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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爱玛侬 同人连载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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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过往的无数岁月里,我并没有自己的名字。与他人发生必要的交际时,总是会选择现编一个。这样的好处是以后其他人很难追寻到我的去向,从而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二十世纪中叶在日本的某一次旅行中,我在一艘轮船上碰到了个爱看科幻小说的男大学生。他问起我的名字时,我一时兴起,告诉他自己叫emanon。而当他问这是什么意思时,我回答说,那仅仅是把“no name”倒过来念而已。
但是后来我就决定把这个作为自己的名字,一代一代沿用下去。
我的前一代母体在南极美日工业城短暂担任文员时,所登记的名字是“Ema Higuchi”,樋口荏麻。姓氏这种无关紧要的东西就自然而然被我抛却了,它只不过是旧时代人类氏族亲缘之间抱团取暖的一个标识。在孤儿院里我总是自称Emma,然后阿姨和老师们就都喜欢叫我小艾玛。小布的年纪比我更小,就总是很乖地叫我艾玛姐姐。
说实话,被人类幼崽这么叫一声,身体里就会涌上一股温暖的舒适——就好像自己一下变成了可供他人依靠的对象。曾经我几乎没有任何关于“亲人”的概念,因为一旦拥有独立生活的能力后我就会离开自己原先生活的环境,前去奔赴下一场无尽的旅程。仅仅是在两百余年前的某一代当中,我有过一个孪生哥哥,但是他并没有我这样遗传记忆的能力,而他本人对我也没有任何作为亲人的归属感——即便我同时算是他的妹妹和母亲。但是当时为了自己的世代更迭能顺利进行下去,我把尚且年幼的他送去了孤儿院,是的,又是孤儿院。我在那时更迭完三个世代以后他就去世了,自那以后之后我又恢复了每一代都是独生子的状态,直到今天。
小布一开始很不喜欢和别人说话——当然园里也确实没几个人可以说话,但是他特别喜欢捣鼓各种金属物件。他带来的行李箱里边衣服没几件,螺丝刀倒是有一整套足足十二把。很久以后他告诉我,他爸爸以前是航运公司的高级工程师,那套螺丝刀是他能找到的唯一的遗物。
一开始他只是单纯地把自己能见到的所有螺丝钉全部拧掉,小到手表和孤儿院门口的海鸥风向标、大到孤儿院的推拉门和滑滑梯无一能逃过他的毒手,而他很明显只有拆解而没有组装的能力,园里负责水电检修的大爷每次看着地上那一堆金属零件的残骸,都大吼着下次要把这个小鬼的脑袋也拧下来再塞回去。阿姨和老师们也试图劝了他很多次,我很多时候尝试去包庇他也没用,因为阿姨和老师们知道我是过于懂事的孩子,不会去干这些事情。
于是在那段时间里我就选择了和他一起拆零件玩。我们每天最多的交流也是从这个螺丝的形状、和怎样把它拧下来最省力开始的。
但是到了八岁以后,他每次作案结束后都会对着地上散碎的金属零件认真地思考着些什么。检修的老爷爷咋咋呼呼冲过来时小布也不跑,反倒是要把他留在那里,问这个东西要怎么才能装回去。
一年后他就几乎学会了检修园里所有的金属物件,而我也失去了和他一同作案的机会。但是在那期间,每次把东西拆装完之后,他都会拎着螺丝刀兴冲冲地跑进我的房间里,嚷嚷着艾玛姐姐快来看我学会怎么把闹钟给装回去了——然后我就要对着那个外表看起来没什么异样但是已经失去生命力的闹钟夸他真厉害。
十二岁那年,给园里检修水电设施的那个爷爷患胃癌去世了。小布就自然而然地接替下了他的工作。而他也拿着爷爷曾经用过的工具箱开始终日频繁奔走于学校、居民区和孤儿院之间。
那时各个国家的公共教育体系因为常年的战争和经济崩溃,已经完全没有了支撑义务教育的能力。我和小布在南极美日工业城唯一的学校上学时,用的都是父母遗留的财产。孤儿院连维持我们的日常饮食开销都有一定困难,更不要提支付学费了。
小布的工程系天赋在学校里得到了极强的发挥,理科科目的分数经常比文科要多出两到三倍。学校里的电路或者其他设施有问题时都是他帮忙检修。在他十五岁那年,校长让他帮忙修理完自己轿车的集成电路之后,提出了可以考虑把一级工程院校保送的名额留给他。
当时是三战结束后的恢复期,空天移民计划已经全面开始实施。但是和地下城计划一样,太空移民的名额很明显是极其有限的,现在会做出这样的选择,完全是因为人类走过了近百年的弯路,最终还是会可以预见的期限内就会灭亡,飞向太空是当前唯一行之有效的办法。
而评定一个人是否具有“移民资格”,需要由政府专门的人才测定机构进行研判,只有通过三重审核之后才能拿到移民船票。
而保送到一级工程院校,就意味着毕业后可以直接进入太空港工作,约等于免去了移民资格审查这个步骤。
换言之,他拥有了活下去的机会。


IP属地:福建1楼2023-09-08 17:08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