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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白の绊】[cold blue|红白|白红] 短打合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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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谌歌
酱油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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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B的一些短篇写在这里吧,估计不虐挺欢乐,嗯,无定期更新
白家麻麻
稻波逆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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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0跟踪团
九谌歌
酱油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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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1
雨天
大清早藤川踏着轻快的步子进到急救大厅,嘿嘿乐着朝四周挥手打招呼,万分体贴地告诫:“外面下雨降温,大家记得加衣啊,千万别感冒!”
将将值完夜班的绯山正值这时这刻,猛地打了个喷嚏,随即脸色十分不好地转进休息室拿纸巾,藤川张大嘴看着她背影,挠了挠头喃喃:“还真给面子……”
降温升温这样又快又没准的事儿果然人人深恶。窗上噼啪声不绝,似经零零散散的柔弹轻击,开年以来没有下过这样大的雨。
白石顿住填补病例的笔,为自己公寓窗台上那伶仃的两盆仙人球花去一分钟来忧心。休息室又传出来打喷嚏的响声,白石的思绪于是游移不定地向那飘了飘,立马又修整心神,告诉自己“专心工作不要乱想”。
绯山再出来后看上去无比糟糕,喷嚏使她的两眼通红饱含热泪,平素合书顿步有拍有劲的动作都慢吞吞起来,衬托出一脸精神涣散。
白石又抬笔,花了两分钟忧心她。想问:“绯山你请假不会比较好吗?”那病来如山power尽失的家伙却先发出疑问:“哎白石,你今天有没记得把你家小仙搬进屋里?”
白石忽然觉得很惭愧,“我忘了,难得你操心……”
绯山不耐烦地挥了下手,“当初送你的时候我不是有好好嘱咐过别给它喝太多水吗!”口气分明还是在斥责,却不给人表达内疚的机会,白石哑然,低头看着手指,像挨老丄师批评的小朋友。
绯山于是更浮躁了,揉着太阳穴皱眉说,“你那是什么表情,干嘛不再对一对手指以表惶恐啊?”
白石给这话激起了自尊似的,唰得抬头直视她,平静地不吭气。
小仙这盆仙人球的“前世”,是去年同事几个携游公园,绯山蹲在路边买乌龟的时候顺带买给她的。“嗨,那个,你喜欢什么啊?”
“啊?”
“花鸟鱼虫的,你看你喜欢哪个我一起买呀。”绯山催促地看向她。
她心知不好拒绝人家突如其来的好意,于是指点江山般浩浩然地抬起胳膊,却一瞬变得像小学生做拼字练习,弱气地胡乱点了点脚边两排好活不好看的植物,仙人球。绯山顺着她手指看去,抱起一小盆绿茸茸的,摸了摸那柔软的嫩刺,微哂地笑了:“呵,跟你似的。”
白石其时无言,她只是没养过任何东西,直觉想仙人球该挺好养活吧。
……熟料她完完全全错了,那东西其时很容易死,水一浇多,哗,萎了,再绿不起来了。
那日里白石就着日盛细细观察那黑化的小刺球,一时很是触目心惊,惋惜完了又有些难以言说的焦躁滋味,左右再三,自个儿跑去市场另买了一双作罢——嫌一盆看着形单影只过分孤独,干脆买了两盆互相慰藉为伴。
好嘛,今天又要死一回了,白石想着便觉理亏,抬起头无语地望了望苍天……天花板,真是阴郁凝重的天花板啊。
她避开不看绯山,咬了咬嘴唇说,“你不要紧吗,要不量下体温吧?”
绯山肩头抖了抖,觉得她是转移话题不愿承认错误,而且,自我小世界的好学生猛地关心起别人来,那温柔语气可真要命。
但人表达关怀的方式果真迥异,几个街区内最好看的护士冴岛就没这么温柔了,匆忙路过的同时看似无意地抽出一只体温计迅雷不及掩耳地塞进绯山嘴里,且将绯山不满的眼神十倍力瞪回去。
绯山含着体温计猛地跳起,怒视对象却已走远,她于是转而怒向无辜的白石。白石默念:果真圈内有规则,一物降一物……
左手边的蓝泽严肃插嘴:嗯?什么圈?
答曰: 呃,生物圈。
绯山烧到三十七度九,她一方面早料到了似的托起腮帮子尽态悠哉,另一方面竟还挺得意:三十七度九嘿,怎么也没烧到三十八度我很争气吧。
白石看着她不以为然一笑,强撑着打起精神的模样,觉得心底角落给什么柔柔地扎了一扎,决定同样漫不经意地转移话题:“你昨天那个病人怎么样了,晚上没出什么事吧?”
绯山表情稍显呆滞:“哦,昨晚没事,就是,转去重病房里加看护了,出事以后会来通知我……”
九谌歌
酱油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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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石才想起来,那病人重度烧伤五官都已经严重变形了,体温高得像团火,还能有救吗?自己干嘛非找这位问候……简直吃饱了撑的,悔啊。
绯山果然由无精打采转为严重走神,过了会儿慢吞吞道,“我觉得我这个月,状态不大好……手上病人划蓝的比以前多好几倍。”这纯粹是自言自语的口吻,“虽说人算不如天算,还是我出了什么问题吧……”
白石觉得同为急救医生,她这时说不出来什么做安慰,她没法说,却不由得开口:“周一我的那位病人,就是食物中毒持续呕吐那个男孩,一晚上前看着好好的,已经脱离危险了,可第二天一早还是出事了呢。本来很精神也不一定是好预兆啊。其实咱们,咱们……”
绯山用漫着水的眼静静看她,她咬唇跟自己吐了口闷气。
白石觉得,自己虽然见血稀松平常,记录死亡驾轻就熟,倒越来越对眼泪没辙了。
好在这时有人开口说话,蓝泽站在服务台边翻动着病例,转着笔,声调平板没半个起伏,简直像基督徒散布我主真理:“生命的高丄潮低潮就这么回事,来去得这样快,你没有办法。”
“……”
白石跟绯山两个幼稚而忧伤的小孩默默对望一眼,眼泪算啥,沧桑型冰山忽的蹦出句文艺腔台词才吓人呢。生命什么的……好口怕的哟。
之后几个小时里,绯山实在是太能撑了,甚至喝下三大杯开水写完一沓手掌高的病案,直到直升机呼叫响起,三井医生路过看见她脚步虚浮地往外跑,敏锐地发觉不对劲,伸手拦住。开口就问:“体温多少?”
绯山毫不磕巴地答:“三十七度九!”
然后发现不对,中招也。三井医生明显有些生气,问她,干嘛不请假,想把感冒分享给病人是吧?又转向一旁的白石:“你知道的吧,怎么不拦着?”
我……我真拦不着的。白石无语以对。
绯山一脸心焦,跳着脚在三井背后朝白石做口型:飞机,飞机。手臂一阵乱挥抡到路人同事。
白石点点头,硬着头皮喃了句三井医生真的很抱歉,绕开她就跑,冲着楼顶平台的方向,头也不回地。
绯山宽慰下来,抚着胸口,猛一抬眼正对上三井微冷而无奈的神情,窘然一笑,三井招招手:“我帮你写假条。今天给我回去休息。”
绯山彻底苦了脸。转头看了白石离去的方向一眼,外面分明雨天,那出口却恍惚明晃晃的,把屋里落在白石身上的暗色阴影通通洗掉了。像刮刀悬挂着轻一敲,倏忽间石膏破落,暴露出真的天使。那背影明亮有力,完美迷人。
她感慨医院里这样奇美的须臾,惦念了一下那背影,转过身来亦步亦趋跟上三井,一脸老不情愿。
--------------
白石处理完那病人,到休息室喝水,给蜷缩在沙发上的绯山吓了一跳,绯山的手无力垂着,脸色红着,眼神却隐带期待:“怎么样?”
吞咽的纯净水差点喷出来一口,白石惊异反问:“你怎么在这,三井医生没让你回家?”
“你就那么希望我回家歇着啊?”
“可是你……”
“哎哟我问你怎么样,白石惠!”
好吧,好,生病的孩子我们都该让着她。白石叹气,“踩踏事故,死了一个,剩下三个基本稳定了。”看绯山的神情,她搁下水杯走近,蹲下来保持平视,略犹豫地说,“你最近怎么了,是不是有点拼命呀?”
绯山点头又摇头,抬手切切地指向她,停了半晌却道:“用你管。”
白石绝倒,她觉得她真烧糊涂了。伸手过去探了探,“嘶,怎么这么热。”
绯山烦她,扭开头,“热了脱衣服!”
“脱你个头。”白石默道忍耐是金,把意欲叩她脑门的食指收回来,“你的嘴唇裂口呢,我给你买点喝的吧。”
绯山:“你去吧,反正我不给钱。别买奶茶,太甜了,也别咖啡,伤害大脑中枢,我还要干事业呢,还有茶也别……”
“打住,”白石抓住她的手:“我带你一块去买。起来,快点。”
“喂!”
“我有车,你就当坐一回兜风,别赖,快点。”
九谌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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绯山眼珠子温吞转了转,满是疲倦和病恹:“好吧,不过小心,别让我给三井医生抓到。”
然后她摇晃着起身,向门口走,径往电梯,三井见她鬼魂似的荡过去,居然没看见自己,在原地直瞪眼,白石拿了钥匙从身后追上来,路过三井时朝绯山瘦小的背影支了支下巴,轻声解释:
“请半小时假,我送她回家。”
————
坐在副驾驶座上,头覆冰袋,手抱麦茶,窗外雨雾迷蒙,车内茶香蒸腾。如此待遇的绯山明显清醒了很多,观着擦车身而过的街景敏锐地发现了不对劲。
“你不回医院?”
白石嗯了声,腾出一只手帮她把椅背调得更平,“都逆向行驶三公里了你才发现吗……”
“那这是去哪?”
“送你回家啊。”
绯山忿然坐直,“你骗我!”
随口应付:“怎么说呢,也不算骗吧……”
没料绯山蓦地火了:“你有胆骗我,没胆承认!有车怎么了,怎么了,了不起啊?拐卖我还能告你一告呢!”
“我说带你出来买喝的,我买了,也没让你淋着。我哪句话骗你了?”
白石暗叹,自己原本不是这样争口舌之快的性格。果然人性的发挥具有针对性呀。
绯山缓缓撑起耷着的眼皮,一脸不可置信地紧紧凝视住正专心致志握方向盘的人,很是想揪掉她好学生的面皮并低吼一句你到底想作甚,路口左拐的空当正有这机会,她于是深吸口气:“送我回医院!”
只是盛气凌人地指使的话,其实没什么,她却在如此严肃地抗议完之后,紧锣密鼓地打了两个喷嚏,宣示自个儿既凌乱又柔弱,经不住风吹雨刮,一只手还停在半空,标示着“你不停下也别想往前走”的拉扯的恶毒意图。
白石果然恍惚了一下,车子拐弯的幅度陡然增大,两个人被惯性向前一推,绯山觉得更胸闷了,她那只手落下去,不由分说地按住了白石的胳膊。
真真有效,车向前缓滑了一段,停住了,白石侧头拿黑白分明的眼睛望她,“你应该……不会想要车毁人亡吧。”
绯山纠起眉毛,几乎咬牙切齿:“我要回医院!”
白石淡淡道:“不批准。”
要不是车里空间有限制,绯山一定跳起来拍断栏杆了:“你以为你是谁!”
由于鼻音浓重,听起来像小孩子吵架时没威慑力的瞎嚷嚷。
白石提醒似的说:“不要高声喧哗。”绯山几乎在一瞬间条件反射地噤口低头,职业操守令她轻视且厌恶医院中的一切违纪者,所以……等等,见鬼的职业操守好吗,大雨天的空荡马路上谁管你蚊子哼哼还是杀猪样的嚎叫啊!
她唰得抬头,怒目张口,然而白石已经趁她反应的间隙,打开了车内收音频,一只手利落熟络地挂档继续上路,一只手随意搁在方向盘上,手指敲出频道内音乐的调子节拍。
不紧不慢,却显得沉静。仿佛不止窗外雨天湿腻润肺,连车内的空气也一并湿润地流淌开去了。于是绯山不由自主把嘴闭上了,维持着抱胸负气的姿势,嘴角不高兴地微抿下撇,弯出褶痕,鼓起,好似两只逗人的小包子。
白石认真地看着前方,余光不时逗留在她眼角眉梢,脸上稍浮起一丝实诚的笑,又立马假严肃地抹去。手指敲打的不觉就比音乐快了几个节拍。
绯山说:“你快了。”
白石理解错误,立马让车速降了三十,绯山懒得解释,赠送她一个白眼。
于是这么着真像是一场徐缓悠闲的兜风了,街景是被雨色连着天地的那么一片,茫茫却又细腻,它那么美妙清爽,同时那么矛盾。
像在急救奔向直升机那条路上,跌跌撞撞受伤无数的女孩子。
她们俩,总是遭遇一些别的岗位想都不要想的特殊事故,在高额工资外附加无偿工伤,以及使人狼狈的心理考验灵魂检测,美其名曰享受奋斗。
好吧,也或许真在享受着呢,呼叫器一响,内心就有什么猛地吹开一片去,唰唰唰,像疾风过尽,山雨扫荡,笑着然后哭着,奔跑着而后长久逗留着,没人能咬定说这个那个,是真的是假的。
她们明白的,干到这份上了,评价不在别人嘴里,就在心里,在同伴身上,在老丄师失去的胳膊里,在心口刀口的撕痛里。
“真的,不要太拼命。”车停在绯山公寓楼下,白石帮她托住已凉的麦茶,有些责怪,有些温柔地说着。
绯山显得不太自在,摸了摸自己持续烧红的脸,呵呵笑了笑:“嗨哟,特优生,你也是嘛,真的不-要-给-小-仙-喝-太-多-水。”
白石囧。
绯山坚持自己上楼,白石帮她开车门,雨伞举在她头上,细致地帮她拉好、竖起胡乱敞开的领子,绯山无端不太敢看她,抬手接伞,眼睛愈发见红。白石把伞塞进她手里的一瞬间,为了不暴露在雨里,向前倾了倾,将两人之间拉近了二三倍,正适的距离,于是顺势展臂,给了她一个拥抱。
绯山觉得这个情景在雨天的衬托下显得尤其八点档,她恼火地想推开她,却没有力气。
白石吐息温温,在她耳边说了一个字:唉。
她脱力:唉个什么唉?
白石道,下次吧,空出时间了咱们可以好好谈谈天,说说有些话。
嗯……绯山想,的确是有很多话想说,其实,压在心底的。毕竟这么,这么久了,共事起初的敌意荡然无存。她们怎么偏都是这么好说话的女孩儿呢。
想着便略略勾起嘴角,她说:“我快拿不住伞了。”
白石松开她,抿唇摸了摸她的刘海,一副“不好意思我怎么又忍不住这样了”的表情,旋即上了车,踩了离合后对绯山做了几个口型,满含笑意:
“你要好好活下去哦,起码今晚。”
白石咬着唇真正地笑,开远了十来米,回首见绯山没有上楼,也在对自己笑……皮笑肉不笑。
于她,刚才心跳得那样快那样热的雨天,这会儿便微微有些冷了。
<雨天> end
汗我果然不适合写砂糖……呃以及不适合写正常的东西
九谌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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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2
磁铁
晃着圈淡银的手机屏幕上,数字表盘恰好嵌在照片幕墙两个人制服胸前的名牌间,白石惠的惠,绯山的绯,不巧被那行时间遮得严实,它跟绯山小心翼翼地打报告:还有7分钟整凌晨。而目下她正失眠。
23:53
绯山辗转,蜷成一小团,深沉的黑暗里轻轻拿牙磕着指节,失眠。
她总忍不住想,干他们这行的,跟当佣兵多么像,接到一个指令,就赶忙加满血,带上装备,马不停蹄地奔赴一个地方领受任务。
身边被褥厚实,却冷得发潮,那位暖炉外出做任务去了。道不容辞地。
又是事故,工地现场,据说伤亡严重,亟于医生调度。绯山摸了摸自己动辄惨痛的伤腰,不知道该失落自责还是黯然哀伤。到了关键时候就掉链子——这以前不是藤川的绝活吗?
白石接到电话,仅仅用了三分钟就穿戴收拾好了一切,俯下身想交代两句话,绯山却猛地拉起被子蒙住了头。
“干什么?”
绯山扯了下被子,露出两只眼睛:“问我干什么,今天可是休第一天年假,干什么找你你就去?”
白石拉好制服衣领,站在床边凝重地咬唇,听罢此言似笑非笑:“缺人手,该我去啊。这,说什么傻话呢,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绯山医生吗?”
“怎么就不是了,我怒你不争!”绯山再一次把头蒙在被子里,伸出来只脚要踢她,可还没踢上什么,就听到防盗门咔哒咔哒,咣得一声,拉开又合上的响动。
她腰部受了伤,白石下狠心请了年假留家照顾她,结果成了这样,可见年假是多么不靠谱的东西。她想起白石三个小时前那个高度紧张的眼神和绷直的身体,拿手捂了捂眼,哼了一声,又转侧了一个方向。
跑慢一点又不会死,那句注意安全可还没吼出口呢,噎在心口隐隐发胀。
23:54
那两年周末约了大伙出去唱歌,她白石惠总是素面朝天,走在一行人中苍白疲倦,却仍艳压群芳。绯山看着觉得别扭,有一次其他人正唱得欢乐陶陶的时候,她拉过白石的手起身,尽量平心静气地说,那个白石,我帮你小化个妆好不好啊?
白石茫然地随她坐到角落里,神色拘谨地说好。
绯山内心叉腰大笑:原来优等生你脱掉制服是这么腼腆温驯的人吗,我这要是整你可怎么办哟。
然后她凑过去,细致地帮白石涂唇膏。那唇形美好,她却心不在焉,视线飘忽于人家的双眼。最后打量半天,犹豫好久,决定说:“不给你画眼影了。”
白石投递一个疑惑的眼神,她就摇头:“画了也没什么用,你看你已经有这么霹雳的烟熏妆了。”
白石一愣之下,轻轻扯了扯嘴角。
其实绯山那会儿在想的是,白石那么微仰着脸,欺近看,眼睛明亮如水上月光。
多么温暖柔软的眼神。
那天她再一次不由分说地拉起她的手,说,走啊白石医生,我们合唱首歌吧。
指间的温度渐渐明晰,笼在记忆深处,白石惠的歌声像她那双眼睛一样,很软很暖,像夕阳残照从西方一路溜下,将所有人拥抱。
那对绯山自己,是再也无双的最好抚慰。所以她这一瞬间想起来,更加睡不着了,凉而滑的被面熨帖地触着她滚烫的脸颊。滚烫的。
23:55
那人有时候也是可以非常傻的,傻到你恨不得上去搡她一把,冲她吼句快给我睡醒!绯山觉得这种状态涉及白石的根本属性,她以前讨厌她那种分明厌恶畏惧却装作接受一切的样子,好像默默地不苟地承受着多了不起的东西。
那会儿总想问她,白石惠你擅长一切是吗?我怎么看着你也没三头六臂呀。
但后来机会到了,倒不需要她去刺她了,因为白石自己陡然刺了下自己,用她那种惯常的理所当然逆来顺受的方式。
那是周末值班,食堂里,绯山心满意足用完餐拖沓着步子到窗户边,抻几下胳膊。这时白石也几步走上来,她听到声响,就转过头,朝她一笑,眼神恬淡。
白石手撑着窗沿看看外头湿淋淋的马路,慢吞吞转过身,一边两手搭在一起,一边侧头看着绯山。后者莫名其妙,问,“怎么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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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石慢条斯理吞吞吐吐:“能问你个问题么?”
“问。”
白石欲言又止,“跟我待在一块,什么感觉啊?”
绯山说,“还行吧,挺轻松的感觉。” 她打了个呵欠,眼神夏天般湿嗒嗒的。
一只手擦过她挂泪的眼角,长期以来,习惯性帮她带饮料,点餐,占位,递纸巾,摸额头的白石,伸出她那纤长的手指再一次习惯性地这么动作了,然后带着那么点羞怯和期许:“我说,不止是挺轻松吧……”? ?? ?? ?? ?? ?
绯山幽幽抬下巴睥睨:“你还想我说什么什么啊?”
白石一愣,没精打采的眼一点点耷下眼皮,仿佛那瞳孔里溢着悄然的叹息。
到底在失落什么呢?绯山腹诽,欺身一捶砸上她的肩,凶巴巴,不轻不重的力度:“你到底要不要求我跟你在一起?给句话,我保证不说就没第二个机会!”
白石猛抬眼,彻底傻眼地看着她,过了好半天才犹豫地反问:“那个,你看得清我是谁吧?”
“哈?说什么呢,你被洗脑了啊?”绯山恼火而脱力地附赠她一拳,扶额,“得得得,行了,白石医生,赶快值你的班去。”
浅浅吸口气,深深低下头,把病例紧紧抱在胸前,没什么好脸色地,拔腿绕过白石往外走。
手腕不期然给白石扯住,她一脸凶横地回头,却见白石朝自己迷瞪着眼,恍惚而无措地戳在那儿,笑。
她就是忘不了那一天,白石站在餐厅的窗口前,四周无人,窗外树梢给微风擦过,诗歌一样的沙声硬是挤进她心底罅隙,跟心跳一时你我分不清楚,优等生白石肩上一层初霁光晕,笑得那叫个……愈发的乖巧羞涩,她除了默默感叹,真好看,什么其余的想法那一刻都没有了。第一次觉得值班也没那么的累和苦,起码还有好话悦耳,有好景色呆在那给你看。毕竟已经多长时间,心照不宣。
向着医院蜿蜒的回廊,白石稍微用力地捏了下她手,仿佛松口气,仿佛感慨,“这一天来得,这样快呢。”
绯山撇嘴,反扯住她要回归岗位,斜睨地笑着:“嗨,傻瓜,聪明点好吗,沙拉酱还在嘴角挂着呢。”
不可思议的轻松和疲倦。
还有不可思议的不擅长,白石惠这个人,对于告白什么的。
23:56
手机一动不动的,仍旧没电话进来,绯山干脆拿到手里把玩,盯着屏幕逐渐眯了眼。兴致勃勃了无困顿。
幕墙上这张照里,白石手搭着她肩,笑得亲疏有度。她暗自咬牙,却似和蔼可亲,乍一看上去,春光烂漫很是难得。
“哟,绯山医生你看这照上你眼神很温柔。”急救部门的小护士凑过来看了眼绯山的手机,怪有些没话找话地打趣,“真的,很很很温柔呢。”
一旁端着病历的白石正探手检查伤患腿上的石膏,听到绯山一阵大笑,也忍不住探头过来看,眼神从那屏幕上扫过两下,立即不动声色地移开了,同时抬手摸了摸鼻尖。
照片上绯山笑得在眼睛上都下了劲,眯得看不清瞳孔,眼角微有些弯弯,睫毛细腻可观,几分温柔缱绻。
……得得,温柔才怪呢好吧,眯起眼是因为当时她眼睛里满是恼火,那只手,就伸下去那只,可正掐着我呢!——白石默默地看着她越笑越肆意,叹口气,自己也莫可奈何地抿了嘴角。
小护士笑叹着挠了挠后脑:“两位医生长得又好,又能干,果然还是很好的朋友啊,能有这样亲密的照片,感觉真好。”
“嗯,”绯山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松松抱了臂,一眼眯起,一眼斜吊,拿余光睨着白石,“亲密的朋友哦,是这样子啊白石医~生~?”
她心里早笑出声了,几乎都能想到白石那一愣之后会怎么回答:是啊,跟绯山医生是很紧密的朋友。
无它,了解她太清楚了。虽然无聊,但又挺爱看她一本正经说这话的样子,每次每次,语气拿捏得那么准,不近不远,不深不浅,跟做病理学实验似的。
谁料白石看似漫不经意地捏了捏耳垂,一边俯身帮右三号床的病号掖了掖被子,一边答:“唔,比两块磁铁吸在一起还要紧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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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比喻真够新奇的……”
“那是。”白石上前拉她手,满不在乎。
绯山给她那暧昧语气吓得心惊肉跳,张大了嘴,半晌气恼道:“你揶揄我啊!”
“要揶揄也是揶揄我们两个人吧。”白石淡淡地顶了句嘴。
一旁小护士面面相觑,“咦,什,什么意……”
白石这时笑了,踏近两步指了指墙上禁止喧哗的标示,乖学生脸孔上总算有了一丁点慧黠:“绯山医生今天不值班的吧,这么晚还不走?”
绯山:“你管得着我!”
“诶,我有车。”白石自然而然地握紧她的手,自然而然地一路这么拉着出了病房门,进了更衣室,像拖一个赖在家里的小朋友去上幼儿园,更衣室的门一关,白石回过头,轻叹着笑了,“你又逼我。”
“我逼你你就说,刚才那话也太直白了!”
“直白你不乐意,不直白也不乐意,你这人可真难伺候呢。”白石朝她眨了眨眼,根本不给她回嘴的机会,装好衣服转身又抓了她的手一路行至电梯,对着铁皮,眉眼格外娟秀清新,乐得堪是细水流长,“何况那还直白吗,多么诚恳啊,你老在那想什么呐?”
白石那天心情可真是好,于是绯山格外的无语凝噎,想吼句我的衣服还没换呢!觑着她那张如花笑颜却不由迟迟沉闷,最终闭了嘴。悄不吭气地把手伸进她换好的外套兜里。
暖得让人几欲流泪。
那一天夜空发白,星色隐约,白石扯着她那细柔的嗓音铿锵难改地侃侃说,她们的关系比两块磁铁吸在一起还要紧的。小同事笑说哈哈哈哈白石医生的比喻真够奇特呢!白石慢慢地笑得露出一行白牙齿,散步似的走来两米,拉过呆乎乎戳在门边的绯山的手,形色皆是自然,眨眼,低声说,那是。
绯山这一分钟想起她那时的表情,忍着些笑的,有那么点得意的,非空非色的……真想骂,这是耍流氓诶!
她渐渐地就有些无聊且无力地脸烧起来,“这是……”后面的三个什么字还没吐出来,头已经弱气地再次埋进绒被里。
哈,绯山美帆子,想一个人没什么,真的,尤其这个人还跟你关系很……亲厚,对,是很亲厚,这挺正常的,别在意。
……这么打哈哈地自言自语一堆有用的话就好了呢,嘁。
23:57,她担忧一个人,思念一个表情。
绯山讨厌失眠,但更讨厌干数羊这档事。上中学的时候压力过大,失眠严重,在宿舍床上数青蛙,一直到天亮,眼也没有合上,苦苦地仍在想26580只青蛙应该有多少条腿,这事件成为她不可磨灭的惨痛记忆。
直到工作,她都不是个率性的家伙,逼着自己做过很多事,讨厌喝汤药,却为了提神且不损伤脑细胞,每天坚持喝一袋药,白石也不劝她,只是在一旁默默递水,大约就是前两天,看着绯山纠成一团的眉头和无比生动的愁苦表情,终于忍不住表露出一脸担忧,无声地叹气,
“不爱做的事偏要做,这是你的毛病。”
绯山慷慨赴义般仰头喝光,大吞两口水,不客气地嘲笑:“好好,我的毛病,我怎么不知道呢,就你知道。”
“就我知道,”白石随意地抄了她的手进兜,若无其事地笑,声音柔和,“我惯的。”
淡淡几个字,轻描淡写,她说出来,就是有那么点“不对头”的意味,像是语重心长地开了个玩笑。
绯山说不上自己喜不喜欢她这样,只记得那天,自己拉过白石的胳膊,凶神恶煞地咬了一口,然后丢开去拍拍手,犹似心满意足。
已经很久没那么心慌过了,她心口有道伤疤,时而隐隐作痛,但也没什么,有人帮她担着呢。
23:58
上个月桃花始盛开,绯山跟白石打好商量,抽出一天到山上去赏云染桃色,带着一点逃出生天的色彩。然而满山遍野的桃花也终究不合这两个医科出身的人的胃口,难得散漫一回,却来看这么也不怎么浪漫的东西,绯山失望之下顿足不前,白石失笑,抓住她的手拖着她朝山顶走,东张西望漫不经意,才真有了点散心的意思。
山顶上神社前有个老阿婆在扫地,穿着十几年前那种老气的衣服,她问,你们要不要拜拜啊?
九谌歌
酱油饺子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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绯山说我们可是医生哦医生,才不信神呢。
诶,不对的,这个拜拜是为了开心,好朋友出来玩,要开心的。
这怎么就开心啦?
不知道啊,就是觉得有人安慰一样,很舒心的。
绯山撇嘴叹气,白石笑着拍了下她额头,微微扬头做了两下深呼吸。绯山挠她痒,她边躲边还击,最终绯山蹲在地上告饶:笑岔气了岔气了!
白石说,好像挺有用的啊,不烦心了吧?
绯山蹲在那两手拄膝托着下巴,微微嘟着嘴抬下巴望她,半晌哈哈一笑,笑得有那么点不好意思。白石就拽着她的手拽起身,一个拥抱,轻柔地拍了拍她的后背。绯山咬唇,不知不觉就有那么点想哭。
“嘿,这不就对了,你们这岁数的孩子啊就这样,感情永远比伤口新鲜!”
那阿婆一脸诚恳地说。
绯山听了将头在白石颈窝埋得深深的,闻着一缕清风一缕香,欣喜得很没有底气,“咳。”
白石说,咱们再往上走吧,绯山唔了声,忽的转头往小路上连跑带走,根本不理身后。白石诧然,想一想又明白了……怎么就这么别扭呢。
山顶上看全景果真斐然,悬崖岌岌,绯山望着那深渊却觉得比那么单看桃花云海好玩多了,回头正要兴高采烈地抒发内心的激动,却没想白石就站在身后那么近的地方,她转头,她轻轻靠过来,点水蜻蜓落在唇梢,柔软甜香。
“白石惠,我我……”
“你别往后退了,悬崖啊!”
“……”
惊恐万状和羞涩难言两个表情居然可以同时出现在一张脸上,白石扶额……真真一饱眼福。
23:59
已经这么晚了啊。等得都快枯萎了。
在不想等待的情况下等待,是人生何其痛苦的事。
绯山咬唇,想起有次手术失败后,白石安慰自己所说,“人们总爱说人生短暂,是因为他们不懂得每一秒钟的漫长。”
她经常那样语带温柔地谆谆说教些什么,有的绯山听得乐滋滋,有的则类同于耳旁风,她听着就狗屁不通的那些。譬如这句叫她当时莫名其妙的话,现在想来却喟然,好嘛,果真是这么回事。
那一秒一秒的,滴答滴答,分明遵循规律却看似随遇而安,像生命的涓流。
她缓缓摩挲着手机屏幕,略有些伤春悲秋文艺痛地这样想着。 这时手机短信亮起:终于结束了,没谁受新伤。
白石医生你终于想起来抽时间报平安了是吗?
绯山气愤地拨了那个号打过去,没等人说什么,率先开口:“做医生做到这个份上,你很好,白石惠。”
“这么晚还不睡在干什么?”白石诧异,见她不回答,了然地笑起来,语带赞赏地喟叹,“做情人做到这个份上,无疑你是最好的,不会更好了。”
“你明知道我去不了心里痒痒……”绯山抱怨,“你说我们比磁铁还磁的,不该离这么远,应该同进同退同战线。”
“好好,我知道你不是那种无理取闹的人,全医院最拼命舍你其谁呢,早点睡,行吗。”
“刚刚我想了很多事,嗯,等你回来咱们说不定得谈谈。保持注意安全,让蓝泽送你回来知道吧?”
“嗯。晚安。”
举着手机的手臂摔在床上,绯山迷糊地看着天花板,手机在她手边盈盈发光。
凌晨0:00.
一夜安适的好梦里,或有皱皱眉头,咕哝两声,她隐约听到沉稳而疲惫的脚步声。
<磁铁> end
九谌歌
酱油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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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你们忙你们忙,”他内心喟叹这位这才像个女的啊,立马脚底像抹了油,一转眼就没了影。
剩下二位霎那间剑拔弩张。
绯山怒视着白石:“你为什么自作主张!”
白石眨一眨那双大眼睛:“我那不叫自作主张。”
“让我跟着你上直升机这不是自作主张?白石惠你虚伪矫情,自以为是,自说自话,滥施同情心!”
“没办法,”白石无辜摊手,“实在需要人给我帮忙,最近情况很多,你不知道吗?”
后头两个小护士窃窃私语,一个敬佩地说:“白石医生可真淡定,换作别人这么说我我早掀桌不干了。”
另一个啧啧两声,“你不知道也就绯山医生,其他谁不是跟白石医生客客气气的……”
“你们俩到C4病房2床检查呼吸机去!”
“哇绯山医生耳力可真好耶……”
绯山猛地转回头,眼圈这会儿已经有些红了:“反正……我不会跟你上直升机!”
白石略略挑了眉:“我知道你心里很委屈,但是像你,一个人学习,一个人努力,一个人烦躁。你以为这样就是为了理想在拼搏了?什么都有个程序,你很清楚吧。”
绯山咬下唇,她是难过加不平,可又理屈词穷,憋了半晌:“那也得我做决定……总之今天一天之内你别再在我眼前晃!”
白石摸摸鼻尖:“可咱们在一起工作呀。”
“就不会用你的后脑勺对着我!”
那头窃窃私语持续传来:“……哇绯山医生平时一本正经爱挖苦人的,竟然有这么蛮不讲理的一面,像不像撒娇的小孩,像不像?看见没有,人性都是很复杂的。成熟和幼稚那是辩证统一的……”
绯山怒火中烧活想抓墙,白石一转身忙手里的活,摸了摸耳垂,送给她一个略带笑意的背影。
可翌日她就笑不出来了。
这一天直升机送来三男一女四个伤患,女患者受伤相当严重,白石一看她的脸瞬即就呆滞了,一连串手忙脚乱,错上加错。绯山两步上前挤开她,附送一个瞪视,麻利熟络地开始检查伤势,做主刀,白石沦为助手。
遭重创双目失明但性命无忧,女人被送进重病房。绯山揪掉手套后做了个深呼吸,埋怨地瞥了眼白石:“早上起来跑了一万米啦?那么迟钝。”
白石指指门外:“你不记得她?”
“我认识她?”
白石叹口气,两眼失焦地垂头:“前天那个新娘,我同学。”
绯山顿了一顿,前天漫天铺地的白色留下印象太深,她只记得一袭素洁的婚纱,跟今天那满身血色一对比,实在有点残忍,她反应不过来。
白石忽然问:“如果是你哪天忽然失明了,会怎么想?”
“会怎么想……”绯山因自己的疏忽略感尴尬,讷讷的,“那之前看到的要不是想看的东西会很遗憾,类似这样的,或许。”
“是么,我会想要抬头看一眼天,大概……毕竟忽然间就看不见了么,”白石的表情有点无措,“你的话想看到什么呢?”
绯山犹豫了一下说:“差不多吧,蓝色的什么。”
“蓝色?”
绯山努力着让自己思辨起来:“蓝色么,恒久的忍耐,深沉的等待。就像我们的这个……”
这时候第二个伤患已经被运上来,白石跑过去接,帮橘在那边安置好了,一个转身,正撞在绯山身上,绯山无声地站在那儿,对视片刻,大方地展臂抱了她一下,时间那样短,表情那样不温柔。仿佛例行公事。白石却立即安慰地想,这人肯丢掉脾气鼓励自己,真是不容易。
绯山退开却猛地一掌拍上她的肩,开口吐了句让人呕血的话:“这下咱们都有目标了,你不用再忙着抢我的目标了,你得开始准备着等你同学醒来,跟她说她出事了,看不见了,而你是她的大夫。艰巨吧,加油。”
白石瞪着双大眼不可思议地看着她。
绯山似有不耐:“怎么你还要装啊,闲得慌了对我考证的事那么关注,以为自己不动声色施以援手很有爱心吗?”
“可这个事,”白石揉揉额角:“其实你更合适去……我不明白怎么跟她讲。”
“谁都有自己做好充足准备迎接的东西,蓝色或者黑色,幸福蜜月期或者消毒水味儿的医院,如果她够坚强,就敢拿出勇气问出来。我们在等,她也一样。”绯山语气铿锵地鼓励她。
戸の太郎
纯真呆蠢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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酱仔伢
梅遥比翼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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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大,这篇文其实一直很稀饭
但小的真的很懒手有搓,写不来长评,但这种淡淡日常向的文真的让我好想表白
2人的个性和原作没有违和感,场景转接也过渡的自然
淡淡暧昧的百合味甚好
最最重要的,这是完全的2个女孩子啊(最近被某些雷文雷的起身不能)
不斷奔跑的Ito
梅遥比翼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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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长!MARK再看
开水君的忧郁
林希警魂
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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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这……这短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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