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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授权转贴)无欢同人—花祭 之一(严重BL)作者:片刃若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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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上急召北公爵,请公爵大人即刻起程!”骑士跳下马背,用恭谦的口气,重复了一次。
  “这样啊。”无欢瞥了一眼蜷缩在一株高大的桫砉树下的奴隶,高瘦的身子轻轻颤抖着,强烈压抑着的痛……目光移向天边那轮骨色的孤月,无欢轻声道:“转告王,我要赶回去看家中的海棠花落,一年只有一次,很美。”
  “公爵大人,这是王的旨意!王要立即见您!”骑士的沉声道。
  “欢迎他到极北之地来。”
  “公爵,您不能违抗王旨!”骑士抬起头,大声道。
  砰!
  黄金手指重重的敲在装饰着金合欢花纹的紫金色头盔上,沉重的头盔立即滚落在地,露出了骑士那张苍白而惶恐的脸。他不由自主的跪了下来,颤抖着望着眼前这高高伫立的绝美少年。
  “不要用这种语气对我说话。”无欢弯下腰,柔声道:“回去告诉王,我在讨伐雪国的时候受了重伤恕不能奉召。”说着,他对自己那早已集合完毕的白色军队,下了启程的命令。
  该回去了,在海棠花落之前。
                 
  “鬼狼!”无欢轻轻的唤着自己的奴隶,“牵我的马过来。”
  蜷缩在桫砉树下的奴隶,缓慢的站起身来,缓慢的牵过那匹不安的踏着蹄子的照夜狮子马,缓慢的走到无欢面前。
  黑暗中,一闪而过的厉芒,快的仿佛穿越了时空与天地!
  叮!的一声,无欢的金手指架住了鬼狼手中那把薄薄的短刃。鬼狼望着他无欢,被烧毁的脸上,那双漆黑的大眼中,迸射着刺骨的恨意。
  “这就是你对我的忠诚吗?”无欢撅着薄唇,语气一贯的温柔,“你是我的奴隶,你的命是我给予的;杀了我,你也活不了。你是我的奴隶,也是雪国最后一个活着的人。倘若连你也死了,你那美丽国家,你的亲人,就连最后一点记忆也没有了……一点都不会留下,那么美好的一切。所以,你应该学会怕死,只有穿上黑袍又怕死的人,才有机会,穿越时间,再次见到他们。鬼狼,你不想吗?”
  鬼狼猛得退了一步,黑暗仿佛潮水般四面八方涌来,他突然感到一阵说不出寒冷。仿佛有只冰冷的手,正狠狠地掐着他的脖子,令他几乎窒息。他嘶哑着嗓子,恨声道:“我要杀了你!一定要杀了你!”
  收回了金手指,无欢跳上马背,淡淡道:“你杀不了我,一个无法掩藏自己杀气的刺客,永远杀不了人。正因如此,你那次愚蠢的行刺,导致了雪国的灭亡,不是吗?鬼狼,是你为了不相干的人,杀害了你的亲人,二千三百零五个雪国人。你,才是真正的凶手!”
  “……”鬼狼猛得后退一步,嘶声吼道:“你,你这恶魔,你胡说什么!”
  凶手!这个火烫而生硬的字眼正强烈地刺伤他的心,一瞬间,漫天的惨叫与无数血淋淋的尸体,随着最为沉重的憎恨,诅咒着,呼啸而来。凶手!凶手!凶手!黑夜压迫着黑夜,时间正变得遥远。鬼狼茫然的后退着,一步一步,踉踉跄跄。空荡的目光犹如苍白的寒流,陌入莽莽雪原之中。
  深邃悲凉的黑暗中缓缓地蔓延着,冰凉的寒气茫茫无际。他仿佛觉得身体正被流火一点点噬食,剥离了所有的痛苦,深深沉没于黑暗的最底层。
  绝望。
  无欢那梦幻般温柔的声音,在骤然而起的风雪中轻轻澈响:“你是我奴隶,你没有资格杀我。只有我活着,你才能为你的愚蠢付出代价,用你的生命和灵魂,永远承受你的亲人们枉死的诅咒与仇恨。只有这样,你才能永远记住他们,才有机会传承雪国的一切。”
  “……”苍白的月光下,痛愁的眼影渐渐浓密,生命在粗重的喘息声中渐渐变得迷茫。
  “鬼狼。”黄金手指轻轻点在鬼狼的眉心,无欢温柔的望着他,清澈而透明,就象那双黑曜的眸子,撒满点点星光,那是毫无污染的颜色。“鬼狼,你要学会怕死,学会珍惜,学会忍耐。只有真正懂得珍惜的人,才懂得什么是爱。”
  “懂得?主人,你懂吗?”鬼狼惨然笑道,“你夺去了我的一切,却告诉我,要懂得珍惜?”



6楼2006-02-13 05: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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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欢轻轻的楞了一下,明亮的眸子渐渐化为看不见底的空荡,宽大的黑衣在风雪中猎猎作响,长发飞扬,凌乱的纠缠而焦躁着。他垂下了眉,嘴角却扬起,温柔而苍白的笑着。
      “我们走吧。”无欢策马,急驰而去。
                     
      你的国家不在了,你的族人已经灭亡了,你的信仰和骄傲也失去了,你现在只是一个仇人脚下最卑微的奴隶。
      你是奴隶,你无法选择,你不能逃离。
      即便是死!
      不——你不能死,你是血脉最后的延续与记忆。你必须发下誓言,为了惨痛而高贵的记忆,为了报仇与传承,你要学会忍耐,你必须忍耐任何一切屈辱。
      你只能以对生命至诚的期待,跋涉在永恒的地狱之中,直到灵魂彻底的腐烂。
      一切喧嚣渐渐远去,高瘦落寞的身影终于永恒的弯下了,在黑夜的涤荡中,追随远方的那匹白马,飞奔而去。
      你,不需要救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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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公爵,王命令您立刻返京!”又一个穿着紫金色盔甲的骑士,出现在无欢的面前。
      无欢拒绝。
      然后是第三个。
      无欢拒绝。
      第四个,第五个,第六个……
      第十一个。
                     
      第十一个骑士策马缓缓的来到了无欢马前。
      “北公爵,王命令您立即返京!”
      同样生硬的话语。
      无欢终于皱起了眉头。
      他紧紧的握着手中的金手指,美丽的眸子中闪动着无法抑制的怒气与屈辱。
      他无法回到领地了。
      第十一个骑士穿着的不是象征王权的紫金盔甲,而是红色的,鲜花一样,朝阳喷薄的红色盔甲。
      陌生男子骄傲的望着无欢,即便他只是一名普通士兵。
      无欢仰起头,两侧皆是高耸的山谷,山势险窄,杂木从生。他提住马辔,回首望去,但见一万大军逶迤狭窄的山道之上,银白色的旌旗甲胄在丛生的林木间忽隐忽显。
      无欢苦笑,他知道,这条路是回到北方领地惟一的道路,再翻过两座山就可以看到自己的封邑;可是,他也清楚的知道,自己不再有这样的机会了。
      嗖!
      破空声骤然响起。
      随着白马的一声长嘶,无欢左袖流云般卷扬而起,弹指间已然裹住了一支长箭。
      二尺二寸的雕翎箭,鲜血一般的艳红着,金丝缠绕的箭簇上,镌刻着一朵小小的牡丹花。
      无欢当然知道这是谁的箭。
      哗!的一声,对面山头上,无数旌旗摇动,片刻间,密密麻麻的人影隐现在山石林木间。成千上万的红甲战士,皆身着鲜红色的两裆铠,长至膝部,腰部以上是胸背甲有的用小甲片编缀而成,肩部及两侧用红绒带系束。脚上踏的是一种钉着铜头的硬皮靴。他们右手握六尺红缨长枪,左手提着绘着大朵牡丹花的红色圆盾,腰跨箭筒,大将军光明的正规军队!
      山之巅,一个冷俊高大、器宇轩昂的男子身着火焰燃烧一般壮丽的鲜花盔甲,骑着彪悍的骏马,在灿烂辉煌的阳光中,缓缓出现在无欢的眼前。金属在摩擦,马儿不安的打着蹄子,无欢的军队溃散着畏惧的阴霾。
      鲜花盔甲的主人,大将军光明,天下的战神!
      无欢苦涩一笑,他失败了,在光明出现的那一刻。虽然他不清楚光明带了多少人来,但是己方军队那低靡的士气,畏缩的战意……根本没有一拼的能力。
      “大将军,我崇拜您,您是我的偶像。”无欢轻轻的,仿佛无邪的笑着,“您是来接我的吗?”
      “无欢,你不该拒绝王的好意。”光明也笑了起来,笑容异常的骄傲。
      “我是无法拒绝您。”无欢柔声道:“王的命令中,有没有我的这些下属呢?”
      光明扬着眉,大声道:“没有,只要他们不抵抗。”
      无欢点点头,将手中的金手指丢给了身后的一个将领,那个银甲武士曾经忠实的帮他灭掉了雪国,低声道:“将军,请你把我的军队带回领地,不要丢失了任何一个。”
      “可是,爵爷您一个人,连武器都没有……”银甲武士急道,“请让属下跟着您!”
    


    7楼2006-02-13 05: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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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你,将军。可是,你们去做什么呢?”无欢笑着,转身策马奔向了光明。
        他还没有与光明争锋的实力,他仅有的军队也不能轻易的消亡在这种无聊的战争中。所谓的选择,其实根本就没有选择。
                       
        “大将军,我的身份是囚犯吗?”轻衫缓袍的绝美少年,在明媚的阳光中,轻轻柔柔的跳下马背,温顺的跪在了光明的马前,卑谦而惶恐的问着。
        光明一楞。
        北公爵是世袭的王族,怎么能这样轻易向人下跪,即便那个人是护国大将军。
        光明默然的望着马前那垂眉浅笑的清瘦人儿,一种奇妙的感觉涌上了心头,竟然分不清是得意,还是畏惧。无欢不该对他下跪的,他也没有选择回避。
        到底还是个以色事人的纨绔子弟!
        兴奋之后,光明的心底却没来由的痛了一下,仿佛针扎一般的尖锐。他本以为那个弑父夺位的无欢,那个敢在众目睽睽之下打伤王的无欢,应该是骄傲的,高贵的,应该是值得他去征服的。结果,原本雀跃的期许,却化做了浓浓的失望。
        因为貌美,恃宠而骄的同王玩着无聊的爱情追逐游戏的无欢,不值得他去逗留。当然,光明对这个美绝人寰的少年也会有着生理上的兴趣,那就等王玩腻之后吧。
        “无欢,你是王的客人。”傲慢的接受了无欢的跪拜大礼,却忘记扶他起来的光明,掉转了马头奔向了王城的方向。
        无欢低着头,一直卑谦的跪着,直到光明的身影消失在地平线外,再也看不见,才揉了揉有些酸痛的膝盖,慢慢站起身来。他刚才下跪的时候,似乎是没选好地点,被一块尖锐的小石头刺破了左腿,挺疼。
        “我们走吧。”无欢对着周围那些负责押解的军人,轻轻柔柔的说道。
                       
        温柔的声音穿越了数十个全副武装的红甲战士,落到了另一个人的耳里,在世人不愿觉察的暗魇。
        鬼狼,我们一起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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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似乎小攻们都已经正式出现了,所以呢,以后咱们家小欢欢就不再是可怜巴巴的一个人唱独角戏了。
      本来不打算虐欢欢的身的,但是应大家的要求,俺决定要狠狠的虐……哼……原来美人的下场啊,作用啊,都是拿来虐的。  
      可能有点凄惨,其实要真的虐欢欢,后妈俺还真有点下不了手。欢欢和花花不同,花花被虐的时候,虽然不爽,但是呢,还是有人相信他的。欢欢被虐……自己蒙被子哭去吧。
      唉……不过俺真的很罗嗦,估计要欺负欢欢,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俺想把《花祭》这个龌龊的名字改一改,大家有空帮俺想想啊…………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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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在跑着,发疯一样的跑着,在看不到尽头的黑暗中。
        时间犹如炼狱熔岩,烧焦着他几乎崩溃的神经。喧嚣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又如潮水般决堤而去。
        痛吗?
        黑暗中,他那么问自己,那颗心还会痛吗?他并不觉得痛,胸腔里装填的只是无边的恐惧和落寞的森寒。他看不清自己,看不清世界,只是在黑暗的甬道中,拼命的奔跑着。看不见尽头苍茫,弯曲的道路不断在脚下退去,脚步声越发响亮,仿佛在心中擂鼓。
        最深的夜色之中,茫然的双目忽然看见一道亮如白昼的光,但那绝对不是日光,如此的耀眼!
        雪白的影子,熟悉的气息。是谁?是谁?为什么他想不起来了?如此的亲切,如此的温柔,如此的熟悉?
        “妈妈?”
        “妹妹!”
        他大声的叫着,是他亲人,是他最重要的亲人啊!
        穿上黑袍的他,终于冲到了那道影子前。
        影子温柔的的望着他,渐渐的清晰起来。是妈妈安详的脸,是妹妹纯真的笑,是亲人们和睦的家园……
        轰隆,轰隆,轰隆……一阵恐怖的惊雷在风暴中电闪肆虐,世界在破碎,在扭曲,巨大的黑暗再度入吞噬了一切,恐惧,每个毛孔细胞都在膨胀着难以形容的恐惧,永恒的恐惧……
        “不!”他歇斯底里的大声吼着。
        一道强光狠狠的打了进来,无边的黑暗向一张被撕裂的破布,瞬间散成了无数。整个天地仿佛只剩下一片光的世界,所有一切有形无形的屏障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一只冰凉纤细的手,轻轻的按在了他干涩的唇上。那双澄澈冰亮的眼睛看着他,似春日的湖水,泛着浅倦的温柔,清晰而明媚的望着他,一直望进了他的心里。
        明媚的光,渐渐的拉成了一朵温柔的微笑,如春风,如阳光,如海棠花开一般的微笑。
        为什么!黑暗的尽头,光明的终结,他看到的,却是那朵微笑?那朵温柔而残忍的微笑!
        他的心神在收缩,他的鼻子难以呼吸,他惶恐的垂下头去。
        “鬼狼,你不能那样跑。”抽回了手,白衣如雪的少年温柔的望着他,一弯浅笑如月,乌黑的长发随风在海棠飘落的花雨中,轻轻波荡。他柔声道:“真正的速度是看不见的。就象风起云涌,日落月升,就象你不知道什么时候树叶变黄,婴儿什么时候长出第一颗牙,就象你不知道什么时候……”
        鬼狼抬起了眼,却怎么也看不清眼前的容颜,他只觉得那道温柔的目光,仿佛刀锋一般,刺进了他的瞳孔,残忍地切割着他心灵深处的裂璺。
        痛,被硬生生撕裂的剧痛。
        “不——”比黑暗更为恐惧的痛苦,让他再次抱着头惨叫起来。一瞬间,全身的力量向被抽空般,周身的血液也似乎瞬间凝固了,鬼狼无助的跪倒在地。
        无欢微微皱起眉头,想说什么,却又觉得什么也说不出来。
        训练鬼狼,把他训练成为全天下最好的刺客,是他惟一的目的。
        他惟一的奴隶。无欢觉得似乎是有些失望,却又似乎不是……他其实并不太想让鬼狼为他去杀人,能做个干净纯洁的雪国人,也许是件幸福的事吧。
        在不清晰的月色中,无欢选择了离去。
        虽然他几乎是被押往王城的,但要从那些傲慢的红甲士兵的看守下,作短暂的离开,对无欢而言,不是件困难的事。毕竟,鲜花盔甲的主人,并不把看似柔弱的他,放在心上。
        这样的结果,对无欢而言,究竟是幸运,还是失落,他真的分不清楚。

        真正的速度是看不见的。就象风起云涌,日落月升,就象你不知道什么时候树叶变黄,婴儿什么时候长出第一颗牙。
         就象你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爱上一个人……


      8楼2006-02-13 05: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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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要把他弄伤了!”随着王的重复下令,一个莽撞的侍卫扑向了无欢。
          唰!白色的纸扇扬起了一个优美的弧度。
          砰!侍卫一声不吭的倒在了地上。
          沾红了的纸扇被无欢摇在手里,半遮着被媚药揉红了的面颊,清眸渐魅,轻笑道:“这东西挺好用,可惜脏了。”说着,那把染血的纸扇飞了出去,鸟儿般在半空中旋躲过侍卫们捕捉的手,落在王的足下,带着一缕散乱的发丝。
          “后会有期。”无欢柔声道。
          “抓住他!抓住他!”王大声吼道,侍卫们汹涌的扑了上去。
          “鬼狼!”无欢对着大敞的宫门,伸出了手。
          仿佛激越的黑色芒电劈闪而过,瞬间划破凝滞的空间,纷飞的气流撕得众护卫露在铠甲外的肌肤,猎猎刮痛。护卫们吼叫着,扑向了柱前那依然带笑的无欢。砰!砰!砰!残象在扭曲的空间里破碎,十余个护卫叠罗汉般抱在了一起,连同那根华丽的殿柱。
          无欢,已不知去向!
                         
          大风狂舞,飞叶花枝缤纷缭乱。鬼狼拉着无欢在月光里蓦地随风冲天而起,又倏地朝下疾坠而去。在夜色的弥漫中,呼啸的风声,垂落的星辰,以及身后追兵的大声吼叫……仿佛都在梦幻和虚影交织里,被渐渐拉得疏远。
          鬼狼忍不住回首望向无欢。
          无欢的眸子在黑暗中灼灼地发光。
          一声凄厉的破空之音划破了沉静,凝固的空气顿时出现龟裂,电光星火般断裂潮水中分,粉碎了鬼狼回望的目光。鬼狼大惊,冲天电飞,瞬间没入浓郁的夜色,全力躲避着那道如闪电般怒射而来的红芒。
          身后的红芒却越来越近,直刺鬼狼的后心!鬼狼心中惊怒骇然,全速奔跑的脚步蓦然失去了借力点,登时坠入万丈虚空。他心中惨淡,原来光顾着逃跑,竟然被他慌不择路的,一步踏下了悬崖。
          咄!地一声,红芒入骨,殷红的血顿时飞溅而出,喷在了鬼狼的脸上。
          一支鲜红的箭,贯穿了无欢雪白的肩头。
          鬼狼呆了,无欢竟然用自己的肩,替他挡下了这射向后心的一箭!这个自私傲慢又残酷冷漠的北公爵无欢!
          “笨蛋!”无欢皱起了眉。
          急速坠落的两人,在鬼狼的手忙脚乱中,轰!的一声撞上一片平缓的崖壁。草屑迸飞,激起漫天枯枝败叶。这一撞跌得两人七晕八素,鬼狼只觉得眼前黑茫茫一片,什么都看不见,他只是不自觉的把无欢护在怀里,朝下翻滚滑落。顷刻之间,只听得喀嚓!喀嚓!之声接二连三地响起,也不知道撞断了多少枯藤老树,终于脑中嗡然、眼冒金星地的挂在了一棵攀崖而生的松树上。
                         
          “你这个笨蛋,把我的袍子弄脏了。”无欢那慵懒的声音,轻轻在鬼狼怀中响起。
          “啊!”鬼狼这才惊觉还把无欢抱在怀中,慌慌张张的松开了手,结果……无欢又掉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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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鬼狼向下急速俯冲,接住了无欢。哗啦!白浪翻滚,水光层层波荡……足尖轻点着粼粼波光,向前快速奔行,在风里。
          春末,王京附近山上的树木虽不茂盛,但比起遥远的雪国,已是绿意盎然。冰冷的月光下,险峻的山峰上依然是冰雪皑皑,山腰下已经是繁花成锦,芳草连天。悬崖下是一座颇大的水潭,乃是雪峰融化后化为溪流,蜿蜒流积汇而成。
          鬼狼抱着无欢,小心翼翼地在潭边寻了一处松软的草地,将要放下他时,发现他竟然已经沉沉睡去。
          “主人,主人……”鬼狼轻轻唤着,无欢却没有任何反应。他跪坐下来,使无欢枕着自己的腿躺下,小心地翻过他的身子……那支鲜红的箭依然插在略嫌薄弱的肩头,箭头的一端已然从无欢的右臂处显露出来,创口处血肉模糊,更粘了不少泥土草叶。倘若不及时处理,无欢的这条胳膊,也许会废掉。
          “为什么?你要替我挡下这一箭?”
          没有答案。
          清蓝的夜空中浮悬着半弯银月,星辰寥落闪烁。冷风渐渐,雪壑环合,苍山围矗,一湾冰潭在月光里明亮如镜。
        


        11楼2006-02-13 05: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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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欢安静地枕着鬼狼的腿。漆黑的长发披肩流泻,那张纯净的仿佛冰潭净月般的容颜上,清眉如画,长长睫毛覆盖着看不见的星子,雪峰隽拔的鼻,略显苍白的薄唇轻抿微燃笑意。
            鬼狼目光下移,可以清晰地瞧见无欢洁白细长的颈子划过一条优雅的曲线,线条向下一路延伸至精致突兀的锁骨。透过他那薄软丝袍半敞的襟口,被殷红沾染的白皙肌肤,随着胸膛的起伏,若隐若现。
            纯洁安详的模样,仿佛婴儿一般,干净甜美。
            该死的纯洁!
            骗人的天真!
            鲜红的箭被猛然拔出,鲜血再度喷涌。说不上温柔的动作令无欢的身子猛得一震,他似乎被痛醒,秀眉紧锁,睫羽剧烈的颤抖着,手脚也不自觉的抽搐起来,不多时又痛晕过去。
            望着这个小恶魔痛苦的模样,鬼狼只觉得自己的心重重地颤了一下,一种说不出的快意汹涌而来,似乎暗夜里倏燃的烛火,粼粼的闪动跳跃着。他要报仇,是的,他一定要报仇!可是……快意之后,他的心中却莫名的泛起一种冰冷的恐惧,仿佛被一根尖针扎了进去,锐利而彻寒,比死亡和毁灭更令他恐惧的东西。他却不知道那是什么,他也不敢知道。
            颤抖着的手轻轻落在那条纤细的颈子上,触手的温暖下是跳动的血管,慢慢张开,又轻轻箍紧……明亮的月光下,那只被烈火生生焚枯的手,反衬着如玉的肌肤,突兀着一种诡谲的惨淡。焦黑的指甲掐进了肉里,白皙的皮肤浮现出淡淡媚红。
            无欢的呼吸渐渐急促,却没有再醒来。
            鬼狼知道,只要自己的手指再用一点力,这个毁了自己所有一切的小恶魔就永远也醒不来了,只要再用一点力,一点点就够了。
            蓦然的松开了手指,那只手颤抖着,沿着轻微起伏的胸膛向下探去,鬼狼伸手解开了无欢束腰的丝带。
            沾血的白袍松开、滑落、委落足踝,缩成一团。
            鬼狼呆住。
            象牙般泛着柔和光彩的肌肤,细腰窄臀,长腿笔直,削瘦却不纤弱的身体……并不如鬼狼想象中的完美,除了贯穿右肩的箭伤,殷红的血依然缓缓的流着;这具身体的心脏部位,还有一个伤痕。没有人受了那样的伤还能活下来,仿佛是曾经被利器生生剖出心脏般,无法愈合的伤痕……发生过什么事?
            无欢始终无法醒过来,似乎是畏惧春寒的夜风,他的身子颤抖着,手脚抽搐;因为大量失血而显得苍白的肌肤,却奇异的渐渐泛起一种妖魅的玫瑰色。
            手指轻轻摩挲着那道触目惊心的伤痕,似乎有某种东西苏醒过来,鬼狼只觉得身体里某个角落在悸动,心噗噗作响,呼吸也渐渐困难起来。
            “你这个混帐!你这个恶魔!你为什么……你不让我彻底的恨你?”鬼狼的手臂倏地抱拢,将无欢紧紧拥在怀中。
            为什么?
            为什么!
            无欢的身子一颤,似有所觉般抬起了睫羽,那双原本清亮的眸子此刻却是迷离涣散,神智混沌不清,沁着一种说不出的诡媚,苍白的面颊艳色如彤,眉宇之间更有一种震慑人心的慵懒淫亵。
            仿佛火山喷薄,喉中蓦地发出一声狂暴的喘息,鬼狼俯身咬住了无欢冰凉的薄唇,辗转吮吻。
            蓦然手背一烫,一股鲜血热溅其上。
            鬼狼一呆,抬起头,望着无欢依然血肉模糊的右肩,一时间只觉得心中空荡一片,脑中轰然作响,竟然无法思考。随着一种莫名的寒意涌上心头,鬼狼转过脸,望向了身边的水潭。
            明媚的月光下,冰冷如镜的潭水倒影出暗色的黑袍,被烧焦了的佝偻身体,鬼魅一般丑陋的脸,以及怀中少年那仿佛芝兰玉树,雪月琼花的绝美容颜……鬼狼只觉得仿佛被人当头淋下了一桶冷水,体内的欲火倏然散去。
                           
            帮他包扎伤口,帮他清洗身体,帮他穿白袍,帮他束好腰带,帮他理顺头发……帮他做完一切,鬼狼将无欢抱起,放在了一株没有花的海棠花树下。
            “我恨您,主人。”鬼狼在无欢耳边轻声道。
            说完,他转身狂奔而去。
            流曳的足音飞掠远逝,卷起了暗夜里凄凉的风,渐渐消融。
            一颗水珠透过弯弯的睫羽,在月光里散成了淡淡的风烟,无欢的薄唇轻轻扬起,勾勒出一个甜美而苦涩的弧度。
            “笨蛋……”
                           
            真正的速度是看不见的。就象风起云涌,日落月升,就象你不知道什么时候树叶变黄,婴儿什么时候长出第一颗牙。
            就象你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爱上一个人。


          12楼2006-02-13 05: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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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要把他弄伤了!”随着王的重复下令,一个莽撞的侍卫扑向了无欢。
              唰!白色的纸扇扬起了一个优美的弧度。
              砰!侍卫一声不吭的倒在了地上。
              沾红了的纸扇被无欢摇在手里,半遮着被媚药揉红了的面颊,清眸渐魅,轻笑道:“这东西挺好用,可惜脏了。”说着,那把染血的纸扇飞了出去,鸟儿般在半空中旋躲过侍卫们捕捉的手,落在王的足下,带着一缕散乱的发丝。
              “后会有期。”无欢柔声道。
              “抓住他!抓住他!”王大声吼道,侍卫们汹涌的扑了上去。
              “鬼狼!”无欢对着大敞的宫门,伸出了手。
              仿佛激越的黑色芒电劈闪而过,瞬间划破凝滞的空间,纷飞的气流撕得众护卫露在铠甲外的肌肤,猎猎刮痛。护卫们吼叫着,扑向了柱前那依然带笑的无欢。砰!砰!砰!残象在扭曲的空间里破碎,十余个护卫叠罗汉般抱在了一起,连同那根华丽的殿柱。
              无欢,已不知去向!
                             
              大风狂舞,飞叶花枝缤纷缭乱。鬼狼拉着无欢在月光里蓦地随风冲天而起,又倏地朝下疾坠而去。在夜色的弥漫中,呼啸的风声,垂落的星辰,以及身后追兵的大声吼叫……仿佛都在梦幻和虚影交织里,被渐渐拉得疏远。
              鬼狼忍不住回首望向无欢。
              无欢的眸子在黑暗中灼灼地发光。
              一声凄厉的破空之音划破了沉静,凝固的空气顿时出现龟裂,电光星火般断裂潮水中分,粉碎了鬼狼回望的目光。鬼狼大惊,冲天电飞,瞬间没入浓郁的夜色,全力躲避着那道如闪电般怒射而来的红芒。
              身后的红芒却越来越近,直刺鬼狼的后心!鬼狼心中惊怒骇然,全速奔跑的脚步蓦然失去了借力点,登时坠入万丈虚空。他心中惨淡,原来光顾着逃跑,竟然被他慌不择路的,一步踏下了悬崖。
              咄!地一声,红芒入骨,殷红的血顿时飞溅而出,喷在了鬼狼的脸上。
              一支鲜红的箭,贯穿了无欢雪白的肩头。
              鬼狼呆了,无欢竟然用自己的肩,替他挡下了这射向后心的一箭!这个自私傲慢又残酷冷漠的北公爵无欢!
              “笨蛋!”无欢皱起了眉。
              急速坠落的两人,在鬼狼的手忙脚乱中,轰!的一声撞上一片平缓的崖壁。草屑迸飞,激起漫天枯枝败叶。这一撞跌得两人七晕八素,鬼狼只觉得眼前黑茫茫一片,什么都看不见,他只是不自觉的把无欢护在怀里,朝下翻滚滑落。顷刻之间,只听得喀嚓!喀嚓!之声接二连三地响起,也不知道撞断了多少枯藤老树,终于脑中嗡然、眼冒金星地的挂在了一棵攀崖而生的松树上。
                             
              “你这个笨蛋,把我的袍子弄脏了。”无欢那慵懒的声音,轻轻在鬼狼怀中响起。
              “啊!”鬼狼这才惊觉还把无欢抱在怀中,慌慌张张的松开了手,结果……无欢又掉了下去。



                             
              


            15楼2006-02-13 05: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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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欢的长发铺散在黄金色的狮子皮上,冰冷而光滑的黑丝柔展,仿佛一朵被暗色侵扰的墨昙。墨色的花蕊托着一张雪玉的容颜,轻颤而柔软中,失血的薄唇绽放。向上的弧度,在明亮的烛光中,璀璨而妖娆。
                “大将军,您爱我吗?”
                一条刚硬的手臂从白袍中抽出,压住绒长的皮毛,手掌按住了光洁的额头。濡湿的唇印在了额上,向下,吮吸着轻颤的睫毛,沿着鼻峰凹凸起伏的轮廓直至唇上,稍微盘桓后抚至下颌。另一只手仍恋恋不舍地捏着小小的突起,令它的主人痛得瑟瑟颤抖,光明终于强按下几欲喷薄的欲望,抬头喘息道:“无欢,你很漂亮。”
                “比倾城王妃还漂亮么?”声音有些颤抖,分不清是喜悦还是害怕。
                “也许。”光明的手沿着无欢的额头向外滑下,轻托起他脊背的肌肤,发丝流泻,那张漂亮的容颜就乖巧地绽放在他的臂弯里。光明看得很清楚,的确是美绝人寰。嘴唇随着粗重的鼻吸又重重落下,迅速占领了细长的颈子,一路侵略到了突兀的锁骨,恣意亲吻。
                “大将军……您,肯为我,杀了倾城王妃么?”无欢仰着面,声音妩媚而虚弱,额头开始渗出冷汗,面容花蕊般的柔和,微启的眸子里却漾出嘲弄的冷光。
                光明一楞,深邃的眸子神光跳跃,迟疑了狂热的情欲,他再度抬起了头,低声道:“为什么?”
                无欢注视着光明,淡淡地笑着,那依然妩媚的笑容里嘲弄渐深,“您不肯的,对么?大将军,您从来没有见过倾城王妃,那个传言里有着足以让天地为之倾倒的绝美女子。任何男人只要见她一眼,就一定会迷恋上她,大将军也包括您吗?”
                光明托着怀中的躯体,藏在白袍中的手臂猛然挥扬,脆弱的裂帛声中,轻薄的袍子就如飞舞的海棠花瓣,一片一片落下,苍白而无力。无欢的身躯冰凉地横陈在他的臂弯中,任他尽情玩弄。仿佛应夜而生的白莲,皎洁如玉,却瑕疵着血色徒染的红。
                微寒的夜风中,光明强行撇开心底倏然而生的一抹不忍,低声道:“无欢,你若想活命,就不要再同我讲条件。”
                无欢望着光明,突然道:“放开我……”说着,他剧烈挣扎起来。束缚双臂的蛮牛筋狠狠地勒进了肉里,苍白的皮肤被勒出了一道道青紫的痕,然后沁裂出血来,蜿蜒落而下,残忍而妖异的模样。
                光明的眸中渐渐迸出深红的怒意,扬手间一个耳光重重落在那张倏然变得愤怒而骄傲的脸上,很脆的一声,无欢的脸偏到了一旁。
                “你要王妃陛下死?好,说出你的理由,无欢。”
                “她比我漂亮,这个理由够不够?”无欢抬起头,半边脸肿了起来,沾血的唇角依然是嘲弄的微笑,“只要她活着,我就永远是个二流货色。呵呵,大将军,天下敢杀王的人只有您,对吗?”
                “你胡说什么?”光明的脸色变得冷漠而阴沉。他一甩手,将怀中的躯体重重地丢在床上。杀王?他怎么可能会做这种荒唐的事?此刻的他,应该狠狠的惩罚眼前这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混蛋,亲手杀了他……可是,令他惊讶的是,本该愤怒的他,此刻心中最强烈的却不是忠诚与惩罚,而是欲望,狂乱而沉溺的欲望。这个莫名其妙的小混蛋,竟然真的挑起了他心中某种埋藏了多年,深深的欲望。
                可是……光明犹豫了。
                “大将军您连见都没有见过倾城王妃,怎么可以就轻易下决定呢?她有着比女神更加动人的容颜,也许当您见到她的时候会深深地爱上她……我只是个二流货色,倘若您为我杀王,一定会被天下人所耻笑。”无欢虚弱的蜷起身子,猩红的液体从他惨白的身体上,依然轻轻滴落。
                光明默然的望着无欢。良久,他忽然冷冷道:“我该亲手宰了你这只狡猾的小狐狸!你不愿意侍奉王,也不愿意做我的人,对吗?无欢,你就不担心我强要了你?”
                “大将军……您是个骗子,您是在害怕我吗?”体内越来越无法忍受的躁动,在无欢布满伤痕的肌肤上写透痛苦的词藻,虚弱的身体无法抑制的痉挛。
              


              22楼2006-02-13 05: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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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怕你?无欢?”光明一怔,突然扬高的声调刺激着苍凉的空气。
                  伸手抓住捆绑着无欢的蛮牛筋,将他提起,光明大步走到了那张悬挂在蓬壁上的行军图前。捏着无欢的脸,强迫他渐眩的目光对着地图,光明的手指落在了绘在地图上部的苍白地域上。
                  “你看,这就是你的北方领地,荒芜而贫瘠,人口单薄、物产稀少。内政不修,外无天险可守。无欢,在这块苦寒之地你能有什么作为?我只要手指轻轻一挥,就可以轻易的把你的一切绞得粉碎!”
                  无欢轻轻的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比起那薄弱的领地,你的这张脸蛋的确有着更大伤害力,可惜你却不肯老实的以色侍王,是不是担心比不上王妃?你怕王对你只是一时的兴趣,所以特意对他玩起了欲擒故纵的游戏?我说的对吗,我的小狐狸?接近我也是同样的目的吧?”
                  “大将军,您没有上当,不是吗?”无欢的声音依然轻轻柔柔,他的体内似有一团火,烧得全身的骨头仿佛随时断裂,巨大的痛苦几令他死去。他却不明白自己在坚持什么,所谓的尊严,所谓的骄傲……早在很久以前就已经死了,如今的他只不过在奔赴一个必死的局。至于光明,无欢知道,自己赢了,同时也输了。
                  似乎发现到了无欢的漫不经心,光明心中倏然升腾起一种陌名的怒焰。这只该死的小狐狸!他怎么可以这样!在他识破他的一切卑劣伎俩之后!他的体内明明被下了重量的媚药,光明听说过这种名叫赤媚的药物的厉害,它带给人的快感与痛苦都是极致的!本该跪在地上求他的小狐狸却偏偏用花招来拒绝他,嘲弄他!他是什么人?他是护国大将军,鲜花盔甲的主人!这样的他,怎么可能上了小狐狸的当,为了他莫名其妙的愿望去杀害王和王妃!
                  粗暴地搬过无欢的身子,光明狠狠地捏着那张几乎被他捏碎的尖脸,失去了柔媚的神态,还原为世间最清澈的容颜。
                  “无欢,你没资格和我谈条件,你现在应该乖乖地乞求我的宽恕!”
                  无欢的脸色越来越白,蹙眉咬唇,似是强忍着极大的痛楚,不再发出一声。光明心中蓦然一紧,却很快被他那天生的、强烈的傲慢摒除情绪之外,“你可知道冒犯我的代价?”
                  回应的是一朵被痛苦扭曲了的微笑。
                  “我不会杀你。”光明伸手扯下了一张装饰用的挂毯,裹住了无欢赤裸的身体,柔声道:“伤王是重罪,我只是代王惩罚你。你可以选择乞求宽恕……来人!”
                  军帐的帷幕被掀开,两个身着红色盔甲的士兵走了进来。
                  “把他吊到帐外的旗杆上去!”
                  被推出军帐前,无欢忽然回首望向光明,柔声道:“大将军,您爱我吗?”
                  一抹清浅的笑。
                                 
                  必剥!
                  一朵跳跃的烛火蓦的炸开,偌大的帐篷骤然明亮起来。


                23楼2006-02-13 05: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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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凛冽的冷风刮过面颊,刺骨的疼痛唤醒了混沌的神智,无欢颤动着长睫,睁开了眼睛。
                    足尖够不到地面,他的双手被反剪在身后,悬空吊着,捆绑的牛筋深深地勒进了肉里。长时间承受过多的重量,麻木的手腕酸痛得几欲断裂。无欢动了动,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顿时象闪电一样从酸痛的右肩传到了头顶,又回流至心脏,疼得他整颗心都缩成了一团。
                    天似乎亮过,不知道什么时候又黑了。
                    他努力想睁大眼睛,可是眼前只是混沌一片,什么也看不清。最鲜明的知觉就是疼痛,无休止的疼痛。他似乎晕过去许多次,又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醒来。比起被冷风灌袭的伤口,身体内一直有一道滚烫的炎流,仿佛一团奇异的熊熊烈火,火蛇般流动翻滚,尖锐而激越的噬咬着他疲敝的神经,身体难以自抑的躁动着。无欢不由自主的夹紧了双腿,然而体内那尖锐的,鲜明的,比刀割更深刻,比火烧更浓烈的压抑感,深深的烙进了骨髓,汹涌的肆虐着每一条血脉,似乎永远都不会消弱。
                    原来,这个身体根本不如他想象的坚强。
                    “自讨苦吃。”无欢不禁苦笑,他怎么会把自己弄到这种田地的?他怎么会这样狼狈凄惨,一切按计划行事就好了,为什么还要奢求更多?为什么偏偏还要妄想得到那些他注定是得不到的东西?为了那可笑的一点点尊严与骄傲,沦落到如此地步,没有丝毫反抗能力,任人摆布。
                    他明明知道光明那种人,那种永远只愿意活在鲜花与荣耀中的男人,不是已被黑暗掩埋的他能够轻易去碰触的。
                    他应该在黑暗中独自腐烂,却为什么要偏偏向往着光明?明知道是飞蛾扑火,明知道是毫无结果,明知道最终也不过是一道孤独的创口。
                    可是,他应该后悔吗?他有选择的余地吗?倘若再让他选择一次,他真的可以放下骄傲,选择权利与欲望吗?他轻叹了一口气,心里面只觉得一阵阵的发苦,他还是做不到。
                    黑暗并不能驱散他钻心的痛苦,他努力咬着牙,嘴里是淡淡的血腥味……可还是很痛,无休止的痛,也许会死掉吧。
                    “鬼狼……你再不来……我就不要你了……”再一次昏迷前,无欢轻声道。
                                   
                    日出、云起、黄昏、月落。被大风吹散的流星象一条白色的芒线划过视线外的莽莽天空,滚滚浓云压着张扬的树影,连同黑黑的山冈都凝结在一个有形的虚无里。
                    光明听到了自己的脚步声。
                    眼前是空旷的山坡,脚下是大片的白芒草,密密麻麻的探索侵略着贫瘠的土地。柔软的白芒草在厚底鹿皮靴的践踏下,恭顺的折下了腰,又在鞋底抬移的那一瞬悄悄仰起了嫩叶,他们温柔而坚韧。
                    光明特意打扮了一番,一身绛红色的锦袍束着镶着十七块玛瑙的金丝带,袖口滚着银线芙蓉花,头发梳理得非常整齐,以一根青玉貔簪固定在脑后,发的末梢就随着风,荡漾在身后的夜里。他龙行虎步的走着,衣袂临风翻飞,愈发显得威风凛凛、气宇轩昂。
                    离开自己的帐篷,光明走了六十一步。
                    其实他该走得更远,早在两日前,他就该离去,率领这三千人的鲜花大军。
                    延绵的山头上,大铁锤将削尖的木桩钉入地下,张开皮帐。环绕营垒的木栅后布满了宽阔的拒马木桩,四周树起绛红色的鲜花军旗猎猎飘扬,组成了一座不大的木城。光明从来不在山头谷地扎过军营,这是惟一的一次。多年以后,他曾经后悔过,也许在很久以前他就后悔了,也许……
                    六十一步的尽头,光明面色阴沉,浓黑的眉峰不断跳跃着,冰冷的目光望着眼前高高伫立的旗杆,暗色中鲜花大旗逆风卷扬。
                    黑夜把严寒出卖给了呼啸的山风。被吊在旗杆上的少年,被看不见的风推着,身子一歪,往左方升去,退回来,又往右方升去,又退了回来。缓缓升起,缓缓落下,不安分的摆动着,仿佛一只挂着的钟。风似乎渐渐的强了,裹在少年身上挂毯象一只盛载了大风的帆,迅速的膨胀起来,叫嚣着企图脱离已变得青乌的肌肤。
                    不再是纯洁的白色,黑夜无穷无尽的梦在少年身上漂浮,被风刮散,汹涌澎湃,却将纤细的身躯牢牢禁锢,任意摆布。
                    “无欢。”光明朗声叫着少年的名字。
                    无欢不会理他,光明知道。被吊在这里的第一天无欢没有精神,却还尝试着对他微笑,到第二天的时候连笑的气力都没有了。无欢快死了吧,光明那么想着,伸手托起少年垂落的脸,苍白的容颜依然毓秀非凡,微微蹙起的眉,轻颤的睫羽,以及没有半点血色的薄唇。这只美丽小狐狸很快就要死了,他这个样子应该坚持不到天亮,今夜风大云厚,也许会下雨……
                    他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无欢?
                    光明不知道,他一点也不明白自己的想法。
                    轻轻叹了一口气,光明转身离去。
                    寒风穿透华丽的衣袍,激冷着肌肤,心口处却慢慢地痛了起来。
                                   
                    夜晚沉浸在黑暗之中,半弯冰月早被浓郁的乌云紧紧盖去。大风呼啸,山冈上连绵的树木发出哗哗的声响,也带来了凛冽寒意。
                    “也力将军,为什么大将军还不肯拔营回京?”黑暗中,守在鲜花大旗下的一个粗敦矮小的红甲少年怀抱长枪,不满道。
                    “叫你呆着你就老实的呆着了,不要对大将军的决定提出意见。军人的职责就是服从命令!”被称作也力的青年将领低声训斥着,还特意把手中宝剑舞了个剑花,“这个鬼天气,夜里也许会下雨,你们这些来自京里年轻人平素养尊处优惯了,自然是吃不消。不过……”他扭过头,望着吊在旗杆上的那个少年,纤细的身子在风里荡漾着,他不无同情的皱起了眉头。


                  26楼2006-02-13 06: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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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将军,没有活口。”也力有些惶恐的低声道。
                      “我知道,不需要。长老院那边怎么说?”光明摆弄着手中的金色长弓,弓身上繁琐的花纹在他的手指间印磨出一个个细小的红刻。
                      “这还不清楚,据长老院那边的情报显示,去年冬天,前任北公爵曾对外宣称独子暴病而亡,葬礼办得甚是低调。没想到,十天后却有个少年独自闯进了公爵的府邸,并自称是少主人,他的样貌同公爵非常相象。对此事,北公爵自己却一直忌避不谈。不过,据我们的一个探子来报,他在公爵府卧底近十年,竟然记不清少主的长相,而且少主下葬当日,他应该是亲眼见到了尸体的。”
                      “见着了尸体却记不清长相?死去的人竟然回来了?无欢吗?”
                      “正是,探子情报上说他记不清少主的模样,但知道少主的名字绝对不是叫无欢!不久,北领就传出了北公爵病死的消息,同时这个探子也就此失去了联络。不过北公爵死时的确是留下了让少主即位的遗书和信物。只是有传言说是无欢杀死了前任北公爵,那些东西很可能是伪造的。”
                      “你的意思是说,那个小家伙……”
                      “这个北公爵无欢,很有可能是冒充的。”
                      “冒充?是吗?呵呵,也许是北公爵担心没有了继承人会被收走领地吧。这事交给长老院慢慢查去,小家伙快死了吧。”光明有些漫不经心的将金弓上的赤蛟筋崩开,又放松。心中却一阵一阵的空茫着,仿佛丢失了重要的东西,他却不知道如何寻找。
                      “他体内的赤媚发作的情形似乎和传言不大一样,可能是被人做了点手脚。”也力抬起头,直视着光明那有些左右不定的眸子,嘴角上扬浮出了一个暧昧的笑容,“从我们带他回京的第七天起,北领那边就一直不甚安定,北蛮有躁动的迹象。还有今夜这几个家伙,大将军连一个活口都没留下,他们的目标明显是个这个小公爵。大将军不妨在他断气之前仔细审问,也许能发现什么阴谋也说不定。”
                      “可是,王和长老院那边……”
                      “假如北公爵无欢只是一个冒牌货,自然可以随意处置;就算他真是王族血统,打伤王和冒犯护国大将军也是重罪!倘若大将军您心怀仁慈,想要留下他,烙上奴隶的印记便是。大将军到时候只管推说是处死了,有谁敢提出疑义?末将认识几个奴隶商人,定能办妥此事。”
                      “也力,你胡说些什么!”光明将手中的金弓狠狠丢在地上,恨声道:“我留下他?我留下他做什么!”
                      “大将军恕罪。”也力跪倒在地,垂首道:“既然大将军不打算留下他,末将恳请您把他赐给末将……那小子眉清目秀的,杀了他不如卖给奴隶商人,卖掉的价格一定很可观。此事交给末将去办,五五,不三七分成,末将只要三成就好……”
                      “呸!”光明抬脚将也力踹了个跟头,笑骂道:“军人有你那么贪财的?一成也不给你!”说完,他转身向鲜花大旗奔去。
                      从地上爬了起来,也力默然望着光明远去的背影,灰头灰脑的脸上,暧昧的笑容慢慢扩大。
                                     
                      夜风依然呼呼的刮着,鲜花大旗迎风招展。
                      无欢的身体被大风无情吹弄,无助无靠的摆动着,上下左右,只有胸前轻微的起伏,残留盘旋着一点点的生气。
                      光明轻叹一口气,悬挂在腰间的佩刀在黑夜中闪过一道暗淡的弧线,吊绳断开,无欢早已冻僵的身躯就横在了他劲健的臂弯里。
                      “我为什么要这样残酷的对待你?”将那具冰凉的身子紧紧地揉进了怀里,光明紧紧的抱着无欢,喃喃道:“你这只狡猾的小狐狸,为什么偏偏要来招惹我?令我情不自禁,令我忘乎所以的时候,你却偏偏拒绝了我。”
                      把无欢抱进自己温暖的帐篷,小心翼翼地放在那张铺着金色狮子皮的床上,光明伸手轻轻抚摩着少年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面颊。
                      从什么时候开始注意到这个少年呢?
                      那个海棠花漫天飞舞的黄昏,他策着马在万众的欢呼声里,直赴王宫。
                      灿烂的阳光中,人山人海中,他一眼就看到了,骑在白马上的少年仿佛一枝风中柔白的海棠花,那恬静孤清的模样……他只看了一眼,就故作傲慢的别过了脸,可是那绝美的图画却永远的镌刻在了心里。
                    


                    28楼2006-02-13 06: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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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次,少年白衣若雪,独自走进了那座华丽奢靡的王宫。那一刹那,仿佛天地间所有的光彩都落在了那雪山明月般的容颜上,顿时照亮了他的眼,难以自禁的眩晕。他一直不敢抬头,怕被人看穿了心中的秘密。
                        北公爵,无欢。
                        他曾经反复咀嚼着少年的名字,惟恐有一丝一毫的遗忘……结果刻意的打探之下,少年的总总所为,使他的热情渐渐冷淡。他奉王命押无欢回京,却一直不愿意对他有更多的接触,只怕伤了心中那最美的图画。风中柔白的海棠花,本是纯洁无暇,不该有一丝一毫伤害的。
                        无欢毕竟不会是他心中那片干净美好的梦境,他不是他心中那朵无暇的海棠花,他不过是一只封存了无数谎言的小狐狸。尽管如此,他还是异常地渴望得到他!
                        他将无欢绑在了床上。少年强忍着赤媚的折磨,对他露出了谄媚的笑。
                        无欢不会知道,他的心中有多么憎恨那虚伪的微笑!那朵微笑彻底的破坏了他心中那个最纯洁最美丽的梦,令他不由自主的想要狠狠地撕碎了他。
                        他高高在上,他鄙视他,他想要狠狠地蹂躏他,他想要把他抱进怀里……所谓的王命,所谓的箭伤,所谓的算计,不过是他想把无欢留下的借口,只是连他自己,也没发现而已。
                        无欢乱了他的心,却企图从他怀中逃离。
                        他一直明白,无欢只是个孩子,他不愿意被人狎玩,他渴望自由,他本没有做错什么。
                        他一直也明白,他不想放无欢走,他宁可杀死他,也不想放过他。
                        他命人把他吊在了旗杆上。他知道的,无欢宁可死也不会向他乞饶的,倘若无欢肯,就不会一再的拒绝王,他一直都知道的……他一直看着,凄冷的风中,少年在苦痛的折磨里,一点点的流失着生命。
                        无欢将要死去了,他的心却不可抑制的痛了起来。
                                       
                        半晕半醒间,无欢感到有只手捏开了他的唇,坚决的撬开了他紧闭的牙关,然后一股温热的暖流涌进口里,顺着喉咙滑入腹部,流向僵硬的四肢百骸,身体似乎又暖和起来了。
                        很舒服的感觉。
                        他努力想睁大眸子,眼前却是一团模糊,什么也看不清。依稀间,身前是一个高大的人影。他挣扎着想要起身,却被一只大手狠狠地按住。
                        “别乱动,乖,先喝完。”
                        似乎是熟悉的声音,是鬼狼吧,他终于来了。
                        光明微笑着把一碗姜汤全给无欢灌了下去,这才伸手去解依然束缚在无欢身上的蛮牛筋。
                        无欢晕头晕脑的,他只虚弱的扬起了唇,绽开一朵轻微的笑,柔声道:“鬼狼……你终于来了……”
                        光明一楞,伸出的手僵在了绑住无欢的绳结上,半晌,又慢慢的蜷缩回来。
                        耳边不断传来无欢轻柔的唤声:“鬼狼。”
                        “鬼狼。”
                        “鬼狼?”
                        “鬼狼……”光明轻轻咬着这个名字,拿出一条厚棉被盖住少年苍白的身体,裹严实。
                        北公爵也好,奴隶也好。绑紧了,捆牢了,把这小狐狸永远禁锢在自己身边,不把他交给任何人……


                      29楼2006-02-13 06: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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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坡下是一片空阔的平原。
                          鲜花大旗迎着初起的太阳,卷扬在呼啸的风里。光明命令士兵在山坡下修建了一条长长的木栅栏,呈一个巨大的倒三角形。木栅后布满了宽阔的拒马木桩,木桩的顶端都被削尖,木栅后十步是一道延绵近百丈的土墙,上面还部署了数量不菲的铁蒺。土墙上留了四条十丈宽的缺口,前后左右,各有骑兵驻守,五百名弓箭手隐身于原土墙之后,紧握长弓,只待发箭。
                          光明骑马站在山坡缓冲处,在他身后,拖曳着长长一列鲜红的骑队。
                          风很大,把平原上滚滚的黄沙吹了起来,旋转的沙土一大片一片刮地飞起,在清野后的荒原涌起了翻腾的浓雾。
                          沙子刮着面,被大风吹进了鲜花盔甲的缝隙里,刺激着皮肤与眼睛。
                          远远的地平线上,一道细长的黑影被风吹来了,在荒原表面流动。太阳渐渐升高,变得更加明亮,被黄沙折乱的光线在颤动中拉高了天空,黑线越来越快的泻来,封锁了起伏的地势,仿佛延续到了天边的漫长。
                          尘土越扬越高,似乎喷上了天空,一排排耸立的荆棘丛穿过黄沙出现在视野里。
                          光明将黄金太阳盔戴在头上,高高举起了右手。土墙后弓箭手同时搭上长箭,绞紧铁弓。
                          渐渐,银白色的骑兵队伍出现在远方,日光下闪闪发亮的长刀,铠甲,雪白的翎饰,飘扬的军旗……宽阔的平原上,一万人的白军构成一个长长的方形,狭窄的两翼挨在了一起,没有铺展开来。
                          光明的嘴角向上拉起一个弧弯,凝成眼中血腥的冷酷。
                          他不想问北领白军的进犯目的。他知道,只要把无欢带到阵前,也许就可以和平解决这支队伍。然而他却不想那么做,他现在想的只是这一万颗脑袋,这是触犯鲜花盔甲主人的代价!另外他还有一个不愿意承认的目的,消灭北领所有的军队,甚至是那块封地……折断无欢的翅膀,拔掉他所有的羽翼,一根也不要剩下!把小狐狸所有的依仗统统除去了,毁掉他所有的希望;这样他就只能乖乖的呆在自己的身边,因为普天之下,将再不会有收容他的地方!
                          拉下了黄金面具,封藏了所有的情绪。
                          光明这一生,第一次那么强烈的想占有一个人,完全彻底的占有他。
                          如雷的马蹄声,尖锐的军号声嘹亮的响起,犹如群狼的嘶叫,一支万人骑兵队,呐喊着向的三千鲜花军的潮水般猛冲过来。
                          敌阵中鼓声擂起,数百面皮鼓蓬蓬大响。鼓声犹如急驰的马蹄声时,惊天的吼叫声在整个战场上响起,白军这般不养马力,急驱而来,是希望凭借着铁骑最强的冲击力,和人数上的绝对优势把鲜花军的队型冲散!
                          中军将军大声叫道:“击鼓!”鲜花军中一百面皮鼓也蓬蓬响起。蓦时对面军鼓声立止,一万名骑兵喊声震动天地,举起长刀直冲过来。
                          眼见白军前锋冲近,光明高举的右手向下一挥,营中鼓声立止,上千枝羽箭同时射了出去,白军前锋纷纷倒地。但白军前仆后继,蜂涌而上,前面跌倒的军马便成为后军的挡箭垛子。然而弓箭很快就已告罄,最后一波弓箭杂乱无章的飞射出去,在半空中划出了零碎的弧影,举着巨大盾牌的白骑兵踏着力竭掉落的箭矢,飞快的冲到了鲜花军阵前。
                          尖利的呼啸声就在光明的耳边震鸣了起来,他那雕刻的黄金面具,覆盖了所有的表情。凭借着鲜花甲盾的优势,鲜花大军已经迅速的布好了阵型。一千枪兵手握红色长枪,整齐的排列在五百盾手之后。面对敌人的正面突击,鲜花军队好整以暇的藏身于木栅之后。红色长枪和圆形大盾牌组成实心的小方阵,每一队十五人,小队长站在锋利的长枪之前,被盾牌盖住。红色铁枪参差不齐的超越了他们,枪支相互交叉着,前排握中间,半跪在盾牌之后,后排的长枪就架在前排的肩膀上。所有的脸在鲜红的头盔下半隐半现,铜制的护膝甲压在地上,圆形的大盾牌一直盖到裆部。步兵身后是红色的骑兵队,他们的坐骑也被蒙上了鲜红的盔甲,长枪就被放在战马耸着的两耳间。
                        


                        33楼2006-02-13 06: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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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光明觉得自己应该只是一个莽夫,在很多时候,并不能客观的保持冷静。作为护国大将军在更多的时候,他表现的更象一个普通的士兵,冲杀在军队最前列。金色的流星锤就象是所有白军将士共同的噩梦,沉稳有力的挥舞中,银甲骑士纷纷倒下。鲜花盔甲上沾满了鲜血的光明发出了号令,身边不到四百铁骑明显加快了速度——从一开始起,这区区五百骑人马就表现出了准确的策略:虽然是急速的前进,然而队形却丝毫不曾涣散。人马虽然不多,而且在前进中不断有所损耗,但是集中在一处却显示了令人惊讶的力度——就仿佛是一支利剑,撕开了白军的口子,直刺心脏!不多时,白军那高高飘扬的雪雕九旒大纛已经出现在数十丈外。
                            日近正午,荒原上,大风呼啸,漫天卷扬的尘土,直把太阳淹没。
                            雪雕九旒大纛下,戴着装饰了四根长长的雪雉尾羽的银制狮鸢双翼头盔,全身包裹在银制光明铠,骑在雪白照夜狮子马上的骑士剧烈颤抖起来。他突然掉转马头,向身后急策而去。
                            他听见了一百面牛皮大鼓震天憾地的擂响,奔泻的蹄音飞掠在苍茫的天穹之下,无数的红甲战士们正挥舞着刀枪,涉过了遍地狼烟,血色战场,汹涌而来。
                            他面对的是什么人?
                            一个气宇轩昂的英雄,骑着奔腾的烈马、身穿鲜花盔甲、遨巡天下的无敌战神!
                            大将军光明,无敌的神话,鲜花盔甲永远的主人!
                            他为什么要面对这样的敌人?是为了北公爵高贵而荣耀的地位,还是……
                            他没有再想下去,一支鲜红的箭瞬间超越了照夜狮子马极致的速度,没入了他的后心。
                            噗!的一声,血花绽开。
                            他掉了下去。
                            光明猛得勒住马。他拉上黄金面具,扭过身子,冷然望着身后红色的骑士队伍,厉声喝道:“是谁?是谁放的箭!”
                            没人回答他。
                            前锋营的骑士都是跟随光明多年的战士,数百人勒住马面面相觑。没有人看清是谁射出了那一箭,超越了空间,穿透了时间,无人能看清的箭!
                            天下间,除了光明,没人能够拥有这样的箭法!
                            光明皱着眉,跳下马,伸手揭开了银盔下的面具……一张年轻俊美的脸,却是完全陌生的。
                                           
                            一场完全的胜利本该是兴高采烈的。
                            然而……当光明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扎在山坡上的军营的时候,却不得不面对更大的打击与震撼。
                            军营留守了二十名士兵,他们都是精选的剽傲战士,无一人不是以一当十!面对大军压境,他们留守的目的只是为了看住一个帐篷。
                            铺在床上的黄金色的狮子皮,整齐的托着二十颗鲜血淋漓的头颅。
                            而那个被绑在床上的少年,已经不见了踪影。  


                          35楼2006-02-13 06: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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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坑~!!!还填不填了


                            36楼2008-11-15 22: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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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久了...貌似快三年了


                              37楼2009-01-12 22:59
                              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