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加,是不是我降生本身就是个错误?”沙加去觐见雅典娜的时候,雅典娜正蜷缩在教皇厅光线阴暗的角落里瑟瑟发抖,地上乱七八糟的散落着各种文件的白色纸张。看见沙加进来,她抬起红肿的眼睛问他,“如果不是我,就不会有这些战争了。”
沙加对雅典娜微微躬身,淡淡的微笑,平稳的音调有着让人安心的力量:“女神,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请你去处女宫坐坐。”
黄金圣衣敲打在古老的石灰岩石阶上发出沉闷而有节奏的声音,哚,哚,哚,经过空荡无人的宫殿时更被放大成一种怪异的混响,对跟在沙加身后的雅典娜来说,就象是无声的控诉,幽灵一般环绕。
海皇之战虽然获胜,但全世界因为洪水家破人亡的不计其数,仅沙加的修炼地印度一国死亡就超过70万人,
都是自己的错……
雅典娜无可遏止地痛恨起自己。
因为连续几十天的暴雨刚停,本来应该是阳光灿烂的希腊,太阳也病恹恹的泛着病态的苍白,本应晴蓝的天空更是显出一种滞涩的珍珠灰,空气中浓重的湿气让呼吸也不大顺畅。这个世界就是在这样阴翳的环境中艰难地恢复着元气。
如果我死了,世界是不是可以美好很多。
雅典娜悄悄的想。
沙加走进处女宫才回头对雅典娜微微颔首:“女神,你有没有去过沙罗双树园?”
“?”雅典娜讶然地望着沙加,虽说拥有神的小宇宙,但阅历也只是一个十三岁的女孩子的极限,这个词汇对于她是完全陌生的。
雕刻着精致的湿婆飞天,流云碎花的大理石门缓缓打开,给昏暗的处女宫带来一道巨大的流光瀑布,明亮到刺眼的第一感觉退去,雅典娜睁开眼睛看到了传说的沙罗双树园。
平坦的草地缀着鲜花蝴蝶,喧嚣着平凡的美丽。两棵孤傲的树挺立其中,矛盾而又统一。毕竟只是个爱美的小女孩,雅典娜欢呼一声,暂时抛开了刚才的烦闷痛苦,一头扎进树园嬉闹起来。
“呵,真快,就要开花了。”沙加微笑着看着树上密密匝匝的花芽,淡淡的浅浅粉色,“不知道盛开起来会有多漂亮呢。”
“沙加,”雅典娜摸摸树干,发现上面有一道清晰的伤痕,摸摸另一棵,差不多的地方也有,“这个是什么?”
“这是上一任处女座做的,他把树砍了——我化了很大的力气才重新把树养活呢。”
“这么漂亮的树,为什么要砍掉?”
“因为……一个传说。”沙加在树上发现一朵花已经怯生生地绽开,笑意更盛了,“当沙罗双树开的最盛的时候,处女座的黄金圣斗士将会死亡。”
雅典娜茫然无措地望着满树的花芽,谁能想到它们盛开时的繁华似锦云霞蒸蔚将预兆着一个人的死亡,原本看来美丽非常的沙罗双树刹那间显得异常狰狞。
“不可以的!”雅典娜陡然燃起小宇宙,“我把这两棵树封印起来,决不让它们开花!”
“女神请住手!”沙加的话让雅典娜诧异地停了下来,“沙罗双树每200多年才开一次花,很不容易。让它开吧。”
“可是……”
沙加在双树之间盘腿坐下,微笑着对雅典娜点头,示意她也坐。
“佛经中记载有一位先知,能通晓未来。国王召见他让他预言自己的命运,先知告诉国王,他将被自己的儿子杀死。国王害怕了,拼命的想害死自己很善良的儿子,最后他的儿子忍无可忍反抗他,最后国王真的是死在自己的儿子手中。”
“很象是希腊的俄狄普斯王。”
“是很象但不同之处在于,他的儿子是被逼迫而后主动杀死他的。其实换一个角度想,如果他不在意结局如何,能善待他的儿子,不管最后是否会死在儿子手中,他活着的时候都会畅快豁达的多。”
“这种事情,谁会不在意呢?”雅典娜不解地看着沙加,如果明知道自己的死亡的原因,有怎么会不去阻止?
人,不是都想活下去的吗?也许……除了自己吧。
不过,自己已经不能算是“人”这个范畴了呢。雅典娜有些自嘲的想。
“很多事情的原因并不象表面所看到的那样。”沙加的声音悠远祥和,娓娓而诉,“那位先知也知道自己的命运——他将被一群野兽分食。于是他的一个朋友每天仗剑在他身边保护他,有一天夜里,先知被野兽的声音吵醒,没有惊动朋友就偷偷走了出去,那是几只被父母抛弃了的小狼,已经饿的快死了,先知将小狼抱住让它们暖和起来以后从容的躺下让那几只小狼把自己吃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