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线索
彩云安抚好了情绪有些失控的连昆,又嘱咐了连福几句,才匆匆赶往开封府。路上,她努力回忆母亲“生病”之后的症状,以期能找出些许线索。
开封府衙中,公孙先生见到彩云后便笑着打招呼:“彩云来了,展护卫这会子有事出去了,你略坐坐等上片刻。”
“我不找展昭,我找包大人。”彩云说着就取出那张纸条,“我想请包大人帮我看看这个,若是包大人不得闲,烦请先生代劳先给看看。”
公孙先生接过纸条,只见上面写着那则字谜,不由疑惑:“这字谜——”
彩云忙道:“不是字谜,是这纸条本身。”
公孙先生明白过来,捏起纸条仔细察看,却只看出是普通熟宣,遂示意彩云与他一同去见包公。见到包公后,彩云未作丝毫隐瞒,包公接过纸条细看,又将纸条靠近烛火烘烤,随后再次透光细看并置于鼻端轻嗅。外间极少有人知道包公的业余爱好是研习书法,只因他初为地方官时有人投其所好送来上等砚台,包公知晓后重金将砚台买下并当着送礼人的面砸了,从此再不于人前表露自己喜好。开封府一干人等也对此守口如瓶,就连一向大嘴巴的张龙都从没说过,彩云也是在与展昭议亲后经常见到包公,才通过蛛丝蚂迹发现这事。
“这掺了油脂制成的油墨,细闻有淡淡檀香。”包公放下纸条。
公孙先生忙接话道:“纸是熟宣,宜作工笔画,极少用来写字;油墨比烟墨胶质紧,宜作画用。”
包公抖了抖纸条:“还有这字,枯瘦无力、运笔却不凝滞。”
聪慧如彩云,立刻将有用信息串到一起:“给我爹传信的人仅粗略通晓文墨,又随手拿了笔墨写来。”
包公点头:“观此墨工艺,当是江淮一带文士爱用。”
江淮一带?彩云托腮沉思起来。传信之人定是当年的知情人,如此看来下毒之人也应是江淮人士,连家在此地有关联的人不少,但并无交误之人。彩云思索一番仍不得要领,遂先丢开不想,转而问起了展昭,孰料这一问却差点惊掉下巴。
原来那个刚被徐知县以斗殴致死罪正式收押的张秀才,其妻陈氏被胡畅认出是朝廷通缉多年的湖匪!中牟县尉带人前去缉捕竟被逃脱,遂一面组织人手追捕,一面派人来开封府求援。本来此事只派丁宏骁前去,但展昭听闻陈氏擅使毒,便也一同前往。
彩云听罢不由目瞪口呆,想不到小小的中牟县竟还是个风云之地。
想是夫妻间心有灵犀,展昭此时也发出同样的感慨,谁能想到只是一次普通的风月斗殴案件,竟能牵出个在逃女匪呢!不过最令人想不到的大概是胡畅居然凭着在案卷中看过一眼,就认出已经改头换面的太湖女匪“江南燕”。
“此贼曾是太湖匪帮二当家,最擅以毒放倒过往客商,再行杀人越货之举。匪帮被剿后她和部分匪众逃匿,不想竟是如此胆大,躲在了京畿。”李县尉才刚吃了亏,面对两位上官更不敢掉以轻心。
丁宏骁是三人当中唯一有剿匪经验的,故而这次的指挥工作就由他来担任。安排好了围捕线路,由三人各领一支人马分头行动。李县尉带人佯动先行,之后展昭出发前想到陈氏擅毒,便将彩云给他做的防毒烟面巾给了丁宏骁。
“这可使不得。”丁宏骁连忙推辞。
展昭指着自己腰上的香囊:“没事,我还有这个呢。”
丁宏骁见识过彩云的本事,这才放心地收下面巾。然则这一次展昭的判断却失误了,他负责的一处居然也被陈氏布了迷烟阵,甫一踏足便中了招。靠着香囊的药力和自身强大的自制力,展昭总算没有立即倒下,他用剑拄着地,踉踉跄跄地向外退去。直走到路边,才终于不支倒地。
再次醒来,展昭先看到的是一片晴空,随后才感觉到自己在微微晃动。心中正疑惑时,又感觉到停了下来,紧接着便是一声稚嫩的童音。
“哎哟哟哟,可累死我了!姐夫你好重啊!”
话音未落,一颗光溜溜的小脑袋出现在展昭正上方,是青云。见展昭睁开眼,小家伙可高兴了:“姐夫你醒啦?你现在怎么这么重啊,明明上次在破庙的时候我还能拖动你的!是不是你和姐姐成亲后天天吃好吃的……”
展昭叫他闭嘴,却发现自己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好在小光头虽然是个话痨,小脑瓜却机灵,见姐夫醒了,知道给姐夫找水。一番折腾后,展昭总算缓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