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晚自习开始，取代巡查老师的，是在覆盖在整个楼道里面，无休监察的摄像头。
     方晨推开后门，不动声色的走出教室。
     无数镜头同时捕捉到她的身影，整个监视系统目送她走向科技楼。
     在科技楼的顶端，画室和监控室的窗户闪烁光芒。
    
     多功能教室那边的考试应该已经开始了，陈超然至少90分钟不会离开多功能教室。
     方晨计算着时间，走上科技楼黑暗的台阶。
    
     “哟，逃自习了？”楼道转角的黑暗处，一个声音向方晨打招呼。
     方晨吓了一跳，她停住脚步。黑暗中有人漫步而来，站立在月光之下。
     “赶着去干嘛啊？听周老师说你的稿子还没发过去呢。”史骁麒手里拨弄着一个手机状的黑色物品。“这期的‘一千零一夜’专栏，不会一片空白吧？”他话中有话。
     “时间还多得很呢。”方晨搭着话。史骁麒在这里干什么呢？是碰巧遇见，还是冲自己来的？方晨警觉的观察他。
     史骁麒点头说：“确实，时间还多。我们来聊聊吧，早就想和你聊聊天了。”他说着，拨弄手里那个黑色的机械，幽兰色的微光温和的从那里亮起。
     方晨冷言道：“我听很多人都说过，你手里的小东西挺多的，据说你的钱包还有钥匙圈，都隐藏了能录音的设备。”
     “嗯，不错，我确实是有那样的东西。”史骁麒没有否认，他回话的语气分明有些自豪，在方晨听来，完全是变态狂的自白。
     “想聊天的话，先把你手里的东西关掉吧。”方晨说。
     “哦，也行。”史骁麒掏出一杆同样制式的黑色触碰笔，点击了一下手里那个黑色机械，那束光芒立刻暗淡下去。
     “这样，我们就能好好的谈话了。”史骁麒说：“想必……你猜到了我想要聊什么？”
     方晨露出更加厌恶的表情。
     “这是你惯用的办法吗？”她指着史骁麒悄然收回的手，说：“那杆笔才是真正的录音设备吧？”
    
     史骁麒愣了愣，继而爽朗的笑起来。
     “真是细心啊你，只有两个人曾经识破过这个。抱歉抱歉，我现在就关掉。”他的眼神像是看到猎物的鹰：“不过，这样我就更加能够确定我的怀疑了。方晨同学，你是个即细心又低调的人，一直观察，却很少说话。这样的性格，的确是挺适合美术生的。也许就是因为这样，在将近一年半的时间里，从来没有人识破《双鱼》的事情。”
     方晨知道，在这个人面前，掩饰都是无谓的。
     学校里面普遍流传的说法是：史骁麒所知道的，往往总会比你想像的多那么一点。
     “……你想怎样？”方晨泰然自若。她早就认定了，这一天的到来是迟早的事情。
     “当然是真相咯。无论是多么离奇，或者是多么平淡，我追求的只是真实本身而已。”史骁麒说这句话的时候，表情陶醉，好像在享受什么美妙的事物。
     “因为，真相是奢侈品。”他微笑道。
     方晨注视着他认真的脸。
    
     “好吧，”方晨说：“如果是这样，那么我们追求的，其实是同样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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