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ighttime sharpens, heightens each sensation
Darkness stirs and wakes imagination
Hearing is believe, music is deceiving
Hard as lighting, soft as candle light
——《The Music of the Night》

尼采说,音乐,是属于黄昏与黑夜的艺术。我想,音乐最后的归宿应该还是黑夜吧。当天地之间,一切万籁俱寂,夜的宁静与安详总能抚平一日情绪的跌宕,让心变得敏感,感觉变得清晰,让自己回归到自己。浸没在黑夜中,闭上双眼,聆听音乐,弃绝对俗世往昔的万般思量,打开自己,让音乐解脱心灵的束缚,任想象携灵魂飞向一个崭新的维度。在夜晚聆听Vitas的感觉,正如那首歌中所唱。
其实,那会儿只有十六岁的我,哪有什么真正的烦恼与束缚可言。但身处那段“青春必得愚昧,爱必得忧伤”的矫情年代,像叶子凋零这种无关痛痒的鸡毛小事都可能触动敏感的泪腺,抱着自己强说个愁。因而,诸如《秋天的叶子》那种催泪情歌,被十六岁的我躲在被窝里,单曲重播到百听不厌。对哀歌上瘾的感觉,就像是在空气中,一笔笔描画着自己忧伤而美丽的侧影,自恋而不自知。现在想想,那真是和“四十五度角仰望蓝天,内牛满面”听起来一样的傻!但这种傻,只许日后渐为成熟的自己回顾自嘲,却容不得我将它抹除遗忘。因那感动到不禁流下的热泪,那随旋律遨游太虚的自在,那入睡前心神的平安静默,都已成了我回不去的从前。
现在的我,可以在夜里捧着一本哲理诗入睡,却难再枕着你的歌声入眠。不是麻木厌倦,也不是兴奋到难以自拔。只是万事万物发展到一定阶段的顺其自然罢了。忘了是从何时开始认同那句“人生,是个逐渐解除幻想的过程。”或许,就是在听着你的《幻想》时,还能保持理性漠然的那一夜起吧。认同着清醒的成长的同时,成长的失落感也越加明晰。成长的旅途,难免会带来切肤的伤痛,痛感不禁使我怀疑起这遭罪的人世。而幻想却总有一股神奇的力量,让我勇于去相信这天地万物间,一切的美与奇迹。
多羡慕那个听着你的歌,也能渐入梦乡的我啊!那时的自己,能大胆自若地在夜深人静时分,幻想一切可想之情境;能在音乐的国度里,梦想一切可梦之未来。虔诚的耳朵甘愿迷信“音乐陛下”那美善的宣言——多少次飞翔在星辰密布的银色星空,明日比昨天更好!时隔三年半,我只在自己最脆弱之时,才会拾起你的那些歌。每当为爱而困惑而受伤的时候,就找一片空旷无人的绿地听《鹤泣》。听到倒数第二段最高亢的为爱嘶鸣,就让眼泪情难自禁地夺眶而出。风吹过耳畔,我依然相信爱。躺在夜空下,闭目聆听《无翼天使》,远比《公主》和《星星》更能为困顿无力的我带来最深邃的安慰。这安慰,不是一声“振作!”,或是一句“加油!”,而仅仅是一份可以援着纯真的声线,从高空无限坠落的自由。就是这样,以堕落的方式回到脚踏实地的状态,用泪水洗净眼底的晦暗阴霾。唯有清澈坚定的眼神,方能再度仰望梦想中那片璀璨的星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