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句话后……我们,大概有四十八年没见了吧……”沧川惨淡笑笑,深陷的眼窝里埋藏几滴混浊的泪水,岁月无情地在凡夫俗子的脸上肆意雕刻出沟壑,面色红光不再,苍苍白发也所剩无几,脏器艰难地过滤空气,化作一团浊气从虚弱的鼻腔中流泻。
天子无言,所谓天上一天地上一年,自己因犯了过错被关了四十多天禁闭,刚被放出来就马不停蹄地直奔望月亭,谁知早已物是人非,眼前的好友变得几乎认不出来,她要为自己犯的错买单,但代价却过于沉重。
“托您的福……那枚核雕,换来了在下这四十来年的安宁。”沧川抿抿干瘪的嘴唇,继续道,“我当着全家族的面,谎称这枚稀世珍宝是沧川家的家传,反正先父已故,死无对证,我便当场宣布让大儿子继承这枚家传宝物,反正……那些鬣狗只看重名头,从不在乎我是谁……”
“在那天后,我便不再被骚扰,更无每天献殷勤的下人,我拿了足够养活自己和妻子的财产后,便脱离那处囚笼,安享无拘无束的生活。”
“那……那沧川你的儿子呢?会重蹈覆辙吗?”天子尝了口蛋糕,好奇地问道。
“不……在下把自己所学到的,所知的一切都教给他了……他不会成为下一个沧川,他会按自己的意愿生活,决策,娶妻生子,不会再有人对他套上枷锁了……他的后代也如此……”
天子眨眨眼,她似乎能感受到面前已如风中残烛的友人的情感,从小被娇生惯养的自己,从未体验过如释重负的快活,她只觉得这是理所应当天经地义的事,但对于像沧川这种凡人来说,何尝不是莫大的喜悦……
“沧川你……后悔吗?为了本小……我这样的朋友,用了一生来等候再次见面……”
“第一次见到天子小姐,就已经是在下人生中的奇迹……就算当时死在天子小姐手下,也不会有任何怨言。更何况……”沧川唇角上扬,尽力控制松弛的面部肌肉,扯出一个笑脸。
“每次与天子小姐的重逢,在下都牢牢珍藏在心中,这些都是无可替代的宝物……”说着,沧川颤巍巍地从怀里掏出个东西,拿在手上。
待天子看清后,顿时瞪大赤红的眼眸,不可思议地大叫一声:
“沧川!你!你居然没吃吗!”
一个桃子,准确来说,是一个粉里透红汁水饱满,表皮吹弹可破,细嗅能闻到自内而发淡香的仙桃。很明显,和天子帽子上的是同一品种,具有延年益寿治愈百病滋养皮肤的功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