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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约黄昏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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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P属地:天津1楼2023-06-25 17:30回复
    【史载曰「景治」的年光遒尽于十九年的冬,当年兴起於圆明园酺燕之上的变乱亦为阿玛扫定,三尺血溅碧空处,憸佞枯颅滚滚落。之后黄诏出,天命付「咸亨」,岁序更新,焉有今朝。】
    【转眼元年过半,这日自刑部卸了公务回府,轺驾过通衢,坐闻笑语声起伏,昏暮时分,外间热闹尤胜平常。怪而问仆夫,方知车马人流皆向城南兰夜灯市,乃有所思,迨至元老胡同口,即令将车泊在县主府前。】
    【斜里钩车幔,望门庭扃钥如故,庭院阒然,巷间花泥已干透,鼻底却嗅着一缕泥味,不难想见,应是隔墙酒气浓。我知半阕从来好饮酒,然而入瘾若此,恐伤体统。唤出门房,就窗边听遣。】
    进里头传去,就说端贝勒邀县主出府游灯会。若她回拒,你也不必折返,只这一回告诉她清楚——她几时来,我几时走。
    【我既已把话撂定,便是笃定人会来。且是有耐心法儿,仰后靠壁,安然养了会神。听似有足音跫然近,摩挲着墨玉扳指转了几轮,虚眼看去,审为半阕。】
    上回见,是多久以前了?


    IP属地:天津4楼2023-07-05 0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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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昏黄的暮色透过窗牖的缝隙斜斜地落进屋内、搭在了炕几上,我衣衫松散地倚靠着苏绣软枕,指腹间晃动着已空的酒盅。口内含着的酒气隐隐散出,正欲提壶再饮时,外头进来了人。伺候的丫头禀话说端贝勒已在府邸门前等候,邀我往灯会一游。低垂的眼睑在某一瞬确亮起了一丝光芒,随即又淹没在着暮色之中)
      去告诉他,我今日身子不适,不便与他同往了。(话尽,酒盅已贴在唇边,余光却瞥见那丫头未挪动半步)怎么?我支使不动你了?
      (丫头战战兢兢地将他的原话带来,黛眉微蹙,顺着窗户的缝隙眺望一二、欲窥视他的身影,但我知我看不到。思忖片刻,方命人为我梳洗更衣,将一身酒气褪去且换了件素净的衣衫)
      (目落於铜镜上,眼眶脸颊上因烈酒而生起的红晕仍在,但我却已无暇顾及。只身迈步至府前,小厮忙将脚墩儿摆好引我上了马车。掀开帘子时,那股熟悉之感扑面而来,可时移世易,我与他终究不似从前)
      (眸光落在指尖,有意避开了他的邃目)
      上回……民女愚钝,实记不得了,还望贝勒爷谅解。
      (我再难唤他一声孝鼎哥哥,而我端起那卑/贱的自称更是在有意与往昔种种割席。心头的爱与恨似两股难相融的火焰,他们每时每刻都在吞噬着对方残破的躯体,而我,则在这种吞噬中苟延残喘着)
      (我抬眸望向他,仿佛又回到了睿亲王府的退寒园,他在裙裾上写的水字,如刀刻斧凿留在了我的心头。我凌厉的目光中隐隐含了许多他看不见的依恋与爱慕,这些年,他都不知道。而往后日久,他更不必知晓)


      IP属地:北京7楼2023-07-05 02: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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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宴一折落幕,成败便昭然——宪王伏诛,王父承指践统,靖王徙锢宗人府,旋伏罪,卒於狱中。庶逆孽愆难逭,就死而已,身后无碑无诔,不祭不封,咸其自取,无所非议也。其眷属受祸殃株连,原当坐罪论黜,幸蒙汗父宥恕,赦其宗嗣非但免死,乃至加恩不等。因这一道金旨,半阕姐妹由是保全,方有我将之拔絜出风波泥淖的后话。】
        【世事更迭,韶华比流梭。县主府自落成后,永日杜门,而我湎于冗务,也少暇理会,今陌然再会,恍觉她大不同从前。这会儿把人端详,见是愁面省瘦,服屦寡淡。想是因她双亲俱亡,但碍于世局不能设奠戴孝的缘故,浇酒和泪,茹痛饮悲,真个可悯。】
        【追忆其龀髫活泼模样,孰料命途蹇舛如此,终归不忍。听她话里颇有生疏之意,适才心头腾起的些许不悦,藉一声短叹,拂捺了。】
        看来妹妹对我障阂未除……无妨。往事已矣,你仍是钦封的县主,不可自轻自贱,再说不合乎体统的话了。还有,饮酒也该有分寸,过量则损……我常日忙碌,难免疏忽了你,你自珍重莫大意,在府上将养好身心,免我常为你耽心。


        IP属地:天津9楼2023-07-07 16: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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