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梁王诺许云幼安沿袭他师父的职位,同大臣们一同商议谋划,助本次战事顺利平息。
林世寒经常看到深夜云幼安还拖着沉重的身子在桌前写写画画,时不时将手放进袖子里暖暖,再继续写。
林世寒经常觉得云幼安愈发单薄。虽然边境战事顺利,大局好转,但林世寒始终无法发自内心的放松。
这天夜里,云幼安依旧在思考最后一场战事的排兵布阵,时不时安抚一下腹中稚子,今晚胎腹中闹腾得很,让他难受的不行。
多天的劳作让他的身子有些虚弱,却还是强撑着。战事不比译经,越早周旋和安排,战事越有利,他只想早一点,再早一点。
他能为梁王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不知道自己第多少次暖手和咳嗽时,身后被人披上了一件大裘。他回头,看到林世寒就站在他的身后,还是像以前一样,那么望着他。
“师父,当心累坏了身体。”林世寒褪下平日穿的黄袍,一件简简单单的素衣的打扮,让云幼安心里一酸。“边境的战事基本顺利平息,大局已定,师父不必这么操劳。”
云幼安直直的望着他,嘴里应了一声,“臣只是想让殿下的子民早些回家。”
林世寒笑了,“是啊,回家。”他把头别开看向窗外,云幼安并未看到他眼底一闪而过的泪。
回家么?他给了天下黎民苍生一个家,自己却无家可归。他本以为师父能给他一个家,到头来心心念念的师父却跟别人孕育子嗣。可缘分这种事情,怪的了谁?
“寒儿,你摸摸他。”
云幼安突然转变的称呼,让林世寒愣了一愣。小时候,云幼安很喜欢这么叫他的。
他有些微微颤抖的手抚上师父高高隆起的肚腹,里面的小家伙动的正欢,仿佛一下子打开了他心里最脆弱的地方。
不经意的,一滴眼泪滑落。
云幼安微凉的手指轻轻为他擦去那一滴泪,他听到师父低低的笑了,“多大人了,怎么还同你幼时一样爱哭鼻子。”
云幼安也望向窗外,“我们寒儿长大了,把这天下治理的如此繁华,想必黎民百姓都能念着你这位君主的圣明罢。”
可他们没有,林世寒心里嘲讽自己,却又问道,“师父啊,你说天下人负我,我为何要拯救天下人?”话音里带着微微的颤音。
“大概是因为宿命吧。一国之君,不就是常常身不由己么。”
云幼安看着林世寒望着窗外的月亮久久不语,眼中的情绪丝毫不加掩饰,疲惫、难过、忧愁、委屈……半晌,云幼安抬手,轻轻摸了摸他的头,像幼时哄他一般,“所以真是辛苦我们寒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