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旅途中的长信
（一）邂逅命运
“我的学生克莱恩·莫雷蒂：
作为列名《愚者圣典》的教会天使，‘伟大主宰’或者‘愚者’先生可能是我对你更为合适的称呼，也更符合教会信徒对‘死亡天使’的认知。但我认为，以历史教员阿兹克·艾格斯的身份写信给你是最好的，也是你希望的。人性是神话生物永恒的追求，我有时甚至希望，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历史教员，你也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学生。只是可惜，对天使、神灵乃至序列之上的存在，命运依旧奇妙，也依旧无奈。这两句话似乎非常熟悉，所以不知不觉写了出来······想起来了，这是《圣典》中那位‘水银天使’留下的。哈哈，这确实是‘命运’途径的天使能说出来的话。
在这次旅行开始前，我见到了那位在玫歌学校读书的‘神的宠儿’。在动身时我还在想，‘命运’途径的天使是如此擅长掩盖自己的存在，或许我要通过诵念尊名来引起他的注意。但这完全没有必要。或许是‘天使金币’上的‘源堡’气息在互相吸引，我在路过西维拉斯场时，正好看到了被警察护送出来的威尔·昂赛汀——几个绑架他的玫瑰学派放纵系非凡者在命运的‘眷顾’下，刚刚把他‘护送’到了这里，他们真是太‘好心’了。威尔是个非常可爱的孩子，可爱的像一个‘天使’——我甚至不知道这算陈述句还是感叹句。当然，一个可爱的孩子似乎总是知道利用自己的小小优势，我的小女儿也是这样。那个有着柔顺黑发、喜欢坐我亲手制作的秋千的小姑娘，总是向我讨要糖果。或许，甜食是孩子们共同的爱好，用‘观众’的话来说，就是集体潜意识大海中属于孩子们的一朵甜蜜的浪花？而很明显的，威尔一直在努力吃下这朵浪花中最大的部分，尽管他说这是在经历惊吓后的过激反应。就算是真的吧，但他在等待他父母到来的这段时间里，吃下的冰淇淋也着实多了些。命运天使，命运甜食，这有趣的谐音或许不是巧合，那位‘吞尾者’或许也是这样？这是个很有意思的话题，但威尔却对此嗤之以鼻，‘那条蠢蛇没有童年，怎么会知道吃冰淇淋的乐趣？’‘那这是你独有的保持人性的方式喽？’‘算是吧，小孩子要有小孩子的样子，我甚至认真思考过，向枢机会议提出建议，将奉我为主保天使的教堂命名为“命运甜食”教堂，这样可能能更好地发挥锚的作用。’他的想法让我愕然了很久，联想到他的神话生物形态，无鳞无牙的巨蛇，我突然产生了一个很古怪的念头，‘你的神话生物形态没有牙齿，会不会是甜食吃得太多了？’威尔的表情顿时就像经受了风暴之主的神罚，直到他的父母来接他都没有缓过来。看着他远去的身影，我突然产生了一点愉悦感，逗孩子的愉悦感。
一望无际的海洋很快就把出海旅行的新鲜感淘洗殆尽，在一艘船上，我有些无聊地思考着抵达‘慷慨之城’后应该做的事情。首先当然是去圣堂看看，信徒们肯定不会想到，追随‘主’最久的天使，甚至不知道大圣堂的具体位置。这又让我想起了与缇尼科尔女士的一次交谈，‘神的号角’拿着平斯特街的地图挨家挨户找7号的联排房屋·······那次我实在很抱歉，在一位女士面前笑出了声。而缇尼科尔女士不亏为节制的化身，并没有恼怒，只是与我很认真地沟通道歉的具体方式，比如你给我的那枚金币就是不错的选择。
我还在认真的思考，在这艘海盗船上。
其实出海不久，我乘坐的客轮就遭遇了‘神秘女王’亲自统帅的海盗团，这让我很是费解，这么一艘小小的客轮，怎么会劳动她亲自出马，命运的指引？
不管怎么说，得益于格尔曼·斯帕罗的威慑和教会对海盗群体的约束，跳帮的海盗没有非常过分的举动，只是拿走了一部分财物，并遵循那位女王的意志，把我这个活物带上了‘黎明号’。在见到贝尔纳黛·古斯塔夫的那一刻，我突然有了种很奇怪的感觉：五海之上知名的海盗们大多有着大势力的支撑，有‘奉旨抢劫’的属性。而当下‘神秘女王’‘要素黎明’和教会的关系·······这算是愚者教会的海盗打劫了愚者教会的天使，用你的话来说，薅羊毛薅到了自己身上，绵羊竟是我自己？在我见到贝尔纳黛·古斯塔夫后，我无比确定，她也有类似的想法，那不经意间抽动的嘴角和上挑的眉毛就是证据。
但那只是一瞬间，贝尔纳黛就平复了自己的表情，在问明白我的目的地后，表示可以充当一回‘专车司机’——我记不太清楚了，这个词是你发明的还是罗塞尔发明的？
我们边交谈边走进了船长室。里面最醒目的地方悬挂着愚者圣徽，一个表面多有蚀刻痕迹的铁质卷烟盒被珍而重之的放在祭台上。‘这盒子让我有了把怀里的那枚金币投进里面的冲动。我大概明白了，为什么教会的捐赠箱长得那么像卷烟盒。’‘那是我的建议。’贝尔纳黛的语气很平静，‘很有象征意义。’‘在我看来，这更像一个小姑娘想向大家炫耀，自己有这世上很独特的玩具。’我用带着些打趣的口吻说道。可没想到她却骤然沉默了下来。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