闲人,好奇地向内探看。这群爱凑热闹、嚼舌根的人,绝不会放过街头巷尾的大事小情。
“传太后口谕,民女端木蓉妙手回春,医好了丞相大人多年来的头风顽疾,故即刻宣入宫中,于寿康宫内听赏。”宣布完毕,侍卫头领挥手作了个“请”的手势,邀请端木蓉上马车。
太后懿旨,谁敢抗旨不遵?端木蓉有些莫名奇妙,但也只能坐入马车,一路行至宫中。太后和何丞相早已于寿康宫内等候。
“民女见过太后,见过何丞相。”端木蓉不敢抬头看他们,只是恭敬地跪着。这可是皇宫,是普通人一辈子也踏入不了的地方啊,其庄严气象可想而知。
“免礼。抬起头来,让哀家看看。”仇太后率先开了口。端木蓉缓缓抬头,眼神中露出一丝不安。她回想起七八年前,师父带着她搬离镜台山时的情景——那天她正在捣药,只见师父急促地走了回来,催着她一块儿收拾行李。
“师父,我们这是要去哪儿啊?”少女不解地问。
“蓉儿,外面有一群官兵,像在找人。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现在正是宫中选秀女的时节。这荒山僻野的,也没几处人烟,你又是为数不多的适龄女孩,很可能被他们选了去。这一般的深宫大院都是进得去却难出来,更别提皇宫了,不知多少女子在其内幽苦地度过了一生,想想都可怜哪!所以,咱们还是快走吧。”
师父不愧是抚养她从一名襁褓婴孩到如今豆蔻之年的亦师亦母之人,她最是了解这孩子的性情——外冷内热、似刚却柔。而一个太容易对他人交付真心的人,在皇家不会活得长久。这一插曲之后,她们师徒二人便一直隐居镜湖,潜心研究医道,直到师父出事。
然而命运弄人,不想与皇家扯上一点儿关系的她,却即将成为太后表兄的义女,并以这个政治身份成为太后党拉拢安远侯的一枚棋子。
仇太后见殿下跪着的女子面容清秀、举止有节,赞许地看向何丞相:“看来爱卿所言不假,这位端木姑娘确实温敏恭让,又有一身精妙医术,于丞相有大恩。来人哪,赐予这位姑娘丞相亲笔题写的匾额。”两个小黄门抬着匾额走来,端木蓉赶紧叩头致谢:“医者悬壶济世乃天经地义,不足挂齿。承蒙太后与丞相错爱,民女受宠若惊。今觍受此匾,必将悬于医庄厅堂正中,以勉励自己更精进岐黄之术,造福更多受疾病折磨之人。”
“姑娘等等,先别急着道谢,还有赏赐呢。”太后身侧的刘公公用尖细的嗓音笑眯眯地说道。
“何丞相,哀家看这端木姑娘孤身一人在市井行医,势单无依,又与嘉儿年龄相仿。不如你将她收为义女如何?”太后按之前何丞相的提议,开始了表演。
“回太后,端木姑娘确与嘉儿年纪相差无几,老夫十分乐意认其为义女,”何丞相先向太后拱手,又看向端木蓉,“只是不知端木姑娘意下如何?”
端木蓉先看看太后,又看看何丞相,沉默了一会儿,知道这情势下已由不得自己拒绝,便道:“民女飘零世间,今得太后与丞相不弃,深感肺腑。今愿拜丞相大人为义父,事若亲父。”何丞相走过来将她扶起,抚掌大笑:“今天得了个好女儿啊,哈哈。”
太后见二人义父女关系已敲定,再赐婚于安远侯不会落人口实,便提议道:“丞相啊,这安远侯丧妻已满一年,定是终日孤苦。其为我朝立下过不少军功,我们不该忘了他。不如将你的义女嫁与他,今日来个双喜临门,如何?”
何丞相很快领会太后意思,接口道:“好啊,今日机缘甚好,就该玉成此事!”
仇太后点了点头,颁下一道懿旨:安远侯盖聂忠勇仁毅,何丞相义女端木蓉温恭俭让,实乃天作之合。今赐婚二人,愿琴瑟合鸣,百年好合,早生贵子,永享太平。 钦此。
当安远侯府中的盖聂接到懿旨后,先是对这突如其来砸中自己的婚事一怔,沉思之后明白这是太后党想拉自己入伙的一着狠棋。他袭爵后一直保持中立,自然不想应下这婚事。然而违抗太后懿旨保不齐会招致全府的灭顶之灾,孰轻孰重当即分晓,他便皱着眉谢恩接旨。
七日后,猗州街头热闹非常,好多人都出来看一队浩浩荡荡的红事队伍吹打着来到安远侯府门前,侯府张灯结彩、道贺的人群接踵而至。凤冠霞帔的端木蓉从大红轿子中缓步走出,迈入侯府与盖聂行毕三拜之礼,正式成为了侯府夫人,新的日子要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