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俺来先开个戏回头再想叫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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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P属地:上海1楼2022-06-15 23:09回复
    我醒来时,是在一片云蒸霞蔚中。
    背靠孤山石,面向耀乌金,伸手可拨雾,收足则弄影。
    实在美景,实在气派。
    就有那么一点儿美中不足,就那么一点点儿。
    ——我实在是想不起来我是谁。
    当然也就不记得我为什么在这,也就不记得我是从哪来,要到哪儿去。
    但也无妨,人生区区几十载,不过就是自来处来,往去处去嘛!
    总有些别的好追求!
    搓着衣兜里的极重的钱币,此刻我极富安全感,望着脚下的腾腾瑞气与浊浊红尘,胸腔升起豪情万丈。
    “吃喝嫖赌去!”
    鬼市口大摆一方棋桌,刻大字版于身后,上书笔锋凌厉,潦草可怖。
    ——千金求一败!
    已三日了,无人在我手下撑过一个时辰。想必今日也是如此,大杀四方后抱着我的棋盘兴致缺缺地就要回客栈。不想回身之时,突然眼前一亮,立即将棋盘摆回原处,指了指围观圈最外层的一人。
    “你来试试。”


    IP属地:上海2楼2022-06-15 23: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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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市有人当街杀了人,捕快得知的晚,去的时候人已经不见了,只留了第三具女尸,敞在闹市中央,今日的闹市格外的安静,诡异到商户闭门不出,时而风掀起了一张通缉令,上面也是空白的画像。】
      【大理寺罕见的请我过去验尸,为着也是尽快破案,我到的时候,周围闹哄哄的围了一群人,里面有杀猪的卖花的,男的女的,林林总总围了个水泄不通,尸体是很新鲜的,半个身体被装在麻袋里面,大理寺的什么官,临走的时候还差点踢到了滚出来的头,头颅上的血还挂不住,闹来了许多的苍蝇。】
      【就事论事和他们说完,倒也不是看不起大理寺这帮人,确实,已经是近半年第三次发现这样的闹市抛尸案了,一时三刻也找不出个人,从人群里出来在一边的铜盆里洗手,顺手给一边要饭的乞儿两个铜板,打在碗上的声音很好听,大理寺骤然从我旁边过去了,张好学扶了我一把:“他们去鬼市了。”模糊之间,看到面前这个乞儿颤颤巍巍的抖了抖饭碗,指着向了鬼市。】
      【我的任务到这儿算是完了,但是这案子后面还是要交归刑部,跟着上去准备看看,只是鬼市人多且杂,才入市扶着一个差点被人推到的老太的功夫,这群野猴子就不见人了,跟走了两步,就被张好学带着往一边走:“别去了,这里面路太难走了,我们去看热闹。”】
      【张好学叉着腰站在一边,看着一个牌子:“千金求一败,好大的口气。”这里围着的人更是杂乱,有书生,还有柴夫,有老有少。棋盘上下子的速度时快时慢,不过半刻的功夫就听到一声叹息,张好学是刑部的比部主事,但是对这些琴棋书画颇为痴迷,不认识我的时候,一度想教会我这些,只听旁边又出声:“他?他看不见,你们下盲棋吗?”】
      【不语,笑着看着那个模糊又昂着漂亮头颅的小娘子,环佩的声音交叠,像是风中的铃铛。】


      3楼2022-06-17 15: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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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仓促一瞥间,我只瞧见他风姿朗朗,可映辉光。手比眼快,回身将棋局摆好之际,目光还未从他的面上搜罗过一遭,只捧着他身姿外溢出的松竹梅香的情逸朗阔之息,脑中已是他牵牛来我骑驴,山海云游,将放白鹿青崖上的仙侣大作。
        陶醉未几,便有糟心败将戏言入耳,这才注意到他面中双眼似乎有碍,一双夺人目中,却没有人真实的影。可笑我还攒着宛宛笑颜,扬首向他,望他款款而来,与我道一句久候。
        我便可从善如流,应他:只为你,不久。
        可我却抛出了这样为难人的一局,我此刻懊恼极了。
        一整张脸为难地皱在一起,要将手中两个活子搓出火星子。
        恹恹地坐着,只偶尔瞟他一眼,他似乎未觉,便又悄悄再瞟他一眼。
        煎熬片刻后,已觉他与我俱是架在无名火焰上燎烤的二只蚱蜢苗子,再不行举措,终生都蹦哒不得了。
        他合该是我的战友才是。
        我们山河儿女,流血流汗都不放弃战友的。
        起身去迎他,他在日光下,日光有最凌厉的笔锋,却只在他周身淡淡圈扫,留下灿灿轮廓。
        犹豫片刻先捉住了他的袖子,一拧身便拉着他近了棋桌,将他稳妥引来入座。
        回身便坐在对首。
        “君子一言,快马一鞭。我说要和你下,你便大着胆子来。”
        “请。”
        伸手推过白棋,将棋篓碰了碰他的手背。
        白子先行,我会让你。


        IP属地:上海4楼2022-06-17 18: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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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能察觉到,张好学这话一出,除去周遭唏嘘声音之外,还有面前娇女的局促不安,她似乎是并未意识到会有这样的一个结果,寒潭一样的眼珠中,倒映着一个逐近的的身影,她来拉我的时候我有着半刻的微顿。】
          【我这双手拿过枪,勒过马,还是头一次这样虚空的被人牵着鼻子走,许是张好学也觉得她并无半点嘲弄,赶紧从另一侧伸出手臂给我抓着,即便是此刻双目有损,我也不愿假借人手,她很快了然放开了牵引我的欲望。】
          【今日太阳很好,好到我摸着深蓝外袍的能感觉到到异于往常的温度,棋篓子里面的旗子摸起来很温和,像是春日和煦的阳光,她想让我先下,只是我确实不怎么会,张好学左右相看,想打个圆场:“要不我来代?”说着伸手往右上角落子,伸出来的胳膊挡在我面前,我伸手拦了他一下】
          :“好学,五子棋,黑先白后,你先行。”
          【已经记得不上一回师父教我下棋是什么光景了,好像是三个师父都被我用扫帚赶出去了,彼时还是父亲同我一起动的手。】


          5楼2022-06-18 17: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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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前伸来一只碍事的手,那手粗糙,远不及他的松骨玉结,修长匀称。那是一双太适合执棋的手了,一枚暖白凝在他的指尖,反衬着阳光刺目,灿灿然竟有宝相。
            颇为怨念地瞪了那手主人一眼,嗔他不如眼前人肯坦然相对,还要坏我的好事。
            他几句便反宾为主,替我安排了这局的赛情,我只撑着下巴,笑嘻嘻应了。
            下什么棋谁在乎呢?
            荒唐的落在棋盘中心,开口提示他。
            “天元。”
            他磊拓落子来跟,没有三五个回合,只走出一条歪歪扭扭的蛇路来。
            一直撑着下巴的手,忽然大松,双手交叠,撑了一个极舒坦的懒腰,仿佛要把这几日的无趣对弈都撑尽了,要它们随着我舒展的指尖散出我的身体,随之开口。
            “真糟糕,是我输了耶。”
            语气中装模作样地堆了几分惋惜,可“输”还没说出口便抑制不住地雀跃起来。提起裙边,几步便跑到竖起的高牌边,提起一旁的斧头,几下边将那斧头砍成了碎块,大方地送给了一旁柴火铺子的老板。
            又跑了回来,堂而皇之地将弊作在明面上,也不知是羞还是跑的太快,还带着轻微的喘。
            这回将手递了出去。
            “你赢了,这局棋的注便是不才区区在下娘子我。”
            凑近他,极近地看着那双澄澈却无影的眼睛,歪了歪头,十分好奇那里什么时候能够碧波荡漾,化开会是我的倒影。
            此番带着十足的笑意,将手又往前送了送。
            他只要摊开掌,便能握住。
            “带我走吧。”


            IP属地:上海6楼2022-06-18 2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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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故意输的太明显,周遭唏嘘的声音一声声的入耳,连张好学也一脸吃惊,却也顾全颜面的低声询问:“这人和你——认识?”他迟疑的问出来这样的话,无疑是明白了我是不可能有机会和小娘子有什么交集的,前半辈子都和马打交道,后半生也只能和无边的黑暗打交道,我还是摇了摇头,骤然听到劈柴的声音,先是疑惑,后又明了。】
              【郑何和其他的盲人不大一样,很多时候的状态更像是在思考一些事情,比如现在我就在思考,一个妙龄少女,闹出来这么一出是为了什么,或者说,那个百姓口中无恶不作,杀人放火的人,也许是一个,妙龄少女。】
              【张好学顿了顿我的肩膀:“你说,她这是什么意思?把她输给你了?”我笑了笑,没搭话,毕竟在我看来,这个事情匪夷所思,是我所解释不了的,索性就放弃解答。张好学不依不饶:“我怎么觉得,这像是个土匪?”我推了他半把,他声音实在是算不上大,但是我从挥斧的声音频率来看,这个小娘子可是不好惹。】
              【感觉到面前一股清风,带着纯洁的体香扑面而来,不等我想清楚到底要不要拉住她,一行捕快叫喊着从远处冲来:“都起开!大理寺办案!前面的闪开闪开!”容不得多想,拉着她就往路一边闪躲,只是我对这鬼市实在是不熟悉,三两步就踩到了一边古玩的地摊,小贩和张好学交涉中,我才有空放开她的手。】
              【从怀里掏出来一把匕首,顺手衔开她鬓边的一只珠花,一缕青丝自动松散,抬手割下其中一缕,动作很轻快,让她感觉不到一丝丝不适。】
              :“赌注是你,那我就不客气了。”
              【起风了,她鬓边的珠环又开始作响。】


              7楼2022-06-18 23: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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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好像有些迟疑,旁边那个粗糙手的汉子也在和他窃窃私语,他下意识的偏了偏首,将耳朵离那双正说话的唇凑近了些。
                侧首向着阳光时,他的耳瓣晶莹半透。
                好像一只山野中甲虫柔嫩的小腹呀。
                山野中的甲虫?我的脑海中为什么会留存它们的印象?
                来不及细细思量,身后便传来高声的办案示警,仓促间就被他拖着躲避,一双眼睁的极圆,顾不得身后慌乱与脚下匆忙,只盯着被紧紧握着的手,我的手被眼前人牢牢攥在手中,不容忽视也不容抗拒的,带着我避到一侧。
                好像还踩碎了什么硬物,他身旁的人赶紧与摊贩操办起了官司。
                我却只摩挲到他玉骨般的手中藏着细细密密的茧,硌得不知是心中哪里在动。
                乃至于他将手放开时,还下意识收拢了半分指尖,仿佛在回溯他方才不由分说给出的三分温暖与背后不拘的爽快。
                后又让他的举措惊了惊,却在听过他话之时,双眸大亮。
                我实在欣喜,原本以为于山巅混沌醒来是苍天大道对我的放逐,不想他们是要我清白重生,以崭新去接纳新生。
                我原本忧心他如世间酸腐一般要装模作样,要推拒,要犹豫,那我便从善如流,道一句玩笑将这荒唐棋局作罢,千金散至在座人手中,让它自顽笑起,于笑声终。
                我继续游荡世间,做个闲散人。
                不料这真是意外之喜,他应下了。
                带着磊落。
                “你说真的?”
                语气中是明明可察的欣然,可眼神却跟着他刚刚削掉的发。


                IP属地:上海8楼2022-06-19 12: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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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将手里面的一缕碎发塞进身边的荷包里,我在军营见惯了生死打杀,她却是一个小娘子,并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好人家的娘子,我从来不知道能说出来什么赌注是我这样的豪言壮语,我想起来那年宫门口,血溅到脸上,将军撕扯着嗓子吼一句搏命的喊话,她一个身无长物的娘子,知道什么是命,嗤嗤笑了一声。】
                  :“是,你既然没地方去,我倒是可以给你找个事做。”
                  【那头张好学已经处理完的赔款的事宜,才回来就被我扯着袖子介绍】:“这是隔壁街见贤书院院长的侄子,等下他带你去看看,他们那里琴棋书画常年都需要陪练,你这个手艺,可以去试试,如果好一些,还可以混个老师。”
                  【张好学愣了愣,打量了她一番,模样算得上是清秀,不覆脂着粉,但是豪言壮语,他私下用胳膊肘肘了我一下,说起来悄悄话:“这人到底什么来头,书院可不要来历不明的人。”我拍拍他的手臂以作安慰,这样的人既然我有怀疑,而她正好又愿意自动与我产生瓜葛,何乐而不为。】
                  :“只是,你得告诉我们,你的名字,家住哪里。”
                  【张好学添了一句:“还有籍贯凭证。”她似乎是略有踌躇,单纯的以为她有所顾忌,但我没想到的是,刚才她都能说出来赌注是她这样的话,这样的磕巴实属意外。抬手介绍道】
                  :“郑何,关耳郑,人可何。张好学,弓长张,好学的好学。”


                  9楼2022-06-19 13: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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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将那缕原本属于我的发揉进他的荷包中,那荷包土里土气仿佛在昭示这个男人,他没有主。
                    这个意外的发现让人的心情又微不可察得好了一丝丝。
                    但很快就被他连消带打受了个措不及防。
                    我怔怔地望着他的面,他唇角还勾着若有似无的半分笑,似乎有几分讥讽,又似乎没有。
                    让人摸不着头脑。
                    为我找个事做?我在这千金酬一败难道是为了求个谋生手段吗?
                    此番要被这妄图授我以渔的男子震惊住,连连摆手告饶。
                    “不了不了,我有钱,我不做工。”
                    如遇上两位如您这般棋路上不开窍的,求个败也需我费尽心思,千挑百绕,我这受不了气的君子性情啊,也就气死了。
                    想了想,添了三份委屈于其间。
                    “你将我赢回去了,还需要我做工吗?郎君您若是家中并不宽裕,若是咱们二人节约一些,我养你想来也是能先度个十余年。”
                    他又来问,却摆出了十足十的苦恼貌来。
                    “原不是我刻意与你为难,只是我啊——”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我失忆了。”
                    “我实在记不清前尘过往,想来也未必是甚么了不起的高兴事,忘了也便忘了罢。”
                    他将他二人礼貌道来,向着那耳聪目明的粗糙手点了点头算作示意,继而又向着他。
                    “你既问了,不如就有你替我取一个?”


                    IP属地:上海11楼2022-06-19 17: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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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晓她不差钱,但是千方百计的,要入我郑家的门,也不该骗我这个郑家最不好骗的人,她一字一句都像是我在听说书先生的一场文章,写的是天花乱坠,栩栩如生,眉头不可控的挽了个疙瘩,这半辈子我见过许多人,有头的,没有头的,她却像是个迷魂阵,听了最后一句,不由得接着顽笑】
                      :“名字都是长辈赐的,你是打算叫我阿爷么?”
                      【我是没有太多讲究的,若是今天我需要一个婢女或者其他,我去找了,就是她了,那我也认了,实在是打了这么多年的仗,记忆中没有守株待兔这一项,她就像是文章里面那只兔子。】
                      :“实在是抱歉,我还有事,先走了。”


                      12楼2022-06-23 23: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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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面上水平无波,像一座端肃的山,仿佛随着一双眼的封闭,将整个人也封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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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皱眉看着那座山,有风过,有雨落,有鱼虫花儿嬉闹,可山还是那座山。
                        见他真的转身要走,愤愤跺了跺脚,这个该死的闷油丁,怎么油盐不进!
                        忙几步追了上去,双臂一展便从他的臂弯里掏过,随即紧紧一合,带着坚硬与不容抗拒,口中的话却绵软,带着一点儿无能无赖。
                        “你方才赢了我,这就要始乱终弃吗!”
                        语调又更软了一分:“我说我说嘛,我叫恻恻,边恻恻。”
                        其实失忆这事我接受的坦然,是确确实实的前尘不咎,脱口而出的这个名字,无非是我瞧见了一个人深藏胸间的恻隐,那是一颗炽热真诚的恻隐之心。


                        IP属地:上海13楼2022-06-24 13: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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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汉书张酺传:屡有谏正,訚訚恻恻,出于诚心。低头看着胳膊上攀附的一双藕节一样的手腕,白皙的像是冷冻了几日的尸体,霜白的冷意透过衣袖侵入皮肤,下意识的想去剥掉她的束缚,但是迎头就看到一双解语的眸子,亮晶晶的像是天然打磨上好的宝石,虽无人开采,但依旧可怜可爱。】
                          :“这名字——”【不好。下意识说出来这句话的时候,又感觉不应该,反问道】:“你真的没处去?”
                          【张好学从远处递了话来:“那头又发现了一具,大理寺的人已经清场等你了。”说完又多看了两眼这个不速之客,我能懂,他眼神里的一份愧疚。扯下腰间的一块珮,塞进她手里。】
                          :“你如果真的没地方去,那就去安邑坊郑府找我。”【三两步踩着风离开,一路果真畅通。】


                          14楼2022-07-15 10: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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