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额娘，您瞧！（——我在逐光写字呢！）
（春光抬爱，日照兰尾阁。春日暖阳是融融的，斜照进来，将小轩窗透个底儿亮。我伏在案前写字，恰好青枝携光到访，投影在笔管。撰写的纸外裱有一层金箔，光影流转，可见其上的五瓣莲花正熠熠生辉。）
（我想起侍女阿奴有双小脚，裙裾边常常露出“竹笋尖尖”。毫笔在纸上一圈，恰中一个“莲”字，续上一句）
额娘，您知道所谓“三寸金莲”，是指甚么吗？

【3】
（公主爱起莲花，于是教人在袖口、裙角边都拿起针线绣上青色芙蕖。）
（笔杆点点下巴。关于阿奴，她的名字能够传到公主的耳朵，还是因为她的一双巧脚，至于她姓甚名谁，是本名阿奴，还是宫人们一传十取的戏谑别称，也不会再专门论证一回了。）
（我将笔搁下，转到额娘身旁，头歪在她肩上，慢悠悠将话说明）
兰尾阁里有个宫女，我瞧她的脚只有我的巴掌这么大（说着做比划给额娘看）委实是小巧精致的，走起路来形同拂柳（沉吟片刻，圆润的下巴碾着额娘肩膀一转，就看见额娘的耳珠在眼前左右摇摆）有些画中仕女的宋韵。冉阿朵她们也说好看的。

【5】
（一瞬间，那颗白玉珠子闪出几片影子，于是春光夹缝中来报信：这可不是甚么好兆头。）
（下意识地眨巴眼睛，面对额娘这一怒，心中不解却是甚过于恐惧的。女孩正是爱美时候，阿奴如是，冉阿朵如是，梅公主更如是。一双金莲，堪堪用手而握，更有行动时的风姿在前，人多少起了几分向往之意。）
（又聆这是有被造物之理的事情，人想着就觉得脚痛，连裙角一开始的一串荷花，现下都要变成脚踝上的锁链了。我只应道）
达春省得，再不提这事情了！

为什么发不出来

【细长两痕眉倏而拧紧，轻柔语调，却如乍破银瓶般】荒唐。
【我很难在她这样的年纪，掺杂太多谬论陈规的教诲，我的女儿最好永远读不懂愁，这样的想法当然过分天真，但此时此刻，还是斟酌字词地断案】裹足乃是汉人陋习，有伤造物之和，我未曾想过如今宫中竟以此为美。
【又慈怜的摸过绿云扰扰的鬓发，好柔软，像扬佳裁看向幼女的一颗心。猩红的唇也把开合拿捏符度，轻轻嘱托，好似无声的波澜】我们达春，切莫受此浸染。

【本心火增生，这厢教她软玉温声一撩拨，登时又缓心怀。好嘛，小女儿家哪里懂得这样压迫的苦楚？抚她眉头，絮絮和她讲着化为平易的道理】
【长叹一声，而我向来不够疼恤他人，当然不知冷暖，在外或还将巧言以糖衣包裹，在储秀宫闱则多懈怠或称自如，全抛十分心地针砭】
【心头火烧光几遍野草，没好气地环顾四周宫人，遂下令道】
彻查此事罢，两位公主寝殿内所有侍奉宫女，如有缠足、或吹捧裹足者，一律驱逐。

【细长两痕眉倏而拧紧，轻柔语调，却如乍破银瓶般】荒唐。
【我很难在她这样的年纪，掺杂太多谬论陈规的教诲，我的女儿最好永远读不懂愁，这样的想法当然过分天真，但此时此刻，还是斟酌字词地断案】
裹足乃是汉人陋习，有伤造物之和，我未曾想过如今宫中竟以此为美。
【又慈怜的摸过绿云扰扰的鬓发，好柔软，像扬佳裁看向幼女的一颗心。猩红的唇也把开合拿捏符度，轻轻嘱托，好似无声的波澜】我们达春，切莫受此浸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