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她执念着不肯放手的,在执着的过程中,对它的坚持,早已悄然丧失殆尽……
“佳乙……佳乙……”身旁的人轻轻唤着,头好疼,不想睁开眼睛。
“佳乙……佳乙……醒醒,别吓我,快醒醒。”
眼睛不堪其扰的睁开,身体像是害了一场大病般无力的靠着床塌,拥被而卧的睡姿,露出的双臂上裹得袖子显示已经换上了干净的睡衣,再抬眼,上方是穿上职业女装也元气不减的丝草。
“这里是……”抬手揉着眼睛。
“你家都不认得啦,”虽然看到她苏醒似是送了一口气,重新坐在她身边的丝草还是有些担忧,“你发烧得不轻,都昏睡了两天了,我都快被你吓死!现在感觉怎么样?想吃东西么?身上还有没有哪里痛?”
因为丝草连珠炮似的发问而淡淡的笑了,刚想说没事,就突然反应过来一般坐起来,“我,我睡了几天?”
脸上的笑容泯灭了,抓着丝草的肩,太过于焦急的忘了轻重,声音都是抑制不住的紧张颤抖,
被她捏得太疼而龇牙咧嘴的想要挣脱,丝草还是老实的重复着“两天,哎哎哎,先放手。”
像是被抽了全身气力一般,重新跌落回床,想问又不敢问的,“股东大会的结果……”眼神机械的转向丝草,抿着唇。
“啊~~~”语调回转着,丝毫没注意到佳乙的不对劲,“呵呵~这么说,我应该叫你秋董事长了哦~”丝草笑嘻嘻的说。
门被轻轻的推开,智厚探进半个脑袋,对着两人一个失神落魄一个满面春风的诡异气氛盯了一会儿,才对丝草认真的,“俊表又发飙了,你要不要去看看?”
“呀西!”金丝草双手掐腰,做泼妇状,“这个具俊表就没一刻让我过省心。”没注意到连口头禅都渐渐变得与老公一样的金丝草,气鼓鼓的起身去收拾那个事实上正老老实实与宋宇彬坐在书房里的具俊表去了。
看着丝草离去的背影,尹智厚谨慎的关门,转身看了看她默然的脸色,开门见山的,“股东大会易正根本就没去,你赢了,恭喜。”
听得出个中的讽刺,佳乙冷淡的点点头,病后初愈的脸色虚弱,没有多余的表情。
“你似乎并不奇怪。”尹智厚靠依着墙面,双手环胸,似乎意有所指。
佳乙好像听出了什么,但依然还是点点头,眼神看向窗外,始终没有移开。那里春色融融,阳光已经开始恣意挥洒,看起来生机昂扬,万物都复苏的美好。
尹智厚想了想,微微一叹,“慧静了解了整件事的始末,不肯来。”
重复着点头的动作,眼底渐渐晕染开的情绪却泄露了内心的波动,被尹智厚洞若观火的看在眼里,却不点破。
“我们都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好像故意不让人找到。”依然是作报告般的解说着,尹智厚语速不变的,看着她闻之几乎要撑不下去的脸。
“你是不是早就预料到会发生什么了?”最后还是坐到她床边,遮挡住她看向窗外的视线。
眼睫上抬,视线游移的看着他,牙关暗暗紧扣,费尽全身力气的点头。被单下的手掌里攥住的睡衣一角,被汗水沁个湿透。
尹智厚背对着她,似是犹豫了一会儿,才缓缓地把手里的文件递给她。
愣了良久才打开,目光闪动,几乎是一目十行的浏览完里面的内容,脸上的表情就一直僵着,没了一丝做其他动作的力气。
“佳乙啊,”看着她,智厚的声音好像从很远的地方传过来,空洞的让耳膜轰鸣着的她听不清楚,只是隐约拾掇了一句模糊的话。
“路边的野花,都开了呢……”
她指节泛白的握紧了那份文件,突然觉得眼前的一切,都泛起漆黑。
那里面,是她父亲所有的行动计划。联络的对苏氏内乱不闻不问的官员名单,绑架威胁的各个股东在股东大会上违心投票于她的真相,拉拢胁迫律师篡改遗嘱的过程,一点一滴,甚是清晰。
最后几页是一项天衣无缝的计划,简单说就是买通证人,证实董事长并非死于自然,并且直接指控她父亲即是谋杀的元凶,物证人证件件确凿。纵然是诬告,但是让人不得不承认实在是无懈可击。
毫无疑问,倘若这份文件在股东大会那天公之于天下,她的父亲,就是万劫不复。不用说这么多年的心血计划付之东流,即便是锒铛入狱也在情理。
但是细腻如她看得出,那里面,硬是隐去了她的部分,反而作为被蒙蔽的受害者的姿态,在这些计划中存在着。
是,在保护她么?
那么为什么,到最后,文件都没有被公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