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座洁白的墓碑上刻着艳丽的黑色花体字。
墓碑前有大束的铃兰欣然开放。
泽田纲吉苦笑着摇摇头:“云雀学长,我们又被抢先了呢~”
立在墓碑前的少女,回过头来露出甜美的微笑。
“呐~纲吉君~又见面啦~”
“Amy。你好。”
海风卷动她柔顺的褐色长发。不远处的海面上,水鸟尖锐的鸣叫着飞过。
“呐~纲吉君,几年没见了?”Amy的声音依旧甜美,当初酷似少女的脸也依旧没有被岁月留下痕迹。
“两年而已啦。”
“呐~”少女转过身去询问那个俊美的云守,“恭弥君找到的雨守很厉害呢~~还是说恭弥君训练的好呢~”
“切。”
“呐呐~不要这样嘛~我当初闯的祸,我会负责的啊。”她轻轻笑起来,婴儿蓝的眼底安详宁静。
“过了七年,我也该负责了呢。”
七年。整整七年。
命数一样的结局就堂而皇之的跃然纸上。
他记得那天凌晨自己疯了一样的把巨大的石块扔出去。他不断机械的重复这个动作。
他清楚的记得云雀恭弥的那记耳光是如和清脆的打在他的脸上。他清晰的听见,耳膜震颤的声音。
云雀恭弥说你给我老实呆着!我已经去调起重机了。
当那个废墟被完全打开的时候,泽田纲吉被一声尖锐的哭音镇住。很久以后才反应过来那如同小提琴断弦般的尖叫出自他的喉底。
所有参与挖掘的家族成员在瞬间安静下来。包括云雀恭弥和Reborn都忘记了呵斥毫无形象的大空。
沉默持续了长达五分钟之久。然后笹川了平走过来安慰一样的拍拍他的肩膀。率先低头默哀。
蓝波趴在家庭教师的怀里压抑着哭泣。
Amy静默之后转身离开。一串晶莹的液体划开黑暗。
在圣母玛利亚慈悲的注视下。
时雨金时锋利的刀身从山本武的后背一直贯穿到狱寺隼人的前胸。再从他的后背破茧而出。
已经凝固了的鲜血,猩红的蜿蜒在雪亮的金属上。
他们拥抱着,表情安详。
微风带来合欢树盛开的花朵。
还有渐远的,少女带着哭腔的歌声。
一生一代一双人。
之后的很多个夜晚,他都会梦见那个绝美凄艳的场面。
废弃的教堂。破损的半透明钢琴。沾染灰尘的彩色玻璃。圣母玛利亚慈悲的微笑。塌陷大半的穹顶上彩绘的天使和浮雕的诸神。时雨金时艳丽雪亮的刀光。鲜红的血在苍白的大理石上晕开。散落的烟蒂。缭绕的冰片薄荷味道。微风中旋舞的金红色合欢花。少女带哭腔的歌声。远处古老的撞钟敲了三下。清一色黑色西装的英俊男子的默哀。小牛般天真的少年不可抑制的哭泣。白蔷薇疯了一样的肆虐生长。铃兰欣然开放。红玫瑰的香味很浓,如同血液。夜光清冷寂寞。北极星慢慢升起了黎明。深紫色的天空如同花了的浓妆。
然后他醒过来,觉得眼泪慢慢在脸上爬过痕迹。诡异温暖。痕迹蜿蜒。
呐~Reborn,你说山本和狱寺,算是被成全了么?
纲吉…
Reborn今天很奇怪~是因为葬礼的缘故么?
对不起。
嗯?
我后悔让你们…成为黑手党了。
但是我不后悔啊~~我相信他们都不会后悔。因为如果不当黑手党,我就还是那个废柴。如果不当黑手党,山本就不会遇上狱寺。云雀学长也不会遇上骸。
纲吉,你真的长大了。
因为…事情已经这样了…就只能接受了对吧~而且就算过去不都是美好…但是回忆…还是幸福的…
褐色长发的少女拎着长裙在海边公路的水泥护栏上一蹦一跳的走着。
无数只海鸦的幼鸟,毫不犹豫的从岩壁上扑向大海。
她的手腕如同破败的棉絮一样裂开伤口。血流如注。
她脸上挂着微笑。似乎根本没有痛感。她的身后的水泥护栏上,一片猩红。如同疯了一样生长的罂粟。
“呐…狱寺先生真的很厉害呢~居然真的可以让那十万分之一的几率成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