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应瑞
应瑞坐在训练场旁边的椅子上,看着屏幕中显示的半小时前测试的成绩。
来到B9港区前,宁海曾经说她们现在的作战装备都是新的,用现代科技研制出来的,和以前那些不一样了,但她们的能力仍然受以前的战舰本体影响很大,因此应瑞的测试成绩排名还是很靠后,勉强高于刚入港没多久的白雪姐妹,或许下一次测试就会被她们超过。
应瑞不甘心地攥紧了拳头。
为什么呢,好不容易有了新装备,也花了很多业余时间训练了,却还是比不上那些在以前就比她们性能更强的舰船……
究竟怎么做,才能变得强大,足够保护大家……
应瑞站起来,补充好演习弹药后回到无人的训练场上,继续练习。阳光渐渐变得柔和,最后四周暗了下来。应瑞停下来,看到训练场的时钟,红色的数字“19:01”闪烁着。
“再来,再来!”应瑞自言自语道。忽然,她注意到远处水面上有个陌生的人影,天色很暗,看不清究竟是谁,只能看到好像有一双红色的眼睛。
会是深海舰吗……?
应瑞警惕地将手放在舰装上,盯着陌生人的位置。那个人没有做出特殊的动作,只是像散步一样缓缓航行过来,渐渐走到能被灯光照到的位置,应瑞发现那个人穿着和深雪相似的衣服,长相也有些像。
“晚上好!”有一双红色眼睛的女孩向应瑞打招呼,“我是吹雪型驱逐舰首舰吹雪,来自A5港。”
“晚上好,我是B9港的应瑞。你来找深雪和白雪吗?”
“我来找深雪。啊,深雪,你来啦!”吹雪看向应瑞身后,挥了挥手。
“我和深雪约好,以后晚上有时间就过来和她一起训练。”吹雪解释道。深雪在一旁点头。
“明白了。那就开始吧。”
“等一下!”深雪和吹雪一起喊道。
“怎么了?”应瑞问。
“你的手受伤了,要不要先去处理一下?”
应瑞确实早就觉得手臂有点疼,但她刚才一直无心理会。她低头挽起袖子,发现手臂上有个伤口,红色的液体顺着手指滴进海里。应瑞心想伤得不重,晚点再处理也可以,但是看着面前两人担忧的表情,应瑞迟疑一下,开口说道:
“我去一趟医务室。”
应瑞走了一段路,又回头看了看已经离她很远的训练场,海面上隐约有两个人影。
“唉,肇和要是也能来和我一起训练该多好。”应瑞想,虽然以前也不是没邀请过肇和,但到了约好的时间总是看不到她的人影。不过应瑞知道自己不是最倒霉的姐姐。听说A5港的俾斯麦自从被调离去支援另一个港区以后,她妹妹提尔比茨没日没夜地窝在宿舍里玩电子游戏和看漫画。
应瑞有些困惑,看到那么多比自己更强大的人,肇和不会觉得不甘心吗?应瑞觉得按照以前的印象,肇和并不是那种没有好胜心的性格,可是她们被复活重新服役后,肇和的心境看起来很从容,就算成绩垫底,也照样不认真训练,似乎这些刺眼的低分根本就影响不到肇和的心情。
应瑞觉得自己对肇和不够了解。她们只在一起生活过几年,然后就一直天各一方。在两人分开之后,她和肇和一直保持互相写信,但是两人都心照不宣地报喜不报忧,在信件的内容以外还发生过什么,就无法了解了。
而两人复活重逢之后,她们也默契地察觉到有些事情对方并不想再回忆,以前两人看过太多痛苦的事情,而现在的新生活比以前好多了,大家也有很多新的话题可以聊,于是她仍然没有问肇和那些年的事情。
虽然这是应瑞自己做的决定,但有时她也会烦恼,如果不直接问的话,实在是无法看出肇和究竟是怎么想的。
这个时候肇和会在哪里呢……
通讯器忽然响了,是平海的消息。平海比她们早一年服役,她被分到了B7港。
“应瑞姐姐!”虽然没有图像,应瑞也能想象出此刻平海一定是笑容灿烂。
“平海,晚上好。”应瑞仰起头,看着天空中黯淡的疏星。
“我打电话来没什么事,只是正好现在有时间,想和你说说话。”
“嗯,我现在也没事。学习和训练有没有遇到什么困难?”
“没什么,港区的大家都愿意帮我。对了,昨天我还被亚特兰大夸奖了!”
“那就好。”
虽然很疲惫,但应瑞还是被平海的喜悦感染,不知不觉微笑起来。
通话结束,医务室的灯光也不远了。应瑞走进楼房,打开走廊右边第一扇门。应瑞拿起一瓶修复剂,打算去登记,忽然发现逸仙就坐在办公桌后面看着她。
“逸、逸仙?”
“今天是我值班。”逸仙伸出手,示意应瑞坐到椅子上。她抬起应瑞受伤的手臂,挽起被弄脏的袖子,擦掉手臂上红色的痕迹,轻轻地将修复剂涂在伤口上。
“在这里休息十分钟,然后补充一点功能液。”逸仙将一些红色的液体倒进一个有刻度的杯子里,交给应瑞。
两人都没有说话,房间里十分安静,十分钟显得有些漫长。应瑞不知道是不是该说些什么,这时逸仙开口了:
“应瑞,你考虑过加入直属舰队吗?”
听到逸仙这样说,应瑞有些意外地抬起头。
“如果想换上更好的装备,目前基本上只有这个方法了。虽然选拔的难度不低,但是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试一下。”
“……我不想去。”应瑞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臂,“我不想再离开你们了。即使一直留在这里,我也能找到办法变强的。”
“加入直属舰队后只需要待一年,到第二年新人加入,你就可以回来了。”
“那些,都不好说。我担心遇到点什么意外,或者规定有什么变化……”
十分钟的提示音响起,应瑞拿起杯子,将杯里的液体一饮而尽,然后起身走向房门。
“别勉强自己。”逸仙说,“现在我们身边有很多强大的队友,可以不用再担心大家的安全了。”
“可是,万一遇到危险的时候,她们不能及时赶来支援我们怎么办?我不会勉强自己的,我希望就算遇到没有增援的情况,我也能靠自己保护大家。放心吧,逸仙。”应瑞说完,走出了医务室的房门。
进入五月,港区附近的海域受到台风影响,常常有恶劣天气。应瑞常去的1号训练场在收到台风预警时就临时关闭了,但因为港区还有室内训练场的缘故,只要不是风大到走不了路的天气,应瑞就仍会在每个空闲的晚上去训练场。
某一天晚上应瑞加训回来,看见肇和正蹲在宿舍楼门口的走廊捣鼓什么。
“肇和,你在做什么呢?”应瑞走上前。
“啊,应瑞姐姐,那边有盆花掉下来了,我想处理一下。”肇和抬起头和应瑞打招呼,“最近台风天气,你如果出门的话一定要小心有没有东西砸下来啊。”外面有个已经摔碎的花盆,泥土被雨水冲得扩散开,肇和正在把那个花盆里原有的植物小心地移到另一个完好的花盆里。
“其实这些事交给后勤的人员就可以了。”应瑞说。
“我担心他们会直接把这棵植物给扔掉嘛。”肇和解释道,“我想试试把它照顾好。”
“这是什么植物?”
“我也不知道。不过,既然是同一栋楼里的人种的,可能是某种常见的花吧。”
应瑞第二天看到肇和在公告栏上贴上了失物招领的告示,但时间一天天过去了,一直没有人来认领,那盆植物就继续放在两人的房间里。它活下来了,而且长得枝繁叶茂,后来还长出了小小的花苞。
不过,应瑞没能见到它开花是什么样子,某天晚上训练的时候,应瑞接到肇和的电话,肇和犹犹豫豫地开口说她突然听说提督快要过生日了,能不能把这盆花送给提督当做礼物。
“诶?可以啊,但是看你挺喜欢那盆花的,送出去真的舍得吗?其实我也有准备礼物啦,我就说是我们一起送的就行。”
“嗯,我觉得还是由我自己准备一份礼物显得更正式一点。”肇和说,“你不反对的话我就送给她了。”
“我倒是没意见……”应瑞有点摸不着头脑,但是转念一想,反正是送给提督,以后如果想看那盆花随时都能去看,也就无所谓了。不过,在那之后她一直忙于学习和训练,没有再去留心过那盆花。令应瑞意外的是,在那通电话过后,肇和忽然愿意加入晚上的训练了,或许是提督对肇和说了什么,让她改变了想法吧。虽然肇和来的频率不高,但是每次和肇和一起训练,她都觉得心里有些莫名的喜悦,大概是因为只有在这个时候她才能看到肇和的另一面,不是平时总想着逃训练和玩闹的样子,相反满脸都是认真的神态。
天气转凉,进入冬季。除夕那天,平海、宁海、曙光女神和果敢都聚到了B9港,应瑞度过了最快乐的一个新年。天气又开始转暖,春天到了,港区种的树开满了花,花瓣落下来把地板都变成了粉色。
直属舰队录取考试的时间一天天接近,不过B9港没什么人提到这场考试,大概是因为唯一说过想报名的深雪因为获得了去A5港交流的机会,已经放弃了考试。应瑞因为不打算考,甚至连具体是哪一天开考都没留意。
在深雪准备离港交流的同时,港区也有新人准备加入,大家打算办一个欢迎会。某天晚上加训结束后,应瑞和肇和一边并排走回宿舍,一边讨论着欢迎会的准备。
“过几天她就会来了……真期待见到她啊,我记得你以前写信和我们说过,她人很好,做事也很认真。”
“应瑞姐姐,我……不打算参加欢迎会了。”肇和微微侧过头,移开了视线。
“啊?”
“那天我想去参加直属舰队的考试。早上出发,一个星期后才回来。”
“考试……?”
应瑞仿佛花了几秒钟才理解了这几个字的意思。
“你报名了?”
“嗯……不过我也一直在犹豫,不知道究竟该不该去,所以才一直没告诉你……但是很快就到考试的日期了,我想,还是尝试一下吧,如果能考进去的话,就能获得更好的装备,说不定还能改造。”肇和脸上挂着故作轻松的笑容。
应瑞觉得自己现在大概已经脸色发黑。
肇和试探着握住了应瑞的一只手:“对不起,应瑞姐姐……”
“你想去的话就去吧,大家会为你加油的。”应瑞叹了口气,最终还是没能说出什么埋怨的话,“明年一定要回来啊。”
“嗯,我保证。”
一个星期后,肇和回到了港区。
“我回来了……抱歉啊,应瑞姐姐,我没考上。”肇和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应瑞注意到肇和的脸上有很重的黑眼圈。
“这没什么,毕竟那边高手如云。考了这么多天,你很累了吧,回去休息一下吧。”应瑞在心里松了口气,虽然她觉得好像不该为肇和被刷下来感到高兴,但是现在肇和不用再和她分开,她还是觉得安心。
“那应瑞姐姐,我就先回宿舍了……”肇和慢慢地转身,摇摇晃晃地向宿舍楼走去。
第二章完
前两章是以前就基本写完的存货,接下来的部分要从零开始写了,估计下一章要过段时间才能更新了,以前写前两章的时候想着“后边的章节等海周实装再写”,所以就一直没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